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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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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壮的大殿,渺小的身形,熠熠阳光下,犹若能蔽日的宫阙似要将人影倾轧。

英王晏墉匆匆赶到皇极宫就看见霍秦川在大殿外悠哉晒着太阳,差点没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情况,你急吼吼的让人喊我过来,到底是不是我家兔崽子惹事了?”

穆国公霍秦川一副闲适地就差叼根草了:“贵妃和皇帝撕破脸了,我灭不了贵妃的火,只好请你家少爷来灭火,他在长春宫劝得差不多了就过来跟皇帝干架了。”

晏墉险些黑脸:“你故意的是吧?”

“天地良心,霍漓江和霍海啸来了要火上浇油的。”霍秦川叫屈:“我连妹妹和侄女都劝不好还能想叫他俩吗,不是没辙了,我会想请你家少爷吗?我总不能请老爹吧。”

“什么事?”晏墉想不应该啊:“有什么事能让贵妃和皇帝吵这么严重?”

霍秦川吊儿郎当的:“昨夜,杭修媛进椒房殿献计,皇后采纳了,今早就传召芮家女。贵妃就此事和皇帝谈论起来,谈到大皇子若是在魏王府出事,郭皇后和建威侯府必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霍家做的,皇后必会趁机和忠毅伯谈:让霍贵妃死。

贵妃指责皇帝非但不想计较皇后和忠毅伯想害死她,还想压制住贵妃好逼迫霍家也宽容此事;皇帝反问贵妃,饶是他会把继后位和储君位都给霍家,霍皇后都容不下皇帝生母的娘家人吗?他们就吵起来了,贵妃最后骂了句:好狗不挡道。”

“你家贵妃是真金贵啊。”晏墉听着前面觉得事情应该不严重,没想最后埋着个大雷:“不管多大火,在皇帝面前的分寸,贵妃难道还不懂吗?这话说了还能得了吗?”

“反正贵妃都骂了,皇帝也听了,还不如想怎么解决呢。”霍秦川随意。

“皇帝什么态度?”晏墉问,霍秦川答曰:“我刚给他学了几声狗叫。”

晏墉一怔,一股仿佛能感同身受的心酸翻涌起来让他怪有些不是滋味,看眼身后高耸雄壮的大殿,衷心道:“你真疼爱这个侄女啊,比对舒窈都没差了。”

是啊,霍秦川有那么多处理方式,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贵妃侄女护在身后。

“我谢谢你啊,居然没怨我把火烧到你们家。”霍秦川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

“别耍嘴皮子了,唇亡齿寒,真到那一天,谁都逃不掉。”晏墉看眼头顶的太阳,问:“真能感觉出来,对于郭皇后和忠毅伯想让霍贵妃死,皇帝都不想计较吗?”

穆国公霍秦川藏尽笑意,眼底寒芒若隐若现,岁月痕迹停驻的脸上三分凉薄三分讥诮还有三分压抑的怒火交织:“人家不是都说了,朕都愿意把继后位和储君位给霍家了,霍皇后难不成还容不下皇帝生母的娘家人吗?”

晏墉低低头叹息,在太阳底下都驱不掉这层凉气:“我一直觉得皇帝有情义明是非,行事也算公正,是我看错还是人家能装呀,若不然,咱们其实反倒是在圣人手中更有活路吗,圣人再恩宠昌隆侯府也没有因为朱家就这样糟践别人家的。”

霍秦川翘翘嘴角:“谁还不是眼瞎了呢。”

暖阳下,朱甍碧瓦犹泛冷,金碧辉煌总是慢热。

大殿内,嬴忱璧龙颜铁青:“一个霍灵渠,也值得你拿晏家百年基业去拼吗?”

一个霍灵渠?

皇帝是真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啊。

晏霁之唇畔勾起讽刺的弧度:“果然是自己的切身体会最准,她应该真的没有冤枉你,假若只有她和你们夫妇时遭遇刺客,你会毫不犹豫地救媳妇,你会等到你们夫妇安全了,等到霍灵渠已经死透了,你才会想起来:哦,原来还有霍灵渠在啊。”

嬴忱璧顿生懊恼更兼烦躁:“霁之!朕到底做什么了,你们一个个这么大怨,朕又没有想对霍家不好,朕只是希望霍皇后能容得下朕生母的娘家人,有错吗?”

晏霁之被这副厚颜无耻气笑了,到底是皇帝的思维与众不同还是皇帝的脸皮比城墙厚:“你连郭皇后和忠毅伯想害死霍贵妃都能不在意,这叫没有想对霍家不好?”

“他们能成得了什么事?!”嬴忱璧振振有词回怼:“他们连谈都还没有开始谈,你们就已经预测到了,他们还能成得了什么事,就是个空想而已。”

“空想而已,还要当回事儿吗?”说着又忍不住冒火,嬴忱璧不想怀疑都不得不多想:“朕也是不懂了,你们是还把他们那点伎俩看在眼里还是非要挑事啊?”

霍家若是因此事闹腾不休,皇帝是不是还能反而觉得霍家仗势欺人咄咄相逼,他话言犹在耳吧,皇帝居然还真能倒打一耙!晏霁之被气得想笑都笑不出,压住心凉,反唇相讥:“假若是霍贵妃存着心思想要让郭皇后和忠毅伯死,你欲如何?”

“没有这种假设。”嬴忱璧否决。

没有?是没有还是他真想把霍家逼入绝境啊?!皇帝会不清楚,他若如此相逼,霍太后第一个就不能忍,霍家跟他决裂、郭皇后和忠毅伯身死只在朝夕之间。

晏霁之想,难怪霍灵渠还原的冲突中会以好狗不挡道戛然而止,是压抑、桎梏、窒息,皇帝强压下来的桎梏和窒息感令她懒得再争论。

“贵妃认为她和霍家连想退都不能,陛下是这个意思吗?”

嬴忱璧毫无阻碍反问:“做皇后,儿子做太子,为什么不要?”

晏霁之笑了,眉目舒展仿佛甚愉悦:“陛下想要圆满,是吧?”

皇帝嬴忱璧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他,未语。

“你想要的圆满是什么呢?”晏霁之慢条斯理踏过两步,讽意溢于言表:“是你想要的都要在你身边,霍家和霍灵渠在此范围中,所以霍家连想退都不能,你想让霍灵渠做皇后,郭氏做宠妃,芮家享君王荣宠,他们还要和睦融洽,是吧?”

嬴忱璧幽幽看着他,仍然未语,晏霁之迷人的桃花眼中笑意盈盈风采潋滟,好意规劝:“按陛下的期待,臣建议您趁早自尽,这是您在此期待下最好的出路了。”

“哦?”嬴忱璧不咸不淡地给他个反应,晏霁之善解人意道:“是啊,陛下想想,芮家是看到好的都想要,后位、储位、相位、当朝第一豪族的位置,哪个能放过?

郭氏连做皇后都诸多怨言,你若英年早逝,她做个年轻的太后都有可能会耐不住寂寞,你还能满足得了她吗?霍家在忍多了要忍让想害霍家死绝之人的委屈之后必然要爆发,到时候谁都不满意,谁都要恨你,恨到最后必然是都巴不得你去死啊。”

故此,晏霁之总结:“你自尽当然比死在你的宝贝疙瘩们手中不伤你的心啊。”

浑似朋友间的调侃,嬴忱璧没当真更没好气:“我想给早逝的生母尽孝都还有错了吗,霍皇后若是连我生母的娘家人都容不下,我生气难道还错了吗?”

“不要拿你的生母当借口,你自己的私心你就自己担着,还拿你早逝的生母来当幌子,你要不要点脸啊?”晏霁之敞亮地鄙夷,嬴忱璧被这污蔑给气笑了:“你说什么,我拿生母当借口,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朕把你发配边塞。”

“第一,养恩大于生恩。”锋锐与愤怒相逼融进优雅肃穆,晏霁之微抬着下颌直视皇帝乃至将要有在气势上压倒皇帝的错觉:“你的生母养育你不足两年,我姑母温献皇后养育你尚且都有四年,你若懂得孝且有孝心,你应该对父亲和宗亲最好吧。

你的荣耀是父亲、是家族给予你的,你继承的是嬴氏的基业,你爹更不曾像我爹那般偏要捧着你的兄弟来可劲委屈你,那么你怎么只惦记生母?

不要拿你爹当借口,你生母过世都多少年了,你知道她对娘家人什么态度啊,你根本一厢情愿只按你自己的意愿在行事嘛,那你还管你爹的态度作甚,就在你眼皮底下的,滕王,他闲散多少年了,还有秦王府,你怎么不照拂他们?

第二,孝从来不教人枉顾律法枉顾公正漠视生命,不要玷污孝字。

芮家有多少烂摊子,你祖母生前,你爹从未骄纵外戚,你呢,你有何不能处置,你作甚非得给芮家兜着,你有什么脸心酸悲凉你爹对他的外祖家好?

假若你的生母还在世,你对你的生母不过是愚孝,愚孝从来都不是孝而是自己的私心。你对忠毅伯府芮家的宽纵根本只是你的私心,与你想对生母尽孝全然无关;甚至于,你打着给生母尽孝的旗号来放纵恶行,难道不是在糟践你生母的名声吗?

第三,你能安稳长大靠谁?你三兄特殊,他必有你爹亲自看顾着,除他之外,你们兄弟中除了你还有谁的生母不是要么够得宠要么家族够有实力,芮贤妃生了你,你就能有命吗,若非前有温献皇后,后有霍家要养你,你能活到自保的年纪吗?”

字字锥心刺骨!

正徽帝嬴忱璧黯然低眸。

晏霁之打量着皇帝琢磨他这会儿还像个人样,不再绕弯,坦诚布公问:“你究竟是不是想对霍家赶尽杀绝?霍家对你终归有恩惠吧,你爹的后宫有多惨烈,你有多少还在娘胎、还在襁褓中就惨死的兄弟姐妹,若非霍家,你焉能安稳长大?”

“朕知道!”嬴忱璧低靡的心绪瞬间被挑起来更莫名有种焦头烂额之感,他就不懂了:“朕做什么了,你们一个个怀疑我对霍家包藏祸心,我不过是问,我把后位和储位都赐下,霍皇后都容不下朕生母的娘家人吗?这话有什么问题啊?”

皇帝这困惑样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若是装的?晏霁之冷静下,尽量心平气和:“显国公有多想取霍家而代之啊,你拿你这笔交易去问问他,你看他愿不愿意答应?

你是皇帝,你就这样糟践人吗,我们有骄傲有自尊的,你把我们当什么,你懂不懂得尊重人啊,这话有什么问题,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霍灵渠问你,有人想害死她,你是只想压制住她吗?你回答她,霍皇后是容不下想要害死她的人吗?

何况谈交易有选择权的,你呢,你连霍家想退都不让,你还不是想把霍家往死里逼吗,你还不是打着想糟践折辱尽霍家之后覆灭霍家的心思吗?”

“不是,当然不是,朕没有!”嬴忱璧头都大了:“朕只是想,若能让霍皇后和芮家人和睦相处就尽量不要起冲突,芮家再怎么闹腾也只是空想,她是我妻子,念在我生母的份上,她退让一步又有何不可,朕根本没有想对霍家不好。”

“没有?”晏霁之勃然反呛:“若霍皇后将来赐死芮家人,你还能放过霍家?”

“若是人死都死了,朕还能怎么样?”嬴忱璧未经思索地给答案,好似就是他心所想,不必雕饰就能给出:“毕竟是我生母的娘家人,我总不能对她说,随霍皇后将来想将芮家人要杀要剐吧,况且我这话若说了,她八成又要觉得我指不定有点病了。”

晏霁之:“……”

嬴忱璧还是不大情愿跟他袒露心扉的,就好像是独属于自己的隐秘不愿意跟人分享,但情况在他意料之外还似乎很严重,他若再固执就真要自找罪受了。

要不霍灵渠怀疑皇帝指不定是有点病呢,嬴忱璧他大概可能也许真的是有点病在身上。晏霁之都被这措不及防的转折整懵了:“你什么意思,你不在意芮家?”

嬴忱璧真想把他踹出去,忍着忸怩训斥:“朕是好赖不分的人吗?”

我们当你是啊就差要给你盖章了!晏霁之按按额头,把皇帝的意思捋一遍,被神奇道:“你想尽量压制住霍贵妃和霍家,尽可能让霍家与芮家和睦共处,但若他们实在不能共存,霍皇后将来想赐死几个芮家人,你也听之任之,随意?”

嬴忱璧抿抿唇不想回应,晏霁之烦道:“说呀,非得藏着掖着能让你登仙啊?”

此时略有丝丝矫情的皇帝真想瞪他两眼,压着冷哼的腔调哼:“不听之任之,我还能对她怎样?毕竟是我生母的娘家人,我总不能对她说随她想将芮家人要杀要剐吧。”

晏霁之扶额:“你疯了是吧?”

嬴忱璧没都没想就跟小孩斗嘴似的对呛:“你才疯了呢。”

“天爷,有你这么藏话的吗?”难怪皇帝一再大言不惭他没有想对霍家不好,晏霁之被逼得都想飚脏话:“你昨晚上脑子掉在温柔乡里没回来是吧?”

嬴忱璧可能真的被绕得有点脑抽抽,第一个念头竟然还是驳斥:“朕昨夜独自就寝的!”他还不能同意:“我不问她,霍皇后是容不下朕生母的娘家人吗,难道还能说随霍皇后意处置芮家人吗?那毕竟是我生母的娘家人。”

晏霁之立时嫌他:“你不能公正处置啊?”

“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嬴忱璧反嫌:“就算是我的私心,我不能有这点私心、不能想让他们都在我身边吗,我不和稀泥,他们还能相处吗?”

“那你作甚非得想压制霍家?”晏霁之中肯炮轰:“你想让他们两家和睦相处,你应该压制住芮家莫生妄念,你偏反着来,他们还能相处、你还能有安宁吗?何况你的底线还是想要留霍家,你还没疯吗,你没疯你这么给自己挖坑?”

“朕没糊涂,朕很清醒。”嬴忱璧有理有据反驳:“不就是因为朕的底线是要留霍家,朕清楚朕必定会对霍家好,所以能偏袒芮家时就偏袒些也好以示公正嘛。”

晏霁之:“……”

皇帝强大的思维逻辑啊,晏霁之真是想捂脸:“你不能切实一点吗,按你这思路明显只会加剧他们两家的冲突并且还会反噬于你,令芮家和霍家都憎恨你。

你以为穆国公为何是叫我来劝,霍漓江和霍海啸若是来了,今日就能把火烧起来,你的养母、你的贵妃,他们霍家全都当你是要折辱尽霍家之后诛灭霍家了。

霍灵渠今后不相信你不会想覆灭霍家都不可能了,结果你竟然还是想跟她白首终老的,我没见过这么想坑死自己的,你真的不是想挖坑把自己埋了吗?”

嬴忱璧:“……”

“一个空想而已,贵妃和穆国公会如此狭隘吗?”嬴忱璧头疼。

“你心宽。”晏霁之怀疑:“这也是你放任椒房殿那位盼你死的原因之一吗?”

嬴忱璧怔下,微微侧侧头,不语。

就当是观念冲突造成的乌龙,个人有个人想法,不能强求,晏霁之明白,但不能认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是皇帝啊,你应该最懂这个道理才是吧。

什么叫空想,有人想害死你、恨不得你全家都死绝,这是能等闲视之的?他们不会成功不是他们会手下留情而是我们能防住,可若是有个万一呢,谁能担保世间没有意外,你不会在阴沟里翻船,这天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人家想害死你,你都宽容,那么你能留下昌隆侯吗,这不都是一个性质吗?倘若你能宽容郭氏盼你死又想强迫霍家不要计较郭氏和忠毅伯想害死霍贵妃,你有何不能宽容昌隆侯,还是你根本就是偏袒,你想过穆国公现在心会有多寒吗?”

嬴忱璧怔住,看向他,眼神中藏不住的是疑虑,晏霁之再被气笑了:“你根本就没懂,你始终觉得是我们小题大做,霍家应该宽容忠毅伯和郭氏的杀心,是吧?”

晏霁之动怒道:“嬴忱璧你到底是跪久了站不起来还是遇上郭氏和忠毅伯就要犯糊涂,你想逼霍家对想害死霍家的人退让,霍家还敢相信你吗?

谁还敢相信你啊,这件事若往外传,正常人谁不会想,你能这么对霍家,你不会那么对我们吗?若是我们和芮家起冲突,芮家想除掉我们,我们逃过芮家的杀机活下来后是不是还得对芮家卑躬屈膝地退让,有你皇帝在给芮家人撑腰呢!

把事情做这么绝,你还没疯吗?你今后再怎么做,你都休想拢回霍家的信任了。”

言尽,晏霁之拂袖往外走,嬴忱璧愣下连忙追上去拦他,晏霁之冷淡道:“这件事不会往外传,但你能不能向霍太后和贵妃解释清楚,她们能不能相信你,我帮不了你,我没本事填你这么大的坑,你就自己担着吧,反正你自己造的孽。”

“霁之?!”不管嬴忱璧有没有想透彻,他只能想先过眼前这关:“就当是朕一时糊涂,但太后和贵妃的脾性,你多少也清楚,你就帮朕想想办法。”

“不,你不是一时糊涂,就是你心意的照射。”晏霁之直视皇帝,讽刺:“就像,昨天在魏王府,郭皇后公然违拗皇帝,你的大总管都还要捧着皇后娘娘。”

嬴忱璧无奈:“霍家难道还受不住郭家的恨意吗?”

“受得住就应该容忍仇家想害死自己,你认为这样才公平?”晏霁之怫然讥讽:“恰似你自信你必定会对霍家好,所以当有人和霍家起冲突时,你永远偏向别人。

待到双方矛盾不可调和时,霍家下死手,你看你偏袒的人死了,你说既然人死都死了,那就这样吧,你是想追求公正才偏袒,你在意的是霍家。”

“你看霍家能不能相信你?!”晏霁之疾言厉色,愤怒溢于言表:“郭家的出路在哪儿,你心疼妻儿,你把皇位传下去呀,郭皇后不都在考量太子良娣了吗?

若是你都不会把皇位传给郭氏生的儿子,你还惺惺作态不嫌假吗?

你怎么不怪罪霍家为何要跟郭家结仇,既然已经成仇,你还想逼迫霍家宽纵仇家,你是慈悲还是虚伪,你如此行事,除了让你两面不是人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嬴忱璧闭上眼,不语。

晏霁之冷静下劝导:“你真不觉得你是在自找苦吃吗,你可以让芮家和霍家相安无事,只要你能管制住芮家人的妄想,可你偏偏为你所谓的公正放纵芮家的妄念,你难道都看不懂你这么做只会令他们两家水火不相容最终结成死仇吗?

按你想的公正,芮家还能不被你放纵成第二个朱家吗,你将来又会落个什么下场,还会不是芮家和霍家全都憎恨你吗,你以为我建议你趁早自尽是戏言吗?”

半响,嬴忱璧睁眸问:“朕该如何安抚太后和贵妃?”

晏霁之答曰:“你若没有再对大皇子寄予厚望,七月初一,你把大皇子出继吧。”

“换个主意。”嬴忱璧自己有此想法和被赶鸭子上架去做当然是两回事。

“要么,你让郭皇后来选,想废后还是把大皇子出继。”晏霁之忽而诡秘一笑:“哪怕明年正月就要辞位,我猜,只能二选一时,郭后还是会选择把儿子过继出去。”

过会儿,嬴忱璧允道:“就这样吧,七月初一让郭氏做个选择。”

晏霁之沉默两息,退后一步作揖告退,嬴忱璧道:“跟朕去长春宫。”

“我能帮你向穆国公解释就不错了,你带着穆国公去长春宫还不够吗?”

“跟朕去长春宫。”嬴忱璧坚持。

御前总管蒋厚运进殿来禀告:魏王和晋王求见,嬴忱璧问:“他们什么事?”

大总管低低头说:晋王将魏王府的任逍姑娘玷污了,嬴忱璧&晏霁之:“……”

“让他们去长春宫候着,朕一会儿就到。”嬴忱璧赶走大总管,再对晏霁之陈述要求,晏霁之再抗拒:“我对这热闹没兴趣,我跟你去看这种事太损我的格调了。”

嬴忱璧吃秤砣铁了心了:“跟朕去长春宫。”

晏霁之:“……”你还能说句别的话吗?

抗争不过,晏霁之郁闷往殿外走帮皇帝向穆国公解释,皇帝嬴忱璧独自在偌大的殿内,过往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他站立良久,来到窗前,看见殿外阳光普照。

长春宫

霍太后和霍贵妃以及随皇帝同来的穆国公霍秦川都没有现身,皇帝与庄太妃前后脚到,不是庄太妃才得消息,是她起初没在意,得知晋王和魏王是为什么事才赶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误会,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谁知道呢,我都觉得很新奇。”薛述聪搭腔,惹得他娘他媳妇和他妹妹都瞪他,皇帝嬴忱璧遂点名:“驸马,这么说你知道怎么回事?”

“陛下,是乐邑把人捉住的。”薛述聪甩锅,乐邑长公主再瞪他眼,淡定道:“皇兄,我收到消息说驸马和他那个外室在鬼混,他那个外室不安于室想把个野种栽到他身上,他被迷得晕头转向还想把人接到府里来,我肯定得去拦着,我哪想到会看见晋王。”

晏霁之凑个热闹:“驸马爷的病治好了?”

“所以说乐邑她做事不过脑子。”薛述聪无语:“我还在调养,我还要调养两三个月才能彻底康复,我远离女色都半年了,她至于都能犯这种糊涂吗?”

“谁知道你在外面忍不忍得住,你养的那个小蹄子守不守得住?”乐邑不甘示弱。

“好了!”平原大长公主窝火地拍桌子,她儿子和儿媳妇各自闭嘴,晋王憋得都想拍桌:“我是被算计的,乐邑闯进来前我根本不知道我身边躺着的是谁。”他盯向魏王妃,冷笑:“四嫂,是你做的,你就老实认了,别非逼着我去查你。”

“七弟,你这叫什么话呀?”魏王妃形容刚烈,毫不含糊地当众立誓:“天可明鉴,假若我与此事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就叫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晋王不屑冷嗤,晋王妃扭着丝帕烦糟透了,薛述聪夫妻俩看戏,庄太妃太阳穴突突跳,在场除有数的三位外谁还不猜魏王妃呀,连魏王妃自己都想是谁要陷害她?

魏王妃怀疑是府里的侧妃,但想想不应该呀,颜侧妃根本犯不着出这个头,她更担心的是丈夫的态度,但事发以来魏王神色就很淡,她真瞧不出丈夫什么心思。

皇帝问:“魏王和晋王的争端是,皇兄要给任逍姑娘拿侧妃位,七弟不答应?”

“皇兄,我被算计了还想让我给出侧妃位不是笑话吗?别说是给我做侧妃了,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任逍。”晋王爽快甩脱:“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反正她早就没名声了,就当她是再嫁的,魏王给她多备些嫁妆,还愁找不到男人接手吗?”

“七弟,我表妹的清白被你夺了,你想翻脸不认账,你觉得可能吗?”

“老四你没发昏吧?”晋王好笑:“这个任逍进我府里会是什么下场,你还猜不出吗,我会给她好日子过吗,你把她嫁给个农夫都比让她入我王府强吧。”

“七弟妹不是有身孕了么,我表妹入晋王府做侧妃帮七弟妹打理中馈,让七弟妹安心养胎不是正合适吗?”被晋王怀疑发昏的魏王继续发表昏言。

晋王差点没被他笑死:“老四你今儿是来说相声给大家看的吧?”

魏王转向庄太妃问:“庄太妃意下如何,还是庄太妃想跟本王去太微宫请圣人查查是谁帮任逍逃婚又把她藏起来调教半年后送到魏王府?”

殿内氛围陡变,魏王妃惊讶掩唇,乐邑想,好吧,原来是魏王给她送的消息。

薛述聪瞟瞟他们嫌造孽,晋王妃和她娘对视眼又转向庄太妃,晋王难以置信地盯着魏王又转向他的生母,庄太妃神情微微变了,晋王窝火地抄起茶盏就砸了。

“七弟,留点体面吧。”魏王定道:“你乖乖请纳侧妃的旨意,十日后,我让我的世子亲自送人到你府上,你记得办热闹些。”

庄太妃捏着佛珠捏得指尖泛白,晋王攥紧拳头忍着,转向皇帝,咬牙挤丝笑意:“皇兄,既然任逍姑娘的清白给我了,不进我王府是不合适,我就纳她做侧妃吧。”

“好。”嬴忱璧道:“朕会派人知会圣人,明早旨意会降下。”

魏王和晋王维持着体面站起来施礼:“谢陛下。”

御前总管进殿来报:原小将军在皇极宫外等候陛下召见。嬴忱璧莫名手抖下,想,行吧就放过晏霁之吧,他下午再来见太后和贵妃,穆国公应该劝得差不多了。

“好,都跪安吧。”

众人告退,晋王潦草作个揖就大步往殿外走,庄太妃想叫住儿子都喊不住,晋王妃更是没好脸色地跟母亲回娘家,薛述聪淡定,这妹妹闹什么呀,晋王都被逼嫌恶的。

他还心情不错的跟晏霁之走一道提醒件事:“晏明潜那点家当,我刮干净了,他回京后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跟英王卖惨想要回英王府,你可记得防住了。”

乐邑长公主瞧他们这吊儿郎当的德行,甩甩手绢,撇下他们往前走。

落在最后的两个男人悠哉哉地龟速前行,晏霁之问:“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薛述聪当然否定:“怎么可能?!”他打量他狐疑:“你有建议?”

“我是觉得若能让裴氏给他送顶绿帽再让裴氏带着儿女们改嫁,不错。”晏霁之提议,薛述聪摸摸下巴:“你这主意,貌似有点意思。”

“说起来,你那位外室养着又不用,你还养着做什么呀,我都想不通你养外室作甚,你看上就纳进府里,养在外面不是画蛇添足吗?”晏霁之闲侃侃。

“你以为尚公主容易呀。”薛述聪顺口就发发牢骚:“早几年,我纳个妾室乐邑就要闹,闹过两回,她变本加厉跑圣人面前扯一大堆破玩意儿哄得圣人答应了对我往死里限制。

我三十岁前纳妾不能超过五个,我四十岁前纳妾不能超过八个,我五十岁前,纳妾不能超过十个,我五十岁以后就不准纳妾了,我不养外室还能怎么办?”

“谁叫你的榜样好,你大姐夫就俩小妾,你姨夫武襄侯没有庶出的儿女全是嫡出的。”晏霁之嘲笑,薛述聪郁闷:“我对这位姨夫真是服了,本朝又不是不让驸马纳妾,他至于这样装腔吗,真没觉得他对媳妇深情,反而让人觉得他虚伪。”

晏霁之不赞成:“虚伪不至于,要么武襄侯对女色不上心,要么他喜欢媳妇。”

薛述聪反嘲笑:“让你几十年对着一个女人,对着她到老死,你做得到?”

晏霁之没有犹豫:“流光若是还在,我做得到。”

薛述聪愣下,笑起来却不知是嘲笑谁:“小时候大家读书,就她们几个女孩,她最漂亮最活泼、脾气最好,跟谁都愿意玩,老六喜欢带着她玩,阿漾老爱捉弄她。

真把她惹急了也没事,她脾气好,生气最多生俩时辰就没事了。二十年前,魏王和晋王都想过将来要纳她做侧妃,老六和阿漾都想过长大后要娶她吧。”

晏霁之望向天际,若有怅然:“物是人非,成长的代价对我们都是惨烈二字吧。”

但若问失忆的原牧炽:你成长的代价惨烈吗?他估计能送上记拳头。

从太微宫和皇城各溜达圈回到在京中的护国公府后,因昨夜从表哥那儿得到了笔横财,原牧炽豪横地带弟弟妹妹们在城中买买买,买到晏霁之都被行知请去阻拦。

“让你的兵士们送你妹妹和堂弟堂妹们回家,我跟你谈谈。”

“干什么?”原牧炽一脸不想跟他谈的样子。

“行知不好出面,请我来代他和你谈一谈。”晏霁之说。

“看在我表哥的份上,行吧。”原牧炽赖洋洋的,随即被晏霁之斥:“赶紧的!”

“哼!”

把士兵和弟弟妹妹们都送走后,来到附近没什么路人的河堤,原牧炽斜睨他问何事,反被问花销多少,他告诫:“正事,你当小爷我闲得慌还陪你在这边唠嗑吗?”

“就是这个事,你表哥看着你对钱财太没计较受不了了,他昨天再三劝你让你省着些,你答应了吧,你就是这么答应的吗,你非要一天就把一个月的银两用尽,然后剩下二十几天天天吃土吗?”晏霁之很好奇:“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原牧炽恶狠狠瞪他,没吭声,晏霁之再问:“你到底花了多少?”

“大概五六千两吧。”原牧炽郁闷算算,晏霁之想他真是闲的都来管这种闲事了:“你进京,护国公有给你一千两银子,行知昨夜给了你一万两银票,以你这散财的本事,你回北境这路上的花销,你还真打算拿护国公夫人的银两吗?”

“关你什么事?”原牧炽反呛,晏霁之叹气:“你比我小半岁,你就快满二十七岁了,你不是才十六七岁,你不能光长年纪是吧,你的俸禄和得的赏赐都是护国公给你拿着,然后你每个月拿月钱过活是吧,你想过护国公何苦这样管你吗?”

原牧炽心烦:“行行行,你跟我表哥说我会省着用,行了吧。”

晏霁之看他这小孩样真是都不想拿他当情敌:“你想过成家立业吗?”

原牧炽无语:“我有媳妇好吧。”

晏霁之更无语:“你这架势明显会让妻儿跟你一起吃土吧。”

“你瞎说什么,”原牧炽责怪道:“我媳妇回来以后,我的俸禄和月银全给我媳妇拿着,我要用银两时再问我媳妇拿,我平时兜里没啥钱不就不会乱用了么。”

“那这到底是你养家还是你想让女人来养家呀?”晏霁之都无奈了,原牧炽不以为然:“有什么区别,反正我的就是我媳妇的,我媳妇的就是我的。”

“也就是说,你媳妇还没生养,她就得先养个儿子。”晏霁之扶额。

“你嘀咕什么呢?”原牧炽没听清楚但直觉就觉得不是好话,晏霁之摆摆手准备走了,结果刚迈出步就被霍海啸拦路,原牧炽飚脏话:“这表哥至于吗?”

“什么你表哥,我来找晏霁之,你就是个顺带的。”霍海啸表明来意,惹得原牧炽更要飚脏话时被比他年长的两位同时喝住:“好了!”

原牧炽傲娇甩头。

霍海啸和晏霁之有志一同的忽略他,霍海啸道:“朱家有动静了,他们今夜要行动,我祖父已进宫请旨将安西守将调回京,祖父问我,这封旨意发出前该做什么?”

晏霁之没懂:“什么意思?”

霍海啸感喟:“应该请太上皇和皇帝先派人进驻西北秘密监察,一旦安西的将领有异动欲率军兵谏,即刻拿下,另派将领暂且接管安西大军。”

晏霁之和原牧炽对视眼,原牧炽正经道:“不至于吧?”

“是呀,才安西的将领而已,朝廷还稳稳掌控着大局呢。”晏霁之附议。

“我也是这么跟祖父说的,祖父反问我,若是人家自觉已经大局在握了呢,他们认为北境和霍家都已是瓮中鳖,拿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还需要忌惮吗?”

朝堂凶险,霍海啸近来真感自己稚嫩:“若是西北真出变故了呢?”

晏霁之莫名想倒抽口凉气:“老人家滴水不漏,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我祖父有意保举庞老将军暂时接管西北。”霍海啸知会,晏霁之和原牧炽再互瞧瞧,原牧炽冷嗤:“老皇帝能愿意让我姑父去驻守安西?”

霍海啸说的庞老将军便是肃宗皇帝的庞贵妃的亲弟弟,滕王的舅公,英王晏墉的表叔,晏副相的表兄,也正是护国公的姐夫,大家族间的姻亲就是这么盘根错节。

“是暂管。”霍海啸强调:“老将军和两位至尊的死士一同进驻安西,若安西没有异动,庞老将军都不必现身;若是需要庞将军暂管,朝廷选出新的将领,他就能回剑门了。再者就算圣人允了也不会只派庞将军一人,至少还会再派名将领。”

原牧炽不爽地瞪瞪他,晏霁之问:“霍家对派往安西的大将有想法吗?”

霍海啸嗯道:“我祖父要让贵妃请老秦王出山。”

“老秦王?”俩听众异口同声惊讶,晏霁之真服,这位保管是众人都没有想过的人选,但在这样的关头,老秦王还真是比他想过的任何一位都适合。

日渐西斜,同一时间的薛府大宅前,回娘家仅两个多时辰的晋王妃登上马车回晋王府,显国公哪能把这点事当回事儿,就让这任逍自己选:想活还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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