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注1]”裴言澈从暗处走出来望着苏予初对身边的程启云道，“我倒想看看这巫山是何山，沧海又是何水。”

程启云跟着点头，眼睛里好似有着向往：“应该很美吧。”

魏府的后院是真的大，都把苏予初给走累了。

苏以萱到没觉得怎样，再前面便是小池塘了，她们到的时候前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苏以萱见到什么都很好奇：“前面在干嘛，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苏予初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毕竟生前小说看的多，池塘、水边、湖边什么的，不发生点什么都不太合适。

“想去看？”苏予初见她眼睛一直看向那边。

苏以萱使劲点头：“想。”

苏予初观察了周围，捏了捏苏以萱的手，小声嘱咐：“人太多，跟好我，别走丢了。”

“好！”苏以萱爽快答应。

两人穿过人群，挤了进来，只见水中一女子在挣扎着求救。

苏以萱放开苏予初的手，紧了紧袖口：“大姐姐，有人落水了。”

苏予初蹙眉，出手制止住她的动作：“你做什么？”

苏以萱想起是要和自家大姐姐知会一声，便解释：“噢，我去救人，那姑娘看着，好像不会游泳，再晚一点可能就危险了。”

苏予初紧紧抓住苏以萱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定：“你也不会。”

苏以萱不明所以，便以为苏予初忘记了自己水性很好，想要解释：“我……”

“闭嘴！”苏予初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手也没有松开。

岸上的每一位姑娘看起来都很着急。

苏予初却还是敏锐地留意到，除她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观望着。

那姑娘衣服看着普通，打扮也不惹眼，但是苏予初知道，衣服料子很贵，这个姑娘要么有钱，要么，便是有权。

围着的人议论纷纷，却无人肯上前救落水地女子。

“怎么回事，杨小姐怎么会落入水中？”

循声而去，魏玉珠快步赶到这边，看了眼水中的杨云，面色焦急：“快，找会水的人救杨小姐上来，再准备干净的衣服去换衣室。”

苏予初虽未见过这人，却从众人议论声中得知，这女子便是魏府嫡女魏玉珠，倒是与穆桑说的无二。

苏以萱还在一边着急，见着有人稳住局面，倒也舒了一口气。

就在众人等待的时候，沈二公子沈浩走了过来，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

“沈二公子！”

“怎么办，沈二公子下去救人了！”

“那杨小姐岂不是要。”

“这杨大人可是最疼她了，怎么舍得让她下嫁给沈家。”

“嘘，小点声，人还在这呢。”

此时周围议论的重点变成了水中的二人。

就在沈浩把杨云抱上地面时，一个丫鬟跑到杨云身边小声哭泣着，而府中的下人也刚好拿来了干净的衣服。

杨云坐在地上，身体颤栗着，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不只是吓得还是怎得。

魏玉珠大声呵斥：“还不快带你家小姐去换衣服！”

“是是！小姐，来。”

杨云被带走后，魏玉珠又对沈浩道谢：“今日多谢沈二公子，我安排人带您也去换下衣服吧。”

沈浩点头，跟着魏府的下人走，目光却追随着杨云的背影。

苏予初见二人走后，便想着离开，耳边又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

“杨小姐怕是要嫁入沈府了。”

“可惜了杨小姐。”

“你们说会不会是沈二做的？”

苏以萱也听到了，可是她不理解，拉了拉苏予初的衣袖：“大姐姐，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府很差吗？那个沈二公子是什么人？”

苏予初只觉苏以萱愚蠢，不解柳氏到底怎么教的女儿：“来京都之前柳姨娘是否叮嘱过你，少说话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做的也别做？”

苏予初这语气着实把苏以萱整懵了，她怎么就把姨娘交代的都给抛在脑后了呢。

苏予初倒不是想教训她，便还是解释给她听：“门第之见，再者，男女有别，沈二家中已有两房妻妾，他的年纪也比杨小姐大了不少，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苏以萱明白苏予初的意思：“可是，沈二公子是救人，即使已有家室应该人也是很好的吧。”

苏予初摇头：“谁知道是意外、算计、还是一场戏。”

苏以萱努嘴：“这，看着都不太像呀。”

皆与她无关，苏予初笑了笑：“谁知道呢，继续逛逛吧，等你玩够了，就回家。”

苏以萱点头，转身时没有留意，一不小心撞倒了人，苏予初怕她站不稳，赶紧扶住她。

苏以萱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

被撞的柳安看了看这个认错的小姑娘，温柔一笑：“没关系，你们，是哪家小姐？”

苏以萱这才敢抬头看这个温柔的姑娘，苏予初皱眉，这个人，她刚才有留意她，看起来直到不少事。

担心苏以萱说错话，苏予初抢先开口介绍：“苏家，苏予初，这是家妹，苏以萱。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大胆！”柳安未曾开口，她身边的丫鬟便指着苏予初大叫，“你面前的是咱们大晟的柳安郡主，你竟然不识得，还如此无礼！”

柳安看了一眼丫鬟，轻声训斥：“小池，不许无礼。”

苏以萱赶紧给柳安行礼，见苏予初仍没有动，以为是自家姐姐脾气上来了，着急地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苏予初感觉到了，只是有些不服气，做过公主的人，这傲气怕是长在她身上了。

苏予初盯了一会儿便笑了，福了福身子行礼：“郡主，金安。”这话向来都是别人对她说不是？

柳安被苏予初笑的有些不自在，抬了抬手：“快免礼，今日本就是姐妹们出来玩乐，不必拘谨。既然遇到了，要不要一起去亭子里坐会儿？”

“好呀！”

“不了。”

苏以萱和苏予初同时开口，苏以萱偷偷看了一眼苏予初，改了口：“不了。”

苏予初接过苏以萱的话：“我和妹妹逛了有一会儿了，园子里的风景也欣赏的差不多了。看时辰马上就要开宴了，不如就先过去等了。”

柳安倒没再多说什么：“也好。小池，咱们过去吧”

真奇怪，柳安郡主？

谢忆安的名单里没有这个人，暗阁办事比起梓梧差的太多了，若是有机会，还是得把梓梧弄过来放心。

苏以萱见苏予初盯着柳安的背影出神，以为也和自己一样，很是欣赏柳安的气质：“大姐姐，你也是第一次看到郡主吧！确实和一般的小姐不一样，连身边的丫鬟都不一样。”

苏予初点头：“是啊，是不一样。”

说起来，雪霁那时候的自己，好像也是这般目中无人的。不，现在也是，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约么着过了两刻钟，魏府的宴会才正式开始，众人落座，桌上摆满了果子和糕点。

苏以萱望着桌上精致的糕点，两眼放光：“大姐姐，这些盘子里的我好多都没见过，我可以偷偷尝一个吗？”

苏予初自是不在意：“吃就好了，咱们今天就是来吃的。”

苏以萱咧嘴一笑，可把她高兴坏了。

苏予初倒是没多大兴趣，趁这个时间，她观察在座的每一个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将他们与名单的名字和穆桑的描述尽可能的对号入座。

很好，失败了，果然坊间传闻与其真人还是有所差别的。

魏玉珠是和柳安一起过来的，柳安的位置也被安排在唯一的上座，就连魏玉珠这个主人家也得在下主位坐，这叫尊卑。

“正值秋意浓，府中花开正茂，有幸各位能来捧场府上的赏花宴，魏府自然也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今日的头彩便是家父去年从北域带来的一对琉璃盏，呈上来！”

“玉珠今个儿就抛砖引玉，一会呢先给各位来一段剑舞。”魏玉珠说着，看向了柳安。

见柳安笑着点头，魏玉珠上场了。

苏府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位子自然也是极其靠后。

不是说今日是给魏家小姐挑选夫家的吗，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下人们拿了个托盘上来，魏玉珠揭开红布，一对琉璃盏便暴露在众人眼前。

台下座中众人悉悉簌簌，窃窃私语。

苏以萱一手拿着桂花糕一边问苏予初：“大姐姐，这就是琉璃盏吗，真漂亮啊！”

苏予初知道就是是玻璃而已，脸上也没有过多的惊讶之色，见苏以萱一脸痴迷，便问：“想要？”

苏以萱疯狂点头，苏予初用帕子擦了擦苏以萱嘴上的碎屑，笑着安慰：“那你可得努努力了，今天来的人啊，没一个小人物呢。”

魏玉珠对着下人招手，示意将琉璃盏先拿下去，对众人笑道：“宴会开始，玉珠就献丑了。”

说着魏玉珠拿起身边的佩剑，走到台中央行了一礼，开始了她的表演。

苏以萱一下子来了兴趣，看的如痴如醉。

苏予初对武功这东西并不怎么向往，到处瞅着，看看还能发现点什么，好巧不巧视线就和柳安撞上了。

柳安先是诧异，又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了台上的魏玉珠。

苏予初也收回视线，看着魏玉珠，心中疑惑：这个柳安是不是有些奇怪。

[注1]诗句出自《离思·其四》，唐，元稹。

宝们，男主终于出来了！后面出场率会慢慢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