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熊孩子

凤甲乙这边正跟艾舒聊着，电话骤然响起。

“什么？”凤甲乙脸色骤然变了，“好，我马上到。”

艾舒只觉得心里一紧，能让凤甲乙这么紧张的，应该是发生了大事了。

“有案子，我得出现场，”凤甲乙眉头紧皱，“这几天你们就在家待着，等我消息。”

艾舒点头，送凤甲乙出了门。

艾舒回到家里，就看到她的父母在客厅齐刷刷地注视着她。

艾舒被看得有些发毛，“爸，妈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艾一鸣先开口说：“这个凤队长人不错，我喜欢，董事，大气，比那个周智耀强多了，舒舒，你跟他在一起我们放心。”

秦梁紧接着说：“就是，就是，我看着也挺好的，你们年岁相当，我刚才查看了一下老黄历，这个月二十六就是黄道吉日，你们不如……”

“妈！”艾舒大喊了一声，打断了秦梁，“你们没事吧？我和凤甲乙才认识几天啊？就算，就算……怎么算也算不到黄道吉日上啊！”

这就很怪异了。

之前她和周智耀谈婚论嫁的时候，父母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支持，只是说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现在，他们问都不问自己的选择了，直接就给自己选了！

关键是，再这样的时刻，突然选了一个人，这事情怎么看都不正常。

艾舒此刻心里已经可以肯定，她的父母有事情瞒着她，而且可能是个很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者是人命关天，或者是会有着更大的影响，所以他们现在才如此默契地想把女儿托付出去。

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艾舒已经三十多岁的，不是三岁的孩子，不管父母的秘密是什么，她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都不能置身事外。

“爸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艾舒说，“我不需要你们用这种方式保护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这事既然牵涉到了我，我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爸爸，水云山庄的孟永和和孟永祥你认识吧？”

艾舒已经把话挑明了，艾一鸣也只能长叹一声。

“水云山庄在八年前主体封顶的时候，也发生过一次火灾。”艾一鸣的声音低沉缓慢，“那一次火灾之后也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可是后来那个人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艾舒心里骤然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就觉得眼前的这两人有些陌生，或者确切地说，她觉得自己有些陌生，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有，但此刻的感觉确实比之前清晰多了。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过去的那个艾舒已经死了，现在的艾舒不过就是个拼凑起来的替代皮而已。

其实，艾舒能够感觉得到，这次意外之后，自己最大的变化就是精神上的，之前的艾舒做什么都很有计划，有奔头，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可是现在的她，总是有种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感觉，有种强烈的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游离感。

她心里的镇定和安全感都没了，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随时都可能从这个世界消失，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她所在的这个世界都可能不是真的。

“我也是经历了水云山庄的火灾，”艾舒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们担心的是，我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凤甲乙是能够阻止这件事的人吗？”

秦梁一直没有说话，艾舒看得出她听到艾一鸣说起过去的事情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当年水云山庄项目突然烂尾，恐怕是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呢。

只是，艾舒想不通的是，就算是这件事有什么猫腻，父母寻求帮助的话，不应该依靠艾家吗，凤甲乙一个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而已，又能做得了什么？

艾一鸣沉默半晌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有凤甲乙在你身边，不是坏事。”

可是，凤甲乙这边碰到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红城陈旧的居民区，一家三口，父母惨死，两岁半的孩子昏倒在血泊中。

凤甲乙参加工作十几年，他出过的现场形形色色，但像今天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一个成年人的血液总量不过八九斤，可是这八九十平的房子，地板上已经全部都是血迹，男人眼睛瞪得很大，四肢摊开，可见死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相比之下，反而是那个女人表情比较平静，似乎对于死亡毫不畏惧，她眼睛没有闭上，但却是一种解脱的表情，仿佛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一点都不意外。

最让人意外的还是那个孩子，他幸免于难。

这个孩子叫孟辰，就是这次水云山庄火灾中的幸存下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和凤甲乙单独见面。

凤甲乙对上孟辰的目光才意识到这个孩子不简单。

之前在青永市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孩子的眼神有些不正常，那时候凤甲乙以为这孩子可能是被吓的。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孩子的古怪，这眼神哪里是一个孩子的眼神，这眼神中明明藏着魔鬼。

这目光仿佛是一个开关，把凤甲乙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画面联系在一起了。

……

“你到底是什么人？”凤甲乙眼睛不眨地盯着孟辰。

勘察结果让人触目惊心，两个成年男女的死竟然和眼前这个幼儿脱不开关系，女人脖颈的伤口和孩子口中残存的血迹是一致的。

咯咯咯。

笑声响了起来。

“什么人？我不是人啊……咯咯咯，呵呵呵……”

凤甲乙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火光撕破了黑暗夜空，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肆虐的火焰，他看到自己在火光中化成了灰烬了，每一声喘息都是剧痛的。

“你不会死的。”

“因为你不是人……”

凤甲乙胸口起伏，看着孟辰的眼睛，语气坚定，“小孩，很多年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你不过是个替代品……”

“……”

凤甲乙继续说道：“烈火，死亡，新生，超越了普通人类的无尽的生命，只可惜，有一个细节他们没有告诉你。”

孟辰瞪大的眸子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愤怒：“你胡说！我已经在烈火中重生了，我就是那个可以主宰活火的神！”

凤甲乙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孟辰已经从床铺上一跃而起，喉咙里发出叽叽咯咯的怪叫声，他的眼睛因为愤怒流出了鲜血。

他的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挥舞着短小的胳膊似乎要过来掐住凤甲乙的脖子。

凤甲乙本能地挥起手臂想要抓住他，不曾想孟辰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匕首。

孟辰的力道大得惊人，匕首嘶地一声划破了凤甲乙的手臂，凤甲乙飞起一脚踢飞了熊孩子，孟辰在他眼前划过了一道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