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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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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破晓,晏霁之策马出城,南下。

霍灵渠倚在寝殿的窗边,第一次拿起他给她的海螺,放在耳边,听海螺的回音。

虢王夫妇跪在太微宫前求圣人给宗室做主,班太妃出太微宫前往班家。

乐邑长公主看望童年小伙伴:“昨儿个章醇的遭遇,你耳闻了吧?”

她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霍灵渠闷闷的,乐邑警戒道:“摆什么苦瓜脸,你还真想犯浑不成,章醇是宗室郡主都没逃过,你,你可是个妃子!”乐邑看她这德行都想敲打她了:“你要是敢给我皇兄戴绿帽,什么下场,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霍灵渠眉若戚戚:“班家能全身而退吗?”

乐邑盯着她,这小样还妄想糊弄蒙混,霍灵渠低喃:“我有数。”

“你最好真有数!”乐邑再告诫,端起花茶抿口,懒懒道:“班家嘛,不好说,章醇好歹是宗室郡主是圣人的堂侄女,虢王府若能把宗亲联合起来把事说成是班家在欺辱宗室,班家还能落好吗?不管怎样,那班氏做得确实太过火了。”

“假若章醇只是民妇,你还会觉得班氏做得过火吗?”霍灵渠看她问。

乐邑驳斥:“可章醇就是郡主,没有假若。”

她懂霍灵渠的影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以去跟太后提,你看那么疼爱你的皇太后姑母能不能认同你?”

霍灵渠沉寂下略过:“听说,班氏要跟丈夫和离?”

“是呀,为这么点事就要和离。”乐邑瞥瞥她:“真够金贵的,都快赶上你了。”

“假若是我,我也会和离。”霍灵渠说。

乐邑看她显摆得:“这种事跟男人养个外室能差得了多少,至于吗?”

霍灵渠反对:“不一样,养外室只是风流,那位已经是人品堪忧,假若他跟章醇好上后能跟原家坦诚,他至少还有担当,能原谅,可他做的叫什么事,这还如何能原谅。”

乐邑恭维:“你可真不够心虚的。”

“我有何可心虚,我又没藏着掖着。”霍灵渠骤然奋起:“我敢作敢当!”

“好好好,你敢作敢当,你跟他们不一样。”乐邑安抚下感叹:“这种事吧,不多,但也不算新鲜,十个里面十个都是瞒着的,肯定是瞒着嘛,怎么可能坦诚。”

霍灵渠顺理成章总结:“所以那样的男人不能要。”

乐邑一噎,提醒她:“男人有毛病很正常。”

霍灵渠反驳:“这不是毛病,是人品有问题。”

乐邑再争辩:“假若你遇到个人品不好的,你就和离,一时痛快和离了,你想过你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吗?那班氏现在是豪气,可她若是真跟梅浮雪和离了,你当她还能再嫁吗,谁家消受得起这样桀骜的媳妇,班家儿女的亲事都要受她影响了。”

霍灵渠道:“没有好姻缘就自己过呀,非得找男人作甚?”

乐邑站起来走人,不想理她。

没半刻钟,霍海啸进殿来:“你大伯让我来跟贵妃要个准话。”

“大伯为何不自己来呀?”霍灵渠感伤,霍海啸表示:“你懂得。”

霍灵渠娇蛮哼声,霍海啸坐下来,问:“怎样啊,会不会怀个胎吓死你大伯?”

“不知道。”霍灵渠就不想给保证了,一个个的都不相信她。

“你这么说,你大伯的小心脏是放不下来了。”霍海啸故意揶揄,霍灵渠安之若素:“那就让大伯再跟皇帝打声招呼吧,我已经跟皇帝打过招呼了。”

霍海啸怀疑:“你怎么跟皇帝说的?”

霍灵渠满不在乎:“我不保证我不会怀孕。”

“……”霍海啸想捂脸:“皇帝没打死你和晏霁之啊。”

“我跟他说,我与他可以只是合作,他非不愿意。”霍灵渠还苦闷呢。

霍海啸吓唬妹子:“章醇郡主昨天的遭遇,听说了吧?”

“我不会出这种事的。”霍灵渠配合的放话,霍海啸随口问:“为什么?”

“我家里人能打。”霍灵渠宣告,霍海啸哭笑不得:“你大哥都不好意思啊。”

“是嘛,但凡虢王府能有个顶事的都没得闹那么难看,既然事情已经出了,谈善后呀,班氏未必不愿意心平气和,是章醇激怒了她。”霍灵渠好笑:“章醇昨天什么意思呀,不就是仗着她是宗室郡主,她不言不语,班氏又能奈她如何吗?”

霍海啸淡淡:“她给原牧烈那么大羞辱,原牧烈都没动她一根手指头。”章醇郡主昨天么当然自觉她能用沉默打发班瑛峡:“碰上个硬茬,就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霍灵渠求证道:“班丞相默认女儿跟丈夫和离?”

霍海啸应嗯:“灵儿觉得不对劲吗?”

“嗯,”霍灵渠点头:“我感觉班丞相未必不能容忍女婿和章醇的事,是虢王有反意,倘若这女婿牵扯不清,难保不会烧到班家,故而班丞相干脆割断干净。”

霍海啸和妹妹把话说完走后,霍灵渠去找皇帝,得知皇帝在宣政殿,让宫人递个口信,她想求见陛下,得到准许她去宣政殿的口谕,霍灵渠再找过去。

“陛下可能体恤,莫让虢王府煽动宗亲反污蔑班家是在欺辱宗室?”

嬴忱璧还以为贵妃有什么事:“丞相昨天就向圣人陈情了,圣人已传秦王送虢王夫妇,虢王闹不起来。不过,”皇帝嘴欠了下:“贵妃不是该偏向章醇吗?”

霍灵渠假笑:“所以我才不能不跟你说,我不保证我不会怀孕啊。”

语毕,霍灵渠翻脸走人,嬴忱璧一噎,唉,待会儿再去哄哄贵妃。

霍海啸回到家,把进宫的成果告诉祖父,霍擎略过孙女对班丞相的猜测,只问:“贵妃直觉,她怀个不是皇帝的胎,陛下都能容忍?”霍海啸肯定过,霍擎斟酌:“让霍秦川和晏墉过几天也去跟陛下打声招呼,再禀告太上皇一声,不,先禀告圣人。”

霍海啸同情:“我爹和英王少不了挨顿板子吧。”

霍擎呵呵:“没打死都算皇帝手下留情了。”

但,皇帝真能容忍吗?霍擎没底,但他孙女的嗅觉很敏锐,是没错了。

原牧烈被小妹拉到班府前,两位副将恨不得替世子动手地叫门,看客们迅速聚拢过来,乐邑和霍舒窈都没落下,行知陪着吴王和蒙少爷隐在人群中。

那位是被五花大绑着扔出来的,班瑛峡走到台阶前,没见过原牧烈也是一眼就找准了:“他非闹着我娘请你进府谈,我看不过眼,就帮了你一把。”

观众们啧啧,这做媳妇的还真是不想过了。

班落矜都有点没眼看,姑姑太生猛了。

原牧烈谢了声,走过去给他把麻绳解开再挥拳,第一拳就打得梅浮雪眼冒金星,以致于他也如章醇一般被打后连还手都不会,只有败退挨打的份儿,有几个看客都想替他嫌疼,这可是在战场杀敌的将军,看看原牧烈赤手空拳打他都跟拎小鸡崽似的。

乐邑撇嘴:“这还真是一点不会武的。”

霍舒窈讶异:“你还想过他可能会武吗?”

乐邑无语:“你动动脑子好吧,像晏霁之、薛述聪还有魏王他们,包括你二哥霍巨浪,虽然看着都不像会武,但谁不会啊?都是自小习武长大,你见过几家少爷是只读书不习武,谁能想到这还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萧耿裕扬唇笑:“这就是穷儿暴富,没一点底蕴。”

她们俩和萧灼灼都侧头看看他,各自没话了。

原牧烈打断梅浮雪几根肋骨打得梅浮雪吐血,躺在青石板地砖上奄奄一息,行知目测,这男的应该已经脏腑出血终生难痊愈,原牧烈罢手,欲走时被小妹拉住,原牧蔷跟大哥说:还有惊喜哦,他直觉想到昨天章醇的遭遇,转眼看见小厮推车来。

大伙儿闻臭退后些,都猜出这两只木桶装着什么了,生怕被溅到。两位副将各提一桶,掀掉木桶盖,给那男的从头到脚浇个遍。乐邑直转头,霍舒窈也受不了,多数人避过不看,夜香与猪粪还是不同的,猪粪还能看,夜香实在难以直视。

行知没避的注视,吴王震惊:“先生都不嫌恶心吗?”

“此人要与原家不死不休了。”行知的讥讽藏于淡漠:“不会想他给原牧烈多大羞辱,只想原牧烈羞辱他至此,他若不将原牧烈碎尸万段,他妄为人。”

原牧烈没有滞留地带家人离开,看客们紧随撤,瞬间一哄而散,班落矜快步往府里走,班瑛峡别过眼,让小厮们去打水,给他冲刷干净为止。

班太妃原还想劝和,和离不是儿戏,立时不想劝了,拉着堂妹回府里去。

建威侯世子请霍海啸喝酒,以为还得三催四请时,霍海啸赴会了。

“咱们两家五十余年亲戚在你我出生前就好得跟一家似的,一年前因佟蓁蓁闹些龃龉就好像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又是何必?”建威侯世子亲自给霍海啸斟酒,殷殷劝导:“姑祖母那么大岁数就别让她老人家伤心了,何况在深宫中,更得要团结。”

霍海啸酒喝了,没搭腔。

建威侯世子露出得逞的笑意,再劝霍海啸多饮几杯,一时欣悦,眼前冒出重影来,他困得眼皮打架,耳边传来指示:“你该下楼,等着霍超群了。”

他是要和霍超群里应外合,建威侯世子站起来,牵线木偶般往外走。

酒楼前车水马龙,霍超群带着两个朱家的下人在人群中晃荡,身边有个人伸着手臂说:“看,霍海啸出来了。”他顺着看过去,看见一团血红色,心脏咚咚跳着霍海啸、霍海啸,他拨出匕首冲向那团红色,一脚把他踹翻,拿匕首拍打他的脸挑衅。

两个人当街吵凶,闹出人命。

建威侯世子抢夺匕首捅杀霍超群,大多目击者们一震,建威侯世子还在不停的发泄:“让你对我不敬,我让你胆敢对我不敬?!本世子是国舅,待大皇子登基,我女儿做皇后,我就非但是国舅还会取代霍家,我还会是国丈,谁敢对我不敬都得死,都得死!”

目击者们就看他被溅得满脸血,人已经疯癫了。

建威侯赶来时刑部已将建威侯世子押走,霍超群送往霍家,唯剩一大滩刺目的红还在。他咬牙转去找皇后女儿,嘱咐好皇后如何教导大皇子,他出宫去找虢王。

怎么能出这样的大错乱来?

霍家挂起白帆,霍鸳娇和娉姨娘头重脚轻地走进霍家大宅,有种掉进地狱的不可置信,应该是霍海啸啊,怎么会变成超群?明明超群出门前他们还在庆祝呀。

霍超群被杀的消息传入芷筠斋,霍鹣娇怎么会相信,不仅不信,她还在屋里大发脾气,霍灵渠进屋,一地碎片,霍鹣娇还高举着花瓶,看着这堂姐忽然就定住了。

“跟我出宫。”

霍鹣娇颓然倒下,绷紧的心一下垮塌,两个宫娥扶起霍才人跟着贵妃走。

贵妃仪仗驶出皇宫来到霍府前,霍鹣娇跌跌撞撞往家里跑,跑进灵堂,她浑身僵硬,拖着脚步走到棺椁前,看见她才十四岁的弟弟躺在那里,霍鹣娇一瞬间有种心脏裂开的感觉,她颤着手扒开弟弟的寿衣,看见好多血口子,心脏狠狠一揪。

霍灵渠步入灵堂,霍桑柔带小祐挪到姐姐身边,霍灵渠把小祐抱起来,霍舒窈和霍雄鹰都在了,霍鸳娇姐俩都像没看见他们,他们与她们仨难得互不相扰。

“姨娘?”霍鹣娇瘫软在生母身旁,娉姨娘哭得心如刀绞,顾不得说什么,只一味哭。

霍鹣娇又爬向她姐姐,霍鸳娇搂着儿女们给弟弟烧纸钱,冷得牙齿打颤,也什么话都没有,超群怎么会不认得霍海啸,怎么可能会找错人?

霍鸳娇想笑,一想笑就泪流,直觉就不相信是霍海啸做的。

何况她这位嫡长兄从来都是聪明人,霍鸳娇再不愿意都得承认,她从来压不过霍海啸,霍海啸又怎会不懂报给父亲、请父亲决断比他自作主张强百倍。

霍鸳娇在心里大笑,眼泪哗哗流,她什么都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否则,下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她了。

穆国公霍秦川拿着断亲文书上建威侯府郭家,自此霍家与郭家断亲!

建威侯哪里能想到霍家只因这么点事就要跟郭家断亲,霍超群能算个屁呀,他还想压压霍家好让刑部放人,穆国公冷绝而去,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毕竟维系住和霍家的亲戚关系对郭家有好处。

霍秉坚回京复命,踏进灵堂,给贵妃娘娘请个安,给霍超群上柱香。

处置是第二天下来的,建威侯世子当街杀人,罢黜世子位,秋后问斩。

郭家反应剧烈,家眷们闹着要去找皇后,建威侯的心却是凉了。

未满八岁的大皇子带着他三岁多的妹妹跑到皇极宫前闹着父皇不能处死他舅舅,直嚷着若是父皇要处死他舅舅就先处死他们、舅舅若有不测,他们兄妹就死给父皇看,嚷过多遍,皇帝没现身,禁军统领出来,传陛下口谕,杖责,打到大皇子认错。

十几大板落下,这七岁多的小小少年终是没抗住,认错了。

御前总管率领宫人送大皇子和二公主回去,而一直到天黑,郭皇后和建威侯都没动静,就大皇子带着妹妹闹了场,阖宫上下,宫里宫外的人们看得也是奇了,真觉好笑都不想笑,皇后和建威侯还真做得出来呀,躲在两个小孩身后。

看笑话之余,多半的人都能有点猜测了,陛下对大皇子怕是没多少寄望了,这种情形,对二皇子是很有利的,偏偏楚昭仪,唉,他们看好还在襁褓的四皇子都强过看好二皇子呀。是以今朝二皇子五岁生辰,嫔妃有送礼,宫外没有一家大臣祝贺。

楚昭仪的母亲进宫来看望昭仪和两位皇子,皇帝给话,让楚昭仪和母亲好好聚聚,他就不打扰她们母女相聚了,把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接去了皇极宫。

楚夫人看着,这可怎么是好:“你和陛下怎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呢?”

楚昭仪扯扯嘴角,刺目的讥讽,楚夫人一惊,这,莫非不是那庶女恶意中伤,这女儿确实也有大问题?见贵妃不行礼、见皇后不行礼、见陛下还不行礼,这,这若是真的,这孩子在想什么呀,她昏头了还是被五通神附体中邪了?

据传,钟萃宫这天很不安宁,楚夫人和女儿费尽口舌仍然未有用,忍耐不住发了火,乃至于怒火滔天,楚昭仪面对亲娘也寡言少语,楚夫人是跟楚昭仪翻脸走的。

侯瞻让办好差事回京,见过圣人和陛下就去找霍海啸质问。

霍海啸面对来人对他的责问,走去庭前,再指指灵堂,示意他家在办丧事。

“好,我不该在这时候来,但既然我来都来了,问也问了,你给我个交代吧。”侯瞻让蹙额痛恶还有对友情的痛惜:“我爹六十岁了,我爹娘四十多年夫妻,霍家硬塞个小妾来,还非要逼着我爹弄出个庶出来,不觉太无耻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耻?交代?”

霍海啸云淡风轻:“你很受不住吗?贵妃赏赐个妾室给你爹,你就受不住?”

侯瞻让冷硬克制:“霍海啸,你不要让我后悔跟你做过二十多年兄弟。”

“这话该我对你说!”霍海啸目光如电,怒不可遏:“是我瞎了眼,居然能跟你做二十多年兄弟!只因一个弟媳妇,你就能斩断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跟霍家结成死仇,既已成仇,你还能来向仇家要交代、质问为何要对付你家,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给你爹送个妾室惹你娘不痛快而已,你就能蹦这么高,我家呢,我两个妹妹遭多少罪,有人想害霍家死绝,霍家压着多大的恨?!合着,对你,你家伤到根寒毛都是天大的事,我霍家被盯着算计十多年想覆灭霍家都该不痛不痒?”

“滚!”

侯瞻让握握拳,咬牙想致歉时,滚字传入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霍海啸再骂遍滚,侯瞻让夺门而走。

在廊下和侄儿侄女们排排站的霍枫叶踹脚霍雄鹰,霍雄鹰反应过来去追,跑上门来骂他们家无耻还想不挨揍就走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霍枫叶冷嗤,侯瞻让竟是比侯瞻渥、侯瞻逊不耻的货色。

霍桑柔心里莫名,霍舒窈恨:“怪不得,侯瞻渥要去找媳妇,跟霍家僵持那会儿,他一个字都没有,他心酸难受他娘偏心时都是谁陪着他过来的,活该他娘往死里偏心侯瞻渥。”

霍灵渠想笑,交代?

侯瞻让何以能在主动掐断和她大哥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后还能来霍家质问要交代?就是她大哥对侯瞻让太好了吧,好到让侯瞻让觉得霍海啸对他好是应该的,好到两家成为仇家、受仇家一点攻击、侯瞻让都受不住地要来质问。

还能觉得是霍家无耻,还能对霍海啸说出:你不要让我后悔跟你做过兄弟。

外人看来,两人做兄弟期间必是侯瞻让迁就霍海啸多,谁想,根本是反着来的。

乐邑长公主到霍家,抓过霍灵渠和霍舒窈就走,寻个僻静处问她们:“霍超群这个事,是不是霍家在自导自演?是穆国公亲自安排的,就为跟郭家断亲?”

“你说什么呀?”霍舒窈当然不能认。

“行了,别跟我装了,她们几个太妃推测出来,这事就是你们霍家在自导自演,我母妃跟我说,鞠太妃让我告知我公爹,我回去跟公婆一说,你知道我公爹怎么说?”乐邑好笑:“既然郢国公这么想坐收渔利,这么点事都妄想把薛家推出来,就送个顺水人情给他。”

“是朱家的主意。”霍灵渠道:“建威侯府与霍超群合作,建威侯世子将我大哥约出来,想让我大哥当街杀死霍超群,霍家便转送给了郭家。”

“天啊,怎么又是朱家?”乐邑真觉反感,转念想诧异:“哎不对,什么叫跟霍超群合作杀死霍超群,霍超群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

“人家许诺他假死,换个身份给他荣华富贵嘛。”霍舒窈对霍超群的死一点伤感没有,她看着娉姨娘和霍鸳娇姐俩悲痛的模样就只有恨!她们也知道痛啊?!

“哎呦,”乐邑糟心:“这事,我估计肯定瞒不住,要传到我父皇和皇兄耳中的。”

“圣人和陛下在昌隆侯给郭家和霍超群送主意的当天就知道了。”霍舒窈讽刺:“大家都有数的,就郢国公,以为就他聪明就他看出来了。”

“唉,”乐邑忽然就挺想叹气的。

“曾祖母晓得吗?”一颗小脑袋探出来,是霍未央小姑娘,霍舒窈揉揉侄女的小脑袋:“祖母又不是只有一个娘家侄儿,好啦,不用你操心了。”

皇帝微服出宫,去看看暂时和翟猛做邻居的前江南总兵,稍站片刻,臧芣缄过来请安,嬴忱璧没有转身,淡淡交代:“你去昌隆侯身边,该叮嘱的,圣人都说了,朕只重申一点,尽量保障将迁入塞北的民众安稳撤出长江以南。”

臧芣缄低头,拱手道:“是,陛下。”

湘王押送柴家人回京,获悉霍家今日给霍超群出殡,柴家人投入刑部大狱,湘王带两个副钦差去面见过父皇和皇兄,他再独自见过母后,就赶去霍家送表弟最后一程。

霍超群出殡,他还没想问蓁蓁的近况,霍雄鹰即毫不拖拉的把佟蓁蓁的情况告诉给他。

湘王沉默会儿,喃喃问:“你没骗我,我是说,昌隆侯跟她说,她就算失身给镇南侯,镇南侯不要她,她照样可以赖给我,再谋划做我的王妃,反过来就不行了。”

霍雄鹰傲娇:“我稀罕骗你吗?”

湘王再沉默会儿,怏怏走了。

霍雄鹰转个身去跟贵妃姐姐说,霍灵渠猜:“湘王对佟蓁蓁的心思要淡了。”

“能这么容易?”霍雄鹰不大相信。

“湘王受尽娇惯长大的,他是疼爱佟蓁蓁,又不是犯贱。”霍灵渠轻轻道,霍雄鹰想想同意了:“也是,就佟蓁蓁对他这态度,他还往上贴可真要犯贱了。”

午时,霍灵渠没留在霍家用膳,带霍鹣娇回皇宫了。

同个时辰,晏霁之抵达荆湖巡抚衙门,雷厉风行地颁钦差令以及代行巡抚职权,整个衙门以数倍于平常地忙碌起来。

府衙外,楚姑娘藏在暗处,看得心酸极了,一个月前,人家说让她爹暂且停职,她看这人是不是傻得,原来真正傻的人是她。

巡抚衙门的众位和聚过来的几位府尹也很晕,他们安排好酒宴欢迎钦差,酒不必喝了,饭也不必吃了,干活吧,还一来就连颁调令,原来在这个县,把你调去那个县,原来在这个州府的,把你调到那个州府去,这一下竟就调动三成多。

暂且停职的楚巡抚的安排也下来了,降做府尹,调往的州府嘛,相当于去做富家翁的,说好听点是给两位皇子体面,可又能有多少体面,这都给贬谪了。

大家忙到傍晚,巡抚衙门闭衙了,楚大人也没来谢恩,同僚们打圆场,再请钦差移步,他们已派人在酒楼安排好晚宴,不想又被推了,被推了不要紧,还要被留下来干活,这就…扎心了,扎心了还要被问:“楚大人在巡抚位时有违法乱纪吗?”

瞬间个个精神大作,晏霁之道:“我大概会在荆湖待六天,少则五天,我离开当天,你们把知道的呈上来,不是给我,是送去京里,圣人和陛下想看看。

不必顾忌,尽管畅所欲言,圣人和陛下都不想看见一家出个女儿伴在君王侧还生了皇子就忘乎所以,倘若真有这种不良风气,就趁势治治这股歪风。”

大伙儿眼神交流下,笑着应,再各自去做事。

薛家的晚宴很丰盛。

薛述聪哥俩是同一天回京的,一个上午,一个下午,薛述嘉真没想到他才离京一个月,京里这么热闹啊,不过对于老娘出的丑,晚宴时,他很感慨得谢过老爹,家人们奇怪看他,薛述聪解释:“感谢爹压过了娘让我们兄弟的脑子不是随娘。”

众人:“……”

显国公神情很难言,平原拍儿子的手臂:“你个孩子,胡说什么呢?”

但总的来说,薛家当夜很欢乐,只是一觉醒来就被打碎了,皇帝又把这哥俩踹走了,薛述嘉和谷王去告诉昌隆侯,朝廷要把你私自开采的矿封了;薛述聪和班蕴堂去通知除昌隆侯之外涉及的那几家,然后和晏霁之会合,去给朱家太夫人祝寿。

祝寿?祝寿?真的不是去催命吗?

何况薛述嘉刚把这老太太的娘家给抓了,现在把这哥俩送过去也真的不是去送人头吗?

平原大长公主在家里都快骂出来了,乐邑问驸马什么想法?

“一事不烦二主呗。”既然让薛述嘉和谷王下福建是早定下的,他爹注定要操心,那就操心到底吧,把他也送过去,薛述聪想想,还是去跟霍海啸打声招呼吧。

送行的早晨,谷王苦瓜着个脸,薛述嘉连马都不想骑了,跟小舅坐马车吧。谷王刚喊:“小外甥啊——”他情绪大得:“谁是你小外甥啊?”

就在大家被他惊得质疑他想干什么时,他高声宣告:“我明明是你大外甥!”

众人被一顿噎,薛述聪赶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记得头两天坐马车就差不多了,要不然霍海啸和原牧烈这俩封矿的都要赶你们前头去了。”

“大哥你真的不跟我们同行吗?一样的差事,你非得晚两天做什么?”

“为了显示我们是两队人马。”薛述聪说。

“反正都一样的差事嘛,有什么好区分?”薛述嘉再争取。

薛述聪灵魂一击:“你也还要去祝寿?”

薛述嘉手僵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进马车,一句话没有,走了。

城门前的告别落下帷幕,崇孝长公主府前的告别又开始,今天是任逍入晋王府的日子,晋王不在京中,晋王妃故意压制,崇孝让她的长子来送任逍去晋王府都掩不住他们的心酸,送过表妹、安抚住舅舅,崇孝就赶去找胞弟魏王。

今天还是放郭太太出宫并且让她带走赖嬷嬷母女的日子。

郭皇后自母亲走后就不安,忐忑地祈祷着爹要管住娘啊,霍贵妃突然来到她的病榻前,贵妃什么都没做,郭皇后都哆嗦了下,霍灵渠知会她:“你娘离宫没两个时辰,又回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说,你也猜到了吧?”

郭皇后想哭,她能不能说她没猜到?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在怡华宫里找间偏僻的屋子关她三天,你今后用八品的份例;二,关她十天,你用七品的份例。”

霍灵渠问:“你想选哪种?”

郭皇后低头不语,霍灵渠发火:“你想让我帮你选?”

靠在病榻里的郭氏急忙举起手比出两根手指,霍灵渠没好气道:“行了,就这样吧,我关她十天放她出来,你再留她一天,好好管管她让她安生些,你要是一个人管不住就让你爹来帮你,她安生些也是对你好,这你总懂得吧?”

郭皇后还是低头不语,霍灵渠训:“说话,哑巴了?”

被霍贵妃吓得,郭皇后连忙应:“懂,懂懂懂得。”

是夜,杭婕妤的父母在其长子的陪同下进宫,是杭父求到班丞相门下,求了两天求得班丞相同意向陛下禀告:杭家要举家离京,想在出京前见杭婕妤一面。

“出京?”

皇帝看着丞相,似想不通,班丞相低头未语,皇帝又转向御前总管,蒋厚运低头禀报:“是,是芮尚书。”

芮家把杭家折腾得在京里根本待不下去了。

“今夜让他们入宫趟吧。”

杭太太被告知她女儿在掖庭狱时还有侥幸,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她女儿是妃子,是在宫里享福,等走进掖庭狱这个恐怖的地方,看见被关着的女儿,泪流满面。

谁家欢喜谁家痛,杭婕妤在六月初一的太阳光照耀下走出掖庭狱,皇宫外,佟家租赁的宅院锣鼓喧天,佟妙兮出阁,嫁房祯毅,因这桩喜事,佟图匡还得了件新衣裳。

喜宴摆了一天,天黑散宴,醉醺醺的佟梦奭被塞张名帖,佟梦奭一看,佟梦骜的亲家,立时不醉了,摸黑出门去。

佟图匡看着长子偷摸走掉,眼神微闪,去给老妻送吃食。

班家更热闹,六月初二,班瑛峡与梅浮雪和离,两人的两个孩儿都跟母亲,班瑛峡当天就给两个孩子改姓班,梅浮雪则去了虢王府求亲。

“他们连婚期都定下来了,六月二十六,章醇嫁梅浮雪。”

送过薛述聪出京办差,没过午时,乐邑进宫去,还和霍舒窈遇上了。

“而且这梅浮雪被调进京了,不知道谁给圣人吹耳旁风的,反正他跟章醇的亲事一定,才半个时辰,调令就下来了,虽然是平调,但是同在京里啊。”乐邑瞧这头昏脑涨得,她都不知道有没有见识过更扯得:“这热闹的,都没什么人关注玉藏珠了。”

霍家姐妹俩关注她,乐邑斜睨霍灵渠:“玉藏珠进京了,你总晓得吧。”

霍灵渠略过道:“章醇郡主就同意了?”

“废话,她跟那男的偷情好几年,这对她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她有什么好不同意?”乐邑无语,霍灵渠惋惜:“我只是觉得章醇郡主不应该同意,宁可她自己抚养孩子长大都好过同意这门亲事,同意了,她的骨头就彻底被打碎了。”

“可也由不得她不同意啊。”霍舒窈道:“虢王同意了,哪还有她置喙的份儿,何况她若这时候跳出来反对不还是矫情嘛,一样要受尽唾沫星子的。”

霍灵渠怀疑:“此人娶章醇后还能对章醇好吗?”

“怎么可能,你不想想,章醇此前怎么被班氏打,这梅浮雪又怎么被原牧烈教训的。”乐邑推测:“这堂姐婚后,那梅浮雪九成九都不会碰她的。”

霍舒窈摇头:“造孽。”

乐邑赞同,可不是造孽嘛。

霍海啸和原牧烈各率铁骑出城,霍秦川拽着晏墉去太微宫,给预防过,霍秦川就喊冤:“圣人您明鉴啊,是贵妃自个儿跟陛下说的,老臣一获悉就来告罪了。”

太上皇问:“贵妃若是有孕了?”

“能不能,圣人您宰了他们两个,给我们俩老头留条命。”霍秦川建议,晏墉很赞成。

“滚吧。”

二人如蒙大赦告退,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霍贵妃和晏霁之想出事都出不了事,这不过是章醇郡主对贵妃的影射太重,贵妃不想被阴阳怪气,自己引爆而已。但在皇帝面前,他们说贵妃不保证她不会怀孕还能没事吗?

皇帝不气都得表态,霍秦川和晏墉各挨了五十大板。

晏副相赶往英王府探病,显国公去霍家,得知情况表示:“真活该。”

霍秦川龇牙咧嘴:“我谢谢你来探病。”

显国公不解:“贵妃怎么会跟陛下说这样的话?”

“这朝堂上下不都觉得贵妃和晏霁之还没断干净么,陛下也不怎么放心,这章醇郡主的事又今年都消不掉影响,换你你受得了成天被捕风捉影指桑骂槐?”霍秦川假装没想炫耀:“咱们跟人家不一样,敢做就敢当,那就跟陛下打声招呼呗。”

显国公默下对上进屋来的房副相,房副相淡淡笑,瞧这事做得高明啊。

翌日辰时末,晏霁之离开荆湖巡抚衙门,赶往江南。

昌隆侯在五月底收到他送给霍家的开胃菜被破解的消息,六月初抵达江南,小暑当夜,他去见柳巡抚还拿此事探讨:“霍家怎么发现的呢?”

柳巡抚猜:“建威侯府和那位娉姨娘都不是能藏住事的吧。”

昌隆侯这才被气出来:“古碌也被抓了,霍秉坚来办得?”

柳巡抚应是,昌隆侯问他:“你看楚家还有多少用?”

“是我和楚大人?”削减行省,被撤巡抚,柳巡抚对自己不意外,对楚家还是讶异了,昌隆侯道:“嗯,六月二十颁布,南边变动得还是挺大的。”

“楚家或许没什么用了。”柳巡抚预计,昌隆侯看他,柳巡抚笑道:“不值一提的小事,楚昭仪都能搅成那副模样,楚大人也在您眼中,楚家还能爬得起来吗?”

昌隆侯沉吟稍许,温和展笑道:“我家老太太喜欢小辈儿,她快过寿了,让你家丝缘姑娘带着大侄儿随我去添个彩头吧。”

“好。”柳巡抚利落地派下人把女儿和长孙传来,让女儿带着长孙跟昌隆侯走,柳丝缘看眼父亲,抱紧熟睡的大侄儿,柳大少爷想阻拦硬被柳巡抚挡住。

茫茫夜色,柳巡抚送过昌隆侯带他女儿和长孙走,柳少爷抗议:“爹?”

“他知道我可能想退了,不安抚住他,只会更糟。”柳巡抚告诫:“世子今夜已入江南,明晚会过来,你带世子走密道进府,不要让府中任何眼线发现。”

柳大少爷咬牙忍住了。

第二天夜里,柳巡抚静静坐在书房,烛光将他照得愈发沉寂。

亥时,晏霁之步入屋中,柳巡抚见礼过,晏霁之道:“柳巡抚才48岁吧?”

问他给出的底价,你才48岁,就愿意死了?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

柳巡抚释然笑:“是啊,老夫虚活四十八载了,我是农家子出生,小时候家里供我读书,把家底都掏空了,好在我读了出来,我在二十五年前在我23岁时高中状元。

以为考中状元就能苦尽甘来,第一个难题就摆在我面前了,我被师座看中想招为女婿,是娶官家女还是不辜负老家里的?那天,我也这么坐着,坐了很久很久。

我选了仕途,从此我平步青云,可有些伤疤注定要裂开。丝缘她姨娘,当年我抛弃她,她嫁人后过得不好,丈夫死了,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过得就更不好了,兜兜转转又再遇上也就乱了,我纳她做妾,生下一双儿女,我夫人嫉妒得发狂。”

柳巡抚失笑:“我这官做得越大,家里就越乱,直到有天,我发现这天似乎不大对了,我又想了两年,也就想明白了,人要求多少呢?自己没白活,能护得住家眷,也就够了。我这一生,我没有白活,我活得很精彩,我还差什么呢?”

晏霁之略唏嘘:“我这一趟,柳巡抚也知道,是确定迁入塞北的名单,江南迁六千户,我就全权托付给柳巡抚了,六月十五前把名单落实下来,送往京里。”

柳巡抚有点意外,晏霁之眼中似有光:“我相信你。”

世事浮沉,经历得多了,柳巡抚还是霎时有点眼酸,晏霁之含笑祝愿道:“去塞北吧,塞北的天空很辽阔。”

柳巡抚克制住,送上木匣,晏霁之摆手推道:“都呈上去吧,动迁二十万人入塞北,第一笔至少五百万贯就得先实打实给出去,这一动迁没个千万贯怎么也下不来。”

柳巡抚站起来,俯身作揖行大礼,晏霁之遂也站起,作揖回礼。

客人离去,屋门又被推开,夜风忽凉,柳巡抚看见他夫人站在门前,对视片刻,柳大人走到门槛前,柳夫人倔强得还是红了眼,柳大人轻轻揽过,拍拍夫人的肩。

朱家,得到京畿来人祝寿的消息,有人问:先生,人都要来了,你怎么反而还走啊?

窗花上的剪影笑:他既非为我而来,我亦不可因此即与他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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