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关键剧情还没有触发。”应恣生说。

第一站需要买票，所以在进站前就通报了，而第二站是他们坐在教室里才出声的，现在的情景，恐怕要等营业结束才会通知了。

这间屋子不算小，但是挤了十八个人还是闷得很。

应恣生拿着笔，盯着那张申请表皱眉。

一共有五个岗位。

服务员八个，收银一个，厨子三个，打下手三个，保洁三个。

如果按照现实生活的安全指数，应恣生会选保洁，不需要和太多人打交道。

但是在这里，保洁也许不是最安全的，万一要打扫的东西是人，又或者不是人……

周香宝还在眼巴巴等着应恣生选择，他再做个跟屁虫选一样的。

“佘姐……”应恣生乖巧地凑过去问佘焘，“你选哪个呀？”

佘焘也很大方，直接将填好的表给他看。

她选了服务员。

应恣生想了想，也填了服务员。

他大概能猜到佘焘的想法，服务员人数多又不是最好的，大概率不用和别人争抢，也就不会被排到其他的岗位。

周香宝自然是跟着他选。

其余的内容大多是跟个人情况有关，身高体重血型，应恣生犹豫了一下，半真半假地填完了。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刚才骂周香宝的那个矮个子男人突然问，他叫徐乘。

应恣生轻轻嗅了下，确实有一股味道。

“好香啊。”周香宝咽了口口水，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深夜十二点，本来就饿了。

解释站眼的男人叫方可学，他站起身走到门口，闻了会蹙眉道：“这种港式、粤式的饭店也会做湘菜吗？”

那股浓郁的香气里有明显的辣椒味道，和这件气派但老旧的饭店格格不入。

佘焘却说：“这不是港式餐厅。”

方可学冷哼道：“你没看见街道上的招牌？要么这里是南方，要么这里是外国的唐人街，两种地方都不会出现这么浓重的辣椒味道。”

“如果你进来的时候观察过，那你会看见这家饭店一楼有调料台，并且没有麻酱之类的调料，所以这里售卖牛油火锅，出现辣味是正常的。”佘焘语气平缓，徐徐道来。

方可学嘴角抽了抽，还是不服气，“那你怎么解释这家店的装修？”

“装修只能代表，这家店从前是，或者老板本来打算做粤菜，也许后来经营不善，被别人盘走了也说不准，这是站里，不能用惯性思维。”佘焘说。

方可学不吭声了，他忿忿踢了脚椅子，坐了下来。

边上两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男人反倒对她刮目相看，一个叫吴延，一个叫潘遐思，两人一同从第二站出来的。

“我是厨子，这味道确实是牛油火锅的味道，还挺正宗的。”吴延说，“就是我上来的时候确实没看见桌上有摆火锅。”

潘遐思附和：“对啊，我还特意看了，桌子上摆的就是粤菜。”

“我都说了，这是粤菜馆，她非不信。”方可学算是抓住了话茬。

应恣生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没准是人家包厢里点的呢，更何况有些地方不让用明火，摆个电磁炉不是很简单。”

方可学还要说什么，门猝不及防地响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来的人却不是带他们进来的男人。

男人刚走没多久，房间里有钟，离晚上九点还有起码两个多小时。

门被轻轻推动，发出不顺畅的嘎吱声。

门缝里，伸出一只苍白的瘦削的手，死死扣在门板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谁？！”徐乘离得最近，怒骂着就要过去开门。

应恣生阻拦不及，门已经被他拉开了。

门外，是一个瘦得几乎没有人形的男人，像是被抽干了血，只留一张皮囊贴在骨架上，两腮深深地凹进去，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珠直勾勾盯着徐乘。

“你是……新来的？”男人声音沙哑，伸出殷红舌头舔了舔唇角。

徐乘被吓了一跳，破口大骂：“你谁啊？！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主线任务还未触发，徐乘才不会受气，他也不管那骷髅男是什么身份，直接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你是谁？”

“你是新来的？”男人重复道。

“操。”徐乘被他的语气惹出一身鸡皮疙瘩，将人惯在地上，“哪里来的疯子啊？”

男人太瘦了，摔下去的瞬间，应恣生都仿佛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他下一秒就好端端地站了起来，眼睛在屋子里逡巡一圈，舔着唇角离开了。

应恣生心中预感不妙，他想起了众生寺的牛头马面，看见他们的时候也是下意识舔嘴唇，以及好孩子幼儿园那些老师和园长，各个都像是饿着肚子。

总不会这饭店，又是拿他们当食物吧？

这次他没有摇法铃叫丰濯，但是丰濯给他的小铃铛还紧紧贴在他的心口，温温热热的。

徐乘总觉得不自在，他揪着那人的领子，却感觉衣服不像衣服，那触感，更像一层皮肉。

这之后没人再来过。

只是两个小时，对有些人来说实在难捱。

有个比周香宝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孩坐不住，在空地方来来回回地踱步，又被徐乘骂了一顿。

女孩含了一包眼泪，坐在周香宝身边不敢吭声。

“你还好吗？”周香宝问。

女孩叫曾宝璃，眼睛大得惊人，委委屈屈地说：“我觉得这里有点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还是心理不舒服？”应恣生问。

曾宝璃想了想，捂着心口说：“说不好，就是心跳得很快，脑子里一直有出去的想法。”

“你在前两站也有这种感觉吗？”应恣生追问。

曾宝璃：“有过，一般都是很危险的时候……”

应恣生知道有些人天生敏感，也许曾宝璃就是这样的体质，“没事，马上就要九点了。”他也只能安抚。

心口的铃铛好像越来越烫了。

门打开了，男人大步走进来，急躁地问：“都填好没？”

他从每个人面前走过，将表一把抽走。

“我还没写好！”徐乘还在纠结填什么岗位。

男人看了眼，直接抢走他的表，“剩下的都不重要。”

岗位不重要，什么才重要？

男人将表收好，又大步离开，门还开着，无人敢离开，过了几分钟，男人又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跟你们介绍一下，我是旡心夊饭店的经理，叫我朱经理就行，这位是负责招牌面试的马小姐，一会儿你们就按照叫到的名字，一个个到隔壁去面试。”

徐乘嘟嘟囔囔道：“这得面到什么时候……”

“面到什么时候都得面完，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朱经理冷笑着离开。

马小姐倒是很客气，她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点到：“请赵端云跟我到隔壁。”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高个子壮汉，面无表情地跟着马小姐出去了。

机械音突如其来地响了。

【欢迎诸位来到第三站——旡心夊饭店！】

【本站主线任务为找到旡心夊饭店老板，任务时长10天，请务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老板？”应恣生沉思。

算时间，也就是赵端云跟着马小姐到了办公室，系统就提示了主线任务。

所以主线剧情在面试的时候开始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马小姐又过来叫了第二个人。

进度过半，才叫到应恣生。

他跟着马小姐走进隔壁那间办公室，说是办公室，更像个医务室，一层不染地白色，处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请坐。”马小姐礼貌地示意，让应恣生坐在对面，“我们饭店是很注重卫生问题的，所以在面试开始前，需要先给您做个简单的体检，可以吗？”

应恣生：“……”他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啊，“可以。”

马小姐戴好口罩和手套，拆了新的针管，“先抽血。”

“还要抽血？”应恣生问。

马小姐：“防止有传染病之类的。”

应恣生：“我知道饭店要健康证，你们为什么不让大家去医院办一个呢？”

“我们不相信医院，还是自己做放心。”马小姐放好血，又让应恣生站到一旁的机器上。

机器冰凉地报出他的身高体重三围，甚至还给他打了个A级评价。

应恣生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猪肉，卖之前还得评定肉质好劣。

“应先生，您的身体很好，真的要做服务员吗？我觉得您更合适做下手或者保洁呢。”马小姐指着表上的意愿岗位。

应恣生按着抽血的伤口，微笑道：“马小姐，您不觉得我这张脸做幕后工作浪费了吗？我相信我做服务员的话，可以为咱们饭店带来更多的客人呢。”

马小姐：“……您说的对。”

她在表上盖了个章，“恭喜您通过面试，明天开始上岗，我们服务员的工作时间是中午10:00到14:00，晚上18:00到21:00，工资每月7500元，上三休一，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应恣生想了下问：“没有五险一金吗？你们不会是黑店吧？”

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