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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初见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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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躺在床上哼哼。

之前肾上腺素飙升没感觉,等冷静下来后,就是无休无止的疼痛。

虽然你经历过比这更狠的,但好歹那次几天痛完就啥事没有了。

可这个右手的贯穿伤,却不知多久才能痊愈。

长翎端来了饭菜。

你刚想用左手拿勺子,但长翎已经不由分说地喂进你嘴里。

额,好奇怪。

虽然你已经和长翎很熟悉了,但这种被当小孩照顾的感觉着实微妙。

你委婉抗拒:“我自己吃…噗唔、”

还没说完,下一勺又塞进嘴里。

“好不容易结疤了,别让伤口裂开。”长翎语重心长道。

你认命了。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平和清浅的,哪怕喜悦愤懑也很快就消去,仿佛是看破红尘而出家的贵公子。

但自从把受伤的你接回来后,眉间总萦绕着忧虑,眼下都多了一圈乌青。仿佛被暴风雨打蔫的荷叶。

他现在的日程就是白天写稿子,选购各种营养品,晚上亲手熬制创药。

你感觉你要被补死了。

同时心里也升起疑惑:他为什么这么用心呢?

自己又不是他亲生女儿。

明明不需要这么细致,也能好起来,就像春风吹又生的杂草,乡下人就是这样命硬。

“睡吧。”

喂完东西后,长翎擦拭掉你额头上的汗,把灯熄了,就此离开。

这一觉睡得很长,但可惜有梦,便不那么安稳。

梦中是一片金灿灿的麦田。

【乖乖。】

正值壮年的丈夫,戴着金银珠宝,把小小的女儿举在肩上,豪爽的笑声穿过七里地。

【爹爹的宝贝女儿,以后有好日子过啦,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后来,麦子凋零了,被蝗虫吃得只剩下满地的壳。

昔日玩伴嘲笑着丢来裹着碎石的泥巴。

【呸呸呸,罪人的孩子,不干净的东西!离我们远点!】

柔弱的妻子,将小小的女儿护在怀里,挡住那些脏污。

【乖乖,不要听那些话,你是最干净的宝贝。】

她们像是被碎石锁在了麦田中央,只能看着身披枷锁的丈夫愈走愈远,消失在小径末端。

【没关系,就算没了爹爹,娘也会好好把你养大。】

漫长的夜晚,见不到几颗星,沙沙的声音分不清是树叶摩挲,还是白蚁啃咬床头。

一只瓷勺喂进嘴中。

“我吃不下了...”你迷糊道,“我吃不下了,爹。”

但响起的,并非长翎的声音,而是刻在记忆深处的声嘶力竭:

【吃下去,吃下去!】

【去获得力量,获得永生。我的孩子,吃了之后就不会再饥饿,不会再悲伤,不会再受人欺辱!】

染着药汁黑色的粥米,裹着不知名的碎肉,被强行怼进喉咙里。

【不许吐!】女人捂着你的嘴,憔悴的眼睛里淌下大颗泪珠,【不要吐!】

雷声轰鸣,掩盖了推开木门的嘎吱声。争吵,推搡,也一盖听不见。

只记得香炉被打翻了,呛鼻的烟灰高高扬起,血雾一般洒在大红对联上,落在神龛小像的眼窝里。

它说,药王慈怀。

一片黑暗里,你听到不属于这个房屋的声音。

“她…伤口……”

“还…请不要……”

你的大脑被不同的声音搅得混乱,仿佛坠入地底,泥足深陷,只能难耐地皱眉喘息。

不要。

不要哭了。

不要打我了。

不要再喂我了。

那一天是晴天。

在万里无云的日光里,被捕获的药王秘传迎来了死刑。

“不要!”

你追赶着那扇即将闭合的狱门,却怎么也追不上。

“不要啊,娘…”

那个女孩哭着伸手,

“别离开我,求求你别走——”

双眼猛然睁开。

床边的持明,有些错愕的看着你。

短暂的几秒里,你很快意识到方才只是梦境,而现在醒了。

你放开他的手臂,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抱歉。”

丹枫的眼眸也回归平静。

他看了会你被层层包扎的伤势,急促起伏的胸膛。而后将手覆上你的额头。

手心凉凉的,让热烫的肌肤如同久旱逢甘霖。

“你发烧了。”他说。

你没力气说话。

只是想着,那就让它烧吧。

听到喊声的长翎刚走进来,眉头揪心地拧在一起,“怎会如此,我明明已经…”

“她的体质特殊,不能全按照常人的方法医治。”

丹枫的手停留片刻后,替你将湿发撩到耳后,又似有似无地划过脸颊,这才离开。

他瞥去一眼,“作为她的父亲,这点你难道不清楚么?”

长翎先是意外,随后有些戒备,“您…”

丹枫却并不想多费口舌,直说:“鲮渊天冬一钱,火珊瑚一钱,日用一副。”

长翎默然一会,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他走向门外,“烦请龙尊照看小女一会。”

在只剩两人的房间里,你看着天花板发呆。

龙尊怎么还懂药理…?

“并不是懂药理,只是关于你…有些事,我从一开始就查阅了很多资料。”

…他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因为你问了。”

哦,原来你把心声说出来了啊。

按理来说发烧的人会变傻,但除开嘴巴脑袋互换外,思绪还算清醒。

你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动。

因为你知道那一开始的关注,不是因为好意,是因为怀疑和警惕。

但即便如此,你也说了句“谢谢”。

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吹不散疲倦。

可又睡不着,也不想再睡,便只眯着眼放空思绪。

良久,可能也没有很久,丹枫问你:“我听见你在呼唤母亲,梦见她了?”

“…嗯。”

“既然醒了,就不要多想。”他安慰人的方法总是很奇特,“那样的母亲,不值得你去思念,不值得你流泪。”

“她曾经也很温柔,如果不是药王秘传…”

“没有药王秘传,也会有别的让她堕落。”丹枫十分理性,指出既定的结局,“每个人的承受都有极限,她只是想逃避,想毁灭。”

“闭嘴。”

你又流下眼泪。

“你说的,我都知道。”

“…不要再和我提她。”

丹枫蹲下身,擦了把你的脸,黑色的丝质手套吸不了水,眼泪全数滑过他的指腹和手腕。

你偏了下头,脸颊随着动作蹭过他的手心,直视他的眼眸。

他好似这才意识到你是个病人,不熟练地用摇篮曲般的嗓音,在你耳边轻声细语:“那就不提了。”

“从此以后,若你想起父亲一词,便去想那个平时撰写文稿,正替你煎药的男人。若想起母亲这个词,便去想山川河流,想脚下这座不朽的仙舟。”

你有气无力道:“你一个持明,为什么用'不朽'这个词…你是不是在咒罗浮啊…”

丹枫似乎没想到会被这么反驳,愣了一会,才无奈地轻笑一声。

你感觉眼睛烧得痛,闭上歇息了。

许久后,这次真的是过了许久,外头又传来长翎的脚步声。

丹枫大抵是以为你睡了,脸凑近些许,道:“快些好起来吧。”

*

服了几日药,烧果真退了,伤似乎也好得快乐些。

白珩和镜流一齐来看望你。

而镜流因为“旧仇”被拦着,后来又被龙尊开恩放入,这就不细说了。

总之她们还是把你当小孩儿那样,买了一大堆吃的玩的。

一瓶甜滋滋的果奶递到你面前,“妹妹尝尝这个。”

“呕。”闻到这味道,你生理不适起来。

白珩还以为奶坏了,跟着左闻右闻,直到你解释长翎买了太多,这才停下。

“那吃点别的?”

你摇头,“不了不了,再多吃一点我的肚皮就要爆了。”

白珩耸眉,“真是的,养病躺在床上,顿顿吃太多会积食的。你爹看着知书达礼,怎么这个都不懂!”

说完,就一改邻家姐姐的形象,气势汹汹地找人理论去了。

好可怕啊,长翎那么大的人了也要被狐人姑娘说教…

诶,等一下,长翎也很年轻,他和白珩谁大谁小都不一定呢…

你有点想问问她的岁数,但一看到镜流那张世外仙一般的脸,又猛然想起这是个不礼貌的问题。

而镜流正在替白珩整理赠礼,分类摆好,十分严谨。

敏锐地察觉到你的视线后,她抬起头问:“怎么了?”

你掩饰道:“有点好奇你手里的书。”

闻言,她把书正对着你,上面赫然写着《谛听的小烦恼》

哇,谛听…

你有幸见过一次,毛茸茸的小家伙,实在可爱得紧。

顿时也有了点兴趣:“里面讲的什么呀?”

你只是想让她说说简介,但镜流貌似误解了,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念起来:

“从前,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谛听,穿着雪白靓丽的袄子,和一众红谛听区分开来。”

这似乎是个睡前小故事。

能让大剑豪给自己念童话…实在稀奇啊。

故而,你决定珍惜机会,顺其自然听她讲下去。

“某天,它在路上走着,突然发现草丛里蹲着一个慌张的金人。”

…啊?金人?

“助人为乐的小谛听问:金人先生,请问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金人悲伤道:我突然拉肚子了,只能就地解决,可是没有带纸。”

“说完,金人看上了谛听柔软的袄子,一把将其抓住…”

?…这都什么东西?

“第二天,金人又非常不巧地拉肚子了,且又没带纸。”

“正好,他看见一只小黄狐狸,就将其招呼过来:喂,小狐狸,来帮帮忙!”

“小狐狸走过来,抖了抖身上的黄袄子,哭道:你忘了吗,金人大哥,我就是你昨天遇到的白谛听啊!”

“…啊啊啊!”你受不了了,“可以了可以了,别念了!”

用那张冷清的脸讲出这么奇怪的童话,总感觉世界要毁灭了!

谁知一激动,又不小心碰到伤口。

虽然这点触碰没什么大碍,但不妨碍你被痛得酸爽不已,差点拧成一条麻绳。

好在镜流及时把你掰正了,以免又碰到胸口伤触发连锁反应。

这么一折腾后,你半死不活地靠在床头,金鱼般喘了两口气。

注意到你嘴唇有点干,镜流拿了水,是十分纯净的清水。

应当是顾忌到你对果奶的排斥。

她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其实…也是个好人。

愿意给你讲故事,帮忙照顾你。

你想起之前法堂上的事,弱弱道:“…对不起。”

镜流:“为何道歉?”

“前队长问我你的剑里有没有杀意时,我犹豫了。”

你深深低下头,“我不该怀疑你。”

“抬起头来。”

镜流道,声音依旧平静无澜,却暗含某种力量。

“是我自己拔的剑,也是我自己踏入公堂。这都是我选择的后果,也是我该承担的风险,与你无关。”

“并且,我们之间也没有熟悉到可以完全信任彼此。”

她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而且这最后一句,虽然听着不是好话,但是…你并不生气,也不难过。

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仿佛一面镜子,映出万物姿态,很少被喜怒哀乐扭曲。

这样的人虽冷清,但总比多变的人要好上许多。

你莫名地说出了'越界'的话:“那以后…我们可能做到彼此信任吗?”

“这不能确定。但你可以尝试。”

她依旧身姿端正地坐在那里,是孤高的霜,亦是宁静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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