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冉冉惊呼一声，跳起来原地转了个圈，还翻了翻背上的书包，“在哪啊？没有啊。”
在众人一头雾水时，林建又道：“不是，它......”
林建说话声一顿，在他眼里，他的女儿正抱着最喜爱的玩具一步步向他走来。
“爸爸。”小女孩的声音在林建耳边响起，“爸爸，你要让他们把囡囡带走吗？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囡囡再死一次吗？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吧？爸爸可是最爱囡囡了。”
“它......它......”林建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人类的声带还能卡带吗？”此时作为机器人的邓梓发出灵魂拷问。
“他被魇住了。”度长卿沉声道，他的眼瞳逐渐被黑色覆盖，“林建，你看清楚了，你眼前的东西是你的女儿吗？它只是一只披着你女儿的皮的怪物，是一颗瘤，一颗世界上最恶心的瘤。”
在林建眼前，自己那可爱的女儿的面容逐渐扭曲，皮肤开始溃烂发黑，不断往下掉着肉块，它还在不停地喊着“爸爸”。
时间所剩无几，林建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它，它在你们背后，不要转身，它会跟着你们移动。”
“要把头扭转一百八十度啊？！”程夏作为全场唯一一辆没有脖子的遥控超跑发出尖锐爆鸣，“干脆点名让我留下算了！”
“其实对我这只胖企鹅也不是那么的友好。”还好变成玩具后他们的痛觉也消失了，韩冉冉暴力扭着自己的头，“还，差，一，点。”
什么也做不了的程夏控制着车灯乱闪，邓梓正摸索着自己的脑袋，而慕凭澜一转头视线就对上了一只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狐狸头。
“我擦！”他顿时被吓得蹦出去老远。
惊悚！真特么吓人。
在慕凭澜离开自己的背部时，度长卿真真切切看到了一团黑雾在后背飘着。
“找到你了。”他道。
话一说出口，黑雾像受了惊吓一般忽然四处乱窜，但碍于规则的存在它目前只能待在度长卿的视线范围内。
旁边传来“咔咔”两声，慕凭澜转头望向邓梓，只见机器人的脑袋被他自己硬生生拔了下来，露出几根电线。
“我就知道这玩意能拆下来。”邓梓非常骄傲，然后将头反着安了回去，“我找到他了！是一团黑雾！”
“邓子！帮我......帮我......”韩冉冉扭着胖得不存在的脖子艰难道。
全场就邓梓拥有稍微正常的五根手指。
“来了来了！”邓梓倒着跑了过去，他懒得把头再安回去，这样也不是不能用。
慕凭澜无比庆幸兔老大还有一小节脖子，让他转头转得没那么艰难。
忽然，两束远光灯照了过来，随后不停闪烁。
“喂喂喂，有没有人管管我啊？！”程夏生无可恋，“我这不是变形金刚，车头没敢法动啊！”
“你眼睛是哪个？”慕凭澜问。
“挡风玻璃。”
“后视镜能动吗？能动就转个方向，看能不能看到后边。”
“能动！”程夏瞬间激动起来，“额......不过只能看到一点车屁股。”
“邓子。”慕凭澜喊道。
“昂？”
“动手，拆！”
“好的呢。”邓梓苍蝇搓手姿势怪异且猥琐地朝程夏走去。
“你你你，轻......轻点。”程夏忍不住后退。
“放心，我拆过自己的，一点都不疼。”
邓梓说着一把抓住后视镜三两下就将他拆了下来。
“嚯，你这身价估计不便宜，这小装饰品竟然还有电线连着。”
“哈哈”程夏苦笑两声。
终于，邓梓摆弄了几分钟的镜子角度总算在倒计时结束前让程夏看见了车屁股后的黑雾。
“哎呀——真是可惜，囡囡输掉游戏了呢”五团黑雾聚集在一起，汇集成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它身后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长发。
“不过呢，这一个小时囡囡过得很开心，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多人陪囡囡玩啦！根据祂定下的规则，囡囡现在该放你们回家啦！”它说完，原本欢快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可是，囡囡真的好舍不得呀，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玩过一场游戏呢。”
“他是谁？”慕凭澜忽然开口，“你说的那个他是谁？谁定的规则？”
“嗯——他呀......”
慕凭澜不知为何感受到囡囡那漆黑的脸庞好似盯着自己一般。
“祂是——我呀！祂就是我呀！哈哈！”它忽然非常开心地笑了，“再见啦哥哥！”
“喂！”慕凭澜想追上去，却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玩偶，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后颈皮一紧，又被度长卿叼了起来。
幻墟破碎，黑影渐渐消散在空中，五人也从玩具变回了人形。
“嘶——”慕凭澜被咬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伸手向后扯着度长卿的长发，“松，嘴。”
在变回来前，度长卿嘴里还叼着兔化的慕凭澜，身为玩具后颈皮比较厚，度长卿也没有咬实，但变回人形后就不一样了，直接在他后脖颈上留下一圈咬痕。
度长卿松开后还意犹未竟地舔了舔犬齿。
林建呆坐在原地久久未动，不远处曾经崭新的厂房如今也变成一堆焦黑的，破败不堪的废弃堆积物。
“哎哟——终于下班咯~”韩冉冉伸了个懒腰便迫不及待地往车上走，“夏夏快来开车。”
“走吧林先生，你该好好生活了。”邓梓将林建从地上拉起来，“等我们离开后你的事会有专门人来调查的。”
慕凭澜回头看了眼那被烧毁的房屋，转身上了车。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雾从那废墟里飘了出来钻进了度长卿的身体里。
昨晚慕凭澜回头看的那一眼潜意识的让他感觉不对劲，心里想着事，以至于第二天他醒来时才七点。
正值隆冬，这个时间点天边仅有一丝光亮，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雪，这是B区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他不禁想起昨晚看到的那破败的厂房，顿时困意全无。
披上床尾度长卿落下的大衣就出了门。
口袋里的诺尔还在梦里，慕凭澜将它拿出来龙在手心里，这小玩意暖暖的抱着很舒服。
厂房的残余被他一把火彻底烧毁，大风将余烬吹开，露出底下一角残缺的金色阵法。
这是什么东西？
慕凭澜微皱着眉，刚想伸手隔空将它托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别碰！”
他回头，见度长卿大步朝他走来。
手心里的诺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慕凭澜轻轻弹了下它的脑门，咬牙道：“你给我通风报信是吧。”
诺尔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手。
他将它塞回口袋，爱打小报告的东西，卖萌无效。
度长卿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V领毛衣，慕凭澜不又得多看了他几眼，“你不冷？”
“我的衣服被你穿了。”度长卿面无表情。
慕凭澜拢了拢大衣，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你抱着这个吧，烧不到你。”说着他搓了个火球塞给他。
别看度长卿的大衣薄，穿着还挺暖。
口袋里的诺尔在努力发光发热。
“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慕凭澜隔空将那残缺的金色法阵取出来。
“我得回度家一趟。”度长卿结果法阵收进随身空间里，“先回去吧，外面冷。”
“你什么时候回去？要去多久？”慕凭澜说着又给他塞了个火球。
“最晚后天出发，归期不定，你要跟我走吗？”话落，度长卿看向他，目光灼热。
“不去。”慕凭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弟准备放寒假了，我答应了要带他出去旅游。”
“可以带他一起来度家。”
“度家那些人......什么样你比我清楚，呵，”慕凭澜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让他卷进来吗？”
“好。”度长卿收回视线，意料之中的事，他没有过多反应。
度家作为古神出现后几百年来仅存的唯一一个道教世家，对那些天命不凡的人简直是到了一个癫狂的地步，若不是慕凭澜的命格天赋太过于特殊，他爸也不会将他送到度家。
所幸是那天降福星的命格，度家才好吃好喝供着他，但那群人都是各怀鬼胎，他能看出那些所谓的度家长老们想将他困在度家的心思。
这几百年来度家能屹立不倒延续至今，手底下一定不会干净到哪去。
度长卿曾经也差点死在了他们手里，若不是一个度家长老算出他今后留着有大用处，恐怕他活过三岁。
不过这些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也明白了当初初见时度长卿为什么拍掉他的护身符，为什么说那些话。
走着走着，慕凭澜忽然困意上涌，回到宿舍时其余三人都还没醒，他索性睡个回笼觉。
回到基地时已经是下午了。慕凭澜回了办公室，剩下几人去报备。
“妍姐——”慕凭澜进去后直扑沙发，“我饿了。”
“我们的澜宝宝回来了，辛苦啦。”秦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麻薯球递到他面前，“怎么会饿了呢，度组长没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