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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故人归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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萄红在偏室里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双腿已有麻意,微微弯曲的脊背生出酸痛之感。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余光扫过两旁静默站立的婢女,到底忍住了,没有开口询问。

“倒是乖觉。”

萄红微微屏气,低眉垂眼,视线落在地面不远处的一小块光斑上,身旁有风掠过,那人赤脚踩过那光斑,她竟有种奇异的被灼伤的慌乱感,于是脊背弯得更深了一些。

她听出了那句话里不加掩饰的蔑视和讽刺。

“抬起头,我看看。”

萄红顺着光斑一寸寸地往上移,先是看到了一双白玉般的赤足,一只点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只因交叠的腿而落在斜上方,使得深蓝的裙摆如层层叠叠的海浪一般往两边拂去,逶迤坠地,隐去许多旖旎。

那人倾着身子,手肘支着桌面,微微歪着头,随性又慵懒的动作,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唇边挑起一抹淡淡的笑。

四目相对,锋芒渐起。

萄红脑海里“嗡”的一声。

“是不是觉得,你跟我很像。”春宴欣赏着她的表情,微笑道,“特别是你垂着头弯着身子安静地站在一隅时,总给我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让她稍微地有些不爽。

春宴起身,抬步向萄红走去,海浪在她身上起伏,一柱光线落在她的半边脸上,亮起了她的明艳,隐去了她的阴鸷。

“你这张脸,天生的吗?谁带你进的亓家?”

春宴弯下身,伸出手指挑起萄红的下巴,细细地端详着。

萄红苍白着脸,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听到问话,指甲掐进掌心,刺痛感让她清醒一些,努力压下颤抖回复道:“是,是天生的。主上从妖贩手里买下的我。”

“原来如此。”春宴收回手,一旁的婢女忙上前给她递帕子,她轻蔑地扫她一眼,用帕子仔细地擦着手指,随后扔在地上,往回走去,说道,“亓明烽倒是有那闲心,找了个天生的劣质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一记耳光,打的萄红眼尾泛起了红。

她悟性很好,亓明烽教她的那些礼数和尊卑,她学得有模有样,有时甚至能从家主的眼里看到些微的惊叹,她甚至还为此自得过一段时间——也因此,她立刻听明白了春宴话里的含义。

她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自喉咙里泛上来。

春宴没什么兴致地说道:“亓明烽想玩的这种把戏实是无趣,我原本懒得理睬,可谁叫他不知好歹把你放在了李姑娘的身边,不得不让我多看你一眼。你这张脸,若是天生的,老天待你未免太刻薄了些,偏偏又叫亓明烽发现了,把你教成了这副模样,刻薄之上又添了些可怜。”

萄红埋着头,孤零零地立在底下,看起来犹为的单薄。

“真是可恼又可恨啊。”春宴叹息一声,仿佛说着玩笑话,眼神却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偏偏长成这个样子,偏偏学成这种姿态,你在她的身边,碍着我的眼了。我问你,当别人影子的滋味,好受吗?”

萄红闭上眼,终于忍不住,滴答滴答,落下泪来。

春宴皱起眉头,满满的厌烦之色,底下这个婢女顶着与她相似的脸,做着她熟悉的动作,却哭得卑微又懦弱,哪怕是劣质品,也让她产生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

就好像剥开了她这身嚣张狠厉的皮囊,底下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卑贱婢女。

“你弄脏了我的地。”春宴冷声道,“跪着吧,什么时候擦干净了什么时候起来。”

萄红的脊背彻底弯了下去,上面好似压了座座高山。

-

直到日光隐没在远处的山峰之下,明月高悬,风声呜咽,萄红都没有回来。

李月参放下手中的书卷,透过窗户往远处望,琥珀色的眼瞳被夜色浸染,变得更深了一些。

下午早些时候春宴遣人过来带走了萄红,说是有事情要问她,她本想跟着去看看,对方恭敬却不容辩驳地拒绝了,只说她越是牵挂,萄红就越是危险,让她安心。

如今这个情形,怎么也与“安心”二字沾不上边。

李月参叹了口气,还是顺着记忆找了过去。

门口那两个刀妖早就被亓明烽撤走了,大概是知晓她与春宴见过面,根本拦不住,索性不拦了,倒是方便了她。

她一到春宴居住的地方,门口的婢女瞧见她立刻上前躬身询问她有什么事情。

她想着这些人跟春宴一心,若是说来找萄红,只怕得无功而返,于是温声说:“想见见你们春大人,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方便。”

本以为这婢女要进去通报一声才能回复,谁知她听罢就侧过身子,引着她往里走。

李月参道:“不用去通传一声吗,若是你家大人此时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见我呢?”

那婢女很快答道:“春大人说过,您来了,所有的大事都得为您让步,您若想见她,她会在您到来之前就把阻碍您步伐的东西全部除掉,包括将您挡在门外的我。”

李月参一时无言。

如今的这个春宴,她确确实实有些陌生,不止为这话里残忍的杀意,还为着某种极为浓烈的不忍去探究的情绪。

她被引到一间屋子里,这屋子与别处有些不同,各处地方都摆上了灯烛,烛火投下万千影子,照的房间亮如白昼,即便她夜不能视,在这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略微有些急促,停至门前又静默着。

她等了一会,发现对方好像没有推门的意图,于是主动打开了门,轻声说:“怎么不进来?”

这次相见,她没有把她压在床上,也没有披着轻纱,而是穿着正儿八经的深蓝的衣裙,宽大的袖摆遮住了她触目惊心的伤痕,只露出那明艳绝伦的脸,雪白如瓷器的脖颈,和明明暗暗的两点锁骨。

不知为何,李月参松了一口气。

春宴目光深深,在她发觉并心惊之前,收回视线,往里面走,影子在墙面上越来越沉,笑着说:“李姑娘主动来找奴婢,奴婢只是近乡情怯罢了。”

近乡情怯。

她听出了她语气的雀跃和欢欣,那句“萄红还在你那吗”莫名卡在喉间,怎么也问不出来。

谁知春宴回了头,主动开了这个口:“李姑娘是为萄红一事来找奴婢的吗?”

李月参凝望着她,温声说:“是,她还没有回去,我有点担心。”

“担心”二字让春宴一瞬间沉了脸色,又顷刻恢复成言笑晏晏的模样,收起所有媚态阴冷的她,纯良的一如从前。

“不敢欺瞒李姑娘,她还在奴婢这。李姑娘担心是应该的,毕竟这就是奴婢把她留到现在的原因啊。”

李月参道:“你找她是想问什么事?”

春宴含笑望着她,忽而视线一垂,落在她的嘴唇上,眼里的炙热和执拗太过明显,无法忽视。

“当然是想知道,奴婢不在您身边的四年里,这里有没有被某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碰过啊。”

春宴没给李月参装糊涂的机会,直接上前一步,与她靠得极近,彼此之间呼吸交错,缭乱。

她下意识想仰头后退一步,腰间猛地被箍住,对方用了力,不叫她逃离半寸,反而顺着她后仰的动作贴了上来,她几乎能数清她的睫毛,也被逼迫着看清了她眼睫之下盖不住的欲念。

“李姑娘,您还没回答我呢,别想从奴婢身边逃走。”

太近了。

只要春宴再近一分,她们的唇就会贴到一起。

李月参被这逼迫的动作惹得皱了眉头,没再试着拉开距离,而是闭上眼睛,阻隔了那试图侵占她领地的视线,嗓音也淡了下去:“你若是想报复我,也不该用这种法子,轻慢了我,也折辱了你自己。”

她不知道春宴现在对亓明烽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但无论是爱恨,都与她无关,对着一个无关爱恨的人做出这种暧昧至极的行为,她想不到除报复以外的原因了。

春宴的脸因这句话而扭曲了一瞬,阴暗的角落荆棘带着恨意和自虐的快.感丛生,缠绕着她,越来越紧,尖刺扎进她的肌肤里,她浸泡在血水中,眼尾的一线红蔓延进眼睛里,全都是如血一般的赤色。

有那么一刻,她想不顾一切地吻下去,重重地吻下去,狠狠地咬她的嘴唇,让她也感受到她那种快要压制不住的疯狂的爱意。

可是她怀里的是她的李姑娘啊。

当她拥着一轮渴望已久的明月时,就不该唐突了明月,以致遭受厌弃。

于是春宴松了力道,放开了李月参,为她们之间腾出了一拳的空间,在对方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时,微微一笑道: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尝尝它的滋味。李姑娘,您来得有些晚,萄红已经跪了有两个时辰了,谁叫她答不出我的问题呢。这样吧,您若是觉得难为情,说不出口,可以用行动向我证明。”

李月参看着她,看她笑得越来越肆意,从前的影子消失不见,纯良的做派如镜花水月。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快意说道:“让我亲自感受一下。”我渴望已久的味道。

——她不会唐突明月,她要明月主动坠落人间,拥她入怀。

文案里的重生是重要节点,重生前的剧情写这么多绝不是水哦,而是非常重要以至于必须要细致地写出来,是直接影响到重生后所有人的命运走向滴。

第6章 故人归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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