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叶子到达一层,从电梯口绕过拐角,恰好看到大堂的玻璃旋转门,有个螃蟹似的男人拎着两大袋东西走进来,远远看,对方摇晃着五短身材,仿佛一个玻璃门廊装不下他的王/八/之气。
叶子正纳闷,这人好眼熟,紧跟着,孟宴臣高挑舒展的身形现于眼前,他面露不屑,看得出很是不耐烦了。
原来,那就是他的“妹夫”,叶子不愿看宴臣生闷气,赶紧迎上去,叫了一声,“宴臣哥!”
他看到叶子,双目刹那间亮了,一步跨过“草笼”,伸手牵住她,“你怎么下楼了?”
“宴臣哥,我们等你好久,沁沁姐都着急了!你别让她担心啊!”
宴:我们上去打个招呼,没我的事儿了。
叶子特意阴阳了一句:这位是?
宴:不重要,不用理他。
叶:哦。
宴:你看着我,就够了。
老宋看不下去大舅哥跟女朋友这么腻乎,小短腿捣腾几下,率先走了。
宴臣盯着他的背影,难以抑制的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啧啧”吸气,摇摇头无奈的抱怨,“真不知道沁沁看上他啥。”
叶子扯住宴臣的袖口: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个工具?
宴臣拧眉望向叶子,“什么意思?”
叶:在你看来,他一无是处,在沁沁姐看来,他恰到好处。
宴:好在哪儿?
叶子小声说着:逃离家庭的跳板,他是当时她能挑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宴:哦,他好拿捏。
叶:现在,功效到期。
宴:你也讨厌他?
叶:如果没有他,你和沁沁姐好好的做兄妹,哪至于捎上我!
宴:胡闹。
叶: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吧?
宴:你指的是……
叶:去父留子,女人的梦想。沁沁姐做过啥我不猜了,但她肯定费了好大劲儿从父母家独立,现在又有了小宝宝。她是医生,前途光明。丈夫若不能在育儿中发挥作用,嗯……
叶子的黑眼珠闪烁着灵动与娇俏,她笑看宴臣。
宴臣苦涩的叹息了一句:那个人是我们家的仇人,他们夫妻的事,我不管。
叶:仇人?这么严重!
宴:对。
叶:我以为你们最多算情敌。
宴:他怎么配!他跟我们家的仇恨,比天大,还是不来往的好。
叶子挽着宴臣的手臂,由松到紧,“他会报复你?”
宴:别怕,有部队管理他,他不敢。
叶:我累了。
宴臣拍拍叶子搭在他小臂上的双手,“我们跟沁沁道个晚安,要尊重孕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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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子再次坐回孟宴臣的沙发上时,她居然萌生了终于到家的踏实与松弛,白天滑雪的疲惫,侵搅全身,她简单洗漱之后,直接躺平。
宴臣洗好水果,端到叶子面前,“小姐,请吃。”
叶子挑了一颗葡萄吃掉。
“要不要试试按摩椅?”说完宴臣展臂抱起叶子,去了书房。
“你呢,累不累?”
“晚饭吃得很饱,”宴臣亲了亲她的额头,“谢谢你,我的小逃妻。”
“嗯?”
“很多很多。”
“你开心就好。”
他贴了贴她的脸。
叶子接着说,“……困住你的是你自己,想走出来的还是你。我只不过恰好路过,换了谁,可能都想帮你,别人没准比我强呢。”
宴臣握着叶子的手,“你是唯一的。”
“为什么?”
他轻吻她的掌心,“为了,爱情?”
叶子恼了,想抽回左手,“我可不爱你!”
宴臣松开她,又剥了两粒葡萄,捧到她的唇畔,静静看她。叶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脸颊羞得发痒。宴臣修长的手指捏住果肉,贴上了叶子的红唇,她只好张开嘴,吮/着他的指尖,吞/掉酸甜的葡萄肉,连嚼都没嚼。
在他情深款款的注视下,她绷不住了,“好啦,最多还有点喜欢,别的没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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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叶子如愿以偿独自躺在了客房的大床上。她从衣柜里挂着的几件女士睡衣中捡了一件穿好。下方的抽屉,摆着各式内/衣——宴臣的意思是,不清楚叶子喜欢穿什么类型的,所以都买了。
此外,还有日常女装。外衣的样式简单了许多,朴素大方,都是叶子喜欢的,能随时穿出门。他没把她当成精美的礼物来包装,他给她选的衣服,更像是以长辈的眼光送给小辈的爱护。
叶子有点感动。
很多人通过做坏事发达,可孟宴臣选择了先做好事。他明明有的是机会恣意妄为,却偏偏选择循规蹈矩。
只不过最初对叶子不太友善,但叶子总觉得他故意冷落她,是想掩饰他对她的关注,也由此流露心迹,证明他对她不同,是真的稍微带点私心。
她只是他的一次失误,在走廊中重逢,视而不见即可,但他偏偏找到她,带她吃了火锅,告诉她,他欣赏她。
聪慧如孟宴臣,在脱离一切现实关系之外,依然给心中的情绪预留了空间,安放他的纯粹,送给他喜欢的人。他有很努力的让自己快乐,过上接地气的生活,而非孤家寡人。
现在的他,带着她走进了他的净土。
这段爱恋能维持多久呢,她还可以再信他一次吗?算了,贪婪不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二天,叶子心旷神怡的苏醒,孟宴臣还在睡着,她洗漱之后出来,他的门依然没打开。叶子不想吵醒他,用电锅煮了牛奶燕麦,又翻到电饼铛,做了两块鸡蛋葱花黄瓜胡萝卜丁的煎饼,饼边酥脆。
宴臣发丝挂着水珠出现时,早饭已成。他迈进厨房,把电锅都调成恒温模式,然后拉着叶子步入他的卧室。
“帮帮我,叶子。”他柔软沙哑的声音宛如拔丝的蜜糖,牵扯住叶子的思绪,在她的脑海回响,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