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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隐忍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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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予之没待多久就找借口走了,吴璟安把桌上那瓶没开的冰水要过去。

“他今天到底来干嘛的?”韩熙辰关了门迫不及待分析起齐予之此行的目的。

“不就是来道别的么。”吴璟安双手撑麻了,但后背的重量似乎不打算撤走,干脆两手一伸把脸埋进床褥里。

“阴阳怪气,倒像是警告。”韩熙辰认为对方肯定别有用心,只是对这人了解不深,暂且无法进行更多推论。

“大概想魏鸣奕能跟他一块儿走吧。”吴璟安瓮声瓮气,“他好像挺在乎你的,确定不去试试他说的路子?”

“你刚才好像不是这样说的。”魏鸣奕沉色。

“嗯?”韩熙辰自顾捋着思路,没注意魏鸣奕的表情有些许变化。

“难道你还盼着我帮他哄你出去是吧?再说我凭什么替你做决定,谁都不可以擅自这么做。”吴璟安险些窒息,奋力把脸转向他,“我觉得他说的没毛病,要想不被束缚确实需要打破现状,至于用什么方式去改变,那不还得看你自个儿么。”

“嗯,我不考虑出去。”魏鸣奕这才撇去眼尾的阴沉。

“那就不出呗,条条大路通罗马,鹤元这座小城还能困死你不成?”吴璟安重重拍了他一掌,“快起开,爸爸要窒息了。”

“你说得对。”魏鸣奕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大胆揣摩一下,齐予之难道对......”,韩熙辰别有意味地瞅着魏鸣奕,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没跟上两人谈话的节奏。

“破网捞虾。”后者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及时堵住他的嘴。

吴璟安:“?”

(两兄弟又在打什么哑谜?)

“你把那些带回去。”魏鸣奕指的是齐予之带来的大包小包的餐食。

“你还真有约啊?”韩熙辰的笑容意味深长。

“我不去他没肉吃。”魏鸣奕起身拉着吴璟安的腿把人顺到床边,翻身越过他靠坐在里侧的床头。

“唉,到底谁才是亲儿子。”吴璟安怅然。

“听者有份,我能去蹭一顿么?”韩熙辰没皮没脸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走啊一起。”吴璟安欣然答应。

“药在桌上,你可以走了。”魏鸣奕不顾情面下了逐客令。

“魏鸣奕你是不是人?”韩熙辰不乐意了。

“吃饭和被揍,选一个。”魏鸣奕态度坚决。

“我他妈有得选吗?待到饭点再走总成吧?”韩熙辰骂骂咧咧。

“行。”魏鸣奕对此表示满意。

“蛮横无理。”韩熙辰嘟囔,挪到靠近吴璟安那侧的沙发边,“安仔今儿找我什么事儿啊?”

差点儿被忽然出现的齐予之搞忘了正事儿。

“就想问问你,送同辈什么礼物好?”吴璟安手肘搭上沙发,“他说你有经验。”

“魏鸣奕你卖我?”韩熙辰故作生气。

“那又怎样?”魏鸣奕侧头凝视。

韩熙辰这辈子还没对谁如此无招,魏鸣奕还真是他的克星。

“男的女的?”韩熙辰不打算和魏鸣奕过多争执,反正按惯例来说,最后总是他落于下风。

“男的。”吴璟安眼神真挚。

“最近刚出了款DIY定制球鞋,男的总不缺AJ对吧?”韩熙辰低头在手机上翻找,遂即反手递给吴璟安,“文字和简单的图案都可以。”

“这好像可以。”吴璟安翻看款式感觉可行,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嘴,“除了鞋还有什么可以定制的东西?”

“前两天咱班女生自己做了枚戒指,不过男的不太喜欢银饰吧?”韩熙辰接过手机。

“还是帮我要个定位吧,我去看看再说。对了,鞋的链接也发我。”吴璟安双手抱拳,“谢过兄弟。”

“成,回头发你。”韩熙辰瞥见某人不太开心的侧脸,眉峰一挑准备挥散屋里浓浓的硝烟味,“开两局我回了。”

“开!”吴璟安掏出手机,回眸看向床头面无表情的人,“你来么炸毛狮?”

“你辅我。”魏鸣奕态度强势。

“行行行,大佬说了算。”吴璟安很快妥协,谁让魏鸣奕人狠话少还技术超群呢?

第二天。

吴璟安自行前往定位中的DIY银饰店,在那儿待了整个下午,踩着饭点儿回到家。

魏鸣奕正在帮吴妈摆桌,抽空瞥了他一眼,“洗手吃饭。”

(究竟谁客谁主啊这是?)

吴璟安合理怀疑自家好妈妈是为了找干活的帮手,才执拗让魏鸣奕来蹭饭,哭笑不得地洗手入座。

“我爸又在麻将馆耗上了?”吴璟安见桌上只摆了三副碗筷,啧舌这老头也太沉迷了。

“和你顾叔野钓去了,明年才回。”吴妈入座。

“明年?”魏鸣奕有些诧异。

“俩爷们儿喜欢到处找野潭子,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的,可不是得跨完年。”吴妈笑着解释。

“咱有新鲜鱼汤喝了大狮子。”吴璟安开怀一笑。

除魏鸣奕外,吴家人对此心中了然,顾昔的生日也算是金姨的忌辰,为了不让顾叔睹物思故人,通常这个时候吴爸都会换着法带好兄弟外出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地,顾昔的生日往往是吴璟安陪他度过。

期末总是焦头烂额,就连‘好学生’吴璟安都愁眉苦脸。

终于捱到这年尾声这天。

吴璟安早早回到家,抱着精心包装好的礼盒,摸了墙上的钥匙打开对面房门。

金姨走后顾爸嗜酒成瘾,要不是吴爸放心不下破门把人送进医院急救,恐怕早几回就失去这位挚友了。自那以后,吴家门口总是挂着一把对门儿的备用钥匙。

和往年一样,吴璟安悄悄布置好惊喜,关上顾昔的卧室门坐到沙发上等他回来。

可是今年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直到深夜都没人开门。

吴璟安握着手机在沙发上睡着,身后时钟指针重叠指向12,他被短促的铃声震醒。

屋里漆黑一片,依旧不见顾昔身影。

不安在吴璟安心头萦绕,他垂眸盯着屏幕出神,幽荧的光线勾勒紧锁的眉眼。顾昔反常地没有及时回来,吴璟安悬在半空的指尖彰显犹豫。

(他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终于,在分针绕过半圈后,吴璟安点击了那串倒背如流的数字。

“安仔。”顾昔声音有些漂浮,险些被那头的嘈杂盖了过去。

“你在哪儿呢哥?喝酒了?”吴璟安心中不安更甚。

正因顾爸时常在醉生梦死中放纵,顾昔向来滴酒不沾,今儿是怎么了?

“和同学跨年呢,别等我了你先睡。”顾昔似是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含糊的声线更显飘摇。

“你在哪儿?”吴璟安起身穿好外套。

“城里,一会儿蒋烁嘉他爸来接我们。”顾昔坚持没告诉他地点。

(蒋烁嘉?怎么会和他一块儿?)

滚滚江涛欲盖弥彰,吴璟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还有谁?”

顾昔不想他去,蒋烁嘉就更不乐意了,只能从别人那儿问到确切地址。

“......XO代表作......”背景嘈杂。

“就我俩。”顾昔沉声,“回家睡吧,别等我了。”

年复一年习以如常,顾昔料到此刻吴璟安应当正黑灯瞎火坐在自家沙发上等他,可这次他似乎并不打算赶回家。

“行,回来记得拆礼物。”吴璟安兀自掐断通话,他怕多说一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即将溃堤的情绪。

翻云覆雨的内心被雷电击中,焦黑一片。高温灼烧尘土,带着腥甜凝结成奇形怪状的不明之物。

“砰。”

吴璟安砸门而出。

同时,XO酒吧。

血丝占据顾昔双眼,他顶着通红的眼眶回到角落,嘈杂喧嚣挤不进这破败一隅,过路陌人参不进自斟自饮。

[十六年,够了。]

[放过我吧安仔,别再跟来了。]

[趁我回头前,你快走。]

[我怕会控制不住,想把你囚禁在身边。]

[一辈子的兄弟总比昔人陌路要长久。]

[安仔,我不该也不能对你动心。]

持续猛烈的酒精麻痹不了他的心,相反,每一杯下肚都伴随难忍的锥心之痛。

如果吴璟安执拗不放手,那么只有顾昔亲自掰开对方攥紧的指头,哪怕因此撕裂魂魄,他也该坚定做出决策。如此聪明机灵又善解人意的弟弟,不该因他走上不被认可的独木桥,不该和他一起被困深渊,更不该因他而遭人诟病。

所以顾昔擅自替他做出选择,也或者是顾昔单方面的逃避,他不确定弟弟与爱人之间的度还能把控多久,及时止损是眼下最好的方案。

[路还很长,能看着你走就够了。]

可是开门不见吴璟安的失落,眼看吴璟安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妒忌,几次险些伸手想把人拽回身边的冲动......他明白,自己越陷越深。

顾昔勾起自嘲的唇角自语,“人总不能太贪心。”

纤长白皙的手指忽然钳制他握在酒瓶上的手掌,顾昔心中一恸,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

“那小子留你先走了?”吴璟安眸底怒意横生。

凌乱的刘海和粗重急促的呼吸能看出,吴璟安向他奔来的时候有多着急。

该断的还是得当面了结,顾昔缓缓摇头,“是我要喝完......”

“我接你回家。”吴璟安兀自打断他的话,神色不悦。

酒瓶上的手指紧了紧,顾昔强压把人按进怀里的冲动敲了敲酒杯,“陪我喝完最后一杯再走。”

眼前站的,是风雨中的温暖,是黑暗里的火光,是喧嚣下的宁静,是支撑顾昔的根基,绝不能失去。

吴璟安怒目扫视满桌空瓶,无声和他对峙许久,终于在顾昔的坚持中败下阵。他松手坐到顾昔对面,夺过酒瓶亲自给顾昔倒了半杯。

“没满。”顾昔盯着他,嘴角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

“啧。”吴璟安啧舌给他添满后,握着酒瓶凝视他,等待回应。

“未成年不能喝酒。”顾昔没有举杯。

“今天可以例外。”吴璟安不从。

眼底窜起的火苗被顾昔悄然盖去,目光勾勒眼前熟悉不过的五官,在逐渐不受控的意识里渐渐朦胧,举杯的手微颤。

“生日快乐昔哥,等我去找你。”吴璟安强行挂上笑容。

顾昔滞空的手臂一顿,清脆的碰撞声中,有什么在摇摇欲坠。

等吴璟安把人架回家,时钟已走过完整一圈。

“要去卫生间么?”吴璟安从没见顾昔喝过酒,担忧尽显。

“不去,我坐会儿。”顾昔挂在他肩头,贪婪地吸收身侧的温热。

吴璟安把他扶到沙发上,“想吐喊我。”

转身进了厨房,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蜂蜜调水。之前调给顾爸,现在给顾昔调,吴璟安强掩忧虑,他不想有朝一日看到顾昔也在醉生梦死中苟活。

(要是被金姨看到,铁定会伤心。)

沙发上,顾昔双手撑膝,眼眸在那人背影流连。直到吴璟安端着蜂蜜水转身走来,都不曾移开。

“怎么了?”吴璟安早就感受到流转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疑惑顾昔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顾昔迟钝地别开眼,“没什么。”

吴璟安疑惑之余,徒生些许愤懑,“自个儿买醉开心么?”

“多了就不太舒服。”顾昔后知后觉,他竟然说了‘自个儿’,“嗯?”

“没想到昔哥还遗传了大酒量啊,喝了得有一打吧?”吴璟安阴阳怪气白了他一眼,“哦,我帮你喝了半瓶,那拢共11瓶半。”

见谎言被戳破,顾昔也不慌就定定看着他,飘忽的眼神夹裹太多看不明白的情绪。

“怎么着?难道还让服务员清过场?你喝了23瓶?”吴璟安越猜越离谱。

“那倒没有。”顾昔忽地笑了。

“你今儿精神错乱挺严重啊昔哥,读书把脑子堵了?”吴璟安伸手按在他额头,满脸关切。

额头冰凉的触感反而点燃顾昔心中的火焰,他紧紧握住有些硌手的手腕,环臂不顾一切把人拥进怀中,“安仔。”

温润描摹吴璟安耳廓,耳畔伴随鼓动的心跳,深深在他心底敲了一棒,“嗯?”

“走完这半年,剩下的路你要学会自己走了。”顾昔一字一句直击怀中人魂魄。

“什么意思?”吴璟安瞬间绷紧脊背。

“谢谢你陪了我十六年,剩下的路我也想自己走。”顾昔径自说出心中所想,“你别跟来。”

“成年了就想扔掉我?”吴璟安整个人忽地凉透。

“我不想成为你人生中的阻碍。”顾昔坚韧的发丝摩挲吴璟安侧颈。

“你怎么会是阻碍呢?”吴璟安不可言喻的怅然。

“踩着我的脚印走本身就是束缚,擦了它你才能学会自己找方向。”把一切情绪吞回肚里,顾昔眸底透着决绝,“不能永远依靠导航前进的,安仔。”

心底那根弦终是断了,顾昔收拢了臂膀,似是要把吴璟安的身形烙在怀里。

像是早料到终有这么一天,吴璟安在他体温的包裹下反而显得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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