“很了不起，”芽衣子已经喝完了牛奶，他看着昏暗的光照在玻璃杯上，“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类。”

“我只是个普通人。”织田作说。

“气氛变得煽情起来了，”太宰打断两人，“话说，芽衣子，既然中也可以许愿的话，我呢，我也有愿望啊。”

“愿望，”芽衣子抬眼看太宰，“是有代价的。”

“小矮子也有吗？”

“中也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是我主动想要实现他的愿望，”芽衣子说，“只不过他没有珍惜。”

“但是，”芽衣子凑近了太宰，两人靠的很近，太宰甚至能看清一根一根的睫毛，“如果你能够承受得住代价——”

“这次的愿望，帮你实现。”

原本毫无生气的黑瞳仿佛翻起了波浪，粘稠的，缓慢地流淌着，黑泥一样吞噬着希望……太宰感受到了，芽衣子人形皮囊下非人的本质。流动的恶意，没有一点光，只要他说愿意，黑泥就会把他吞没。

“……”太宰露出笑容，凑近了芽衣子的耳朵，从背影看两人仿佛在亲密地靠在一起，“你原本就想用这种力量实现中也的愿望吗？”

“不，”芽衣子离得远了一些，“是’我’想帮中也实现愿望，不是’圣杯’。”

“这样吗，”太宰苦笑着，“真是太偏心了，小矮子到底哪里好，让你这么护着他？”

“他没有利用我。”

“所以在芽衣子看来，我实在利用你喽。”

“不是吗？”

“啊，被搭档嫌弃了！我的心好痛！”太宰夸张地捂住胸口靠向织田作，却没有否认利用一说。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坂口安吾听着两人说的话，完全不明白。

“这是我们间的小秘密。”太宰眨眨眼。

“莫名其妙。”坂口安吾并不打算追究。

四人就此沉默下来，芽衣子又要了一杯牛奶。

“下次，一起去吃咖喱吧，”织田作突然说，“我有五个孩子，你们大概会谈得来。”

太宰知道织田作是对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芽衣子产生了怜悯一类的情绪，而他一开始叫芽衣子来的时候也料想到了这种情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太宰已经掌握了许多关于芽衣子的信息。在太宰看来，芽衣子是一个很矛盾的个体。他有着黑暗的过去，对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有着很高的察觉能力，但是却又天真地向往着人性美好的部分，并且想要和美好的人类产生交集，也就是他说的“建立羁绊”。而织田作就是一个“美好的人类”。芽衣子的矛盾可能是因为一个有着美好品质的人类结束了他原本黑暗的生活，从某种角度来看，芽衣子和织田作是一种人，他们被赋予了活下去的动力。

真羡慕啊。太宰想。

活下去什么的，他这种人也可以吗？

死亡是他的愿望，而芽衣子可以赋予他死亡，但是在看到那双过分冷漠的眼睛，本能的，他退却了。

芽衣子说的代价，他一定承受不了。

芽衣子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个体，一个是“我”，一个是“圣杯”，帮助中也实现愿望使用的是“我”的力量，而帮助自己实现愿望的，则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圣杯”。

中也确实是芽衣子会喜欢的那种人，正派的，重情义，为了中也，芽衣子愿意从神坛上走下来，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帮助中也，而不是付出代价的“等价交换”。

太宰知道自己不是芽衣子愿意产生羁绊的类型，可是织田作是，他们关系变好的话，织田作说不定会为此受益。

加上芽衣子就有四个了，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太宰治想。

“好。”芽衣子说。他不讨厌小孩子，因为小孩子总是天真没有恶意的。

“我也要去！”太宰举手。

“那就一起吧。”

太宰：我能承受，我的愿望是清爽的死亡。

芽衣子：满足你。

变成了英灵的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