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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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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而想起,和主子初见那日,凛冬悄然而至,大雪封了上,她和猎户回不去,又误进城的时辰,所以便只得在城墙下同乞丐们一块儿歇上一晚,待第二日天明便可回家。

那时候,她还不叫隐,猎户为她取了名字,可是她忘记了,猎户曾经说,如果她忘记了名字,只要记得回家的路便好,可自从猎户倒在雪地里那刻,她便注定无法归家。

从前的事儿她记不得太多了,也未曾想记得,可总有那么一刻,会在忽而跃出来,似乎在提醒着她是谁。

残风簌簌,吹败枯叶,隐双眸微合,睡了过去。

……

李无回至江关之日,风雪肆虐,寒气砭骨。行至城门,便见一女子蜷缩于积雪之中,面色苍白,衣衫褴褛,独处于此风刀霜剑之下,隐约只瞧得清是个女孩。

女童眼皮微掀,不似其余人一般见车马华贵,便上前乞讨,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墙根处,裹紧了自己,她微微仰头,看着自天际纷纷扬扬洒下的白雪,心底明白,她只怕是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鹅雪落入眼眶中,四周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再清明时,只见眼前出现一双皂靴,一股极淡的清冷梅香灌入鼻腔中,好闻得紧,女童视线极快掠过面前之人,少年一袭青色长衫,神色冷峻,朝她低声道“主子请你过去。”

她不知道少年的主子是谁,却也明白面前的人虽用的是请,可语气却不容人拒绝,而女童也似乎嗅到一点生机的味道,艰难从雪地里爬起来,少年立在一旁,看她挣扎,眼底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风雪凛冽下,女童看见一袭狐裘裹挟的矜贵少年,如玉的指节轻掀马车帷幔,半边脸落在暗处,侧对着她,面若冠玉,一双狭长凤眼微微上挑,比妖孽还美上几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无时对他的惊叹。

銮铃微响,清凌凌的声线夹杂着碎雪落在耳畔。

“可愿跟随于本王?”

女童毫不犹豫点头,哪管眼前之人是谁,要她做什么,能活下去便好。

李无见她这般果断,不由低笑一声,接着便放下帷幔,马车离去时,有馒头从里丢出,似乎是恩赏。

白馒头在雪地里滚动至女童脚边,在冷冽的空气中散着热气。

女童蹲身拾起,不顾上头沾上的泥土,狼吐虎咽的吃下,她已经足足两天未曾进食了。

……

隐从睡梦中惊醒时,伤口处正痛得厉害,也不知是被梦里的场景惊醒的,还是被疼醒的,她伸手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薄汗,翻身下床取寻水喝时,就见木门处倚在一个人,是沥青,主子身边的近卫。

李无在哪,沥青便会在哪,隐顾不得喝水,朝沥青走去。

“主子在哪?”隐看着面前的人,与梦中的身影重叠。

“溪边”

听到回答,隐直直越过沥青,朝外走去,小腹的疼痛更甚,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进戒玉堂受罚。

山光妩媚,清溪蜿蜒,潺潺流水如歌,映着山脉两道间洒下而来的日光,波光粼粼。

隐微微抬眸,便见李无负手立于金辉之下,身姿挺拔,如松如竹。

上好的丝绸溢着浅淡流光,举手投足间皆透着股说不出的从容矜贵,万物之间,唯有他不染尘埃。

“主子”隐立在山脉投下的阴影之处,朝李无行礼。

李无双眸微阖,似在倾听风声从耳畔落过,“此地景色怡人,也可称得上桃源。”

没头没尾的一句,让隐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转眸扫视四周,草木繁盛,其间点缀不知名的白花,倒是不觉有何秀丽之处,李无回身瞧向她,见她微微蹙眉的模样,心情难得好了点,下一秒却道。

“落白去了戒玉堂,日后由清风给你送药”

戒玉堂是李无从前在京都时便有的,里头分为两个组织,一为牵机楼,用以培养死士,里头的人大多是孤儿,或是被家中卖来,二为斥候楼,是情报所,里头的人不会武功,不过也会交些保命的手段,和牵机楼一样,大多都是无根无萍之人。

隐不属于戒玉堂,她是李无亲自挑选上的,一切由他亲自培养,是手中最为得力之人。

从戒玉堂出来之人,再回去,必定会遭受一番非人的折磨,落白是第二次入戒玉堂了,只怕凶多吉少、

“你在担心他?”

“隐不敢。”李无闻言唇角微勾,浅淡的讥讽之意,“你是本王亲自挑选的剑,精心打磨,可不要辜负了本王一片心意才是。”

“明白。”

隐来到李无身边学的第一样便是无条件服从他命令,她曾亲眼见过那些有忤逆之心的人被他如何折磨致死,可怖的模样成为了隐长达一年的梦魇,那时她开始畏惧,而李无要的,便是畏惧,心生畏惧,自然不敢背叛。

李无从不会让隐知晓朝堂上的事,也不会教她读书认字,她只需要替他杀人便可,其余的,她都不该管,而隐也确实做到了。

一时无话,山谷中蝉鸣声声,倒是忽而让隐生出几分闲趣。“王爷何时过来的?”

李无睨眼似笑非笑,“看来你确实伤得很重,是休息太久的缘故?”

刚来江关的时候,那两年隐时常出去执行任务,去暗杀那些让李无不喜欢的人,任务次次都完成得很漂亮,而她或许在武艺一事,甚有天赋,不过用了五年时间,便成为他身边最厉害的死士,旁人只知李无身旁有一人身上颇为厉害,可无形之中取人性命,却不知是男是女,只有李无最亲近那几人才见过她。

隐有时觉得自己不像死士,相对于其他死士,他们从来都是隐于暗中,从不会露面,可如果她不是,那她是什么呢?

而从十五岁那年,她被派去刺杀恭王暴露时,李无便让她在此休整,暂时无须露面,这一闲下来便闲了两年,而落白便是她来此时,去的李无身边,为她送些衣物吃食。

“是隐无能。”

“呵”隐低着头,只能听见李无似乎笑了下,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长孙侪虽死了,可东西才是重要的,待你伤养好后,便去同斥候的人一起追查下去。”

“是。”

话罢,隐原以为李无交代完便会立刻,谁知李无朝前走了几步,二人之间距离霎时拉近几分,“起来。”鼻息间那股清冷梅香更甚,眼前是那修长漂亮的指节,隐闻声起身,只腰腹间的伤势让她动作有些迟钝。

李无抬手在伤口微压,玉指染上血迹,如一点妖冶梅花盛开在指尖,隐本能想避开,却被李无握住纤细的腰肢,动弹不得,伤口处传来酥麻之感,血腥气和梅香混合,在空气中诡异的绽开。

从远处瞧去,紫色袍衫男子,衣袂翩翩,单手扣住少女腰肢,二人距离拉得极近,男子另一手覆在女子小腹之处,少女在暗,男子唇角微微上扬,若忽略那眸中淡漠,只教人以为是一对佳偶。

隐垂眸任由李无动作,她才发觉过来,今日的李无甚是奇怪,尤其是此刻,要知晓,他向来是有洁癖的,况且从前来告知任务的人除却机密,是沥青来传达,其余的便都是清风,如今此番前来,隐倒是琢磨不透。

还没等隐琢磨透,李无留一下一句好好养伤后,便抬步离去。

隐估摸着,大约是自己在山谷中待久了,对外头的事一概不知才这般的,不然为何李无为何要派她去杀长孙先生,就是要杀,派她也是大材小用了,正如长孙先生那句话,真是太看得他了,还有临死前,长孙先生那些话,今日李无这些说不清的奇怪之处,让人莫名不安。

虽在山谷“避世”两年,隐却不习惯于闲散的日子,所以便让从长孙先生那要了些古籍来,学毒,刀剑舔血的生活,多项技艺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她学东西向来快,不过两年,用毒便已得心应手,李无从沥青口中知晓的时候,也没阻止只当她闹着玩,从没放在心上,亦或是,李无从未将任何事放在心上过,唯独权势。

李无是嫡子,先帝曾有四十多位儿子,可只有他是嫡子,原本最有望登基的便是他,可最后被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天子截胡,是以,李无不甘,部署数载,只为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当年先帝在时,各皇子之间的斗争甚为激烈,不知为何,先帝却是从未立过太子,早年先帝心思扑在政事上,只有三个儿子,大皇子是贵妃所生,二皇子是贤妃所生,三皇子是宋嫔所生。

宋嫔因难产离世,过继给当时还没有儿子的皇后抚养,六年后,先帝才开始重视子嗣,那年五皇子出生,李无是三皇子定冠那年出生的。

这些是落白告诉她的,落白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可李无下过命令,不许人接触她,也不许她露于人前,她也习惯宁静的日子,所以聒噪的落白着实让人厌烦。

可她没杀落白,相比于戒玉堂的人来说,隐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外,其他的自由度倒是很高,除却执行任务的时候,她的时间都是自己,也还算不错。

为何不杀落白,或许隐自己也不知,在浅薄的记忆中,除却李无和猎户,便只有落白与她稍熟些,隐不懂为何天下之人皆对权势趋之若鹜,李无从未曾教过她这些。

长孙先生死前的话攸尔跳出来,情是什么?

她曾在夜下无意撞见过李无立在窗台前,手执卷帙,神色哀恸。

李无对她说,“你知道,本王为何给你取名隐吗?”她摇头,听李无道“影子的影,隐蔽的隐。”说完,李无唇畔勾着一抹讽刺的笑,不知是何意。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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