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回流国内工作人也变多了，坐在苏程旁边的工程师杨羽欣就留澳工作了三年。杨羽欣觉得工作有一点比较有意思的是可以接触到不同的新面孔，当初选工位的时候就特地选了旁边是空位的，为了看看新同事。

苏程穿着笔挺的西装，整理着第一天入职桌上就一大堆的资料，杨羽欣暗想果然是个小年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又大腹便便了，不过这段时间就好好看了。

杨羽欣把桌上没有拆封的薄荷糖递给了苏程，“我们成为同事的见面礼，”说完自己也噗吱一声，心想你真把人吓住了怎么办，“算了。”直接放在苏程的桌上。

过几天之后苏程才知道也是不要过早对一个职业的形象下定论，比如说杨羽欣横看竖看都不想印象中的软件工程师，更像是时尚公司的某位小编。苏程上班的微信都是隔壁同事的一堆轰炸，杨雨欣就长了个机关枪的嘴。一个月后苏程估计杨羽欣家里长短自己也知道不少。

杨羽欣说，“我的小程程，你收拾好了没？”

这天这几个部门一起聚餐，杨羽欣有车一族带上苏程他们几个一块出发。旁边几个同事都以为这两个家伙有了一腿，眼神里藏不住这些意思，都想自己打车出门了，免得做电灯泡。

停车场里拥挤的，闷声闷气的空间，苏程的话也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把杨羽欣丢三落四的手提包归还主人说，“你男朋友怎么能放心你自己一人回国。”

杨羽欣知道这是来自苏程一般型的吐槽，低头的一瞬间一无表情看着包包，随后抬头笑着打闹苏程，“谁说人没他不能活，苏程你这是什么狗屁话。”甩了几下的包包，被苏程笑着抓住了。

前面两个同事转头就看到这个场面，肚子都饿瘪了，哪有眼神看这些，大喊，“帅哥美女们，先快去开个车。”

聚餐散场后，杨羽欣在门口被一个年轻小子接走，不知道杨羽欣有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人已经不是苏程，不过应该是知道不然也就不下更重的手。

完全避免餐酒也不太可能，苏程也有些已经上头了，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这话不假。在家乡熟悉夜灯下的黑晚里，苏程点上刚在便利店顺手买上的香烟，心想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种灯光中感概，苏程你什么时候可以成熟了。

大学从一杯啤酒喝到二两白酒，还是斗不过一些北方同学，但那就是苏程酒量的巅峰了。后来上班虽然碰到的公司不大，也不是传统的年轻人偏多的互联网公司，少了很多酒局，更多时候想找人喝酒也找不到人，酒量也渐渐下去了。

苏程穿过马路，走进了对面刚才一对情侣出来的酒馆，在老家喝酒比较麻烦的一点是担心遇到熟人，尤其在市区。

苏程在吧台坐下，对着里面年轻的调酒师说，“一杯莫吉托。”

小青年在昏黄的光线中，看清了一个人的苏程，笑着说，“好，稍等下。”心想这位看似经营打扮的西装佬到底遇见了什么，不对，他点一杯莫吉托，能有什么事。小青年边想手下边自动化熟悉地调起酒。

苏程也在打量前面帅气的小青年，人寂寞会没有感情都可以上？苏程用手伸着额头，摇了摇，苏程你醉了吧？没有。

这家主打鸡尾酒，偏暗的室内，不细看是看不出卡座都满人。一个人低头喝闷酒，苏程今天觉得心情不适合这么做，刚想起几句准备和吧台小哥闲聊的话，就被几把靠近的声音打破。

两三个比苏程少几岁的应届生也从刚才的聚餐中逃出来想个自在点的坏境喝酒，一进门就看到工作上已经相熟的苏程，“苏程，你也在这？”其中一个转着脑袋，看着苏程的身旁，“程哥，你一个人喝酒啊。”

苏程和他们说了几句，他们就被指引上了方才没有发现的小阁楼。特调和零嘴意已经放好在苏程面前，喝上几口，酒馆门口的角落打出一束灯光，民谣歌声飘在空气里。

趴着的手机亮起郑伊的消息，和趴着的苏程一样没有反应，等到眼前歌手的视野被遮挡几十秒钟后，苏程才看清眼前的人脸。

“小林？”

小林靠近苏程，“我和我女友在那边，”顺着他的动作，苏程只能看清是个女孩的身影，“看着你就发现有点眼熟，刚才上个了洗手间，就看清真的是你，咱们好久不见了。”

现场盖掉了不少人声，没有说几句，就结束了。苏程也坐够，听够，喝够，用这个月剩余的一半薪水一并买了单出来。

高中总会只是聊上一两句，确有种不疏远感的同学，对于苏程和小林来说，对方属于这类。现在走出门口，也要停一会的苏程也还没想起小林的全名。如果不是这次偶尔碰面，双方关于对方的印象就停留在高中了。

苏程走近了小巷口，接起的老妈子的电话，一些家常话后，苏妈直接进入正题。

苏妈说，“大姨前几天说有个很不错的女孩给你介绍看看，大姨说顺便把你的照片先发一发，阿妈就发出去了，刚才已经把人家女孩的名片发给你了，你们先看看怎么样子？”

苏程第一次接触相亲不免习惯性的推开，听着老妈的语气，苏程没有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嗯，先看看吧，时间都不早了，你和老爸早点好好睡觉。”

苏妈有点不乐意苏程这般回复，“又叫人早睡觉，”大学后，苏程才明白做爸妈的不容易，“那你也好好休息，记得有空就去拍拍拖，别整天一个人单着。”

苏程挂上电话后，听见巷口的另一边的打闹声。

站在中间的女人说，“打就打，来啊！难道怕你！”一把抓着眼前一男的脖子往身边摔，男人险些没有站稳，女人手上握着玻璃酒瓶，哗一声，一手敲在墙角，酒瓶叉子对准了男人。

男人身旁的男女，男的发觉事情不妥，连忙抢过女人的酒瓶，“八婆，你发神经啊！”

女人反应迅速，酒瓶渣子在男人手臂划上一道才被咔擦一声摔倒马路边，女人又一拳勾到对方脸上，“对，都是我在发神经！有本命要我的命，打死我啊！”

和他们一伙的女人，点着烟，站在一旁看着，靠着墙上，时不时抖抖上手的烟灰。

跟着出来站在比较远一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早有预感地说，“阿娟以为现在还有老板照着，都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种命，最后还不是回来了。”吐了一口烟接着说，“不过也好让她长长记性，感情哪里靠得住。”

一个说，“娟姐后悔应该跟之前的那个大老板出国就算了，现在钱也没有多少，有情总不能饮水就饱。”

大姐听着小妹的话，笑着把烟踩灭，准备拉上小妹回去，看到小妹呆着不动，大姐也跟着望过去。

苏程也一直没有挪开双眼，以为只是街边的打闹，等到男人单手轻而易举将女人的头撞上墙角时，苏程想也没想，冲开站在半路的身影，想拦下眼前的这个流血的举动。

女人额头慢慢沁出的血浆，显得女人脸蛋更加白净，整洁的马尾，在打乱中，飘出须发。

原来有些事情不由别人插手。苏程一时脑里列出好几条理论上能解决这些事情发现的根源的方法，去做还是不容易的。大概革命是需要有流血的人。

大姐第一时间冲出去把女人捡回来，看着女人擦了擦眉角的血液，在眩晕中牟足了不知从哪里汇集的力气用鞋跟踹向男人的小腿。捂着腿，蹲下的男人以为女人这样就结束了，或许大家都这样认为。

女人撑着脑壳，抓了抓几把才抓到男人不长的头发，在最后有意识的时间里，把男人的头来来回回敲击着墙面。

苏程冲到跟前，女人倒在苏程身上，眼看男人额头滲出血条，苏程架住还有呼吸的女人，两三年个已经在对面的民警，横冲过来。

苏程在医院旁的派出所里坐着等做笔录，头先头破血流的男人包着白纱骂骂咧咧进来。

男人说，“拘留7天？那死八婆就没有事？去你的，”指着头上的伤口，“要不要我把纱布拆开让你们这些人看看八婆都干了些什么！”

苏程口供做完出来，派出所已经消停了很多。同伙的三人蹲在门口一起抽着烟。

另一个男人说，“大哥说让你在里面冷静冷静，这次他不会让人把你捞出来了。”

男人手搭着手低头绕着露出来的头发，不说话的模样让人也分不清十几分钟前的他是不是真实的他。

苏程经过他们身旁走出了派出所，他想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出入派出所了。

穿着病服的女人把头先散乱的马尾重新梳得服服帖帖，“不是和我分手了吗？怎么又来了！”

车里的人没有摇下车窗，女人双手捶打着玻璃窗，未有得到回应。

“怎么又把我的事给处理好，”女人哭诉着，“你并不是把我当其他女人了吧，你还是有那么点，”

喜欢我。路过医院门口的苏程也看到这一幕，心里给女人补上剩下的话。一个不要命的女人，现在看起来成了普普通通埋头苦干的人。

苏程拿着手机，打好车，听见一把沉闷的巴掌，下车的精干中年男人一手打在女人脸上，“你也知道疼？你不是喜欢打吗？再打下次局子都找不到你的尸！”。

女人当作没事，照样用尖头鞋往男人腿上踢了好几下，力度也渐少下来，男人把女人按到胸前，女人双手扑打男人的胸膛，后来慢慢只剩下用力的环抱。

苏程靠着栏杆上揉了揉头，想回家直接扑倒在床上，第二天起来不想其他事件来只身投入工作中。

“苏程？”

苏程周围传来一把声音，他想着时间也不早，大概是累了，脑子有些许迷糊了，没有管这个叫声。

声音走近，语气确认地说，“苏程。”

苏程认清对方是比自己还高大的男人，但在酒精微力的记忆里，苏程对这个人还没有印象。

苏程抬头示意对方说下去，能喊出他名字的原因。等路边跑着的汽车车灯，照到对方脸上，苏程记起来了。“我们都是一中的同学？”

对方含笑着，没想到曾经冷冷的人，经过这几年，还是可以说出人话。“何止是同学，我们一起打过球了，刚才酒吧还有事情，录完口供我就先出来了，”指了指他的吉普车，“然后就被我逮住到了。”

欧阳行在酒吧后厨也听见不少闹事声，后巷望过去，知道是后面club的烂事，随手一个电话打去派出所，点上一根烟，看看这个不小的闹剧怎么收场，不料身后被一个穿休闲服的男子撞到在一旁，只见男子冲过去上演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剧吗。

“没想到咱们还能见面。”欧阳行伸出手迎接苏程，“好久不见，老朋友。”

就几年，过去的原石，被打磨包装好了生意人。苏程也不似从前，把欧阳行手上的烟和火拿过来，靠着吉普车吐出一阵浓烟，“好烟还真抽不习惯，”欧阳行又点上根，“没想到现在可以这么人模人样了。”几年不见，这些不常说出口的话，面对有些人还是如此习惯脱口而出。

欧阳行如同也习惯苏程口中能说出这些话，想法直接回到了学生时期，“之前都以为你失踪了，除了当初打球的那段日子，整个学校剩下的那些几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一中，那个时候文科和理科的人还有什么机会常常见。”

欧阳行悟出两个人都知道的意思，但还是说了句，“球也不见你打了，”用猜不到神情点掉烟灰，也才知道苏程当年没有选择大家主流选择的理科，“不过真的从来没有想到有机会和你再见面，还有点奇妙。”

苏程还是问了，“你们现在都怎么样？”

欧阳行笑话说，“我们？你想知道谁。”苏程的主意也隐藏不住了，“有空多多来酒吧玩玩。”

第二天苏程埋头进入另一个项目课题的研究，耳边的新闻播出某位著名星二代与某女郎离婚的消息，被报道的起因是近期一方仍与前任在公开场所不合适的接触，后据说知情人士给娱乐周刊爆料一方早已对败坏了一方财务状况等等问题。

苏程把电视关掉，拿起手机打给郑伊，祝贺他们公司顺利找到满意的办公室。在同类型公司会选择扎堆的大环境下，郑伊一味坚持公司一定要靠海且开阔，作为第一批互联网聚集地互联网园区，早已填进无数栋高楼城墙，一早不在郑伊的考虑内。在郑伊的不妥协下，就再半个月后终于签下了租赁合同，并找到一位中意的运营官。这样的日子下，苏程也想这几天回一趟城川。

把报告发给教授，已是晚上9点，苏程电脑旁摆着两份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外卖。苏程人就躺着沙发里，在微博时尚杂志的推送中，无意点到最新一期摄影师的微博里，等退出人家的微博后，苏程连忙又点回进来，翻到刚才退出的位置。这图片中的人不是谁！

苏程也没想到那个名字立马在脑里记起来了，是谢薛辛。

摄影师关联的生活号里就随手一翻更是她自己日常记录的图文，京城，时尚摄影师这几个关键字都属于谢薛辛了。最近公司也拉到当红炸子鸡工作室的合作资源。苏程看完这条就退出来了，「凌晨5点，还在修图，就是我的常态」。

冲完凉出来，一般苏程拿本书看半会就入眠了，今晚苏程重新把已经卸载几年的社交软件装回来，程颐账户名字还是能打出来，账户下的照片比前几年也更新了一些，最近的一次更新是半年，依旧是四处游玩的风景图片。

看了半个小时，还未翻完，手里的电话响起了语音电话，眉头一皱，苏程想忽略掉，返回继续看好几年没有看的账号，再细看了电话的名字，还是选择接起来。

来到欧阳行店里，已经是凌晨1点。苏程在打车过来派出所的路上就想半路返回。搞什么，参合人家的破事干嘛，次次去派出所还和欧阳行他们那帮人有关系，那帮人？

“程哥。”上次的小年轻看到苏程，“试试这杯刚为你量身打造的「上刀山下火海」。”

苏程看见如此努力上进，带着异乡口音的小年轻，闷气就一口和酒吞下去了。喝了几口苏程自言自语不解问，“你们老板居然找我这个高中都不太熟的人帮忙跑一趟局子，心是有多大。”

小年轻擦着器械说，“你大概是不认识老板他那些朋友，比起来程哥你样子就看起来比他们靠谱多了，不过店里就是最近事比较多，刚好上海又有个酒展，老板跑去上海，就麻烦了你。”

苏程见小年轻忙完了一大轮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小年轻细想说，“叫我阿崔，酒吧里的人都这样叫习惯了，快3年了。”苏程想时间也挺长的。

苏程斟酌了半会问，“店里有来过一个，”话说到开头，就停住了，直接把想知道的事情问清楚不行嘛，苏程明白这会自己多是酒疯了，不看这是什么时候。

苏程垂首望着不知何时换了的威士忌，“有女朋友了？”

阿崔说，“她在城川，一直让我一起去那边打工，”

见阿崔嘴角下拉，苏程说，“可你觉得这里也不错，不一定要去城川。”

阿崔两眼一亮，放慢手中的活，使劲点头，“就是这样的，她老是说城川的繁荣，我去过几次那边找她，还是喜欢这里，刚来没几个月的时候，有次被讹走了手头上的钱，本地的房东说这个月房租就不用交了，我那不好意思，只是下个月等发了工资，补回去。”说完去招呼刚进来的客人。

吧台实在是热闹的，但苏程没有加入。酒钱压在酒杯下，苏程像上次一样在门口虚晃了几步，想一个人欣赏夜晚的灵秒。

阿崔小年轻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苏程这次没有几分重量搭在人家的肩头上，只是阿崔显得有些吃力。“程哥，我真不知道你酒量就到这了，早知道今天还是不能下这么重成本。”

苏程心想这是咋回事，被抓住的手挽，抽了几下，没能抽离，声音稍显轻柔几许，“吹吹风就好些，这点算啥，”苏程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想往刚才的酒里头看个究竟。

阿崔说，“老板在楼上有个休息间，你要不上去歇会吧。”然后又重重一说，“老前前后后吩咐了上百次了吧，要好好招呼你的，你说要是下次就看不见你来了，或者又刚好老板需要你方便的时候，总之不管怎么着！把你放出街上，总让人以为你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了，不介意的话，”

苏程没等阿崔说完，应声说，“怎么上去啊！”没有让自己保持一人在外清醒的模样，一来确实不想坐车了，二来也说不出高低，苏程跟着阿崔上了去。

苏程一时也不知自己拧到什么地方，只见有张床，倒头就睡下去了。

睡得不浅，在一股尿意和味道熟悉气温中，也不想起身，只不过啪啦啪啦的水声，睡梦中的苏程烦躁中稍微清醒了些许。欧阳行你个人，能不能对住所的睡眠坏境讲究啊！三更半夜还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你个家伙，如果你回来，看我怎么你，怎么你，反正我不相信不能怎么你不成。但现在身后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流动，到底是什么。苏程能感觉到太阳还没生起，一切都弄照在阴凉的黑夜里发生。

地板穿来了声音信息。

身后是人！

一个人住习惯的苏程惊醒转身，此时面对面的两人同时僵住了。

凌晨4点，拍开了灯，江景朗一手甩掉身上的衣物，冲进冲凉房，冲冲洗了冷水澡，摸着自己的几日没有修剪的胡渣，挎着浴巾出来了。

说现在干干净净的苏程还和高中完全一个模样，是不能的。本来眼皮准备黏糊糊的江景朗一眼认出了苏程。

但眼前的苏程随后又躺回方才的位置。苏程认定眼前的男人没有认出自己，这几年有些糊涂的把戏，苏程也不是没见着怎么演过，现在都几点了或者等明天在说。人往往糊涂些并不是件坏事。

四周只剩了城市零碎的车流声。等苏程睡意慢慢卷回来，单人床的一边重重压下去，后背传来肌肤特有的温度。

见苏程挺直腰板立马起来，身后发笑说，“怎么？我不该睡在这里啊！”

苏程清醒了不少，这会儿不回也不是，“睡睡睡，那不是有张沙发吗！”指着角度那边的长沙发，虽说是长沙发，但包住一个成年男性的高度是不足以的。

现在苏程意识到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日常物件齐全，不像平时没有人气的痕迹。

“你把这当自己家！”苏程猛一起身，江景朗用劲拉回苏程“不是不认识我吗？说不定我只是把你认成了阿行的同事，干嘛——现在——一副——怕我吃了你的——表情。”最后一句江景朗放慢语速说。

苏程藏不住窝憋，睡回来说：“随你便。”把仅有的一床被子往身上裹得紧一紧，身位占据更多空间。苏程需要睡眠，这个年纪把认识的人极力当作不认识的人，就明白时间不想用在有些人身上。

第二天苏程早早走掉人。江景朗醒来时，已是中午11点，脖子转动数下，才缓解酸疼，这一夜江景朗长出更加青黑的胡渣，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晚到底睡了多少。昨晚苏程那个屁蹲，江景朗还防不设防，反应过来时只能靠单脚维持落地的平衡。苏程没有见着江景朗这一幕的狼狈，当然是不知道的。

江景朗倒进沙发里，看着苏程卷成一坨的身影。卷成这样让谁进门也没注意这藏在一个大活人。江景朗哂笑瞅着那颗闲适的圆滚滚脑袋，将手边的抱枕扔过去，结果只是滚到床角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