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巫云身体怔了怔,回头望着颜镜辞。
后者眼眸冷峻,却在对视上水巫云的瞬间转变柔和。
水巫云:“......”
“他是你的爱人吗?”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个问题让水巫云有刹那间的惘神,颜镜辞伸手想要拉他,只听到前者清淡平温的声音。
“是。”这个回答让颜镜辞心口猛地一紧。
“他是我的爱人。”水巫云尤着颜镜辞牵着他,他再度回头,问老者:“苏大师,我的东西大概什么时候能修好?”
老者慈和地笑了声,说:“戮痕被抹尽的时候,来拿刚刚好。”
水巫云:“......”
“我还是比较希望,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苏大师。”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
·
回旅馆的路上,二人的手没有松开,却一路无言。
二人又心照不宣地在旅馆大门口驻了足。
颜镜辞摸了摸后颈,控制住面部表情,依旧是那副温情如水的表情,他轻轻在水巫云的手指上捏了捏,低声问:“明天我们就得分开了,今晚我能...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吗?”
水巫云垂着眼眸,细长的睫毛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拉了拉握着的手,两个人就这么进了旅馆。
进了客房,水巫云坐在床沿,打开手机处理了一下未回信息,颜镜辞坐在他身侧也打开了手机。
从离开胡同起,他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若是什勒他们,要紧事是直接连通脑海交流,家族的事情在他在外出差时,都是由什勒拦截处理。
打开手机一看,竟是一直在外“流浪”的二哥颜赋岁。
省心二哥:我.靠.三弟啊,你有对象了咋不和我说呢!还是我回家听小燃燃他们说的!
省心二哥:嗯?三弟,三弟还没到地方吗?
省心二哥:不对啊,三弟你看到信息了吧!
省心二哥:三弟!三弟?歪歪??
...
颜镜辞回了一个“1”,旁边水巫云看到自己手机里满屏的红点都惊了。
海鸿赋:“坏蛋巫云,不叫我们自个儿就跑了!!”
天砚远:“坏。”
海鸿赋:“哈!你等着吧,我现在就收拾行李去抓你!( `n′)!”
天砚远:“鸿赋好像要去找你,现在估计他不会再想了。”
天砚远:“到了报个平安。”
水巫云本来想着回旅馆就报平安的,这次中间差了点时间。他回复了信息,退出对话框还是一堆红点。
往下一翻全是昔日同学的暖心问候,他一一细心回应。
已至十一时,水巫云洗完漱之后颜镜辞进了浴室,前者有些疲惫地趴在床上,有一说一天守大道的服务情况在整个曼尼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的睡眠质量算不上好,耐不住近日少眠,困乏的眼皮子直打架,伴随着浴室水声停止,水巫云闭上了双眼。
颜镜辞擦着头走了出来,看到水巫云软趴趴地趴在床上不省人事...
他快步又轻声地走近床边,拉起被子给水巫云盖好,然后和后者各躺一边的距离。刚躺下就觉得不对,于是又向水巫云靠了靠。
他撑着胳膊看着水巫云安好清冷的脸,睡着的水巫云真的非常像只蜷缩着的猫,这么想又不妥当。
水巫云无时无刻都在无意识抗压。
颜镜辞手轻抚在他的脸颊上,他其实等这一刻很久了。
他的爱人很痛苦,这不是他想的。所以他只要一个拥抱,一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就够了。
......不够,这并不够。
他的记忆恢复锁定在和水巫云最初的相遇的时候,后面的记忆一点没有印象。
而水巫云和他恰恰相反,二人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场悲惨的走马灯,他们身隔两个极端。
他爱他。
“我爱你。”
颜镜辞躺在水巫云旁边,他怕动静太大吵醒后者,慢慢挪动身体,抬手揽着人直至贴近。
是,他也病了。
爱和期望会将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吃抹干净。
他和人仅相差一个理性。
可他没有,但他会装。
骨子里硬刻着的占有欲和领主意识塑造起了颜镜辞这个人。
大家主在颜镜辞小时候和他打趣道:“你这小子,咱们知道你疼家人,可你这般性子,追老婆可不好追。”
冷静,孤傲,勿近的脸长在那里,短暂的接触还真无法做到理解。
他一开始也不明白,水巫云这么温柔的人是怎么做到一见钟情并且相当衷心于他这种人的。
第二次轮回他就明白了,因为他和水巫云是一样的。
总在一瞬间就被捂热了。
他知道他的爱人其实也很爱他,但是爱是一个无比珍重的誓言,他的爱人命太短了。
水巫云深知他给不了颜镜辞如此郑重的约定,所以他从不开口表达爱意。
人无心但潜意识是有记忆的,水巫云的每次沉默,望着人的目色都非常平静、深寒的宛如十月冬风。
可当他望着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时,眸间会流露出珍惜。而当他面对颜镜辞时,眼底是连本人都从未察觉的在意。
他的心上人就是这样,两个伤痕累累的困兽受牢于名为命运的枷锁。
可回忆深知水巫云是颜镜辞的心间杀伐。
颜镜辞先前向乌托邦攻打的那一下,是在告诉乌托邦,天堂鸟将不择手段地吸收它们施给光曦的压力、施给回廊的压力。
不过又想回来,颜镜辞还是很在意水巫云给那个老者了什么,显然是一笔不简单的交易。
金钱倒罢了,可水巫云从不把自己当回事,尤其是身上的任何东西。
感情,视觉......
好像只要结局是自己想要的,水巫云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越想越心躁,颜镜辞轻手轻脚地起身,换好衣服就出了旅馆。
当他走向天守道时,旅馆顶端随性地坐着一个身披兽耳斗篷的小男孩正盯着他,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同样披着斗篷的少年。
“嘻嘻,就是他了~”坐着的少年以一种懒人躺的姿势向后一倒,身体成一种夸张柔软的姿态。
他身侧的少年不禁淡淡开口:“...蝴蝶,你一定每次都要用这种...姿势,表达兴奋吗?”
诛蝶一骨碌起身,看上去非常诡异。他低低笑着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每次啊,这不是正好有东西靠着吗?”
“令令,你待在这里保护好云云。我跟上去瞧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