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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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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抓住我的手。”

贺寒莲见魔准备离开梨树,下意识慌忙伸手想要扶下对方,还误以为魔依旧十分虚弱。

纪鸢察觉到到凡人为何如此担忧,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轻轻一跃便轻易落在贺寒莲眼前。

“别碰我,都是魔气沾染上会死。”

近距离查看,贺寒莲这才看清魔身上的异常,除去脖子上暧昧的痕迹无比刺眼,余下裸露的肌肤覆盖了不少黑色斑块,像中毒一般逐渐侵蚀全身。

“你不是魔吗,怎么魔气会伤到你......”

纪鸢将一个被符文密封的盒子递到凡人手中,三年的相处让他忘了身份,习惯性带点撒娇地跟对方抱怨不满:“麻烦死了,我和别的欲魔不一样,身体只有吃下修士纯粹干净的灵力,才能迅速恢复力量,魔力虽也行,但身体会被侵染极难恢复。”

随后魔嫌弃地褪下衣物,不知从哪变出一个木盆,从中丢了一颗蓝色的珠子便自然而然灌满了清水。

“把盒子打开,里面的圣莲能净化魔气,将花丢进去。”纪鸢踏入水中,慵懒地靠在边缘等待治疗,隐约猜到凡人想问什么,冷笑着补充道:“按照凡人说的,魔都是邪恶之物,圣物岂是我能触碰的?”

贺寒莲大致明白魔说的特殊在哪,身体优先接受最纯洁的力量,却又不能直接触碰纯洁之物,相互矛盾的体质,想必过得甚是艰难。

贺寒莲忍着心疼,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朵盛开的黑莲,圣物拥有与纯洁相反的颜色也是有趣,伸手拿过花朵,没想到刚拿一会,指尖只是轻轻一碰,便散碎在手中,低头有些无措地看着魔,这花这么脆弱的?!

“碎了......”

纪鸢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凡人总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慌乱,明明之前跳崖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索性戏谑地装可怜,假装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戏弄道:“怎么办,它碎了,我要死了。”

贺寒莲三年来早就摸清楚魔的性子,这狐狸般狡猾的眼神已经骗不到他了,果断将碎片洒入水中,果然,随后见魔身上的斑块逐渐消失,只是突然的刺激,魔疼得紧咬牙关,忍不住骂道:“嘶,贺大夫,麻烦放之前告诉我一声,疼死了。”

“下次记住。”

说完纪鸢与贺寒莲两人相对沉默着,都心知肚明这个下次不知会是多久,可能是几天,几个月,几年,亦或者是生死相隔。

魔疗伤过程很痛苦,贺寒莲再怎么不忍心看也依旧坐在旁边静静守候,不知过了多久,晨光逐渐取代夜幕,清凉的水早已变成污秽的淤泥。

结束治疗后的魔无力地趴在边缘喘着粗气,所以他才厌倦了进食的本能,能活下去又如何,修士不易接近,魔修则伴随着无尽的痛苦。

“话本里都说魔气都是肮脏的,灵力是纯洁的,那我究竟算是什么呢?被灵力排斥,被魔力刺伤,甚是有趣。”纪鸢过于疲惫,不知不觉将心里话倾述出口,他从来都不知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普通的欲魔凡人都可以解决温饱,而他不行。

“你自然就是你,不过以后走之前能好好跟我说一声吗?突然消失......”贺寒莲明白魔在失落什么,他此时应该说一发番道理引导才对,可却鬼使神差地轻抚上对方脸庞,微微俯身轻吻上魔的红唇,低声蛊惑道:“我会很难受。”

魔只需正确的教导会逐渐变得更像人,贺寒莲这次怀了点坏心思换了另一种方式引导,人果然恶劣,重新回来的宝物不再小心翼翼看护,他只想让单纯的魔在他有生之年记住他,哪怕以后学会了感情的魔会因此憎恨,利用感情去魅惑不懂情的人,是诱拐吧?想必恩师知道了,九泉之下定然会骂死他。

轻笑一声,果然,不再克制欲望的人更加狡猾。

纪鸢不是没接过吻,只是隐约察觉到凡人这个吻里包含了别的东西,没有伸舌也没有多余的停留,更像是小白嬉戏时无意的舔舐。

轻飘飘的甚至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吻,但纪鸢不知为何心跳快了几分,潜意识有些害怕地歪开了头。

“你也饿了?”

“我以为你饿了,不吃吗?”

贺寒莲假装无辜纯情的模样盯着魔看,纪鸢很少能猜到凡人在想些什么,但对于他说的话却从不会质疑,这人和尊上一样,说的话几乎都是正确的,有时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敬佩。

“我已经饱了,钱还够吗?该不会这半年已经挥霍干净了?”纪鸢重新丢了一张符咒进水中,淤泥转眼又新化为清水,这才想起自己睡了许久,凡人说得对,走之前应该说一声,不然他肯定又乱花钱。

“会法术真方便,花光了。”

“你这样死得会很快。”

纪鸢没经过思考轻易将话说出了口,随即察觉到不应该对贺寒莲说这些,相处的日子让他意识到对方变得很在意生死,不是想长命百岁享福,而是害怕老得太快再也无法见到他。

他想他不讨厌与凡人的生活,只是太短了,在漫长的日子里,不知道哪一天会忘却,低头思考,或许以后可以多来几次?人似乎很怕独自一人的孤独,更何况这个奇怪的凡人至今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微微一笑,打算给对方点怜悯:“我要走了,回来的时候希望是温酒。”

魔听从教导,走之前提前说了一声,只是贺寒莲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魔微笑,能回来一次也足够,能留下多少痕迹算多少,魔一开始说得对,人生如此短暂,不如活得自在点。

纪鸢起身重新换上了新的衣裳,将盆中水珠和一些贵重的珠宝递在了贺寒莲手中,嘱托道:“这些似乎很值钱,你太弱又不能打猎,千万别乱花了。”

“按照礼仪,我可得给你回礼。”贺寒莲看着以前厌恶过的珠宝,现在却觉得如此顺眼,这是魔第一次给他礼物可得好好收藏,进屋从抽屉里拿过一个红绳银铃,温柔地拉过魔的手腕亲手为他系上。

“你沉睡时,我编的,那和尚说红绳能让病魔快点消退,明知你没事,忍不住还是买了许多。”系完后,故意凑近魔为他打理散落的鬓发,借机试探魔对他亲近的行为是否抵触,在耳边轻语道:“你知道我手笨,失败很多次,可不要嫌弃扔了,我会伤心。”

以往他们之间会嬉戏打闹,也会近距离接触,可几乎都是纪鸢故意戏弄凡人而主动,现在换成对方主动,他心中甚至有些莫名的慌乱,抬头紧紧盯住凡人的眼睛企图发现一些端倪。

不像那些人示好饱含了赤裸裸的情欲,凡人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感情,认真又专注,仿佛对方眼中的世界只有他一人,不是很理解,却不讨厌,感觉到有些燥热,于是别扭地微微退后了一点。

贺寒莲看这魔有些微红的耳根,大致猜到魔对他是有感觉的,偷偷抿笑调侃道:“你躲什么,看了那么多话本,理应知道对我们来说三年已经很长,我孤身一人,早已将你看作朋友,临行前还不准为你整理着装送别啊?”

“噗——话本里离别之人通常可活不了多久,你这是咒我呢?”

纪鸢想起他们刚开始喝酒那段日子也是这般相互调侃,朋友之间便是如此相处?之前隐约觉得对方会避开他,逐渐疏离,毕竟话本里都在这样写的。

凡人似乎都觉得“进食”的行为意味着不纯,需要避嫌,可是贺寒莲依旧和往常一样,这不由让他松了一口气,难道是源于他们都很奇怪吗?纪鸢想不明白。

“可别比我这凡人先死了。”贺寒莲轻笑着说道,他的心可没表面那般平静,甚至早就乱成一团,魔的世界更加残忍,弱肉强食,担忧他会受伤,更害怕他连知道坏消息的机会都没有,独自守候过完此生。

纪鸢突然察觉到腰间的玉牌微微发光,同伴在找他,偷偷抬眸,瞟见凡人和往常一样淡然的神情莫名有些烦躁,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勾起对方的下巴,舌尖强硬地闯入其中蛮横掠夺,不过仍然只是缠绵短短一瞬便不舍地松口,比以往更加甜腻,果然,和从前单纯的进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贺大夫还是这番无趣。”

可惜,凡人依旧不曾透露出任何欲望,如同往常一样淡然地轻笑着,纪鸢有些不高兴地瞪了贺寒莲一眼索性化作紫烟离开。

他,似乎一点不像其它人会贪念他的存在。

纪鸢回到自己的居所,不知为何胸口有些闷得难受,回想起偶尔戏弄的进食都是这般冷淡,那人只会在唾液催情下才会失态。

真想毁了凡人克制冷清的面容,让他被情欲沾染,让他被欲望折腾娇喘不已,甚至想要他自己身下哭泣求饶——

“纪鸢,右护法找你。”

直到下属推门而进打散妄念,纪鸢才意识到他刚刚想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欲望?

只因魔都是邪恶污秽,看见干净漂亮的东西总想毁尽?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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