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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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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良媛被当街问斩这日,以刑场为中心的方圆三里地,毂击肩摩,熙来攘往,俨然一片一望无际的人海。

囚车上的穆良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行为举止更是疯疯癫癫,不停向夹道两侧的人群吐口水,人们拿菜叶子砸她,她就塞到嘴巴里乱嚼,嚼不动了,便把剩下的拢到一起反砸回去。

看她这般狼狈,有些人心生怜悯,唏嘘感叹:“和二皇子沆瀣一气有什么好处,到头来把自己折了进去。”

这话引发众怒,人们纷纷调转矛头:“你替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婆娘说话,你安的什么心?我们大齐立朝几百年,就没出过这等下流的事!啊呸!”

呛得那零星几人哑口无言。

午时刚过,押赴人犯至刑场;午时一刻,人犯、刽子手于行刑台就位。与此同时,台下看客密密麻麻,放眼望去,竟找不出一丝丝空隙。

三刻将近,刽子手仰头豪饮一大口烈酒,均匀喷洒于砍刀上。太阳光照射之下,刀身熠熠生辉。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监刑太监高喊一声,刽子手手起刀落,穆良媛身首分家。

据在场之人回忆,穆良媛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真悔啊。

时过半日,此言又由云舒之口传递给宋知韵。

“姑娘,照理,一个疯子怎会讲出如此有条理的话来?您说她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啊?”云舒发表心中疑惑。

宋知韵轻轻拨动着香炉里的香灰,窗棂外的月亮大似圆盘。

“人死如灯灭,是与不是,没有意义了。”她将香匙撇下,双足顺着目光移动到窗台边,推开窗户,放任银白月光蔓延进来,“明日就十五了吧?”

云舒日子记得清楚,旋即答:“是呢,转眼将军离京已有一个多月了。算下来,将军的信应该在路上了,不日就到您手里了。”

一月以来,每隔十日准时有信送到,毫厘不差,荡寇的进展,霍铮也有零星在信里提及——已然追寻到贼人的蛛丝马迹,不多日,即可一举端掉其老巢,胜利指日可待。

“云舒,今夜我总感觉心里不好过,像是心慌,又像是吃多了堵得厉害。我这究竟是犯什么病了……”后一句,是在自问。

云舒急急凑近道:“拿不准的话,就请郎中来,不能延误了,奴婢马上去。”

宋知韵自己也糊涂了,暗暗害怕霉运临头染了什么病,就没反对,扶着椅背慢慢坐下,静等郎中。

郎中来得挺快,病看得也仔细,脉象把了再把,下巴上的胡须捋了又捋,才斟酌启口:“夫人,您一切都好,没什么得病的迹象。”

云舒不放心,补充:“可我们夫人好好的突然就心口难受,脸色也不对了,额头上还出了汗……,先生,要不您再细细瞧瞧,万一出了差错,不就耽误了病情了吗?”

云舒一再要求,郎中只得凝神再探一遍。

第二次得到的结果与第一次相差无几,郎中一口断定宋知韵身体康健,药剂也不需要开。

别无他法,好生送客。

“暑气一天较一天盛,您怕不是热着了,奴婢让厨房赶紧做些酸梅汤端来,您吃一碗解解暑?”云舒依旧不能定心,绞尽脑汁想办法缓解她的痛苦。

“晚饭吃得饱,吃不下,也没胃口。”饶一片诚心,奈何身子不允许,宋知韵苦笑着拒绝,“兴许是中午没歇觉,累了。伺候我更衣吧。”

缺觉的确会使人无精打采,云舒妥协了。

任何查不出源头的症状,极有可能是一种预兆,宋知韵不曾料想,有朝一日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当她卧榻心烦意乱之时,金陵城外五十里的山林间,正进行着殊死搏斗。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遭了!他娘的中计了!”王副将推出刀刃,直插对面蒙面人胸膛,喘息之际,他扯嗓子大喊同样浴血奋战的同伴:“撤!别跟这帮孙子缠斗!将军那边危险,速去援助!”

说来话长。

三日前,确定了贼窝盘踞在金陵城外北山上的一座寨子里,共计百余人,遂连夜制定讨贼计划,敲定今夜,趁敌人防守薄弱之际,分东南西北四路,将其包抄,让其无路可逃。参与行动之人,无论官职大小,一应不许踏出营地半步,以严密封锁消息,以防打草惊蛇。

匪寨坐南朝北,北路为进寨主线路,由霍铮亲率三百精锐骑兵阻截,王副将领二百步兵抄南路夹击,其余两路,分别交给刺史鲍克洲、都尉蒋庭。

先前都如计划顺利进行,然半个时辰前,王副将等人行经南路半山腰,两侧山坡突然滚落巨石,紧接着箭雨袭来,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好在王副将作战经验丰富,立刻排兵布阵,不至于折损过多,但坏就坏在,一个个杀下来,光在此伏击的贼寇便不止百余人,那意味着,开始探查到的匪徒人数,不可靠,且消息早已泄露!

这样一来,最危险的莫过于霍铮那边。他为此次行动的主心骨,“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懂,敌人也懂。

意识到上当后的半个时辰内,王副将一行人一直被那伙人缠着,那起家伙,个个把生死置之事外,纵然缺胳膊断腿也要强撑着拖住他们。且战且退至山脚下,那帮亡命徒死伤惨重,然时间也白白浪费了。

王副将气得牙根疼,骂了句娘,点兵点将,即向北路,营救霍铮。

好巧不巧,半途碰上了一样狼狈的鲍克洲、蒋庭,均和他的遭遇相似。

“他奶奶的!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等这摊子烂事解决,翻遍整座军营,老子也要把这个内贼揪出来!”嘴上骂得狠,脚下行路的速度半点不拖泥带水。

半山腰,清晰可见前方火光冲天。

众将士全憋着一股狠劲,誓要灭光匪徒,王副将一声令下,俱拔剑往前冲。

越靠近主战场,场面越血腥,吸入体内的空气都是腥臭的,这极大地加剧了王副将本人的气焰,他一面挥剑迎敌,一面找寻霍铮的踪影,得心应手,两不耽误。

有了对比,鲍克洲便显得逊色不少。愈来愈多的匪徒前赴后继,把鲍克洲团团围住,一时,腹背受敌,手忙脚乱。

“我跟你们拼了!”鲍克洲怒吼一声,不管不顾扎入敌军堆里,身上的戎甲随着所受击打的增多,逐渐失却原本模样。

厮杀不停,敌军渐露疲态,我军一鼓作气,直捣其大本营。

“王将军!霍将军在上边!”蒋庭一眼锁定北面三层小楼上一袭暗红战甲的霍铮,他并未懈怠,正和一阔脸权腮的中年男人交手。双方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王副将一脚踹开面前挡路的喽啰,仰脖子冲楼上高喊:“将军,下面有兄弟我顶着,你只管对付那个大方脸!”

协同战斗年常日久,王副将一下子看出大方脸贼首的身份,及霍铮的用意。

天将泛白,这场恶战以我军大获全胜告终。

轻点贼众尸首、俘虏时,王副将总算有空和霍铮搭话:“将军,你可吓死我了,半天找不着你人,我以为你中埋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霍铮的铠甲愈加鲜红,红得刺眼,那上面有他自己的血迹,也有敌人的。混在一块,难以分辨。

“出内奸了。”他言简意赅道。

王副将怒发冲冠道:“狗娘养的黑心东西!敢出卖自己人,必逮出来五马分尸!”

王副将情绪激动,不曾觉察霍铮按住胸口的举止,自顾自由着脾气走开,指挥士兵准备油桶,打算一把火烧了这破寨子完事。

鲍克洲眼明心亮,刚好手头上没什么活,移过来关怀:“将军,下官瞧您脸色不好,是不是和那厮过手时不慎伤着了?”

此言不假,确有其事。

三百对一千,完完全全处于劣势,全凭霍铮一马当先,以一敌十,从而突破包围圈,固然他有不败将军的神话,但他非天神,受伤是常有之事。

冲破包围后,只有四肢破了些口子,不碍事;同贼首过招时,不防被暗箭所伤,左侧腰生生吃了一箭,为了不影响出招,他飞快将箭折断,幸而十多年来未敢松懈过一日,负伤之下,那厮依然不敌他。

“一点小伤,不碍事。”性格使然,即便现在伤口灼痛得严重,他也不愿在外人面前表露脆弱。

此时的霍铮,面无血色,垂于身侧的手微末颤抖着,绝非无事。沉浮宦海大半辈子,鲍克洲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顾不得许多,他连呼医师来。

此举惊动了王副将,他忙忙赶来,不及问,只见霍铮摇了摇脑袋,步子随之左右不稳,眼瞅着将将倒地,他及时扶住,扭头命令准备点燃寨子的士兵:“过会再烧,你们先帮着押运俘虏!”

说话间,霍铮大半截身子靠了上来,显然已经不省人事了。

王副将果决有加,当即打发走不必要的人,兼派人在门外看守。主将无端晕倒,极有可能打乱军心,不管如何,先瞒下来再说。

军心不可乱,这是霍铮教他的。

破败不堪的屋子里,绕床依次站着三人:鲍克洲、王副将以及医师。

霍铮则躺倒在床,双目紧闭,唇色发紫,好不令人揪心。为利箭穿刺的部位,映入几双眼睛里。

王副将悔恨不及:“我当时怎么就没上去帮他一把……我真该死!”

鲍克洲锁眉问医师:“伤不在要害,霍将军应该不会有事吧?”

王副将勉强收起无边追悔,瞪大眼睛看着医师。

医师唉声叹气道:“寻常箭矢,自然无碍,可将军挨的这箭,以毒水淬炼而成,委实不好说……。不过我会尽我所能的。”

言尽,未敢喘息,及时取工具预备给霍铮医治,并叫王副将、鲍克洲寻铁链子把人捆好,以免拔断箭、刮骨疗毒时,陡然醒来反抗。

事态至此,二人唯有听从。

*

宋知韵一晚没合眼,心悸的感觉挥之不去,临到天明,慌乱演变为疼痛,最奇怪的是,眼泪流个不住。她明明不想哭的。

云舒进来侍奉,大为吃惊,马不停蹄请了太医来。太医医术高超,不是那些个民间郎中能相提并论的。

结果,太医也没个准信,推测可能是多日未见霍铮,太过思念他的缘故。

宋知韵半信半疑,于要不要给他写一书信问候近况上犹豫良久,终归放弃了。他一封都不肯多寄,自己又迫切个什么。

兀自闹着别扭,一只玉手伸到眼前,晃了两晃:“发什么愣呢?”

抬眸,是笑意嫣然的许岁宁。

一瞬间,烦闷感消失不见。

宋知韵笑脸相迎,牵她坐,转而吩咐人上茶。茶水齐全后,摇着手指,坏笑道:“云舒告诉我,前天去成衣铺的路上,看见你和我哥哥在对街茶楼上相谈甚欢。呵!老实交代,别想忽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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