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打落围裹发结和躯体的泡沫，路经被沐浴球搓挲晕红的肤色，在地漏周围漩匀肥料。
韩俊生喜欢她或许出于俄狄浦斯情节，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说，一切都他妈是因为童年，一切都他妈可以用性癖体现，总而言之，人为没满足的欲望而行动，社会为不满足的人类而运转。
那么汤逸群是为什么喜欢她？
因为他有病，感冒这种生理性疾病也包括在内。
叶芷君捂住脸，克苏鲁的触须缠吻住她的身体，发麻的滋味，无法预知走出浴室后的世界，后悔刚才爽快答应，承认自己心中对他也有所欲求，但无力抑制惯性倒流的胃液，是痛苦的根源。
有套吗？
她把手放下来，如果今夜就要抵达不可触碰的禁地。
没套还怕个屁。
擦干身体，穿上内裤和睡裙，回卧室在空调风口，将发根直至发梢每一寸都吹干，心惊胆战开门出去，挪步到他房门口，敲门的手势停滞在半空。
这么主动做什么？不符合她有ED的人设。
贴耳到门板，听到电竞椅滚轮转动，紧接着是电脑开机的声响。
他开电脑做什么？
叶芷君没敲门就无礼开门进去。
汤逸群听到动静，摘下耳机挂到脖子上，转头看到她，皱眉。
“干嘛？你怎么不敲门啊。”
“你开电脑要做什么？”
“直播啊。”在浴室发泄完库存，进入贤者模式，临时决定去上班。
她早知世界是一只大灰耗子，预判到它的运行轨迹等于要杀死它，它必要脱离人类贫瘠的想象展开情节。
“我说过天黑以后不能敲我门，你写的我都遵守了，现在是你没遵守，扣一分，扣到三分给你心脏麻痹啊。”
叶芷君嘴硬：“我没敲门。”
“那就更不对了，万一我没穿衣服，还是在做别的……你不能看的事呢？你有事没有，没事出去把门关上，蚊子都跑进来了。”
“没事。”叶芷君微笑着关门出去，额头抵在门板上。
早知道就不洗头发了，导致洗澡的时间翻三倍，大夏天还要用热风吹干，这么麻烦，昨天刚洗过。都已经麻烦过了，心理准备都做过了，说改主意就改主意，凭什么？
拧开门把，气焰嚣张冲他过去。
他又摘下耳机，不耐烦：“你敲门啊。”
“你锁门啊。”叶芷君一头栽到他肩上，皱皱鼻子，抬起来，“你身上好香啊。”
汤逸群揪领口闻自己身体，笑嘻嘻：“我也觉得。”转头看到屏幕，脸垮下来，“我开麦了。”
“？”
“啊！啊——”
汤逸群鬼哭狼嚎，手忙脚乱关掉直播。叶芷君捂住脸转身跪跌在地，浑身发烫，打算换个星球生活。
才几秒钟，网速怎么就那么快。
半分钟后，汤逸群面朝叶芷君木僵的背影，挠着头发，想到“你身上好香啊”这句话将陪伴他以后的每一场直播，开始发笑，断断续续笑了一分钟，叶芷君依旧呈木僵状态。
在她背上类似触碰轻轻踢了一脚，“喂。”
还是不动。
走到她跟前蹲下，她捂着脸看不到表情，戳一下她的手背，“要丢人也是我丢人，你反应这么夸张。”
叶芷君细若蚊蝇的嗓音从掌缝挤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敲门。”
“我……明明是你说……”
“我说什么？”
叶芷君放下手，“你记性这么差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脑子？”
汤逸群笑，“你牺牲这么大我又没东西补偿你，你去找那个富二代嘛，拿奢侈品砸死你。”
叶芷君怒目圆睁，猛推他一把，推他手掌撑身后地板，“你每次都要把我推给别人，我真那么做了你又不开心，你就应该去医院看看脑子，天灵盖上肯定有个坑，每次洗澡都会漏进去。”
汤逸群拍掉掌心沾到的碎屑，流里流气地说：“他有钱给你还不开心，真虚伪，你不要钱要什么？要爱？太虚无缥缈，太中二了，你到头来会发现还是钱好。”
……
叶芷君瞪着他，气到没话讲。
“喂。”汤逸群戳她脸颊，“说话啊，不说话出去，我要赚钱，很忙的。”
叶芷君不动，像真把他当青蛙，看不清静止的事物。
青蛙啄她额头一下，评价：“你头发好香啊。”
叶芷君还是不动，细腻的纤维却从额头冰凉的触感钻入毛细血管抵达心脏，膨胀出异样的感觉。
汤逸群把她搂到怀里先斩后奏：“我能抱你吗？”
叶芷君的大腿离开小腿，胯骨贴到他膝盖上，发麻，像有虫子在爬，说：“不能。”
汤逸群松开她的肩膀，抱住她的脸，“那你给我滚出去。”摘掉眼镜和耳机放在椅子上，吻她，三秒钟后停下问她：“想吐吗？”
叶芷君摇头，“你身上很香。”
“只是气味的原因？”
“占比很大。”
汤逸群抓住她的手一边揉一边继续亲她，叶芷君却把挣扎着手抽回去，再次暂停。
“嘴巴能亲，手不能抓？”
“这个感觉很变态。”叶芷君皱着脸，把手摁在肚子上，掩进裙子的褶皱里。
汤逸群大受震撼：“我亲你还没抓你手变态？”
叶芷君翻白眼思考，“嘴唇的接触面积比较小，而且你亲起来也没有很，很……”描述难以加载，和前男友接吻也只是普通的嘴唇接触。
“你是想说电影里那样甩舌头，要把人吃了一样拿来啃。”
叶芷君往他胸口砸一拳头，“你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恶心吗？”汤逸群掐她脸颊，迫使她张开嘴，“把舌头伸出来。”
“滚。”叶芷君猛低头咬他虎口。
“你他妈跟狗一样。”汤逸群松开手擦她裙子上，顺势托住她两肋抱起来摔到床上。
叶芷君没想到他瘦得跟只猴子似的，力气这么大，撑起身要跑，被他嬉皮笑脸地压下来，只好举手投降，思考了两秒后说：“关灯。”
“为什么要关灯？”
“我不想看到人没穿衣服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我又不脱衣服。”
“可以不脱衣服啊，你有避孕套吗？”
“啊？”汤逸群眉头紧皱，“你已经可以接受到这一步了吗？”
叶芷君摇头，“不清楚。”话音刚落，嘴唇被压住，没法说话，略显黏着的唇内壁贴敷勾住下唇，湿润温热的软肉钻进唇缝，抵在她紧闭的牙齿上，寻找入口的开关。
舌头！
叶芷君惊醒，突然力大无穷把身上的人推开，“我操，好恶心。”八百细菌已经感染她的口腔。
汤逸群咳嗽起来，越咳越剧烈，满面通红，额角和颈侧青筋偾张，咳嗽的间隙说：“这床，这床有毒，呃，咳，一躺下来就咳嗽。”
他的感冒还没好！自己也被激素冲昏头脑。
叶芷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捂着倒流酸水的口腔跑出去，进卫生间，牙刷挤了牙膏塞进嘴里，用力刷，薄荷的味道遏制住恶心的反应。漱口完毕回到次卧，打开手机下单一斤薄荷糖。
有来自两方的未接电话，先给周倩语拨回。
周倩语嗓音沙哑无气。
去期待她分手反而没下落，丢弃这个愿望，她分手毫无预兆。
“你过来住几天，找房子需要时间。”
“你现在不是住自己家，不能麻烦你。”
“不麻烦，我怕你俩在一起待久了又复合。”
“……”
下一通电话回拨给组长，要加班。
一边又拨出一通新电话一边进卧室打开电脑，把没开直播而在啃黄桃的汤逸群叫出来，吊儿郎当站在电脑背面。
叶芷君切视频不看他，说：“你找几个单身的男性朋友出来一起吃顿饭。”
“他们都没我帅，别想了。”
“周倩语分手了，让她多接触接触别的男人。”
“什么人啊，村里老男人刚死老婆就娶回来都要被人说的。”
“让她快速进入下一段感情，就不会难过。”
“哪有那么容易，感情说断就断，能折腾这么好些年。”
“她想要的，其他正常男人也可以给她。”
汤逸群嚼完嘴里的黄桃咽下去，不再啃，“我要是死了，你也会马上再找一个吗？”
叶芷君看着屏幕上无厘头的丑男人自拍视频，啧了一声，“一般阳痿的男人不会透露自己阳痿。”
“找个没性功能的老头，骗走他的养老保险金，你要为我守贞吗？好感动。”汤逸群又啃一口脆甜的黄桃。
“让周倩语过来住几天，等她找到房子。”
汤逸群咦了一声，“租酒店啊。”
“我怕她一个人待着会出事。”
“回娘家嘛。”
“更容易出事。”
“……一星期之内。”
“谢谢。”
“抽时间跟我去把结婚证领了。”汤逸群嚼着最后一口黄桃提条件，手里攥着桃核，转了一圈，往外走。
叶芷君抬头，“结婚证可以领，婚礼暂时不要办。”
“啊？”汤逸群干净的手抓着门把，了解其中用意，指着叶芷君，差点把桃核甩到她脸上，“我半个月让周倩语找到新男朋友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