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幸再次下楼时,楼下只有谢宗南跟齐权龄两人,
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她隔这么远都能闻到了。
“爸爸妈妈呢?”
齐幸环视一周也没见人影,走进沙发轻轻拍了拍自家哥哥,提醒他注意点。
“爸妈出去见朋友了。”
齐权龄瞪了眼自家妹妹,眼神中颇有几分现在家里老子最大,老子做主,你怎么能这样的意味。
齐幸今天睡得有些久了,整个人恹恹的,才没空理他。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橙子,转头问谢宗南要不要吃,其实她的本意是自己想吃只是不想动手剥,想让谢宗南替她弄。
谢宗南自然能读懂女孩眼中之意,也乐意效劳,刚要顺手接过橙子时,
齐权龄眼疾手快夺走了橙子,嘴里还嘟嘟囔囔道:
“我也能帮你剥。”
齐幸无奈地跟谢宗南对视一眼,随他去吧。
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饱满圆润的橙子,就出现在齐幸的眼前,
她刚要伸手接过并表示感谢时,那人就将手抬高了。
“说句哥哥最好,就给你。”
齐幸都懒得吐槽齐权龄这极其幼稚的样子,撇了撇嘴,还是乖乖说了声哥哥好。
“是最好!快重说。”齐权龄不依不饶。
“你差不多行了啊。”女孩面无表情,白了他一眼。
“我不管。”这人脾气还不小。
“行行行,哥哥最好了,最棒了!可以了吗?”
齐幸“精湛”的表演,令齐权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带嫌弃,迅速将橙子塞到女孩手里。
橙子到手后,齐幸立马掰下一瓣喂入谢宗南的嘴里,还非常贴心地问着他:
“是不是很甜啊,快谢谢咱们哥哥。”
闻言,齐权龄冷眼看向他。
“谢谢......哥。”
谢宗南也丝毫不在意吃亏,反而客客气气地跟着齐幸喊了声哥。
这句“哥”可把一旁的齐权龄气得够呛,看着自己这位白得的便宜妹夫,
他气急败坏指着他们俩喊道:
“还又没有人管啦,有人蹬鼻子上脸了!”
“......”
“不用管他。”
***
黄昏时分,港城机场。
橘黄的天空,机场明亮的玻璃里反射出两人的身影。
“真的就要走了吗?”
齐幸坐在机场的长椅上,飘逸的裙摆散漫地堆积在脚边,只露出一小节莹白的脚踝,
而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男士的大衣,纯黑的面料更衬出女人的娇小。
“再不回去,老爷子就要亲自来了。”
谢宗南弯着腰同她说话,温热的掌心握紧女人的双手,明明是玩笑的语气可他的眼中也没有半分笑意。
“哦。”
谢宗南听着她低落的语气,漂亮的小脸满是不舍,又不愿他看见她难过的表情,低着头,只留出一截白嫩的脖颈映入他的眼帘。
谢宗南也不是第一次见如此粘人的齐幸,要不是真得回去处理谢家的事务,
他还真想做个“昏君”了,只享美色。
本来,谢宗南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港城的,可偏偏......
记得,周至然说他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当时的他,还不愿相信,现在却是不仅昏了头,甚至连心都丢在了她身上。
“等我处理好再飞过来陪你,好吗?”
谢宗南将女孩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修长的手掌轻轻拍打着怀中人纤瘦的后背,清冷动听的嗓音,说着哄人的话,听得她脸一红。
“还是不要了,我过几天就回临城了,你乖乖在家等我吧。”
齐幸心疼他,强忍着不舍,扬起脸注视着男人。
“好,我乖乖在家等你。”
谢宗南顺从地答应着,指尖缓缓将她的鬓发挽向耳后,在女人的额间温柔一吻。
“呜呜,我原本没打算哭的,谁允许你亲我的啊?”
齐幸被吻过后眼泪愈发止不住了,指尖牢牢抓住男人的手臂,又觉得这样很丢人,
于是直接将脸埋入男人的胸膛之中,任由眼泪落下。
谢宗南感受着胸膛的微润,心里纵是有万千的不舍,也只能抬起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轻轻哄着怀里哭泣的人儿。
站在不远处的齐权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先是低了低墨镜,看了两眼,接着撇了撇嘴,
他心里吐槽,又不是见不着了,这些讨厌的小情侣。
“时间差不多了。”
没办法,只好让他当一把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反派”吧,齐权龄轻飘飘的声音,适时插入两人之中,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自家亲妹妹瞪了一眼。
齐幸哭过也缓和了不少,只是微红的双眼和湿润的眼眶让人心疼。
“我不哭了,你走吧,到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乖啊。”
谢宗南先是答应着齐幸,然后扭头跟一旁的齐权龄对视一眼,薄唇轻启:
“照顾好她。”
“那是当然的,还用你说。”
齐权龄一听这话,立刻没好气反驳道。
“我的意思是,少气她。”
“......”
“你赶紧走吧!”
齐权龄推了一把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赶着人。
“你轻点!”
齐幸在一旁拉着的手臂他,轻轻皱眉,愠色说道。
“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向外拐!”
“我不管,你给我温柔点。”
最后齐幸看着男人的背影离去,人还在原地不动。
直到齐权龄拿手戳了戳她,她这才反应过来,
直接抓过齐权龄的衣袖就哭出声来,声势洪亮,惹得一旁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们好几眼。
齐权龄被哭得脑子都疼了,像是回到小时候那段“痛苦岁月”。
可没办法,只好学着刚刚那人的样子,轻声细语地哄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哭进医院去了。
“实在不行我在把人绑回来,让他入赘我们家,你看行不?”
“哪有你这样的啊?野蛮!强盗!”
“他都准备了一大堆的见面礼,这不就是妥妥的嫁妆吗?”男人没好气的回答。
谢宗南昨日来齐家匆忙,今日走之前,倒是礼数周全。
将见面礼补上,不止是单纯补上,更是多的离谱。
不仅多,且能看得出这些东西,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可不是什么临时起意,也就他这个傻妹妹不知道。
“那你都哭成这样了,怎么办?”
齐权龄无奈地扶了扶额,一副任她开口的样子。
“我前段时间看上一件古董......”
女孩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眼中带着一丝狡黠。
“......我就知道,败家玩意儿,我给你买!”
“那还差不多,跟你比起来,彼此彼此。”
齐幸也哭累了,眼睛酸痛,都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这眼睛肯定没法见人,
于是她心安理得,指使齐权龄替自己跑个腿,买墨镜。
齐权龄就想不明白了,明明一个电话让人送来,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这个小祖宗非得差使他去,说什么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这个样子。
不能让人看见她哭成这个样子,那早干嘛去了?哭哭啼啼了大半天。
但是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替她买墨镜去了,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有这么会折腾人的妹妹。
他现在后悔极了,你说他当年为什么非得跟齐夫人说想要个妹妹,结果呢......
***
入春多细雨,春雨连绵,似要将人儿都蒙上一层轻纱,藏在雨帘之中,柳枝芽儿也不知是那天晚上偷偷冒出了头。
没过几天,雨停了,临城也陷入了一阵忙碌中。
“小齐,给代表团的赠礼都准备好了吗?”
文物修复研究院的梁主任不放心,再次来到储藏室里询问工作进度。
齐幸听到梁主任的询问,从架子另一头走了出来。
将口袋里赠礼名单递给梁主任,条例清晰地回答他的问题:
“梁主任,名单都在这儿,已经核对过一遍了,十九份赠礼,目前都确认无误了。”
梁主任接过名单仔仔细细确认,好半晌才放下名单,连同他那颗不安的心。
“小齐啊,也不怕你笑话,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新官可没想着点火,就怕这火烧着我。
你说,临时分给我这么个细致活儿,接待中东的代表团以及赠礼这些事,我也是人手不够了,才麻烦你来帮我这忙,多谢啊!”
“梁主任,没事,刚好我这休假刚回来,手头上也没什么急事,我也是研究所的一员,给您帮忙是应该的。”
齐幸面带微笑,谦虚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那我可以下班了吧,梁主任?”
“当然当然,哎呦,这天儿都这么晚,实在抱歉啊!”
“没事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梁主任,再见。”
讨厌加班!
齐幸脸上的笑容,撑到转身的最后一秒,眼中虚假的笑意,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拿起包脚下生风一般,飞快离开研究院。
夜幕沉沉,研究院大门,
一辆银色限定款超跑,低调地停在路边。
不一会,车前就响起一阵高跟鞋声。
“谢宗南。”
男人倚在车头抽烟,一身暗蓝色丝绒西装,搭配精致的领带和限定款手表,利落的短发长了些,微微遮住那双锋利的眉毛,
低眸沉思着,他听见齐幸的声音就立马将烟掐了。
齐幸靠近男人时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虽然不重但是知道他心情不好。
“是不是等很久了,我好饿。”
她搂着谢宗南的手臂,半个身子靠在男人的身上,语调娇柔。
“那我们先去八宝阁。”
“好。”
银色的跑车身在寂静的路上疾驰着,红灯亮起,好奇的人们才得以看清车身。
“谢宗南,我最近都有乖乖听话吧。”
齐幸坐在副驾驶上,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语气中不经意撒娇。
“比如?”
谢宗南挑了挑眉,握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敲击着。
“比如,我少吃冰淇淋,少熬夜,多运动了,不是吗?”
“运动?”男人提出质疑。
“床上......的难道不算吗?”女孩威胁似的语气,目光灼灼盯着他。
“......算”勉为其难,又让他找不出错处来。
“那我是不是能获得一个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