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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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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尘站在路口转角,面前一米是夜店。“超级欲望”四字招牌笔画扭曲且向外倾斜,挂在店门上方,随时要掉下来、砸晕行人似的。他给五爷发了消息,对方不知正和谁缠|绵,没有回复。他推门走进去。

店里一片混乱。许尘被声浪、劣质酒和香烟的气味冲得喘不过气。他没来得及看清这淫靡之地,就被挽住胳膊,强拉硬拽地没入人堆。这大概是个女子,醉醺醺地叽里咕噜,他没听清,感到领口一松,扣子竟无声无息地开了两粒。这一招法力高强,惯犯无疑。许尘皱着眉,态度明确地推开她,向人稍少的角落去,后退时不经意踩到谁的鞋。

他道了声歉,左手刚把松开的扣子扣上,腰部就被一双手扣住。这手是男人的,不知轻重,捏得他生疼。

左右都是陌生人呼出的气,五爷不知在哪逍遥,许尘本就不耐,反手一肘,听见挨痛的呼声,看也不看脱身去找电梯。没走出两步,右手叫人拽住,还是方才那人。

许尘抽了口冷气。他的伤处被用力按着,肘部如遭钢锯切割,那人的拇指还自以为调情地摩挲。昏暗的光线下,他回头去看,一眼得出结论:

此人一头黄毛,二十岁上下,刚喝酒,迫切地想找人来一炮。

许尘的右手还在这发情的小子手里,不敢乱挣,低声警告:“放开。”

他话音才落,黄毛精虫上脑,当他在欲擒故纵,整个身体紧贴上来,到处摸,不吭声。许尘见好说无用,左手从风衣口袋里顺出枪,抡起就向黄毛下身砸。他这一下又重又准,带了点发泄的怨气。黄毛嚎叫一声,松开他,捂着裆,软塌地蹲到地上。店里的乐声遮掩住他的哀鸣。

许尘彻底没了耐心,拨通五爷的电话,侧身贴墙,护着右手向电梯挤。电话一接通,五爷欠揍的声音混着店里难听的音乐传来:

“抬头看。”

许尘闻声仰头,就见五爷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笑吟吟的。他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把手枪的保险栓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

电梯在二楼停下,五爷叼着烟,抱臂站在门外。他照旧光膀子,胸前黑豹的双眸盯着许尘。二楼铺着绒地毯,光线比一楼昏暗,没有装顶灯,只有几盏幽蓝魅紫的壁灯。电梯口借了一楼迪斯科球的彩色片状光,勉强能视物。

“你想好了?”五爷问。

他大半个身体隐藏在黑暗中,肉|欲在他像驯养得当的毒蛇,现在看似温顺地朝许尘吐信子。他递来台阶:“我没什么要紧事,去你的酒吧喝一杯也成。”

许尘问:“哪间房?”

五爷戏谑地哼了两声。他领许尘穿过二楼走道。一路上,销魂之音不绝于耳,肉|体相撞之声回荡不断。五爷刻意放慢脚步,许尘跟在半步远处,被逼得把各个声线的吟|叫品了个仔细。上几层台阶,出现一扇欧式大门,两名服务生推开门。门后的地毯呈胭脂色。靠一楼一侧,栏杆改成落地窗,转过头就是摩肩接踵的红男绿女。窗边有一桌两椅,三杯四瓶。

大门关上后,静得能听见两人各自的呼吸。五爷微转头,睨他一眼,指点着解释道:“观景台,你那买来的酒,单面镜。”

许尘走去把酒杯拿起来,随意喝了一口,望着一楼的乱象,问:“你喜欢这?”

他问的是景,五爷却偏要曲解意思:“我?我哪都行。这地方也不是没做过,把那怂货吓软了,没意思得很。”他补充道:“忘了说,这酒里加了药。你怎么不问我一声就喝?”

“扯淡,”许尘放下酒杯,不入他的套,“这是马爹利,你舍不得。”

五爷无所谓地耸肩。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快速打几个字,就近放在落地窗边的小桌上。他们转过拐角,廊灯由紫变黄,墙壁上有一两幅装饰画,顶灯也亮起来,不像夜店,倒像通向居所的长廊。侧面的一扇门提前打开,投影仪的亮光映在门对面的墙上。

许尘在房门前顿住。

五爷自然地走入房间,窝进软沙发里,拍拍身侧,催道:“进来啊。”

房里俨然是一副烛光晚餐的画面。沙发前的矮桌上,银质烛台托举着数支蜡烛,光晕沾在红酒杯杯缘,衬出酒液平滑的红缎面。地灯和墙壁中内嵌的环境灯让暖色充斥房间,与二楼走廊的画风相去万里。五爷舒展四肢,在软沙发里问:“你平常看电影吗?”

许尘猜不出五爷的意思,他朝里踏半步,依然不进去,答道:“不看。”

五爷好似对他的犹疑浑无所觉,挑选电影,口里念念有词。许尘感到,眼前自言自语的男人他素不相识。在他复杂的目光里,陌生人摇动手指,挑了部文艺片。音乐响起,灯光调暗。软沙发上的脸彻底沉入黑影。他等着他坐过去,食指敲击布面靠枕。

镜头在墙壁上滚动,许尘还是站在门口。他说:

“电影要开始了。”

“什么意思?”

五爷拍打沙发,响声比开始时更大,他换了命令的语调:“过来。”

此时此刻,如果门口站的是他花钱买来的性|偶,这句命令绝没有失效的可能。他见过太多人,迷醉的,颤抖的,如蒙大赦的,因这两个字膝行而来,触碰他的肉|体,捧起他的脚,亲吻。可门口站的是许尘,他只是恼人地重复问道:

“什么意思,五爷?”

他们在镜头的光影变幻中对视。许尘的视线经过火烛,看到五爷面具似的平静中透出不耐,像干柴上的火星,膨胀成难以掩饰的痛悲与愤怒。狠戾顽劣的脸愈发如虎豹豺狼,龇牙隆背,凶光闪动。

他大步走过来。

许尘下意识想后退却无处可退,刹那间他记起好些东西。他心里一惊,意欲道歉,声音没发出,五爷已单手钳住他的脖子,迫使他抬起头。风衣口袋里的枪被夺走,扔向沙发。五爷压抑怒气,质问:“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想挨操?为了那个……”

他没说下去,嘲讽地翘起嘴角,没有预兆地一扯一拽。风衣瞬间褪到臂弯,衬衫撕裂。三颗纽扣相继砸在地上,咔哒哒滚向墙角。许尘被背过去压在门框上,右手猛地后扭。他冷汗直下,猝不及防间没吞下的闷哼把五爷从虐待的快意中拔出来。他松开右臂,仍死按着许尘的脊背,好像不这么做,许尘转眼就会跑走似的。

“不是爱受虐吗?这么期待我捅你?”五爷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问,“爽吗?”

许尘勉强从疼痛中喘一口气,扭头躲避五爷嘴唇的热度。他看清这条毒蛇的七寸,威慑对他失去效果。他垂下眼,睫毛扇动,诚实道:“很疼。”

大概有六七秒,五爷什么也没说。许尘暗自深呼吸,让每一寸肌肉都尽可能表露出放松与信赖。他顺着五爷的力道贴着门框,慢慢地抬起眼。五爷注视着他,怒气消退,没了情绪的掩饰,某句话呼之欲出,许尘抓住时机说:

“桌上那是什么酒?”

五爷嘴唇翕动,眉心拧起,最终没说出原本要说的话,看向茶几上的酒瓶,回答:“桃乐丝的红酒,从哪个嫖客手里淘到的。”他松开许尘,若无其事地坐回软沙发上,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地端起酒杯,邀请道:

“尝一口吗?”

许尘思索两秒,理好衣服,走去拿起自己的那杯,却没有喝。他坐到五爷身旁。烛光不安地摇摆。他们都无心看电影,等着对方开口说些什么。许尘先把酒杯放回茶几上,明知不可能,还是转过头,说道:

“你可以反悔。”

他说得没头没尾,五爷听懂他的意思,似乎笑了,似乎没有,投影仪的灯光叫许尘看不清他的脸。过了几秒,五爷前倾身体,冷光划过胸口黑豹的双眼。他的手臂越过许尘身体侧面,拉开茶几抽屉,取出一只透明的小药瓶。光影将瓶身照得时明时暗。许尘皱起眉。

“效果最好的,我轻易不让别人用。”他说着眨眨眼,拿来许尘的那杯酒,拇指挑开药瓶盖,全倒进杯里。轻微摇晃,药与酒融为一体,不见痕迹。他咧出个势在必得的笑,把酒杯递给许尘:“当着我的面喝光,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电影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变成细弱的嗡鸣。他们之间只有那杯酒,红色摇荡。药液让它放出诱人的气味,挑弄它面前的人。许尘眯起眼。极短的时间内,他无从判断这句话的真假,也没费精力去想这回事。他看五爷一眼,便就着那只手一扬颈,咽了下去。

五爷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许尘缓过酒的烈劲,张开嘴,示意自己没有作弊。门外有一阵低微的人声。他没有在意,问道:

“多久起效?”

酒杯重重砸在茶几上的声音。五爷神态莫测,从兜里摸出硬盘。一小片东西,他从食指滴溜溜转到小指,又从小指滴溜溜转到食指。金属敲击地板,咚咚的闷响急速迫近。许尘伸出手,他抬眼看向许尘身后,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做得真好。”许尘听见他说。

一道电流从尾椎直劈至大脑,许尘猛地回过头。纪渊扶着门框,气喘如牛。五爷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

“纪渊的资料,拿好了。慢走不送。”

冰冷的金属片掉在他掌心,寒意从手指直达心脏。幻觉般的燥热感从小腹升起,他想解释,可纪渊的面色封住了他的声带。五爷优哉游哉地帮他把手枪放进风衣口袋中,后仰身体,靠在沙发扶手上。

“别落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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