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这天一大清早的，水巫云睡眼朦胧地看着颜镜辞身后的私人飞机，又看了看戏凌手中的行李。
“你.....我给忘了。”水巫云清醒了一点，他突然记起了颜镜辞根本不需要定飞机来着。
“...话说回来，什勒姐姐说你和我同一航班，不会是——”水巫云指了指颜镜辞身后的私人飞机。
后者点点头。
同一架飞机怎么不算同一航班？
颜镜辞上前领着水巫云上飞机，待人坐稳，他有些担心地问:“巫云是不是没睡好？”
身边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颜镜辞:？
“睡着了。”戏凌说着，和云卿一前一后上了飞机，他坐好打开手机取消了原定的航班，淡淡地对颜镜辞说:“退票费，记得补。”
云卿手肘碰了碰戏凌，小声说道:“那个，我们不是坐了人家的飞机吗......”
戏凌点头，说:“我知道，但这是主子的钱。”
云卿一时脑子没转过来，是谁的钱好像都一样吧？
谁知，颜镜辞直接向后说了一句:“二维码给我。”
云卿:“......哦，我突然想起来了。”
嘀，是转账的声音。
戏凌看了眼到账数额，又看了看给水巫云盖毯子的颜镜辞。
“你好像给多了。”他说。
云卿凑过来一看，看到数目的那一刻倒吸一口气。
“这...把好像去掉。”
·
飞机缓缓上升，身藏在遮挡物后的夏梓星摸了摸身旁月亮的头，温声说:“去吧。”月亮点头，向前冲了几步消散于空气中。
顾遥朝手中把玩着几张虎符，像是随口一问:“怎么不见着砚远和鸿赋？”
夏梓星望着天空，说:“昨夜做委托累着了，乌云走的也早，赶不上的，而且乌云也不希望他们过来。”
顾遥朝嗯了声，随后问:“你的记忆是不是有了新的进展？”
夏梓星没有回答，说出了一个让顾遥朝意外的消息:“我在「五年后」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遥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遥朝没有沉默思索，而是问:“所以我们得留下来，可是星星，你有那个能力去判断这是否是一个好的结局。”
夏梓星叹了口气，反问道:“轮回的结局不论好坏它都被参与者推动，遥朝，这对为美好冲锋的勇者来说，难道不残忍吗？”
顾遥朝不置可否，“我永远支持你的一切选择。”
·
同一时间的天堂鸟，什帕耶靠着刀，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抬手在眼睛上遮了遮，水烛燃在她身侧擦着匕首。
“希望曼薇尼亚一直都有好天气。”他说。
什帕耶头转向水烛燃，“和今天这样？今天是个好天气。”她说。
水烛燃一脸苦笑，说:“那不简单吧，曼薇尼亚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击地面的声音，什勒撑着哥特黑伞走到二人身后不远处站定，笑容亲和，说:“好了，舍不得的情绪收收啦。走吧，该训练了。”
什帕耶和水烛燃同时应声，齐齐跑向什勒。
·
光曦大道，刚出院的沈白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刚用手挡了挡，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白发双马尾的少女。
沈白一惊，向后一退。白发少女拉住了她，面露友好的笑容。
因为沈白身份特殊，她对突然出现...或者说长得很有特点的人非常有警惕。就比如她面前的这个脸上有彼岸花纹样的白发少女。
沈白挣不脱开手，神·白暗自发力都没用。
前者谨慎地问面前一脸善意的少女，“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我啊？”白发少女却在这一刻松了手，“我是来帮你们的。”
沈白一愣，问:“我们...你是指神·白？”
少女却说:“你们和水巫云难道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吗？”
神·白发出只能让少女听到的声音，它说:“他是我们的恩人......是不是一条船上的？我们对他很感激，但他想做什么我们一概不知。”
少女听后点点头，莞尔一笑，说:“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对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红色彼岸花不知是不是阳光的原因，红透的发光。
“我叫盼爱。”
·
水巫云小睡了一会儿，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他靠在颜镜辞的肩上，皱眉低声问:“肩膀酸不酸...你就让我靠了这么久？”
颜镜辞不放过每一个能和水巫云贴贴的机会，他低头蹭蹭后者的脸，说:“不酸，睡饱了吗？”
水巫云让颜镜辞给蹭愣了，说:“嗯。我们到哪了？”
驾驶位的钟欲说:“中午能到。”
一旁的高惊言说:“刚出边境阳痕，不出意外中午是能到的。”
云卿冒出头，好奇问:“出了意外呢？”
高惊言淡定地说:“那就下次一定。”
云卿:“......”
寂静了一回，颜镜辞突然开口说:“戮痕是连接依拉弥和佛朗恩斯的重要通道，如果将其摧毁，一个国家就会被彻底地分为两半。”
水巫云点头说:“你想阻断二者的支援，但如果真的这么做，被困死的可不止是那群狂徒......你这么说是有办法了？”
“只要能拖住时间就可以，”颜镜辞顿了顿，笑了一声说:“而且我看我们谁也没想过，要委婉地处理这件事。”
水巫云镇定说道:“速战速决。”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云卿像学生般单举着手，水巫云示意他问。
云卿揣摩了话语，说:“我脑子里有不同时间的记忆，先前我不确定他们是谁的，但是最近我确定了就是我的。”
一阵沉默，水巫云开口即:“果然。”
他早已预料，或者说参与过「屠.杀」的神职的记忆都多多少少有了变化。
谁都不说，都闭口不言。
水巫云闭目进入了回廊，把释迦唤了出来。
“释迦，轮回出现了污垢世界树没发现？”他垂眸问。
释迦说:“回使者，发现了。如您怀疑的，世界树不管这些了——在第二十次轮回以后。”
水巫云挑眉，像是有所察觉并不意外。
“你先前在曼薇尼亚，对那里的首领有什么印象之外的大幅度行动吗？”
“回使者，有，”释迦点头，“不过他们的记忆并不完整，如若真按照残片记忆里的行事，就和跳梁小丑没有区别。”
说完，释迦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神职，记忆恢复就有限制，强行记忆会精神受损。是神职，可恢复范围仅是扩大了一点。”
说到这里，水巫云想到了什么，问:“会有「轮回抗体」的可能性吗？”
轮回抗体，就是完全免疫轮回限制。他们是轮回的受害者，也是时间回溯的见证者。
“回使者，没有。”释迦说，“至少我至今没有察觉使者的身边人有类似情况，世界树的轮回记录里也没有记载。”
“有这么个称呼，就代表他们存在。”水巫云说。
释迦叹了口气，垂眸说:“那可真是不幸。”
水巫云转身准备离开，站在回廊门口，他回首问释迦，语气清淡平静:“释迦原来觉得轮回抗体是不幸吗？”
释迦不置可否:“这是一个很模糊的定义，使者。”
模糊吗...
......
水巫云暗自低笑一声。
“我觉得我所向无敌，”他说着，侧过身。平日黯淡的目光在这时如流光利刃般，清稳冷寂。
释迦却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眸光中杂着并不明显的无奈。
......
使者病了...
“使者自是攻无不克的，我在回廊，随时为使者提供帮助。”释迦说。
水巫云没有停留，转身出了回廊。
他确认了一点，释迦不完全属于世界树。
因为刚刚释迦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怜悯，像是在看永远翻不了身的败者，像是在看往泥坑里爬了又爬，沾了满身泥泞却从不疲惫的傻孩子。
漫无目的。
可是「我」，
水巫云缓缓睁开双眼，他在逐渐明亮的世界中，寻找捕捉到了那一抹绚烂。
他模模糊糊听到了后方云卿惊慌的声音。
“呃啊啊啊，我不会说错话把主子气晕了吧！戏凌！戏凌你快说句话啊！颜家主我不是故意的！”
戏凌就这么被云卿左左右右地晃着，颜镜辞压根没理云卿，直勾勾盯着枕在他肩上的水巫云。
“主子没事。”戏凌伸手把云卿拱到了他的位置上，想了个靠谱的理由，说:“飞机上不要大声喧哗。”
云卿:“......”
颜镜辞:“嗯。”
云卿:“......”
戏凌:“嗯？”
水巫云微微抬头，撞上颜镜辞温情的目光，视线往下，他看到了后者脖子上发着柔光的......
水巫云伸手勾开一点围绕在颜镜辞脖上的围巾，冰冷地触感让后者身体一怔。
看到是一个玫瑰图案在发着若隐若现的光，水巫云眉间疏散，语气疑惑地问:“印记？”
他的印象里......那里裸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他和颜镜辞待过无数个四季，可他从未看到过这个东西。
奇怪。
“好看吗？”颜镜辞眯眯眼，低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花香将水巫云包围。
“哪来的。”水巫云抬眸盯着颜镜辞。
后者笑而不语。
......
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