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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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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晏氏家族以英王府这脉为嫡系,而论族中威望,当以英王的亲叔叔晏副相为最。

春光明媚好晴朗,暖融融的阳光舒服得直让枝头黄鹂懒惰,京城城门外,官道旁摆摊的小贩们有偷懒的也没叫卖而是靠在椅中晒太阳享受,一位两鬓灰白、精神抖索的老者走到瓜果摊前打扰歇午觉的摊主:“小哥,你家这樱桃怎么卖?”

“哦噢,便宜,便宜,看老太爷您要哪种?”刚在打盹儿的年轻小摊贩忙蹿起来招呼:“最好的樱桃稍微贵点六十文钱一斤,差的就三十多文钱,中间还有四五十文钱的。”

“给拿两斤最贵的樱桃,小哥可给挑最好的啊,我家大孙子挑剔。”老人家乐呵呵笑着,年轻的小摊贩热情应:“好嘞,老太爷放心吧。”

陪在老人家身边的长随递过块半两碎银让摊主不必找钱了,拎过樱桃扶晏副相往马车走:“相爷,不是老奴要多嘴,世子他金贵,六十文钱的樱桃怕是不能合世子爷的口味。”

“樱桃刚熟,就图尝个鲜儿,霁儿他去通县小住有几天了?”

问得今日正好两旬,老人家浮现愁绪,长随宽慰:“相爷亲自出面,您放心吧。”

晏副相坐进车厢,坚固朴实的马车驶向通县,一个多时辰后稳稳当当停在目的府门前;因来的突然没有提前知会,没人候着相迎,老人家没甚在意,自己进去找侄孙。

“您派个孙辈哪怕是我哪位叔叔来,霁儿都受得住,您亲自来岂不折煞我?没多大事,在英王府住腻了来通县换换风景而已。”晏霁之扶叔公进堂屋落座,朝外扬声喊:“流光给小叔公奉茶,拿前天刚从杭州送到的明前龙井。”

“叔公在京城城门外的瓜果摊前看樱桃水灵鲜嫩就买了两斤,尝尝?”晏副相和蔼询问,晏霁之拧眉显得为难:“您是不是随意了些,路边摊不配我的风格。”

“配的,你曾祖和祖父还有叔祖们谁没曾在路边的小摊贩吃茶吃面,给你尝尝路边摊的樱桃正好换换口味。”晏副相慈眉善目地拧过侄孙,随即看见那位著名的流光姨娘带领奴婢们进堂屋奉茶点,他不禁笑意收敛些。

霍灵渠摆好茶盏果盘糕点要告退时被拉住,晏霁之握住她的柔荑,笑容中似饱含少年情怀的热烈悸动:“流光抬头,给小叔公看看可否还算落落大方?”

闻言,霍灵渠便想再屈膝施礼奈何手腕被他握着,只能颔首示意:“流光见过晏相。”

晏副相当即眉头就皱起来,握紧拐杖应声好,对侄孙道:“当着叔公的面也不嫌害臊,你脸皮厚当你的姨娘也像你吗?还怕叔公欺负你要让你的姨娘给你撑腰吗?”

“我家流光好,我想让流光给您请个安而已嘛。”晏霁之嘟囔辩解,放开手让她先离开,待堂屋中独他们叔祖孙俩,他从果盘里拣颗樱桃,笑嘻嘻问:“您看流光可还能入眼?”

“年前听闻霁儿竟将其他妾室散尽,叔公就开始担心。”

晏副相握着拐杖敲敲地砖,沉声训道:“流光姨娘是娼妓出身,是清倌儿也不可能抹掉她曾经身在风尘,你再喜爱她也该有点分寸。”

“英王妃可还想跟我做交易,若我能帮佟家拿到贵妃的位置,她就允许我将流光扶正。”晏霁之笑意未减打趣:“我给义正言辞地回绝了,您说我有分寸不?”

晏副相不陪他嬉皮笑脸:“霁儿敢发誓没动要将流光姨娘扶正的念头?”

“也许整个家族今年就会走到末路,我娶谁还重要吗?”晏霁之意兴阑珊,晏副相板脸:“说什么胡话,你爹做的就是天下普遍疼爱儿女的父亲的做法,他没糊涂,是审时度势而行,这也值得你和他怄气吗?”

“您敢说他最近没在您面前骂过我?”

晏霁之刹时气血上涌,冷笑反驳:“那批人下狱或者叔公您给他点醒之后,他必然在怨恨我没提醒他,我存心想借薛家之势把他疼爱的儿女们给一锅端。

可初时我即使劝了他也不会听,还得被冠以想害那批人去死的恶名,事后回顾又觉得我没劝就是要害他们全部没法活,您教教我该怎样做才能伺候得起这种疼爱儿女的父亲?”

来前就很清楚必得直面这份拷问,此刻听来,晏副相仍感怀,可再难也得解。

“再有小半年,你祖父去世就满整十年了,你祖父这辈的兄弟们只剩叔公我还在世。而你曾祖父逝世都快31年了,那时候霁儿还没出生,叔公才刚到而立之年;但你的名字是你曾祖生前钦定,霁之是你曾祖对嫡曾孙对晏家的美好期许。”

晏副相泛起苦涩:“自古权臣有几个能得善终?你曾祖和晏家是幸运的,因为当年圣人刚登基没两年你曾祖就病逝了;可也是这份幸运让晏家骑虎难下,晏家前路在何方?

三十年,叔公这辈的兄弟们谨小慎微三十年还没有找到,谁不怕一朝倾塌整个家族颠覆?你曾祖晚年就在安排退路,可晏家至今未退,曾经权倾朝野的权臣家族想退谈何容易?谁能赌得起真放掉权柄后不会被赶尽杀绝,晏家就只能既找退路又抓权柄,难啊。”

虽是老生常谈,晏霁之还是沉默着低头了,晏副相语调渐放和缓:“你祖父生前与叔公念叨,晏家亏待了霁儿,若你曾祖父能在孙辈中找到希冀,霁儿的母亲绝非是现在这位。

叔公明白霁儿心中有怨甚至怨了好些年,但你爹怎会不疼爱你重视你?只是人都有喜恶,你爹既已厌恶岳家冷淡妻室,难免会对你有些偏颇,别与他计较。”

“是我不该贪心还是我不配奢求父母疼爱?”

满腔愤懑难以发泄又难以咽下,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束手无力,晏霁之低头压抑,憋屈而颓然:“姑母生前住的宫殿叫关雎宫,关雎……”他讽声,悲凉又苦涩。

“十六岁进东宫做良娣,十七岁被册封为贵妃;长女两岁夭折,二女儿磕磕绊绊活到十三岁病逝,小儿子出生才四天就夭折,授康十四年撒手人寰,这就是我姑母的一生。

大家都说晏贵妃是圣人最爱的女人,祖父也说正是因为这份情,圣人多年踌躇,最终在姑母有生之年未对晏家动手,可圣人现在的太上皇他真的爱过我姑母吗?

如果爱过,他为何能那么狠辣?暗中用药损伤姑母的胞宫逼得姑母生下的皇嗣都病歪歪活不长,姑母就活生生在宫里熬干心血,那么年轻油尽灯枯。”

低吼声凄厉,晏霁之眼眶猩红霍然站起,想狠狠发泄偏又硬咬牙忍住了:“我呢?我在父母难以调和的冲突中被挤压撕扯地没有立锥之地,所以我不配有爹疼有娘爱。

我喜欢的女人是娼妓出身,所以我连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行。叔公,到底图什么,姑母牺牲自己保住了晏家十几年安稳,我再牺牲自己,晏家就有出路了吗?”

老人家手掌发颤,心酸地拉侄孙到自己身旁,苦笑道:“霁儿,叔公知道你动情难,这么多年也才两个,和玉氏的娘子没缘分;好不容易有了流光姨娘,再逼你,委实伤你的心。但圣人禅位对晏家就是机会,我们抓住这机会必能找到出路。”

“授康十六年圣人原配任皇后薨,授康十九年嬴天漾他爹谋逆;授康二十一年圣人立继后,霍家成为后族;授康二十二年悼太子薨,授康二十三年我祖父病逝。自授康二十四年起,西南叛乱坐大,契丹南下,交趾进犯,局势就没真正稳定过。”

晏霁之眉眼丧气:“圣人腾不出手才给晏家喘息之机,而今西南叛乱平定,等到与交趾国的战事结束,北境再打得契丹没有还击之力,就该轮到晏家了。

已经是正徽五年了,禅位时没办法强压皇帝做傀儡,圣人手中的大权还能握几年?可不管谁坐龙椅,对晏家的态度不会变。”他苦笑下:“其实不放心想铲除也很正常。”

“到底还有几年乃至好几年,能够晏家找到出路的。”晏副相只能这般宽慰自己和侄孙,否则就太苦了,挤挤笑意说:“叔公正想告诉你,常州府尹被判押解进京,真要查就不可能放过,圣人真有动显国公府的心思。”

“薛家弄倒英王麾下十几位,英王弄倒薛家麾下几位,差十个数呢。就算常州府尹是显国公的堂弟有点分量,可我爹他送出的好处还少吗?”

“有预兆还能不比没预兆强吗?”晏副相劝道:“霁儿听话,明早和叔公回京。”

晏霁之沉吟会儿,衷心说:“叔公最近怕过吗?我最近有点害怕,怕孤独,怕寂寞煎熬;您有没有担心过晏家会再出位贵妃,英王下血本挣来的,贵妃却是您的孙女而他不谅解?”

晏副相眼中溢出苦涩,只此瞬间已然道出老人家的忡忡忧心,散布老人斑的手握住侄孙年轻修长的手掌并借力站起来,拍拍侄孙的肩膀说:“叔公去看看园子,不用陪我。”

晏霁之扶长辈走出堂屋,目送叔祖父拄拐杖微驼着背走远,他叹息声抬头望向天际,只见夕阳染红云彩,晚霞变幻铸起瑰丽,天边正在铺染叫人动容陶醉的壮观美景。

院中掌灯,刚还美不胜收的夕阳消失无踪,黑暗如期而至占据浩瀚苍穹;零散小星探出,确认是熟悉的老窝后立即呼朋引伴,不多时夜空繁星熠熠生辉,星空如此美妙。

星空下的闺帏亦美妙如故,两度巫山云雨过,热情稍退,枕畔私语悄然响起。

粉红纱幔轻晃未止,晏霁之抱她靠在床头似有所思,霍灵渠拉过绣芍药花的锦被盖好,有点迟疑:“我们真要明早就启程回京吗?”

“嗯?”晏霁之垂眸看她,霍灵渠仰头解释:“你还没让奴婢们装点箱笼呢,我们来通县时带的家当多,明早再收拢装箱恐怕要到隅中才能出发。”

“出府散心把家底都搬过来,你真以为我是肉疼这座别院花多了银两想省俩钱吗?” 晏霁之抬手抚抚她水嫩的脸蛋,讽笑道:“防贼而已。”

“贼?”霍灵渠不可思议:“你、你莫非指家贼?”

“若有侥幸,我们会出南海;没有侥幸,你进宫,我下江南。今年我在英王府住不了几天,但我猜晏明妧姐妹八成会带儿女们长住娘家,钟姨娘再给英王妃吹吹耳旁风?”晏霁之语气淡淡,可说来仍充满讽刺气息:“我宁可多想也不想平白被贼偷。

离京时带那么多家当只是做掩护,我要把世子的珍宝库房搬出英王府,我宁可把连同流光小筑在内的三座院全部烧为灰烬也不想便宜他们半纸笔墨。”

霍灵渠蹙眉:“做家贼,能有那么下作吗?”

晏霁之沉默下没再掩藏地诉起件往事:“授康二十三年,二叔家的煦之堂弟成亲,当时祖父病重,因此这亲事还有冲喜的意味。就在堂弟娶妻那天我不慎遭晏明潜暗算,春~药,算计我与英王的徐侧妃,一石两鸟,这计策够龌龊吗?”

“你说险些身败名裂……”

“对!”相隔近十年再忆起,晏霁之仍充满冷意:“我感到不适回书房歇息,徐侧妃就已经睡在我书房的软塌里,书房外没有下人的踪影,春~药发作,可真真是想把我给毁了!”

霍灵渠惊得倒灌寒气下意识伸手捂唇,晏霁之满目戾气:“一刻多钟后,好些本家亲友闯进我的书房要拉我回喜宴上,若我没扛住,后果可想而知。”

“扛?这事能扛得住吗?”霍灵渠难以置信:“难道你硬撑着没纾解?”

“我不嫌恶心吗?随便找个丫鬟,我都嫌恶心。”晏霁之解释道:“我让晏诺把徐侧妃送回她院里,我自己割破手臂放血再用碎冰块降热降燥,剩下的就靠意志硬撑,强行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和本家们回喜宴上。”

霍灵渠惊极:“那可是虎狼药,能靠意志强抗吗?”

“当时我想就不信自己还能被点药物控制?!”晏霁之讥讽:“我安然无恙回到席面上,他们就以为下人不中用根本没害我中招,且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曾经耍过那份暗算;但我让徐侧妃知晓了,可她竟然还能与贾侧妃握手言和,利益够大还真是能摒弃前嫌。”

“你少年时的隐疾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霍灵渠算是理明白了:“因为你硬生生憋着没纾解,损伤身体以致落病?”

晏霁之点头:“犯恶心,对女人对男女之事都嫌恶心,好多年才缓过劲儿。”

霍灵渠怀抱他宽慰:“总归雨过天晴,少年落的隐疾早已治愈,被暗害的仇也算报了;你就莫再与自己乃至你父亲较劲,只当为你自己好,把心结解开吧。”

“授康二十六年夏,圣人决意在九宫山建造太微宫,由顺郡王总揽监造事宜,晏墉提携贾家把贾鑫白塞进营建官员的队伍当中,这种机会我再放过岂不傻吗?

不想根本不需我如何运作,想趁机捞油水的不在少数连顺郡王都有这心思,上行下效,材质一差再差,太微宫营建过半,那些廊柱地砖和豆腐渣差不多。”

晏霁之不得不恭维:“建造皇家行宫都敢贪这么狠,我也是看得叹为观止。除顺郡王外,涉案官员全部被判刑下狱,而顺郡王至今闲赋连个闲职都捞不着。可晏墉多会照拂,贾家迁往扬州经商,他又是屁颠屁颠操心比亲女婿还亲。

小叔公劝我别与他计较,我真想质问句凭什么?!晏明潜给我使过多少绊,单凭想害我身败名裂和与钟姨娘有染这两件事,我想把晏明潜剁成肉酱喂狗的心都有。

试想晏墉对我得有多狠才能宠出那么群玩意儿?把贾侧妃的侄女塞给我做贵妾,只因我不进贾姨娘的屋他就能几番出头,都到这种份儿上了,我为何还要谅解?”

霍灵渠默然无言,晏霁之缓解好心情抱怀里的女人再赴巫山。纱幔撩动,窗外繁星窥见丝缕害羞景象纷纷争先恐后躲进云层深处,熠熠星光退散,深夜黑漆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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