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柏曛回味了一下宿溪讲的话，铭记于心，又想了想抱着宿溪的感觉，心里顿时美滋滋。

于是今晚好眠。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闹钟开始叫时，他一把撩开被子，跳下床，刷牙时突然觉得遗憾。错过了和宿溪打语音的好时机。

不过转念一想，今天已经30号了，还有7天，说什么也不能懒，不能成天想着谈恋爱，还得继续加油。

柏曛洗漱完，飞快整理好东西出门。

这说巧不巧的，一出门，就遇到了柏秦，旁边是那个女人。大清早两人风尘仆仆，不知道是要干嘛。柏曛也没搭理他俩，反正跟他没关系，擦身而过就要继续走。

柏秦“欸”了一下，也不知道在叫谁，反正柏曛他不叫“欸”，柏曛步子更加快了。

“柏曛！”他爸起大早床，还往这地方赶，窝火得很，倒回去对着柏曛就是一餐教训，“你读书耳朵读出问题来了吗？我叫你没听见？”

“我们不进去了，你把我房间……一楼客房右边床头柜里的所有卡都拿出来。”他爸抓住柏曛的胳膊就要推他。

“爸，能不能好好交流？”柏曛甩开他手，脸一黑，“我要去学校了，没时间帮你拿。”

“几分钟的事情……”

这时旁边的女人过来说：“好了，没关系的，我们自己去拿也可以的。”说着，还朝柏曛善意地笑了笑。

柏秦立马撒开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各种面孔，时好时坏，柏曛都不知道他爸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爸对她笑得春风和煦，“嗯。”

又转头瞪柏曛一眼，“去上你的学去。”

毕竟外人在场，柏曛懒得跟他爸闹，痛快走人。

他走后，柏秦挽着女人的胳膊，一起进了房子。“半夏，喜欢这样的房子吗？以后我再买一套给你。”他说着，推开客房的门。

宣半夏站在外面，摇摇头：“不要。”

“刚才我儿子太没礼貌，你别介意啊。”柏秦蹲下，拉开抽屉，傻眼了，里面干干净净，他的东西呢？

他“腾”地站起来，觉得是韦怡拿的，掏出手机就拨她电话，“喂！”

韦怡声音懒洋洋的，“嗯？”

“我卡呢？”

她不紧不慢地“啊”了一声，悠悠道：“在我这儿。”

“你拿我东西干嘛？韦怡，你没问题吧？”他来火了，儿子前妻没一个让他顺心的，他低吼道，“你人在哪？卡放哪里的？”柏秦边说边走到了客厅。

“柏秦。”旋转楼梯上，韦怡正握着电话，眼神冷漠地往下看他。

他迅速抬头。这个眼神让他背后一凉，赶紧去宣半夏身边站着。

“哟，这位是？”韦怡现在才看见宣半夏，但没什么恶意，甚至有些同情。毕竟柏秦除了有钱以及嘴巴偶尔能讲几句漂亮话外，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优点，某些方面还非常让人厌恶。

而且导致他们婚姻破裂的，也不只是宣半夏的存在。

柏秦不想和她扯，往楼上走，没有耐心，“卡给我。”

然而韦怡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等柏秦气急败坏要冲上来时，她终于伸出一直在身后背着的右手，将那一沓厚厚的卡，用力地向他砸过去。

那些卡一大半由于空气阻力，很快掉在台阶上，其他的摔到他脸上，“啪”的好几下，韦怡慢慢露出笑容。

柏秦气得脸红，额头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睛，宣半夏还在，他拼命压下怒火，像个窝囊废一样弓腰捡卡，手指都攥得青白。

韦怡看到那气得要死想砍人，又忍住想保持好形象的柏秦，快意得很，转身回了房间。

宣半夏说：“秦哥，不要生气啦。”

柏秦笑声勉强，“没有没有。”

－

六一儿童节，柏曛买了一大包棒棒糖，给很多人都发了。

刘回轩嘴上损他幼稚，拿棒棒糖时却很诚实。

发完其他人，柏曛才在课桌里拿出送宿溪的棒棒糖，和刚才那些不一样，这个是特别包装，牌子也高级一些。

“来，宿溪小朋友，儿童节快乐。”柏曛挑眉看着他。

宿溪看了看棒棒糖，挺高兴的，但不满意他的称呼：“什么小朋友。”

“你几月份的，我感觉你应该比我小。”他啧声说。

宿溪把年份日期都告诉他。

柏曛有一秒尴尬，摸了摸耳朵，“那是比我大一个月来着。我农历六月的。”

“嘿，那你生日不是刚好高考后几天吗？”柏曛眼睛一亮，“太好了，可以好好庆祝一番。”

“那你要去宿家村。”宿溪说。

“没问题啊。”他想了想，“那还得住上几天。”

宿溪有些无语地点头。

“你不送我点啥？”柏曛问。

“哪有这么大的小朋友。”宿溪就说。

“无情。”柏曛笑了起来，“好吧。”

柏曛还没笑上几秒，他眼神一晃，看到前门站着一个女生，好像是有一回来找宿溪拿卷子的人。此刻正笑意盎然地拎着一个小盒子，从容地往他们教室看。

宿溪也看到了，手指敲了敲柏曛的胳膊，“你干什么？”

柏曛收回看情敌的眼神，哼哼道：“没干嘛。”

方青黛对宿溪招招手，像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样子。

宿溪出去后一分钟就回来了，只是接了礼物。

柏曛盯着他，不讲话。

宿溪解释道：“上次我借她生物笔记，这是谢礼。而且她有男朋友。”

“噢。”柏曛干巴巴地说，“好吧。”

宿溪把盒子放好，在第三节课上课之前，抓紧时间去办公室打印资料。

等他走后，柏曛无聊地发着呆，思绪空了几秒，他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很厚的试卷，然后从试卷里掉出张卡片。

一张明信片，一面是风景，雪山连绵。另一面写了字：人生灿烂，梦想成真。下方署名只有一个Su。

是什么时候夹进去的？柏曛摸不着头脑，但是被他的小心思打动了，而且心里有点小鹿乱撞一塌糊涂。

－

高考前一天，学校组织高三拍毕业照。恰好天气晴朗，光线不错，风也不大。蓝天白云，飞鸟盘旋。

午休下课后，按广播报的顺序，班级依次去操场准备拍照，然后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和老师同学留影纪念。

宿溪最近午休睡得早，所以醒得也比平时早些。一睁眼，看到前面好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好像在化妆。涂涂抹抹、拍拍打打，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许清妍刚好抬头照镜子，发现宿溪往她们这里看，就回头对他小幅度招招手，然后举起手里的唇釉，用口型开玩笑：“要不要来点？”

宿溪摇头，他只是好奇而已。

她们看上去好专业，化妆很熟练，自己化完就帮别人化，桌子上瓶瓶罐罐，宿溪一个都分不清。

许清妍笑了两下，放过他。

拍照前，柏曛拉着宿溪去厕所，说是要整理一下发型。拍照都要穿班服，柏曛现在身上穿的是自己的T恤，打算去厕所换。反正还没轮到他们班，宿溪由着他去。两人慢悠悠到了厕所。

这会儿厕所里没几个人，高一高二的也放假了，干干净净。柏曛进了一个隔间，拽下T恤，薅了薅头发，他打开门，让宿溪把衣服递进来。

宿溪一直看着别的地方，就是不看他，伸过衣服给他。

柏曛眼珠一转，脱下来的T恤随便搭在肩上，他忽然握住宿溪的手，见他没有抵触，将人带了进来。

隔间不大，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挤在一块儿，有点闷热。柏曛嫌墙脏，没把宿溪抵那儿，就搂着他，看着他干净的眼睛。柏曛用脚把门踢上了。

宿溪被他看得脸热，仰着脖子瞟天花板，一脸良家妇男的模样。

柏曛上半身光着，体育生身材好，宿溪不敢看，手也不敢动，站立一样手垂在裤线那儿。

宿溪看上去太听话，柏曛忍不住低头亲了他。

毕竟是厕所，还是有点味道，柏曛没亲太久，地方不合适。他亲的时间不长，但是有些用力，停下来后宿溪一摸嘴巴，好像肿了。

柏曛又亲亲他喉结，笑声不大却嚣张得很，“爽了。”

宿溪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没说，伸手在柏曛腰那儿掐了一把，挺硬的，最后宿溪还是把那里掐红了一块。

……

两个人跑到操场，大家已经在站架上开始排位置了。高的站后排最高的台阶上，矮点儿的在前面靠近坐着的老师。杨虹捧了一大束花，坐在第一排中间，微笑着看镜头。

刘回轩给柏曛留了位置，是在中间，旁边基本上都是高大的体育生，全部都在咧嘴笑。

有几个男生在发花，玫瑰郁金香之类的都有，其中有一个男生认识宿溪，给了宿溪一支粉色玫瑰。宿溪还在犹豫要不要还给他，杨虹在喊他快点站位置。

调整了几分钟，最后宿溪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左五。准备拍照前，柏曛和刘回轩换了位置，刚好到了宿溪后面。

柏曛在后面说：“宿溪同学，好巧。”

宿溪一只手背在后面，闻言往他腿上打了一下。

“看镜头——”前面摄影师喊了一句。

柏曛迅速把胳膊搭在宿溪肩膀上，展颜一笑。宿溪拿着那支玫瑰，目光直直地看向镜头，嘴角也不禁勾了起来。

他们身后是操场，夏天茂盛的树，几朵白云浮着，天空澄净。

所有人都开心地笑着，摄影师拍了好几张，挑出最完美的，然后通知他们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