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两人的梦境

艾舒不是在说笑话。

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又经常熬夜，遇到项目着急的时候，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的时候也是常有的。

时间久了，艾舒就落下了神经衰弱的毛病，一开始还只是睡眠浅，这几年越发严重，失眠成了常态，很多时候不得不靠药物入眠。

所以，这催眠药她是真的有。

“艾舒，我觉得你怎么和电话里不一样呢。”凤甲乙啧了一声，“明明电话里跟我说话还挺温柔的，可是现在却要我吃催眠药！”

艾舒：“……催眠药可是好东西呢，一般人我可不给。”

凤甲乙：“那，你的意思，我现在不是一般人了？”

两人都是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成年人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刻意试探，也不需要太多的过渡，艾舒只觉得凤甲乙的目光如火焰一般燃烧起来了。

眼神可以传达很多东西，也比语言要迅速得多。

噼啪~

艾舒只觉得好像又听到了火焰燃烧的声音，空气一点点变得炙热，眼前的男人似乎在一点点变大……是凤甲乙凑到了她面前。

炙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凤甲乙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我想亲你一下，行吗？”

应该拒绝的。

这是艾舒的第一反应。

但是接下来的第二反应她闭上了眼睛，这无异于是一种默许和迎合，唇边温热的触感传来，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很奇妙的反应，没有心跳加速，反而是久违的安心。

仿佛，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艾舒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这不是她第一次接吻，但之前的那些她没有这种感觉，跟周智耀的那些亲密之举，现在想来就像是公式化的交任务一般，到了一定的阶段该做一定的事情而已。

但这个吻跟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凤甲乙的这个吻来得紧急，去的也急，好像狂风骤雨一般，并没有带多少情色意味，仿佛不是一项亲密行为，更像是某种试探。

果然，短暂的分离之后，凤甲乙又俯身过来，两人的气息再次纠缠在一起。

这次和之前不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试探变成了狂风骤雨，凤甲乙的手臂也越来越有力，艾舒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到了现在，艾舒才渐渐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心头仿佛有团火被点燃了。

热。

烈火烘烤一般的炙热。

呼——

突然，艾舒只觉得面前的凤甲乙不见了，她身边的画面变成了熊熊烈火，火光尽头，有人背光而来，那人身形高大，一袭红衣……与她梦里曾经出现过的场景一模一样！

后来，他们携手前行，路上的风景石陌生的，但是目的地是熟悉的。

是水云山庄。

……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舒从窒息一般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她软软地靠在凤甲乙怀中。

“……抱歉，是我冲动了，”凤甲乙坐直了身体，有些语无伦次，“这个，我也没什么经验，是不是应该先表个白？”

艾舒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先不用，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

凤甲乙脸一红，似乎误会了艾舒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扯扯裤子，“……这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艾舒：“……”

“我的意思是，我刚才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我之前给你说过，我有时候觉得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就像是刚才一样，我看到，你穿着一身奇怪的红裙子，从火海中走来……”

凤甲乙闭了闭眼睛。

“……你再仔细跟我说说。”

艾舒又回忆了一下，“也没有太多的细节，这个画面不是第一次出现，上一次是在机场，你送我，然后我在车里睡着了，就是那次我梦见了这个画面，那些奇怪的火焰好像是有生命一般，簇拥在你的身后，就像是……一身奇怪的羽毛。”

艾舒没好意思说，你那个样子像一只傻鸟。

“我最近经历这些事，脑子一直乱糟糟的，我之前就觉得这不过就是个梦而已……可是就在刚刚我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我们最后好像是一起去了水云山庄。”

凤甲乙的反应有些奇怪，似乎对于这样艾舒这样荒诞的描述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更多的是震惊。

艾舒也觉得有些震惊，这男人好像并不对她说的事情意外。

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任何人谈及这样的话题了。

艾舒说的这个梦境，他并不陌生。

确切地说，这个梦已经折磨他很多年了，大概从他有清晰的记忆开始，这个奇怪的梦境就开始出现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他的梦境也只有自己。

凤甲乙的梦境里第一次出现艾舒，是八年前。

当然，那个时候凤甲乙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会在梦里和一个女人到一个陌生的庄园，那个庄园的门口有一个奇怪的半圆形水池。

直到时间来到了五年前，凤甲乙在市局大楼的竣工验收会上第一次见到艾舒。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跟艾舒有什么交集，后来他多方打探，得知艾舒有一个感情稳定的男朋友，这个消息对凤甲乙多少是个打击。

好不容易见到了梦中女神，可惜人家早就有主了。

再后来，凤甲乙的梦境就断断续续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情感这种事情，缘分归缘分，撬人墙角这种事凤甲乙自然不会做，主要是也没有时间。

艾舒看着半天没有言语的男人，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她笑了笑，“就是个奇怪的梦，凤警官就当是听笑话吧。”

“不是笑话。”凤甲乙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这故事有点儿长，凤甲乙花了差不多半小时才说完，说完这些，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老天，向人表白这种事可真不容易……”

艾舒忍不住想笑，心道这男人可真的挺能忍，竟然暗恋了自己五年多？不，好像是八年多？

八年，算算这个时间，正好是自己当年设计水云山庄这个项目的时候。

而他们梦境中所去的地方也正好是水云山庄。

现在水云山庄项目又要重新启动。

“是你自己要表白的。”艾舒说，“对了，今天我见到了水云山庄的业主，孟永和，不过这个项目之前都是孟永和的哥哥孟永祥过来接洽的，现在弟弟突然来了，说是要重新启动项目。”

“孟永和？”凤甲乙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次火灾的涉案人，那个父亲叫孟永义……”

-

孟永义已经带着儿子从青永市回来两天了，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是红城的一个老旧小区。

此刻孟永义一家三口正在客厅看电视，确切地说是两口子陪着儿子在看电视。

两岁半的小男孩目光专注地看着电视画面，当电视中出现火光的时候，他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女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孩子，孟永义突然冲过去给了男孩一个巴掌。

啪！

啪啪！

孩子白嫩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女人哭喊起来，“咱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现在咱们只有辰辰了！”

孟永义看着儿子的脸，半晌苦笑起来，“……他不是孟辰，他不是孟辰啊。”

咯咯咯。

孟辰突然大笑起来，对于孟永义的话似乎充耳不闻，尖锐的笑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女人忍不住抽泣起来，想要把儿子抱在怀中，却被猛地推到在地，她的身后刚好有刚才散落在地的玩具车，女人的头脑与金属外壳的玩具车相撞，顿时鲜血直流。

孟永义和妻子万没有想到，他们千方百计救回来的儿子看到血迹之后竟然扑了过去，这孩子竟然张开嘴巴冲着母亲留着的部位疯狂地嗜咬。

啊——

陈旧的楼房发出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