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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梧桐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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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稠,清辉满地,难得极好的月色。从长安街出来,直走两三里,再左拐进小巷,月光便忽地隐没了,这里是京都南域,整个京都城中儒生最多的地方。

京都五域,中域住着高官贵爵,北域多为武将,西域多楚馆美人,东域则满域商贾,但若说热闹,中域第一,南域第二,不说别的,就是那诗会就比别的地方多上两三倍。

这里的儒生,有些是京都各大世家的公子,有些是得了举荐到国子监设下的学宫读书,在这儿无论贫富贵贱,只以学问论英雄。

这样的地方,凤朝时名声更盛,民间甚至出了个榜,评选京都十大才子,上了榜的十个人又有各自的名号,统称“拾鸢”,文肃啸,凤昇都曾上过榜。

凤予年少时长期被贵妃拘在宫里吃药调理身体,虽自诩清流但不曾参与过南域诗会,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他出现在诗会上时,不知怎的全场鸦雀无声,最后他也没有当选。

直到散了场凤予才听人背后嘀咕:“不男不女还跑来写诗也不怕惊扰孔圣主圣,简直是奇耻大辱,若他不是皇子,今日岂容他放肆。”

凤予听得心里难过,此后再也没来过南域。

转眼间已过了十余年,南域倒是比以前冷清了不少,从前门庭若市的几户人家现在几乎无人问津,反倒是以往名声不显之人如今倒是过得不错。

夜风萧瑟,青年走在小巷里,他换了身轻便厚实的衣裳,把手中的伞收了起来:“这伞拿着累赘。”

苏矜然抱怨:“我替你拿着你又不肯,自己拿又嫌累。”

他身后的乌芯一针见血:“矫情。”

殿后的卢玉潭鬼鬼祟祟走上来:“咱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其余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凤予见状又好笑又无奈:“我们有什么好跟踪的?罢了,先敲门。”

卢玉潭嘀咕:“不像普通人,应该是个武功高手。”

苏矜然上前敲门,咚咚咚三声,又抬头看了眼门匾,眯起眼睛:“梧桐居士?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卢玉潭不愧为走南闯北戏江湖的人,闻言啊了一声:“是不是写《忧国论》的人,这篇文章当年可是轰动文坛,据说写得极妙,用词颇为犀利,全篇不带一个脏字,但把武临帝和崔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有人评此篇为“流芳百世之作”。”

卢玉潭刚说完,只听背后传出一个清丽的女音。

“年少轻狂一家之言,当不得如此盛誉。”

众人吓了一跳,乌芯险些把小绿从袖子里甩出来,好险凤予出了声:“深夜来此拜访,叨扰了。”

借着灯笼的光,众人总算看清了来人,是个姑娘。和大多数的姑娘都不同,她未梳发髻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夜里乍一看宛如无头女鬼,着灰袍,但衣襟却半散着,露出小半边白色的里衫,如果没看错里衫上还有几滴酒渍。

卢玉潭猝不及防一瞥,脸骤然爆红,立马拉着苏矜然挡在自己身前。苏矜然险些摔了个大跟头,低声骂了句:“你拉我作甚?”

那人醉醺醺地扒开长发问:“你是谁?”

凤予说:“凤予。”

那人没说话,推开门走进去又把门关上,半晌后又打开:“进来吧,人我遣走了。”

这时卢玉潭才闻出她身上好大一股酒味,一个年轻姑娘衣着怪异深夜不归家,还喝得酩酊大醉,甚至知道凤予的身份——太奇怪了,但越是这样奇怪的事,越让卢玉潭心潮澎湃。

凤予率先进了门,余光瞥过不远处躲闪的身影,那人自从看见梧桐居士之后就一直停在原地,仿佛在等凤予一行人离开。

青年沉吟片刻招手示意乌芯过来,后者没过来,反而转过身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梧桐居难得亮起了烛火,她问:“吃饭了么?”

凤予答:“吃过了。”

“那正好我不用生火起灶,还有几叠栗子糕。”她拿出栗子糕,又倒上茶,“几年不见,你怎么拖家带口回京都了?”

凤予也不拖泥带水径直道:“我来是为了带走顾衢。但今日前来是想请你帮忙。”

梧桐居士掀眸看了眼凤予,语气很冲:“请?你是专程来膈应我么?有话直说。”

苏矜然和卢玉潭都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紧皱眉峰。这人不仅行为怪异,言辞也很令人不适,仿佛别人欠了她几辈子的债。

亏得凤予脾性好,面不改色继续道:“我想请你参加今年的科考,入仕做官。检察院正院亡故,副院马上也要下台,户部尚书一位也一直空缺,你去科考,拿个探花应该不难。”

苏矜然惊道:“她是男子?”

梧桐居士冷笑:“眼瞎?”

“女子怎能科考?”卢玉潭问。

凤予平静道:“马上就可以了。”

梧桐居士眉峰紧蹙,她想问凤予如今毫无权利为什么能这么笃定?但是当她对上凤予古波无澜的眼眸时又把话咽了回去:“你要我去科考,科考之后呢?”

“入仕,当官,尽你当初未尽之力,做你当初未做成的事。要是能取得宇文尧的信任,九个月之后能随意进出宫廷那便是喜上加喜。”凤予起身。

梧桐居士秀气的眉峰皱得很紧:“什么意思?”

“万一我运气不好在宫里生产,也许你能救我一命,如果实在救不了至少也能带遗言给顾衢。”凤予本来想笑,看见梧桐居士瞪大的双眼又转笑为叹。

梧桐居士的脸由黑转青再转白,眼睛也在凤予脸和肚子来回滑动。她怪异的眼神和脸色那么明显,旁边的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不自在。

凤予则只是笑了笑:“言尽于此,我就先走了。酒这种东西,越喝越愁,还是少喝些吧。”

她没接话,直到凤予一行人临出门才听见她的声音:“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直到三人出了门,卢玉潭抖了抖身上的汗毛忍不住怨道:“这人说话好生刻薄,还要人求着她做官。”还有她看凤予的目光,好瘆人。

凤予边走边说:“她以前说话不这样,是那年科考之后才变的。”

苏矜然和卢玉潭都转头看他,凤予缓缓道:“她本名孙如安,十三年前她女扮男装来到京都,在南域各处参加诗会,十二年前我在一场诗会上见过她。后来科举开考她靠着参加诗会攒下来的名声避过了检查参加科考,拿了当年的榜眼。”

世上也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年科举主理人是凤予,状元是沈涵。

卢玉潭好奇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被人检举女扮男装,不仅成绩作废,还挨了板子进了监牢,足足过了一年才被放出来。”凤予轻声说,“检举之人正是她同窗好友,整个南域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

苏矜然和卢玉潭对视一眼,皆是一阵胆寒,如此亲密之人的背叛几乎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拐过弯,深夜竟然还有家酒馆亮着烛火,氤氲摇曳的烛光将一道身影映在窗户上,那身影修长挺拔犹如一柄出了鞘亮出寒光的宝剑,腰间配饰时不时撞在桌角,仿佛能听见清脆的叮当声。

凤予眼眸只是随意一瞥,紧接着眉眼便染上了一抹笑意,他抬步向前走去:“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回来。”

苏矜然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为什么,就见凤予已经推开了酒馆的门,门一开一合之间露出顾衢百无聊赖颇为委屈的脸。

苏矜然:“……见了鬼了。”

卢玉潭拉着苏矜然边走边笑:“京都那么大,偏偏这二人那么容易相遇。说不是天定良缘只怕老天都不答应。”苏矜然气得跺脚,骂骂咧咧地跟着走了。

凤予推门进去,安安静静坐到顾衢身边。顾衢喝得醉醺醺的,两颊殷红眸光迷离,隐隐波光闪烁,他抬起眼睛看了眼凤予,一眼辨认出他是谁,随后又撇着嘴趴了下去。

凤予轻笑:“怎么大半夜在这里?”

顾衢兀自玩着酒杯不说话,他下巴搁在手肘上,眼神顺着杯里的酒来回晃动。如此无聊的动作,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无趣,像只没人陪玩的大狗。

凤予于是说:“你不说话我可走了。”说完起身,手腕果不其然被抓住,顾衢抓着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来陪箫遇那个怂货,我还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干嘛。”

凤予心说早知道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箫遇就不让乌芯偷听了。

他还在晃神,顾衢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忽然按住凤予的双肩将他用力推到在地。凤予对他一向不设防,倒下去时眼眸里都含着笑意,眨巴眨巴看着顾衢。

顾衢在椅子落地前搂过凤予的腰,也不见他是如何动作的,凤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椅子和自己都已规规矩矩地坐好了。他便忍不住笑:“侯爷好厉害。”

“不许撒娇。”顾衢嘟囔着,“白天在大理寺对我不管不顾,现在又跑来撒娇,我又不是你养的狗。”

凤予哭笑不得,只得倒了杯酒:“一杯够给侯爷赔罪吗?”

顾衢气哼哼的,须臾才凑近了道:“喂我。”

凤予于是就保持着拿着酒杯的姿势,眉峰轻描淡写地一扬,露出些许促狭的意味来。他不喝也不往前送,过了一会儿顾衢自己凑了上来,嘴唇碰到杯沿,凤予便微微往上抬手,醇香清亮的酒液落入顾衢口中,零星有几滴顺着唇边滑落。

喝酒的顾衢,醉的却是凤予。

他眯起眼,目光所及全是顾衢,顾衢滚动的喉结,顾衢纤长微颤的眼睫,顾衢红润的唇,顾衢俊秀非凡的脸……凤予没来由有些口渴,想给自己也倒杯酒。

顾衢却拦住了他:“冷酒伤身,喝些热水吧。”

说完他兀自去后厨,不多时端出一壶热水。凤予连喝两杯,笑眯眯地问:“不生气了?”

顾衢说:“下次不许再卖身给别人。”

凤予:“……”好一个言简意赅讽刺十足的“卖身”,平日里不见顾衢有那么厉害的嘴,敢情喝了酒才吐真言。

顾衢拉起凤予:“走,我送你回家,晏儿。”

凤予猛地顿住。

捉个虫。

第24章 梧桐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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