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晚安。”

“晚安。”

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第二天以纸质照片的形式，出现在了朱兵桌上。

“小宋，对此，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朱兵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像是一副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模样。

宋清修用手指将照片托到眼前，看着照片上的白辞铭。

拍照技术真烂。

“朱主任您很信任我，所以这张照片无论我怎么说，您都会信，对吗？”宋清修将目光落回对方的脸上。

朱兵点头。

“我承认我和同学的确发生了一些关系。”宋清修认可了这张照片的真实性，没有否认自己与白辞铭的关系。

朱兵将照片翻转，让人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小宋，如果你把刚才那些话收回去，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朱主任，这没有什么好否认，我认可我的行为，也愿意为我的行为承担后果。”

宋清修站在对方桌前，姿态谦卑，是对长者的尊敬。

他对眼前人有着欣赏，“说的好，别的话我不多说，你也都懂，去上课吧。”

“谢谢您。”

宋清修刚出年级办公室就撞见了来送资料的江寒枝。

将寒之将资料夹在臂弯里，眼神里有着不可置信，“听说你被撤职了？”

“对，怎么了？”比起对方的惊慌，宋清修倒显得不以为意，反而还有些安慰对方的意思。

江寒枝见对方承认，表情更加不解，“别说跟同学谈恋爱了，你跟校长谈恋爱都不可能混到撤职这个地步啊！”

“寒枝，”宋清修将手放到对方肩上，力度很轻的掐了一下，“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学习才是……”

“啊？哦……对对对，那我先去送资料了。”

微弱的光线投射在一张苍白的脸上，对方眼角微微泛红，但泪水尚未滑落，江寒枝见此连忙低头去送资料，不给予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走廊上，脚步不停眼角挂泪，隐约还能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都能被撤职？”

“好像是谈恋爱拥抱被拍了，好像还是同性恋。”

“学校有病吧，把别人肚/子/搞/大/的不管，管一个谈恋爱拥抱一下的，神经。”

宋清修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希望这二位以后聊天声音再小一点，他听的很清楚。

回到教室后依旧是孙闰玲的课，坐回位子，白辞铭一脸担忧，“还好吗？”

宋清修点点头，表情有些落寞，“没什么，只是……算了，下课再说吧。”

白辞铭见对方不想多说什么，伸出去的手无声落在自己的桌面上，没再追问。

“当↗当↘当↗当↘……”

青榆见老师一走，连忙转过身来，“我知道那个照片是谁传的，齐胜天，就之前看你死不爽的那个。”

宋清修像是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谁？”

“白眼哥。”青榆换了种说辞。

“哦，他呀……”

见对方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模样，青榆追问具体，“会长变副会长而已，没事儿。”

宋清修：“没有啊……”

青榆：“那更好……”

宋清修：“我撤职了。”

青榆：“……”

见对方一脸心平气和，青榆眉头一锁，“不是，你和校长谈都混不到撤……”

宋清修捂住了青榆的嘴，同样的话他不想再听第二遍了。

见身旁的人一言不发，宋清修连忙安慰，“怎么了？”

“如果我昨天不抱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被撤职？”白辞铭将头低到了泥地里，情绪隐藏在碎发之下，死死握着拳，仿佛想要掐出血。

宋清修掰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握住，与对方十指相扣，“如果他不拍也不会这样，没必要追根溯源……”

“换个说法，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谈了。”

白辞铭这才抬起头，浓黑的碎发半挡住泛红的眼尾，若隐若现，有种朦胧感。

“白辞铭，你不当演员真可惜了，”宋清修抽了张纸，为对方拭去眼泪，“别人还得靠眼药水，你说哭就哭。”

白辞铭抢过纸，自己擦，“别人是演戏，我又不是……”

对上宋清修探究的眸子，白辞铭呆愣片刻，扭过头。

青榆提醒，“哦，对了，齐胜天黑的很，你放学的时候小心点。”

“知道了。”宋清修点点头。

——

感受到头皮处传来的撕裂，宋清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第一把就来烧前会长……”

齐胜天先是一拉，随后重重将人抵到墙上。

“是啊，这还得多谢谢你呢，”说完，又是一记猛撞，齐胜天表情得意。

宋清修笑的有些疯癫，血从口里涌出来，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将衬衫的衣领染的血红。

“我没惹过你吧？”宋清修脖子酸痛的不行，只能半歪着头斜眼看对方，语气里没有气氛，没有质问，仿佛就是在唠家常一样。

齐胜天看着对方明明都已经落魄到了尘埃里，却依旧傲气，冷笑一声，拽住对方的衣领，“打人还需要理由吗？宋会长，哦，不，前会长，好好受我这份礼吧……”

齐胜天说完便离开了这里，站在他身后的几人慢慢靠近，都是熟面孔，都和他有仇。

其中一人：“宋会长，你以前不挺狂的吗？一人敢挑七个，怎么现在连齐胜天那样的废物都不敢打？变娘了？”

“要打就打，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宋清修对面前人不屑一顾。

天已经黑了，狭窄闭塞的小巷里，宋清修奄奄一息倒在地上，他没有还手，一下都没有，任由对方用棍子砖头砸在他的身上。

“你这也不行啊，没吃饱吗？我请你呀，哈……”宋清修倒在地上，双手自觉的反在后背，出言挑衅。

其中一人是被他这番言行激怒了，拿起砖头就要往下抡，“你找死！！！”

下一秒，砖头应声而落。

砰——

红砖碎成两半，在地上划出痕迹，那人的手被来人紧紧握住，最后只听咔嚓一声，就知道那人的手此时此刻已经脱臼了。

他想要反击，拿起另外一只手，又被对方抓住向地上拉，整个人倒在地上，痛的全缩起来。

来人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红砖，猛地砸向其中另外一人，那你想要说什么就被一拳抡在地上，后背被猛踹一脚，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拍拍手，将视线落在另外几人身上，强大的压迫感令那几人慌忙逃窜。

小巷里一闪一闪的灯照耀了眼前人的面庞，是白辞铭，对方表情冷冷，眉头压低，放在两侧的拳头也是紧紧握着的。

他蹲下身，将倒在地上，仿佛已经没了生气的人扶坐起来，揽在怀里，就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你耍我……”

这句话有气无力，但蕴含着悲伤，是被欺骗后的迷茫挣扎。

宋清修侧头看着身旁的人，眼里没了平时的笑意，只剩冷淡，甚至有一丝疏离。

面对对方这样的表情，白辞铭的心在仿佛漏了一拍，“我没有。”

面对这样无力的辩白，宋清修轻笑一声，将头扭了回去。

“被季嵋穆霸凌，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那剩下两次呢？还有王强那两次，你甚至给钱让他打，就为了看我像一个疯子一样，维护你，可怜你，然后爱上你……”

宋清修吸了吸鼻子，用手擦去眼角的泪，说出的话却是止不住的哽咽，“中考730，一中转二中，能徒手把扛头打到住院，却被季嵋穆那样的弱鸡吊着打，为了看我出丑，一给就是3万，白辞铭，你还有什么是真的？”

“你调查我？”白辞铭面对对方的质疑，伪装被戳破，索性也就不再装，平时故意睁大的眼睛，此刻回归正常，狭长冷淡，没了那丝温柔。

宋清修想笑，血却比笑先流了出来，白辞铭见此连忙半跪在地上，手随意往衣服上擦了几下，掰开对方的嘴，在对方的舌头下，发现了一块玻璃，他那块玻璃正插在肉里，鲜血淋漓。

小心将其取出，白辞铭表情不太好看，说出的话也带着质问的意思，“他们喂的，你为什么不吐？就不怕吃到胃里……”

“因为是我自己放的呀，”宋清修看着对方此刻所谓的关心，他的心没有一丝波澜，“做戏做全套，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吧。”

“就为了这事，提撤职，还挨揍，值得吗？”白辞铭抚上对方的脸，想把嘴角处的血迹擦掉，却怎么也抹不掉，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有一个抹不掉的裂痕。

宋清修不想回答他，将头扭到一边去，白色的睫毛低垂着，紫色的眼里蕴含着不明的情绪。

白辞铭将人打横抱起，对方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下了很重，将他的头打到偏去，脸颊火辣辣的疼，他也不恼，左手手掌一捏，惊了对方整个人都起鸡皮疙瘩。

“你敢！？”宋清修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口里全是血沫。

白辞铭嘴角挂笑，看着对方像炸毛的样子，侧头落下一吻，伸舌被对方咬了。

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哼唧的声音蹭对方的头，对方最终没忍心给他舌头咬掉，松开了，换来了更强烈的亲吻。

嘴里的血腥味少了一些，大脑发晕，本来还有一丝力气的身体也变得无力起来，全身上下也就只剩嘴还能动。

“你就是个人渣……放开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听到‘分手’二字，白辞铭才好转一点的心情，又转了回去，说出的话也是不带感情，“人渣我认，但分手我不认，乖，听话。”

宋清修也不再挣扎，对方走的路是回他家的，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进小区扫脸时，扫的是对方的脸，而不是他的，然后还过了。

原以为是进自己家，结果却是进了隔壁。

短暂的恍惚过后，是涌上的怒气，却又有些厌倦，“白辞铭，你连家都是假的？”

“我没说过我的资产，也没说过我很好欺负，更没有否认过那些人不是我的手笔，你说的我都认，但王强那件事，我只给了16000，也就是一次的钱，所以我真的不清楚寒假那件事。”

“相信我，好吗？”白辞铭将人放在沙发上，半跪在地上，牵起对方无力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宋清修凝视着眼前的人，明明动作与之前一样，却是截然不同的神态与感觉，前者温馨，后者锋利。

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丝凄凉，“你要我怎么信你？”

宋清修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血更是从衣领流到了衣摆，与周围的整洁截然不同，却有一种诡异的美。

“凭你现在的家庭，是我给的。”白辞铭语气肯定，全然不像是在说谎。

宋清修笑的荒凉，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就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原来你记得呀，”宋清修眼角的泪这才落下，“白辞铭，我恨你……”

“那就恨一辈子吧，恨的咬牙切齿，恨的每次午夜梦回，都是我的脸。”白辞铭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可那种感觉却再也回不去了。

爱情或许还有保质期，但恨没有，所以恨别爱长久，如果不爱我的话，那么便恨我一辈子吧。

宋清修听到对方这样的发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始终沉默一言不发。

白辞铭看着这样安静听话的对方，心里也不好受，“水应该放好了，去洗吧。”

浴室里水蒸气弥漫，开着暖气，赤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也不觉得冷。

“你出去，我不要你。”宋清修看着对方将浴室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的模样。

白辞铭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叹气，靠近，“如果你问我，我可以坦白我的一切，但你选择了更偏激的一种，有洁癖还倒在地上让人揍，难受死了吧。”

“那也比你好……”

“你关心我？”白辞铭笑笑，“好了，别扭一会儿再闹，先把伤口处理了，然后再洗。”

“那你倒是滚啊。”宋清修保持原先观点。

“我要是滚了，外伤就得变内伤了，我看着，保证不动。”

宋清修最终拗不过对方，开始解衣服，车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和青紫的伤口，干涸的血液不仅在衣服上有，皮肤上也有，像花一样在□□上绽开。

宋清修腰上没几两肉，很瘦，正当他要解裤子的时候，停住动作，盯着白辞铭看，对方默默转过身去。

白辞铭看着眼前的门，听着身后花洒响起的声音，对此他并不意外，毕竟对方爱干净，习惯性先冲后泡。

“划伤不能碰水。”白辞铭好心提醒。

“我身上没有划伤，唯一的划伤在口里，且已经碰到水了。”宋清修开始解释，没了刚才的悲伤，心情像是好了一些。

等听到水流溢出来的声音，白辞铭这才转身，就见对方抱着腿，缩成一小团，坐在浴缸里。

背部，胸前都有大小不一的淤青，手臂上更多。

白辞铭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对方，“漱口。”

宋清修听话地将水含在口里，然后又吐回了杯子里，偏橙色。

“为什么要骗我？”宋清修江头埋在膝盖上，语气委屈。

“哪件？”

“都有。”

白辞铭想去拿旁边的折叠凳，却被宋清修拉住。

“跪着说。”

“好。”

面对对方强硬的态度，白辞铭的心好受了一些，膝盖磕在地上，两只手扒着浴缸壁，看着轻微摇晃的水面，开口解释。

“因为车祸的原因，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其中也包括你，所以初中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算得上是一见钟情，然后想和你上同一所高中，但因为一些原因，高一，高二是在外地上的，转回来上了一中，却发现你不在那里，这才转到二中。”

“然后季嵋穆那件事如你所言，是我故意的，我当时可能脑子不好吧，觉得只要被打就能看见你，所以就任由他们打了……”

浴缸里的人听到这，开口问了个问题，“那你被打到失神的时候，是在想我吗？”

“对，我很想你，即使你只是站在旁边看看，我也心满意足，但王强那件事我不好说，运动会那次我承认，因为季嵋穆死了，而你对我的感情也只停留在同情，我不能接受，就花钱找了另一个人，然后在我们的感情确认之后，就没再有联系了，所以寒假那次我真的不知道……”

“我做过的错，我都可以认，但没做过的也要我认，我接受不了，我委屈……”白辞铭腔调越说越委屈，看着浴缸里的人，对方却毫无怜惜之意。

宋清修想了想，这才开口。

“我知道，因为寒假那次，是我的手笔。”

我把二十几张的反转，拉到40张来，也是良苦用心，欧耶，画稿赚了35块，等我小说写完了打印一本，这样我就圆满了，毕竟很快就拿不到手机了，伤心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