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子期，宴会在那边。”程启云用折扇指了指反方向。

裴言澈摇摇头，脚步未停：“不去了，这种宴会一年到头这么多，无趣的很。”

程启云很是认同裴言澈，只是：“你这么早回去，不怕侯爷罚你？”

“况且，我倒是很想看看刚才的那姑娘，又能说出什么好诗。”

“我爷爷多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裴言澈十分不屑。

而后又调侃程启云来：“说到刚才那姑娘……不言，你不会喜欢这样的吧！”

程启云哈哈大笑：“这叫欣赏，你不懂！”

裴言澈挑眉，头也不回往府外走：“要去你去，我还约了红叶姑娘！”

“约了红叶！”见裴言澈要走，程启云连忙跟上，“你不早说，一起去！”

宴会的时间并不短，但是有各种表演，倒是不算难熬。

只不过苏予初今日可不是来看表演的！

今日既然来了，眼下所处的形式就得弄清楚了，一天下来也算把京中的贵族公子小姐们，摸清了个七七八八。

回来的路上，苏以萱却一直在苏予初耳边念叨那对琉璃盏多好，大姐姐多好的文采怎么不做几句诗让其他人听听。

苏予初没有理她，真不会写诗。

回到院中，苏予初把穆桑叫来，又问了些关于柳安郡主的事。

同样很遗憾，穆桑也只知道柳安郡主是成王爷的女儿，至于品性并不了解。

苏予初喃喃自语：“但愿是我想多了。”

很巧，苏予初在京都的院子里也有一棵大槐树。

秋风徐徐，一片半黄半绿的叶子乘着风飞出了院子。

“小白，轻罗坊是你们家的？”谢忆安一个纵身翻进白府，闯入了白术的房间。

一道黑影突然笼罩在手中的账本之上，正在看账本的白术右眼皮突突直跳。

抬头见来人是谢忆安，才安心地拍了拍胸膛：“我说老五你就不能走门，让下人通报一声吗！整天神出鬼没的，早晚让你吓出个好歹来。”

白术折了个痕迹，合上账本，脸上神色极其不耐烦：“是啊，轻罗坊是我父亲留下的布庄。怎么，你要买衣服？直接拿我的手牌去就行，记我帐上，庄上的人知道怎么做。”

“不是。”谢忆安盯着白术，“小白你告诉我，范子深和轻罗坊有没有关系？”

白术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站起来：“怎么可能，范子深无恶不作，白家疯了才和他做生意！”

谢忆安看着白术地反应，小白看来的确不知情，“与范子深最大的羁绊”？苏予初没道理用一个假的消息来骗我。

谢忆安转身往外走，打算先去轻罗坊看看。

“你去轻罗坊？”白术赶紧出声询问。

整日里和各种人打交道，谢忆安今日的反常，怕是自己的生意有什么问题：“正好他这账也有些问题，我跟你一块过去。”

白术和谢忆安来到白家的产业轻罗坊，是个大院。

谢忆安看了一眼白术，白术便直接带谢忆安找到了管家。

管家见到少爷，立马恭敬行礼，满脸笑意：“少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咱们坊里？可是需要新的衣物？正好，前几日刚进了一批料子，还有几个新的样式，我这就带少爷去瞧瞧！”

白术没接管家的话，坐下之后拿出账本，指着账本语气很是生气：“你怎么记的帐，不看我竟不知道，就连轻罗坊也出了问题，你自己看吧。”

白术一把将账本扔到管家身上。

管家接住账本，脸上闪过片刻的不自然，拿着账本翻阅。

白术意有所指：“轻罗坊这几年是不挣钱吗？”

管家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少爷，老爷说过，轻罗坊一直是自负盈亏。这几年的行情也确实不好，没有挣到什么钱。您手里这个账本没有问题！”

谢忆安看着管家轻轻蹙眉。

白术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父亲还在的时候，轻罗坊的情况一直是直接向父亲汇报。最近几年轻罗坊只上交账本，却从没有上交过银子，才想看看是不是经营有问题，如今看来，怕是其中有鬼。

“自负盈亏？”白术看向管家，有一些好奇：“我怎么不知道。”

管家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少爷这几年一直呆在医庐，对白家各个产业的运作或许不是很清楚。老爷生前交代过几处产业不计入白家的营收，直接对接二掌柜，轻罗坊就是其一。”

“二掌柜？”这下真是到了白术的知识盲区：“他是谁？”

管家神色认真，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老爷生前交代，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也包括少爷您。”

“我也不能说？”白术有些生气，他爹怎么还有事瞒着他！

“范子深？”谢忆安试探地开口。

“你提那个混蛋做什么？”白术幽怨地看了一眼谢忆安，他现在的情绪很不好。

自己老子瞒着自己，是你你气不气。

谢忆安不在意白术的突然发疯，就这样看着管家，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把管家整个人看穿：“二掌柜是范子深，对吗？”

管家眼中的警惕一闪而过，看着谢忆安摆摆手又恢复了方才那副笑着的模样：“谢公子真会开玩笑，白家怎会和范大人合作！”

管家顿了顿，叹了口气神情带上一丝恳求：“以后这种话，谢公子还是莫要说了，被有心之人听去，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这几年商业的赋税越来越高，生意本就难做，轻罗坊更是经不住莫须有的污蔑了。”

看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谢忆安恃强凌弱，可话里没一句话不在指责埋怨谢忆安。

谢忆安自然瞧出了管家的古怪，点点头看向白术：“小白，我想给手下的人订一批衣服，你一会忙完了带我去制衣的地方看看吧。”

白术转头看向谢忆安，心下了然，老五这是要查坊子了，很是配合：“好啊！做老五的生意，自然要给最好的！”

“管家，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这可是个大单呀。”白术吩咐管家。

岂料管家笑着拒绝了：“少爷，制衣处在轻罗坊是重要地方，没有二掌柜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如今我才是白家的主人！”白术眯起眼看管家，言语讥讽：“管家，你句句不离二掌柜，你可知自己还是白家的人？当初要不是我爹怜悯你，给你一处安身之所，你怎么会有今天！”

管家依然是那副气不死人不罢休的笑脸：“少爷说的是，若没有老爷，便没有今日的我。”

白术看着他，以为这是同意了。

“而我所说的，便是老爷的意思。”管家依旧没有让步。

白术看着他，脸气的发红：“你！好，老五我们走！”

谢忆安跟着白术转身离开，在即将离开庄子的一刻，谢忆安拉住了白术：“小白。”

“怎么了？”白术疑惑，现在的他正在气头上，完全不能思考。

谢忆安走近白术，轻轻附耳：“夜探。”

白术这才懂了谢忆安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天，又转过身对身后的小厮吩咐：“今日天色已晚，

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明日一早再离开。”

小厮领命便下去准备，白术对谢忆安使了个眼色。

如此便安顿了下来。

深夜，二人摸黑来到了轻罗坊的制衣处，警觉地在各处小心地翻找，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

白术突然停下来，有些疑惑：“老五，你说这制衣处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连我都不能进来。”

谢忆安脸上很镇定：“事出反常，必然有猫腻，再仔细找找。”

“嗯。”白术继续翻找。

二人几乎把整个制衣处翻了个底朝天了，依旧一无所获。

谢忆安停了手，皱眉看向白术：“小白，若白天你手上的账本是假的，你再好好想一想，轻罗坊的账本最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

白术也停下手中动作，仔细想着自己的产业：“白家每处产业的账本向来都会复刻一份，原版会放在掌柜那里用于每年的查账，复刻版则会放在库房。”

白术环视库房四周：“问题就出在，我不清楚轻罗坊的库房在哪里，这个制衣处，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谢忆安握紧握了握腰上的剑，杀气纵起：“如果，是苏予初在骗我。”

苏予初不苏予初白术不在意，白术一打折扇：“骗不骗你我不知道，但是这轻罗坊一定有古怪！那个未曾露面的二掌柜也一定有问题，看管家的样子，应该是咱们认识的人。”

“你觉得会是范子深吗？”谢忆安问。

生意上的事，谢忆安相信白术，白术说有问题那一定有问题。

若是真和范子深有关，苏予初便没有骗自己。

想法很危险，白术很谨慎地沉思了一会才点头：“有这个可能。”

白术找了个箱子，直接坐在上面，神色慵懒：“不过今日怕是查不出什么了，明日回去我家再找找。看看我爹，有没有留下什么书信。”

谢忆安点头：“好。”

“老五，你看看白青枫，连他亲生儿子都防备！”

“还是你家老爷子好啊，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伴随着白术的碎碎念，二人回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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