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褚平之外，其他人都起得都不晚，尤其是北陵苍洵，因为庄珩在的缘故，一大早就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像个游魂一样买了早点，在楼下的茶桌上机械的一口一口吞着。

庄珩：……

像他这个境界的人压根就不用睡觉，直接炼了一晚上的法器，准备拿去给苍洵用，出门就看到了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苍洵。

他不禁反思，他看上去很像那种不许徒弟晚起的师尊吗？

“……回去睡会儿再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他昨天晚上就回去了，今天下午再瞬移过来也一样，平白给这孩子增加压力了。

“奥。”北陵苍洵也没反应过来谁在和他说话，差点倒头就在桌子上面睡着，叼着没吃完的馒头就又躺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沾枕头就睡。

那一剑用起来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来还是太勉强，虽然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确实消耗了不少的心神，不然现在也不会困成这个样子。

等他舒舒服服睡饱了，再睁眼，先是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舒适感，而后是强烈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到他脸上的感觉，猛然惊恐万分地爬了起来。

一看时间，已到正午。

嘶！他怎么一觉睡到了这个点。

睡懵了的他压根没觉得自己起来吃过早饭，还以为那都是在做梦，赶忙收拾好自己，推门冲了出去。

就看到大堂里，一桌子人都已经坐齐了，正在点菜，准备吃饭，似乎就等他一个了。

北陵苍洵：……噩梦里的场景终究是没放过他。

他从小就怕上课迟到，课业不合格，偶尔就会做这种睡过头迟到，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噩梦，有时候还会梦到考核现场，他提笔看着题目，没一个会的。

好羞耻呜呜呜。

他内心哀嚎着，想偷偷溜过去坐下，看了一圈发现，还是师兄好，给他留了一个空位置，他慢慢的就挪了过去。

但别人也没放过他，陈云陌很远就看到了他，还和他招手：“快来快来，正好轮到你点菜，我们还在讨论你喜欢吃什么。”

北陵苍洵：……

被点名发现的他只能强装镇定地走了过去，坐到了褚平旁边的空位上，准备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问个好。

这会儿庄珩坐在主位，左手边是谢屿楼和陈云陌，右手边是宿归忱和叶灵香。庄珩原本想让苍洵坐他边上，又怕他呆着不自在，就没给他留位置。

而且他和陈云陌他们也好久不见了，正好叙叙旧。

本来他们今天的行程是自由活动，但大家也还是很有默契地选择一起留下来吃顿午饭。

李玉舟本来想跟着一起过来，但被褚平严词拒绝了，他也不想惹褚平生气，就自己另外找了一桌坐了下来。

褚平本来想挨着谢屿楼坐，但渊云策先一步坐上了他看中的位置，还给他拉开了椅子，让他坐到自己边上。

褚平：……

只能一边挨着渊云策，一边空位置留给苍洵了。

刚刚在楼上他是真怕渊云策忽然和人打起来。

但渊云策说完那句话，只是很正常的说，到饭点了，要带他去吃饭，并且还让李玉舟也别在楼上呆着了，和他们一起下去吃饭。

他就这样跟着渊云策下了楼，坐到了位置上。

渊云策入席以后，也没忘记自己正在扮演三岳川的本地弟子，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就把店小二叫了过来点菜，还能给他们介绍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

这点上倒是和陈云陌很有共同语言，几乎是他们两个人交谈间点完了整桌菜，最后就等苍洵，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酒水小菜在他们刚坐下的时候就有小二端了过来，褚平只要了杯温水，坐在位置上自己喝着水，一直到北陵苍洵坐过来。

苍洵有点想捂脸，但还是遵循着礼数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接过菜单看了看，他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也没好意思加菜，反正他们多吃一点少吃一点都没什么差别。

等他把菜单递回给小二，真正坐下来，看到别人都开始闲聊，没人关注他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才有闲心开始和褚平聊天：“早呀，师兄。”

果然还是和师兄坐一起比较轻松。

“嗯，早。”要是他这会儿情绪正常，他应该会说句不早了，但他现在内心有些焦躁，但又不想别人问起，强压下来，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忽然很想和渊云策再单独聊聊。

这样藏着事情的感觉非常不好。

连苍洵和他絮絮叨叨说了点什么都听得不是太有印象，连菜是什么时候上来的都没注意，只是来了就给自己夹一点过来放碗里，陈云陌说好吃的他就多夹一点，很给面子。

但有点食不知味，也不知道吃了些啥。

他在人间那会儿一开始和大家一起流浪，他不吃饭也没人在意，后来慢慢的生活有了些起色，他和村民们一起干活，一起吃饭，吃不下就逼着自己吃。

难受就先憋着，等没人看他了就找地方吐，吐完了就接着吃，熬过一开始的几个月就好了。

逐渐就可以不依赖术五，像个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也不会再唤醒渊云策的灵武。

好心的村民成了他的远房大伯，大伯一个人带三个孩子，靠一门说书的手艺。

大伯也愿意教他，说他长得端正，得的打赏还能多一点，跟着他好好学，以后有一门手艺傍身，也不至于再去流浪。

褚平愿意学，但实在学不来大伯那样的能言善道，上台就紧张，像个美丽的木头，还没他和李玉舟吵架来得顺畅。

大伯后来给他找了个老师，倒不是继续教他说书，而是教他一些乐器，几个乐器都试了试，就二胡拉的最好，但老师说有点浪费他这气质，不太相配，非要让他练琴。

然后就弹上了三弦。

他觉得这俩气质上也没太大区别。

不过只要别让他开口说话，都行。

他脑子好使，学东西可快，但毕竟学的时间短，所以技术真挺一般。

不过走街串巷也够用了，他们又不是什么名师传承，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台子，能唱就唱，不能唱就走。

零零散散也能赚到一点钱，但顾着三个孩子上学，就还是穷。

大伯见他年纪不小了，还支棱着给他说亲，说要是实在太穷，也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不行就给他找个有钱的让他入赘去，叫他心里别对这种事情有成见，当赘婿总比穷一辈子好。

他哪能有什么意见，只是叫大伯别找了，他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和谁在一起都是耽误。

要不是曾经遇上过渊云策，当赘婿好像也不是不行。

果然这辈子他最讨厌的还是渊云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