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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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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残垣断壁之外,狂风呼啸,暴雨倾盆。破败庙宇,一灯如豆,映照满地狼藉,更显得角落里那抹纤弱身影孤苦无依。

她蜷缩在干草堆中,周遭血迹斑驳,脸色苍白如纸,几声剧咳,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咳咳……”隐意识逐渐模糊,想来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化作风雨中一缕幽魂了。

马蹄声声,由远及近,打破雨夜的死寂。她强撑着抬头,只见庙门处,一人一骑,踏雨而来。

来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玄色披风下露出玄金暗纹长袍一角,腰间革带束着一枚羊脂玉佩,更衬得他气势凛然,贵气逼人。薄唇轻抿,不怒自威。

那人步履沉稳,走进破庙,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又见面了。”

她抬眸,是他——昔日以折扇救她一命的定王,眉目依旧冷峻,只是往日里总是带着温润笑意的唇角,此刻却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心下一沉,定王为何会来此?他究竟意欲何为?

“你放心,我对你这将死之人,并无兴趣。”定王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仿佛洞悉她的心思。

言罢,定王抬手轻挥,身后侍卫趋步上前,呈一药瓶,素帕覆之,递于她面前。

“服下,可予你一线生机。”定王之声低沉如磐,不怒自威。

烛火摇曳,将李彧安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他负手而立,低头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女子,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有的只是算计和利用。

她垂眸,心绪翻涌。深知定王此举绝非善意,必有所图。

隐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努力忽视体内传来的阵阵痛楚,缓缓开口:“条件呢? ”

李彧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蔑:“你觉得,你还有资格与本王谈条件”

她心下一沉,的确,现在的她身负重伤,无依无靠,如浮萍一般,任人摆布。李彧安救她,不过是为了将她变成一枚棋子,一枚可以为他攻城掠地的棋子。

“殿下有何吩咐?”她迎上定王之目光,语气平静。

“李无要杀你,本王救你,从前你所做何事,日后也为本王做。”定王语气淡淡。

她眉心微蹙,方才在生死边缘徘徊一遭,如今只觉身心俱疲。

“不愿?”定王目光一凛,“莫忘了,如今,你已无退路。”

她沉默,深知所言非虚。身负重伤,无处可逃,若拒,唯死路一条。

“好,我答应。”她接过药瓶,仰头服下。

“自今日起,你名曦徽,可记住了?”

她轻敛眉眼,似是记下一桩无关紧要的琐事,“曦徽,谨记。”

李彧安见她应下,唇边笑意深了几许,眸底却一片寒凉。他挥退左右,独留二人于破败庙宇之中。烛火摇曳,照着满地残破,更显寂寥。

“你身上伤势,需得尽快处置。”李彧安说着,解下身上披风,动作看似粗鲁地裹在她身上,然触及她伤口之时,却又轻柔了几分。

她黛眉微蹙,欲要避开,却被李彧安一把扣住手腕,力道之大,逼得她闷哼出声。“莫动。”李彧安语气冷冽,不容置疑。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瓷瓶,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递至她唇边,“服下。”

她偏过头,躲开那药丸,语气清淡,“谢过殿下好意,只是这药……”

“怎么,怕本王害你不成?”李彧安眉梢一挑,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之意。

“曦徽不敢。”她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万千思绪,只淡淡道,“只是这药性猛烈,曦徽身子孱弱,怕是承受不住。”

李彧安闻言,低笑一声,语气中多了几分嘲弄,“你倒是聪慧,知晓这药的厉害。” 他说着,将药丸放回瓷瓶,收入怀中,“你且放心,本王既已允诺保你性命,便不会食言。”

他起身,行至庙门处,望着外面肆虐的狂风暴雨,声音低沉,“李无那边,本王自会派人盯着,你安心养伤便是。”

她沉默不语,只将头垂得更低,掩去眸底翻涌的恨意。李无……这两个字,如同烙铁一般,狠狠地烙在她心口,灼烧着她的理智,提醒着她如今已被他舍去。

“怎么,不甘心?”李彧安似是洞悉了她的心思,转身,一步步朝她逼近,“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想要报仇,本王要那天下,我们合作,岂不两全其美?”

“合作?”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殿下未免太高看曦徽了,如今曦徽不过是一枚弃子,又能帮殿下什么?”

只是,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永恒吗?

“你太妄自菲薄了。” 李彧安俯身,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他对视,“你了解李无,胜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本王要的,便是你这份了解。”

他目光灼灼,带着侵略性的审视,让她心生厌恶。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冷冷道,“殿下想要利用我,对付李无?”

“利用?” 李彧安一声轻笑,语中几分玩味意味深长,“曦徽,话可不能这般说,本王这是予你一个机会,一个复仇的机会,不是么?” 言罢,他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仪,“好生想想吧,曦徽,这天下,从无白吃的午餐。”

“如今的你,便如同丧家之犬,除了依附本王,你难不成还有别的路可走么?”

“丧家之犬?”她似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笑声陡然溢出,只是那笑声中,分明满溢着苦涩难当的滋味。

“殿下说得是,曦徽如今可不是丧家之犬么?”她霍然抬头,直直望进李彧安的眼底,眸光冰冷如霜,“只是殿下莫忘了,便是兔子走投无路,也会奋力一搏,更何况曦徽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李彧安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当是听了什么有趣的言辞。

他伸出手去,指尖轻轻摩挲过她苍白如纸的脸颊,语气意味不明,“本王就喜欢你这般带刺儿的性子,你放心,跟着本王,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世上,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才是真正永恒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留恋。

破庙外,风雨依旧肆虐,狂风裹挟着暴雨,无情地拍打着残垣断壁,仿佛在嘲讽着她的不自量力。

曦徽闭上双眼,将李彧安方才的碰触,连同心底翻涌的恨意,一同深深压下。

李彧安说得没错,她如今,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想要报仇,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借助他的力量。

是夜,风雨渐歇。她躺在干草堆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李彧安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萦绕不去,搅得她心乱如麻。

她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可言。要么,成为李彧安手中之棋,利用他,对付李无,报仇雪恨;要么,拒绝他的合作,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曦徽掩目,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张俊颜。只是此刻,那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覆着层层寒霜,一双凤目中,杀意凛然,毫不遮掩。

心口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几近窒息。

不,她不能就此认命!

曦徽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要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更要查明真相,为自己讨回公道!

既是李彧安要将她视为猎物,那她便做那淬了毒的利刃,总有一日,要将这嗜血豺狼吞噬殆尽!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挪到烛台前,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白玉瓷瓶。瓶身冰凉,触感细腻,隐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是宫中秘制的伤药,珍贵无比,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李彧安竟舍得将如此珍贵的药物给她,看来,她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曦徽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药瓶摔碎在地。既已决定与虎谋皮,便不会再存有任何幻想。

她要做的,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与李无,与李彧安,与这黑暗的世道抗衡!

翌日清晨,曦徽于破庙中醒来,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想来是那李彧安留下的药起了作用。

她更了衣衫,是李彧安遣人送来的,干净利落。行至庙门,望朝阳冉冉升起,心中竟也燃起些许希冀来。

“曦徽……”新名在唇齿间辗转,似是承诺,又似是决心,“此后,我便只为己身而活!”

忽闻马蹄声声,由远及近。曦徽抬眸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朝这破庙疾驰而来。当先一人,玄衣劲装,腰悬长剑,眉目冷峻,气度非凡。

“曦徽姑娘,”来人翻身下马,抱拳一礼,“奉王爷之命,特来接姑娘前往越都。”

曦徽心下了然,李彧安的谋算,已然展开。

她嘴角轻扬,笑意中却带着几分难测,“既如此,便走吧,莫要误了王爷的时辰。”

言罢,翻身上马,随那队人马而去,去向那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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