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枳躺在床上，双眼瞪得溜圆，越想越气。

她摸出手机，连夜注册论坛账号。

在红帖下评论：

【z】：别造谣了，游枳不可能和林烬染在一起！

【z】：信我，他们是死对头！！

【z】：我认识他们，从小掐到大，关系一点都不好！！！

半夜两点，居然有人马上跟楼：林校草迷妹吧？别破防造谣了，人家帅哥美女就该在一起！！！

游枳：“？”“有病？”

她激情回贴。

对面秒喷。

半夜四点，游枳越吵越清醒，越吵越气愤，将黑名单的林烬染揪出。

【不是橘子】：转发[妈妈我失恋了……]

【不是橘子】：精神损失费转我[四十米大刀.jpg]

而帖子里发疯那位，不过这半分钟，又哒哒哒输出好几条，游枳：……

这口气她咽不下一点，和对面在帖子里激情建楼。

一直到天际露出鱼肚白，晨光熹微，游枳困意上头，丢下手机。

她睡着之后，论坛又悄悄爬上一条帖子：【惊天大瓜，

有人解码，前两天墙墙捞人的丢脚姐，也是某花。】

-

第二天实验课。

游枳盯着两个黑眼圈，一直在打哈欠。

同样打哈欠的还有阮雾。

一看就没少熬。

失踪一夜的武曦终于上线，并带着她篮球队的男朋友。

他男友叫李泽西。

土木院大三，是个高高瘦瘦的腼腆男孩子，与飒爽活泼的武曦正好互补。

武曦见到游枳，张开双臂：“宝，想死你了，这下你在咱学校又火了！”

“别乱说话。”李泽西对游枳不好意思笑笑，不太赞同地扯扯武曦胳膊。

武曦摆脸甩袖：“这有什么？又不是不能说，是吧宝？”

游枳：“……你说的对。”

论坛吵架归吵架，她确实没想采取措施，三周后期末考，这些闲人，应当不会天天蹲论坛扒那点事儿。

但一天下来，游枳明显感觉到一些探究、吃瓜的目光，时不时瞟在她身上，等她回望，对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撤回。

就连老师都在她面前多站一会儿。

游枳：“？”

不是，大家都这么闲的？

什么瓜都吃只会害了你。

“宝，我男朋友今天生日，晚上在校外酒吧聚餐，你们陪我一起去吧？正好放松一波儿。”武曦揪着游枳的手臂轻摇，这才说明来意。

游枳其实不太想去。

但武曦一张嘴能顶八张，就连往日社恐不愿去热闹地方的阮雾，都眼巴巴看她。

游枳：“那行。”

-

校外酒吧，听说是农大一位学长开的，坐落北清北农交界的夜市尽头。

夜幕初升，微风徐徐，给盛夏夜晚带来几分清凉，夜市人潮拥挤，琳琅满目。

几人边逛边走，到酒吧正好七点半。

游枳在路上买了份不算太贵礼物，阮雾这个月撞到人，付过医药费后生活拮据，游枳没让她再破费，算是她们两人送的。

酒吧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打碟台上DJ正放着劲爆歌曲，中央舞池里人影摇动，破有几分群魔乱舞。

“在二楼！我们快上去！”武曦扯着嗓门大喊。

进包厢后，游枳揉了揉耳朵，快要炸掉的脑袋舒缓几分。

她最近偏爱辣妹装，穿了件紧身短款小T，破洞阔腿牛仔裤，上窄下宽衬得小腰盈盈一握，黑发及肩，长相甜美，表情却冷冷淡淡，一进包厢，如同油锅里滴进的一滴水。

“哟，大美女！李泽西，你啥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不怕嫂子吃醋？”

“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游枳轻轻蹙眉，武曦笑骂：“去去去！这我室友，大学霸，你们这些渣渣，别打她注意！”

人声鼎沸处，游枳听到有人喊她：“游枳？”

熟悉的开朗男声。

“……”游枳眨眨眼，疑惑地望向声源。

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开口的人，而是林烬染。

男生穿着黑T恤，面前茶几摆着一杯啤酒，唇边叼着跟没点燃的烟，正慵懒靠着纯黑沙发背，低着头单手玩手机。

听到声音，才漫不经心地抬眸，桃花眼情绪淡淡，看到她后，薄薄的红唇牵出一个弧度，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侵略性。

与平日温和谦逊的他判若两人。

游枳：“？”

世界太小，还是孽缘太重？

“游枳？发啥呆呢？”被衬得黯然失色的蒲询，不死心又挥挥手。

游枳：“……”

被死对头的美色所迷，罪过罪过。

“你们也在？”见到蒲询，他就想起他昨日的钓鱼行为，对他摆不起好脸色。

蒲询倒是没心没肺，暗戳戳自夸：“害，前段时间不是赢了场比赛么，李泽西那家伙崇拜我们崇拜的要死，主动约我们打球，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不过我这脚还伤着，两三周没碰球了。”

说着，视线挪到她身后，低着脑袋的阮雾身上。

“……”阮雾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沉默着往游枳身后又藏了藏。

游枳：“……”

恰好到送礼物环节，游枳拉着阮雾过去，被武曦好一顿教训乱花钱，喊她们过来是散心的。

但她不知，阮雾crush是蒲询。

散心不成，闹心才对。

一帮人闹着切蛋糕，你推我搡，音乐震天。

游枳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武曦被灌了几杯酒，过来招呼她，讲话颠三倒四的。

“宝，你和阮雾先坐，饿了就吃哈，别客气，我男朋友就是你男……”

话未说完，被赶来的李泽西捂住嘴，对游枳抱歉点头，半搂半抱武曦去了另一边，被一群男生围住喝酒。

游枳环视一眼，“冂”字形沙发，几乎坐满了人，只剩林烬染外侧的两个座位。

阮雾满脸写着拒绝，游枳只好舍身入地狱。

一坐到林烬染身侧，鼻尖被一丝淡淡的木质清香萦绕，带着一点点夏日柠檬味。

游枳莫名想到昨日下午的醉酒。

整一个如坐针毡。

“阿枳，吃蛋糕。”

阮雾递来一块蛋糕，水果多，奶油少，知道她不喜欢甜食。

游枳接过：“谢谢软。”

她抬眸观察，发现阮雾表情懵懵的，但眼神下意识偷偷瞄着蒲询。

游枳：“……”

中间两颗，真是分量不轻的电灯泡呢。

正思索着怎么合情合理和蒲询换个座位。

兜里手机忽然震动。

是微信消息，游枳点开。

【林狗】：1.事发在你学校

【林狗】：2.绯闻主角是你

【林狗】：3.我才是无辜受害者

【林狗】：[收款码]

【林狗】：精神损失费，不客气

游枳：“……？”

她打个哈欠，眯眼扒拉两三遍，又抬睫，迷惑转头，睇向林烬染。

黑白分明的杏眼，清清楚楚写着：你没病吧？离这么近你发微信。

林烬染接收到她视线，上翘的眼尾微挑，只浅浅给了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恰好一帮醉里醉气的男生过来喊他拼酒。

林烬染微微对那些人一笑，修长冷白的指节端起一杯酒，喉结微滚，一饮而尽。

嗓音清润却不容置喙：“今晚不能多喝，就这一杯，给大家赔个罪。”

他是北清天之骄子，校草学神，球打得好，人又有能力，据说在筹备什么芯片，和北农的教授有合作。

有脑子的都不会太为难。

敬酒男生笑闹几句，径自散去。

游枳：“……”

又被他装到了。

她哼一声，芊芊十指拨动，敲击键盘。

【不是橘子】：这不是没哑巴

【不是橘子】：在爹面前不会说话了？

【不是橘子】：还有，‘引用收款码’，人干事儿？

对面秒回：

【林狗】：我自然不介意大庭广众之下，说你脚踩两船的事

【林狗】：何况两船都在现场

游枳：“……？”

【不是橘子】：什么鬼？你污蔑爹？

游枳恍然听见一声低嗤：

【林狗】：转发[惊天大瓜……]

游枳：“？？？”

哪个闲出蛋的，连这都扒？

但在林烬染面前，她必不服软。

【不是橘子】：那你应该也不介意，大庭广众之下，说你沾花惹草的事

【不是橘子】：是吧？林、校、草

林烬染盯着屏幕的消息，漂亮的眉眼微挑，手下动作停住。

游枳见他没再回，自觉赢回一局，唇角得意地勾起，哼哼一声。

许是林烬染盯手机太久，蒲询大声嚎叫：“卧靠！你们这么见外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非要微信聊？？”

游枳：“……”

林烬染摁灭手机，凉凉警告：“你要听？”

蒲询狗胆包天，重重点头：“要听。”

游枳刚想搪塞两句，耳边传来阮雾悄咪咪的细软声音：“阿枳……我，我想上厕所。”

“我陪你。”包厢里鬼哭狼嚎，烟雾缭绕，气味刺鼻，也就林烬染身上的气息她闻的习惯些。

呆的不太舒服，出去透口气。

两人上完厕所，在中央男女混用的洗手台洗手，阮雾犹豫问：“阿枳……我们什么时候回啊？”

“现在就回吧。”游枳昨晚几乎通宵，早就眼皮打架，硬撑着困意。

武曦正和人拼的火热。

她在寝室群发消息。

【不是橘子】：明天还有课，我们先撤了，你们慢慢玩

刚按下发送键，男厕走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