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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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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徽并不指望那少年真能探听得甚么要紧消息,不过是需得一双耳朵,替她留心些许动静罢了。

出了绫香阁,曦徽褪去一身华服,换上寻常百姓家粗布衣裳,又取一素帕遮了半面,掩去那过于招摇的容色。她隐在人潮之中,七弯八拐,到得城中一处名为「清风雅韵」的茶楼。

这茶楼地处偏僻,门面也无甚气派,若非李彧安特意指点,曦徽断不会想到,如此一处寻常所在,竟是那收集消息的去处。

曦徽寻一临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只做漫不经心地品茗,实则暗中留意着楼中往来的茶客。

这茶楼虽不起眼,客人却不少,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或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或低声密语,似在密谋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亦或独坐一隅,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甚么。

曦徽耳畔充斥着席间喧哗,却只作壁上观,目光游移间,意在捕捉只言片语,以探虚实。

忽而,一抹熟悉身影闯入视线,曦徽心头一凛,手中茶盏几欲捏碎。

来者非他人,正是与张怀远过从甚密的幕僚——王林。

只见他今日一袭藏青长衫,头戴玉冠,腰悬白玉,却无往日干练之气,反倒……透着几分落魄?

他孤身一人,独坐角落,一杯杯闷酒下肚,愁容满面,与周遭谈笑风生之人,显得格格不入。

王林的异样,曦徽自是尽收眼底。

须臾,曦徽唤来堂中跑堂,低声问道:「去,帮我探听探听,角落里那位,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言罢,自袖中取了一粒碎银递去。

那跑堂得了赏钱,千恩万谢,满口应承:「客官您放心,小的这就去给您打探明白!」

曦徽掩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鱼儿既已上钩,便只待收网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跑堂便已探听清楚,凑到曦徽身边,低声禀告道:「客官,小的打听到了,那位王公子啊,是被个姑娘给骗了!」

「哦?说来听听。」曦徽放下茶盏,眉梢微挑。

跑堂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说道:「小的听闻,那王公子几日前结识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生得那是沉鱼落雁之姿,王公子对她一见倾心,没几日便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不,那姑娘说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王公子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家底都掏空了,谁承想,那姑娘拿了钱就没了踪影,王公子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不,正借酒浇愁呢!

曦徽听罢,心中冷笑。这王林,平日里一副精明模样,竟是个色令智昏的草包!只是,此事倒是可利用一二……念及此处,曦徽眸光一闪,问那小二:「你可知那骗钱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小二面露难色,摇头道:「小的不知,不过瞧那王公子,怕不是善罢甘休的主,此事,怕是还有后续!」

曦徽闻言,嘴角泛起一丝玩味,这出戏,倒是越来越有趣了……说罢,留下一锭银子,起身出了茶楼。

她不急着回府,而是径直往城西而去。她要去寻一人,此人或可助她从王林口中探得更多消息。

穿过几条幽深小巷,曦徽在一处破败院落前停下,抬手轻叩柴扉。须臾,便有一老妪来应门。

「姑娘寻谁?」老妪满脸风霜,眼神却锐利异常。

曦徽微微一笑:「烦请通禀一声,便说故人来访,有要事相商。」

老妪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似在确认身份,半晌才点头,转身入了院子。

不多时,便有一青衫男子自院内走出,手中摇着一柄折扇,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曦徽。

「姑娘雅兴,竟得闲寻到此处。」男子手中折扇轻摇,语带戏谑。

眼前之人正是曦徽此行目标——京城消息最为灵通的「百晓生」沈星阑。此人黑白通吃,只要银钱到位,就没有他探听不到的消息。

「沈公子说笑了,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曦徽也不绕弯子,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石桌上。

沈星阑瞥了一眼那鼓囊囊的钱袋,嘴角笑意更深,「姑娘爽快,在下喜欢。说吧,想打听何事?」

「城西王家,近日有何动静?」曦徽直截了当地问。

沈星阑闻言,故作惊讶地挑眉,「王家?那可是城中富商,姑娘打听他们作甚?」

曦徽自然不会透露真实目的,只淡淡道:「好奇罢了,沈公子可知晓?」

「好奇害死猫啊,姑娘。」沈星阑摇着折扇,慢悠悠道,「不过,看在姑娘如此‘诚意’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他收起折扇,压低声音,「我听闻,那王家公子前些日子遭人欺诈,损失不小,如今正满城寻人呢!」

「哦?竟有这等事?」曦徽故作惊讶,心中却已明了,看来那店小二所言非虚。

「可不是么?」沈星阑见她有了兴致,便添油加醋地将王林受骗的始末娓娓道来,末了,还摇扇叹息道,「那王公子也是个痴儿,一片真心错付,落得个人财两空,唉……」

曦徽掩唇轻笑,问道:「那骗钱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这……」沈星阑故作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只听闻,那女子生得芙蓉如面,倾国倾城,王公子便是被这副皮囊所惑,这才失了心智。」

「哦?」曦徽心中一动,这形容,倒像是曾闻于耳。

「不仅如此,」沈星阑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我还听说,那女子似乎与宫闱之中,有些干系……」

「宫闱?」曦徽心中一惊,难道此事竟还牵扯到宫中?

「正是,」沈星阑点了点头,语气愈发神秘,「究竟是何干系,我便不得而知了,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望向曦徽,一字一句道:「姑娘还是少问为妙,免得招惹是非!」

曦徽黛眉微蹙,不动声色道:「宫中?沈公子莫不是信口开河?」

沈星阑闻言,摇着折扇,笑得意味深长:「这消息金贵得很,姑娘若想知道,还得拿出些诚意来。」

曦徽心中冷哼,这沈星阑果然是只认银钱的,三句话不离本行。但她面上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

「区区薄礼,还望沈公子不吝赐教。」

沈星阑见钱眼开,一把将银子收入囊中,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那女子原是圣上身边伺候的宫娥,因偷盗宝物,才逃出宫去。只是不知为何,竟与王家扯上了干系……」

「宫娥?」曦徽心中疑惑更甚,一个逃出宫的宫娥,怎会与王林这种纨绔子弟相识?莫非是……

她脑中灵光一闪,莫非那宫娥是受人指使,故意接近王林,目的另有所图?

思及此处,曦徽心头一凛,暗道此事绝非寻常,背后恐有更深的隐情。

「沈公子美意,曦徽心领了。只是眼下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便不叨扰了。」言罢,曦徽起身欲走。

「姑娘留步。」沈星阑却忽地开口,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下还有一事,不知姑娘可愿一听?」

曦徽止住脚步,回眸看他:「沈公子请讲。」

沈星阑踱步至她近旁,低眉敛目道:「不瞒姑娘,星阑近日得了一桩消息,不知姑娘可愿一听?」

曦徽眉尖轻蹙,复又落座,语调不辨喜怒:「哦?不知是什么消息,竟劳动沈公子如此郑重?」

沈星阑见她似有兴致,笑意愈浓,俯身向前,压低了声音,语带蛊惑:「星阑听闻,九王爷近日在寻一个人,事关重大。而我,知道那人的下落。」

「九王爷?」曦徽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公子也知道,我初来乍到,于这京中之事一概不知。九王爷要寻什么人,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姑娘有所不知,」沈星阑摇着折扇,目光闪烁,「九王爷要寻的这个人,非同小可,据说关系着一个惊天秘密,若是能寻到他,或许便可……」

他故意顿住话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曦徽,似要看穿她的心思。

曦徽心中冷笑,这沈星阑打的倒是好算盘,竟想利用她去探九王爷的底。

曦徽心下却起了兴致,这沈星阑故弄玄虚,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公子,」曦徽举杯轻呷一口香茗,语气平淡,「我这人素来不喜冒险,更不喜与皇家沾染。此事于我而言,太过凶险,只怕是有心无力。」

沈星阑见她推拒,也不恼,只笑道:「姑娘何妨听我把话说完。」

说罢,他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熙攘人群,缓缓道:「九王爷心狠手辣,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我近日得知,他正在寻一个名唤‘隐’的杀手,而此人手中,握有他想要的东西。」

「杀手‘隐’?」曦徽纤指握着茶杯,指节微微泛白,这名字于她而言,何止熟悉,简直是刻骨铭心。

「不错,」沈星阑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曦徽,「我听闻,这‘隐’曾是九王爷麾下第一杀手,后因故反叛,如今九王爷放出话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寻到他。」

曦徽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情绪。

沈星阑接着说道:「姑娘心思剔透,想必也明白我在寻觅什么。我可以帮你寻到‘隐’,但作为交换,你需要帮我从九王爷手中取得那件东西。」

他走到曦徽面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对姑娘,对我,都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扭转乾坤的机会。」

曦徽闻言,一声轻笑,恰如寒冰消融时的细响,脆然中透着森然寒意。

「沈公子说笑了,曦徽不过江湖一介散流,何谈改命之说?」素手放下茶盏,纤指漫不经心地拂过杯沿,语调清淡,「至于‘隐’……不过一抔黄土罢了,沈公子追问于他,莫不是要与亡魂做交易?」

沈星阑面上笑意一滞,旋即若无其事地恢复如常,一双凤目却微微眯起,紧盯着曦徽,似要从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窥探出些什么。

「姑娘说笑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隐’之能,在下早有耳闻,江湖传言,‘隐’出手,必定血溅五步,从未失手。这般人物,岂会轻易身故?」

「那沈公子便孤陋所闻了,」曦徽起身,踱步至窗畔,遥遥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语气淡漠,「这世间,最是杀人于无形的,莫过于帝王。‘隐’纵然武功盖世,却也难逃一个‘情’字。」

沈星阑心下一凛,瞬间明了曦徽话中之意,她在暗示他,「隐」之死与当今圣上有关。他暗自心惊,这女子看似年轻,心思竟是如此缜密,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他试探之言尽数挡回。

「姑娘所言极是,」沈星阑收起折扇,神色一正,「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今日前来,确是诚意相邀。在下知姑娘身怀绝技,胸有丘壑,如今屈居于这小小的茶肆,岂不是明珠蒙尘?」

曦徽转身,目光如利刃般射向沈星阑,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沈公子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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