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祁雨珩照常约黎邃出去玩，黎邃感冒好得差不多，很快答应了。

下楼的时候，陆识舟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黎邃，手里抱着只白色的猫，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

印象中陆识舟周末下午会出去补课，此刻却还坐在家里。

但黎邃没有什么询问的念头，只觉得随陆识舟去。

雨早就停了，空气中连湿热感都没有，仿佛那场雨只是短暂的幻象。

陆识舟余光看见黎邃站在门前，却并没有出去，似乎只是出着神。

手中的猫乖巧地蹭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毛发触感柔软，陆识舟心中却没什么波动。

黎邃视线从门外收回，觉得有点冷，于是准备回房间拿件外套。

没走两步，裤腿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扯住。

他低头往下看，正是陆识舟的猫。

陆识舟其实也没怎么正经养过，反倒是黎邃平时和猫相处得多，这猫对着黎邃也更随意，不停蹭着他的腿。

“岁岁，过来。”陆识舟冷淡的嗓音响起。

虽然知道他是在叫猫，但这名字起得实在有点巧，黎邃还是抬眸看了陆识舟一眼。

陆识舟：“没叫你。”

他表情冷漠，见猫也不主动过去，自己下了沙发，蹲下身抱起了猫。

平时他也不管，倒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爱心泛滥，跟猫待了这么久。

黎邃沉默地看了他一会，空旷的客厅气氛晦涩，陆识舟察觉黎邃的目光，望向他，“有事？”

收起那些不经意流露的情绪，黎邃摇了头，笑着说：“没事。”

“陆识舟。”在上楼前，黎邃突然喊他。

陆识舟隔着段距离，看了过去，已经长开了几分的脸俊秀又冷漠，眼底情绪很淡，直视着黎邃。

黎邃有点恍然，不知道是不是在E国长大的原因，陆识舟要么根本不给予他人眼神，要看的时候则总是直接坦然的。

几乎有点直勾勾的意味。

黎邃顿了片刻，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露出一点懒洋洋的笑容，“大学确定了去A大？”

陆识舟上学期拿了cmo国集，之后直接签了A大，直接跨了两级，和黎邃能成同一级大学生。

陆识舟点头，觉得黎邃这个问题挺突然——早早确定的事，今天要问这么一句。

他看着黎邃懒散的面容，慢慢皱起眉，“你要出国？”

“没有。”黎邃笑了下，“之前不是说过不出么。”

陆识舟签约前问过他会不会出国，当时黎邃给了否定的答案，于是陆识舟直接签了A大。

反正算来算去，黎邃应该也会去北京，只要不出国，陆识舟并没什么太大的担心。

于他而言，国外其实待得有点腻味，最多博士阶段再考虑，本科阶段他还是比较倾向国内。

刚好黎邃也不打算出去，陆识舟就更没什么意愿。

陆识舟没再回应，转回了头，手里继续摸着猫，黎邃远远看见他捏了两下岁岁的皮肤，白猫不是很满意地憋屈喵了一声。

陆识舟轻声啧了下，似乎觉得这猫有点麻烦，但到底是松了力道，没再折腾。

黎邃好笑了下，转身上楼。

.

他和祁雨珩在新城区逛了一会后，找了家主题公园待着。

祁雨珩站在一旁回着信息，黎邃则是倦懒地靠在椅背上，眺望着前方的景色。

没一会，祁雨珩递给他一杯雪梨水，黎邃接过喝了一口，微皱起眉，抿着唇说：“好凉。”

其实并没有特别凉，但黎邃最近喝的热水多，自然有点不习惯。

祁雨珩摸了摸杯沿，问：“给你重新买一杯？”

“算了。”黎邃撑着脸，继续喝了几口，“也能喝。”

祁雨珩轻声笑了下，到底还是重新去给他买了杯热的。滚烫的温度蔓延在指尖，黎邃透过氤氲的热气，看见祁雨珩漫不经心的神色。

他慢慢喝了几口，开口问祁雨珩：“在想什么。”

祁雨珩微微回过神，和黎邃温润的眼睛对上，那种神色很熟悉，是黎邃偶尔会透露的关心，带点疑惑，显出一种温和的漂亮。

“没什么。”祁雨珩弯了下唇角，“就是在想，怎么才四月。”

对于高三生，提到时间，一般都和高考相关联。

于是黎邃笑起来，稍显狭长的眼睛弯成一道，“六月也快了。”

回去路上，他们恰巧路过陆识舟常去的补习班。

黎邃往入口的旋转门瞥了一眼，见到了刚下课的陆识舟。

陆识舟换了套休闲装出门，不是在家里穿的浅蓝色衣服，黑衣黑裤显得格外冷漠。

他正垂着眼看手机，偶然抬眼间，注意到黎邃。

视线微顿，陆识舟扫了一眼他和祁雨珩，没说话，更没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黎邃表情颇为无奈，祁雨珩目睹全程，碰了碰黎邃的脸，笑着说：“这么不受待见？”

黎邃嘴巴鼓起来，不太认真地笑了下，说：“哪有。”

其实确实有。

在路口转角，祁雨珩把他按/在墙上亲了一会，黎邃半睁着迷蒙的眼，嘴唇被咬得湿润。

很自然地，祁雨珩找了家附近的高级酒店，带着人开了房。

气氛黏/稠，身上很快冰凉一片，只有紧/连着的地方/湿/热/鼓/胀。

黎邃侧过一点脸，和祁雨珩接吻。

……

结束后，黎邃脱力地半/趴/在床上，身上布满了/痕/迹，闷声咳了好一会。

尽管祁雨珩有意控制力/度和频/率，说到底黎邃这身体确实不适合剧/烈运动。

祁雨珩轻抚着他白皙的背，眼色微暗，看不分明。

黎邃微捂着湿透的脸，偏灰色的头发也湿了几缕，贴在他饱满的前额。

他缓着气，湿润的水透过指缝溢/出一点，祁雨珩的手机放在旁边，此时屏幕亮起。

祁雨珩没先看，黎邃倒是注意到了，一眼看见英文邮件标题里的学校名字，以及熟悉的预览内容——陆识舟也收到过，虽然院校不同，但开头却并无二致。

黎邃移开手，侧过一点脸，这个角度能够看到祁雨珩的脸，他问：“祁雨珩，你要出国吗。”

祁雨珩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清瘦的手搭在黎邃腰上，嗯了一声。

闻言，黎邃坐起了身，直视着祁雨珩。

他其实觉得有点无力。

每次在人生的短暂分叉口，祁雨珩总是和他走到不同的路上。

没在一起前，黎邃只觉得颇为遗憾；但在一起后，黎邃却觉得不是很理解。

虽然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海本确实是优先选，但祁雨珩的选择，也意味着他们需要异国好几年。

他蹙起眉，语气是面对祁雨珩惯有的撒娇意味，“为什么？”

祁雨珩摸着他的腰，给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地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那你呢？”

黎邃有点懵懂地回脸看他。

祁雨珩眼色温和，笑了下，看着他问：“那你为什么留在国内，黎邃？”

黎邃表情有一瞬间的凝结。

祁雨珩的表情算不上嘲弄，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甚至显得脾气很好，只是安静看着他。

但黎邃突然觉得有点发冷。

他错了。

他是个拙劣的伪装者，或许藏得住自己的情绪，但藏不住自己的感情。

至少对于祁雨珩来讲，他的表演和伪装一击即破。

祁雨珩多聪明又多体贴的一个人，很多事情他并非看不透，只是鲜少点破。

毕竟性格好，祁雨珩到底很少会揭穿，让别人难堪。

正如此刻，祁雨珩轻声笑了下，继续回答了黎邃的问题，“我哥的建议，还没最终确定。”

他垂眸看黎邃，冷调的嗓音里含着点温润意味，有点闲散道：“你想我去吗？”

黎邃很快摇了头，但说出口的是：“如果你觉得更合适的话，没关系。”

祁雨珩凑过去吻了他一下，轻声评价道：“口是心非。”

黎邃笑了笑，没有辩解，而是主动搂住祁雨珩的脖颈，抬脸贴上他的嘴唇，很模糊地说，“你知道就别拆穿。”

祁雨珩掐/着他的腰，压/着他回吻，两人重新陷回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