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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强攻当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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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是遴选外门弟子进入通明阁的日子。

按理说,所有弟子必定先入外门,经过考核再由仙长挑选,方可成为内门弟子,真正一探大道。

红玉不愿例外成为众矢之的。因此主动与南岭仙长打过招呼。

修仙之人本不能有投机取巧之心。红玉如此,南岭心下甚慰。

丈余高的检阅台上,红玉满头大汗。

不知为何,比起其他人的题目,她抽到的格外艰难。

大家无非是考较身法、剑术对战、走天堑路。

她这里的题目却要求将灵宝千斤坠挂在腰间一个时辰。

这本就不是没有修习灵力的外门弟子做得到的。

腰间的千斤坠拉着身体向下,红玉汗落如雨。

她紧咬牙关,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在木质检阅台上砸出的浅坑随着千斤坠的力量不断变深。

这样不行。

再这样下去,她下身逐渐深陷木台,千斤坠就总会触碰台面。

红玉用尽全身的气力想要站起来,反被千斤坠狠狠拉下去。

脸朝地趴下。

遴选失败了。

红玉看向上方。

南岭仙长惋惜摇头。

红玉看向一旁,与闻绎目光相接。看到他平静无波的神色心下有些了然。

原来闻仙长并不赞同她的选择。他要以这种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此次遴选到此结束。外门弟子凡二千三百余众,擢七十七人入通明阁。”南岭仙长宣布结果。

难道就这样了吗?仙山里耶就在这里,无上大道近在眼前,她却要被拒之门外,到凡陆继续不得舒展的生活吗?

“我不服。”红玉朗声而出。既然如此不妨剑走偏锋,不管怎样,仙山她一定要入。

“她疯了,竟对长老出言不逊。”人群窃窃私语。

“里耶选材自有道理,岂容你随意置喙?”流云是南岭的弟子,直斥红玉没有规矩。

“里耶自诩公正严明,却连弟子一问都禁不起吗?”红玉凛然无畏,故意狂言:“弟子乃此间第一人,苦练多年没有理由落选。”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里耶外门潜龙伏虎兰芝充庭。

红玉不过初入豆蔻,哪里论得上什么第一人。她是真疯了。

南岭神情复杂。他不懂红玉何须如此,即便这次遴选真有蹊跷之处,就算一次不过,等到下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他不知,错过这次机会,闻绎便再不会让红玉如愿。

红玉俯身便拜:“求南岭仙长再给我个机会。若我不成便自求去,再不逗留仙山。”

主动求去啊……人群中认为不公的声音渐渐消退,取而代之是复杂的神情。

果然年少轻狂,她还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吧。

闻绎本想开口阻拦。但见红玉头颅弯下,脊梁却依旧挺直,这番孤注一掷的孤勇模样,心下一叹,却未曾言语。

南岭仙长思忖一番,轻抚美髯:“若你能在我这小弟子手下撑过百招,我就算你通过遴选。小女娃,你敢是不敢?”

“当然敢!”此举正中红玉下怀。

南岭叮嘱跃跃欲试的流云:“和她打一场,莫要使用灵力。”

流云抄起一柄木剑,攻势凌厉,向红玉刺来。

她匆忙躲开,边守边退,挡过十招。

流云有意在师傅和众师弟面前表现,手腕一动,剑若灵蛇,直寻红玉破绽。

红玉一惊,流云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亲传弟子,剑法和体力都非她可比,要想撑过百招,就不能走寻常路。

红玉故意挨过一下,装作下盘不稳,踉跄几步。

流云看准她年幼力弱,直朝下盘猛攻。

红玉这几年可不是白过的,她在教坊学过舞亦学些武。

她骨软身轻,眼见流云的木剑朝腿部扫来,轻轻一翻跃向侧边,双腿分开一字滑向前方,就到流云身后。

流云觉察位置变化,转身将剑锋扫来。

红玉飞身纵于剑上,木剑破成两截时又踩向流云肩膀。

五十招已过。

小丫头人虽小还挺有劲。流云甩开半截木剑,开始施展拳脚。

红玉见他弃剑,眉目一动,将藏在发间的素银发钉一齐卸下,向流云打去。

那银钉一端削尖,寒芒一闪,就能把人戳个小洞,这回轮到流云躲闪。

眼看十几个钉子打完,谁知红玉又扎下铁护腕、铜钱、荷包、鞋子向流云砸来。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流云目瞪口呆。

他一身制式白袍,只有头顶有发冠束发,他可不想拆掉发冠,披头散发和红玉对砸。

眼看七八十招已过,流云捡起半截的木剑,要是输给她可就太丢人了。

红玉已近力竭,却咬牙撑住。

她一定要赢。

她捡起另外半截木剑。发狠一样攻向流云,丝毫不顾断口的木刺扎进掌心。

强攻当守,破绽百出。

是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打法。

第九十招。

流云身上挂彩,红玉也遍体鳞伤。

她侧头一咳,鲜红血迹污了半张惨白面庞,三分凄艳。

烈火烧灼脏腑,寒冰冻结血液。

疼啊,真疼。

可路是她选的,这种疼痛不得不经受。

高处的南岭和闻绎微微动容。

南岭欣慰,对闻绎说:“临危不惧,锐气无匹。你带回来各好苗子啊。”

闻绎没有笑:“可主意太大了些。”

“还不停手?”流云看向几乎倒下的红玉,“我无意伤你至此,且认输吧。”

“早着呢。”红玉舔了下唇上破口,腾空而起。

招招朝着流云紧要处、疼痛处、致命处招呼。

流云喉咙处有一道血痕,那就再加一道。

他剑招攻向红玉腰间,红玉就直刺他眼睛。

流云被红玉打得火气上涌,他也算身经百战,却还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打法。

第一百招。

流云被逼急,剑上灌注灵力,直取红玉丹田。

台下一阵惊呼。

南岭仙长刚要制止,只见自红玉丹田而起,柔和的红色光晕将流云弹开。

“这是怎么回事?”南岭仙长倏然变色,“红玉,你可身负法宝吗?”

"弟子不知。"红玉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只扶起跌倒的流云,垂首肃立等待安排。

“既如此,你便同我和南岭仙长一起去掌教那里探个究竟吧。”闻绎向南岭示意。

议事厅。

因联惠道君闭关,故由烟华道人代为掌事。

红玉悄悄抬眼,见烟华道人眉眼狭长,为人慈和,气质温柔,像大钊徐大娘供奉的观音菩萨。

南岭将事情一一道来。

未待烟华道人问询,闻绎便先开口:“此事本起于我。这孩子先天有不足之处,故我用玉髓补足她的丹田。本想并非大事,故未曾告知各位,才有今天这么一出。惊扰二位师叔。”

“原是如此。”烟华道人恍然,“闻师侄原是打算收这位姑娘为徒吧。”

并非如此。

闻绎当年虽担忧红玉,将玉髓浸入她丹田温养。却也只是想她身体康健、免受病痛。

谁知今日对战却激发了玉髓灵性,真正使其与红玉的丹田融为一体。

这番天材地宝令她拥有了万中无一的仙资。

自古凡人不得修仙。若此时再言她为凡人,红玉便是死路一条了。

不管怎样,闻绎不能让她有如此结局,只能认下:“的确如此。可既然南岭师叔喜爱她,便是她的福分。只当我们师徒缘浅罢了。”

“竟然夺了师侄爱徒。”南岭扶着美髯笑道,“可这孩子实在是难得的良才美质,师叔我就收下了。也当是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医治的药费了。”

“自然。”闻绎微笑。

是夜。

红玉摇响银铃。

春晓御剑而至,上下打量她一番,颇有感慨之色:“竟不知红玉姑娘胆大若此。今日一战可谓名震里耶了。”

红玉略微羞窘:“师兄莫再取笑了。今日是我轻狂,师父已经教导过我。”

“很好很好。”春晓洒然一笑,“看来南岭仙长很中意你。”

一路寒暄中,春晓将红玉送到闻绎的洞府。

闻绎的洞府名为退思居。

不同于联惠道君洞府那嵌于半山的浑然巍峨;闻绎的洞府是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的精致园林。

移步换景,一步一景。

红玉来到园内,只见闻绎仙长雪衣出尘,在屋脊上舞剑饮酒,一轮硕大的圆月在他身后,皎皎是月下仙。

闻绎剑势将停,踏风而来。

身姿飘然如风,话语却凛冽似雪:“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善后。此后如何,你当好自为之。”

“仙长恼我,我知道为何。”红玉抬眼望他,“只因您不愿给的,我却执意向您要。神仙见凡人如此,自然厌她贪婪,恨她予取予求。”

闻绎是她的恩人,他待她纵然一分不好也有十分是好的,红玉自知不该口出妄言。

可一种委屈在她内心翻滚成尖刀,不刺别人便伤自己。

“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仙长。得见天地玄黄长剑如虹,这些在大钊是想也不敢想的。既如此,又何妨为自己争一争?”红玉眼中似有火焰燃起,“您何不抚我顶、予长生?”

这焰苗闻绎再熟悉不过。元武山、谭明启、秦一杭眼中都曾点燃,就连他自己年轻时不也如此吗。

“我不给,你不也自己拿了吗?”闻绎诘问。

“您不给,我便不能自己拿吗?”红玉反问,“我自出生以来,我所有的全是我自己拿的。地位、自由和力量……不自己拿,我就活该在尘土中在污泥里过一辈子吗?”

她一提起自己的身世,闻绎就觉得对不起她。

她贪婪得可恨;可又执着得可怜。

红玉如此,未尝没有闻绎的原因。

“罢了。”闻绎轻叹,“人在青春年少,总有凌云之志。”

“去吧,想做什么都行。”闻绎微微一笑。

红玉施礼。

她看向他、看向明月、看向渺茫的天际。

在闻绎心里,她或许卑鄙吧。

毕竟他是这样一个不染尘埃的人,是寺庙里万人拜的、富贵人家供奉的、永远鞋不沾尘站干岸的神仙。

“谢过仙长,拜别仙长。”红玉再拜。

今天该是红玉进入内门通明阁的第一天。

通明阁不是一座楼,而是三山带二水的一片山群。正如里耶山不是一座山,而是群山和城镇组成的门派。

通明阁有三座山,正心谷、诚意岭、寻道台。

不同级别的弟子在此学习修炼,完成考核后方能进入下一级别。

只有走出寻道台才能变成真正的仙君。

仙君之上有仙长,仙长之上有道人,道人之上有道君。

可红玉尚不会御剑,也不知怎进入正心谷。

通明阁的仙剑来接诸弟子时,没有一个人通知她。

这不奇怪。

通明阁下第一人的狂言早已得罪了这些天之骄子。

红玉正发愁。

流云御剑而至,对红玉施礼:“前日比试,师父命我卸掉灵力,最后关头却用灵力差点伤到师妹。以长欺幼,实在惭愧。”

红玉回礼:“流云师兄言重了,我那种打法也不怪师兄生气。”

流云想到红玉拿出全身东西砸人、用木剑砍人薄弱处的招式,勉强从中挑些可说的出来夸人:“师妹身法轻妙,天姿聪颖,未来必定仙途坦荡。”

流云想起那股将自己弹开的力量:”尤其最后一招,师妹还未修心法,便已身怀灵力,可称天纵之资。莫非真是通明阁下第一人吗?”

“怎么会?通明阁下第一人,若我不这么说,师父怎么会同意我和你过招呢?”红玉谦逊解释,“只因我曾丹田破损,多亏闻仙长以玉髓温养,才有此一节。没弄疼师兄吧?”

“怎会怎会。”见红玉坦诚相告,流云对她生出两分好感,不禁出言提醒,“可你这样,只怕在正心谷内不会好过。”

“再不好过也有好好过的办法。”

说起这个,流云突然想起:“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去正心谷?”

“这正是不好过的地方。”红玉打蛇随棍上,“不知师兄能否捎我一程?我正发愁正心谷怎么走。”

流云了然:“你今天能好好过,看来是托了我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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