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和小黑一起玩耍的时光，刻的狗头更加栩栩如生，整个房间里笼罩一种温暖快乐的气氛。

他出去玩完回来江老太太不在家，只有小黑在家的时候，小黑从门缝里探出头扭着身子钻出来，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小黑，于是把小黑留在外面自己钻了进去。

房间里黑黑的，像在海底的那些时候，所以他又钻了出去，和小黑一起等江老太太回家。

有小鸟喳喳的声音，风力正好，沿海无雪，印象里只有丰富的夏季，坐在门口对江老太太曾提起的雪浮想联翩，想着想着，想到了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小渔村外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江老太太好像没凶过自己，情绪从来都那么平稳，他所知晓的关于她的曾经那么少。

靠着门睡去的时候很舒服很安心，于是终于放下了刻刀伏案睡去，好像小黑还陪在自己身边。江老太太摸摸他的头，他便抬了眼看去，等她开门，是想起来屋子里面黑黑的，便往后退了一步，江老太太问怎么了，他瘪瘪嘴说里面黑。后来老太太都没再锁过门，还学着做灯，积攒灯油，好像许多东西都是老太太为他做的。

他梦见过会下雪的永州，虽然没去过，但江水印把那里的风景投在一碗碗水里，有时候会投几个故人的模样，每次映出一个人的脸，她会把水一饮而尽，问他是谁，江水印说是不知道啊，很久之前的人了。

江水印为什么是老太太啊，水妖精不都是不会老的吗？问她，她说，因为尊老爱幼啊，人们会善待这样的我，年轻一点的妖精被人类发现之后总会要背负不堪的名声吧。

江老太太试过给他在后院下过雪，她说：“我没下过雪，只有一点点可能”后院积了一尺的雪，虽只有一隅，却十分的美。他从来没这么想离开这个地方，在这个无限美好的梦里感受到的虚无感，因为在梦里真的变出了雪，其实当时并没有成功，这种清晰的做梦的感觉。

“海白，我走了喔。”

“不带我吗？”

“我哪回带你了？”

“那你带着小黑吧，我给你找根绳子，串着，不累赘的，行吗？”

“好。”

左海白把刻好的小黑串在绳子上，放在她的掌心。江老太太拿着了，走出门去，左海白被定住了似的，在桌边坐着，看着她走了，转身就看不见了。

胳膊麻了，也就醒了，衣袖湿了，不是汗，也不是呼出的水汽。缓了一会儿，抬头看见陈柯谷在自己的床边靠着睡，走过去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出门找陈柯谷的奶奶。

“奶奶，江奶奶去了，您教教我怎么做，好不？”老奶奶眼睛模糊了一会儿，捞着拐子站起来。

“我前两日帮她收拾好了，这七日你先着素衣，我给你找找。你江奶奶是我见过最有骨气的人，我原以为我会比她先去，她同我聊过，不想办白事，给她安置好就好，别交给做白事的人办，其他有你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