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是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陈庭桉说:“早上十点半的高铁,晚上八点半左右到,我家人会来接我。”
“要坐十个小时哦,好辛苦,有人陪你回去吗?”
“阮辰会陪我一起回去的。”
花如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仰着头问:“阮辰,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啊,也是同事、同学、同桌。”
“我听田田说,阮辰是你自己找来的?”
陈庭桉点点头,“感觉她业务能力挺不错的,知根知底的人,共事起来比较放心,也更轻松一些,而且她…挺可怜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了。”
陈庭桉看着阮辰,总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毕竟大家都是淋过雨的人。
“怎么说?”
陈庭桉说:“阮辰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生物学爸爸,扎针吸毒还家暴,所以进去了。”
“她在她姥姥家住,但是她家生活挺困难的,初三那年,她姥姥去世了。她初中毕业之后,就去学美容美发了,后来就一直在干这个。”
花如是说:“所以,你就把她找来了?”
“嗯。主要还是,阮辰自己争气,业务能力确实不错,不然我就是有心带她,也带不动。”
陈庭桉遗憾地说:“其实我们当年,是想让她继续念书的,但是她自己不愿意,她不愿意花别人的钱,想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她学习比珂珂好多了。”
陈庭桉、阮辰、温珂,这三个人里,只有温珂的成绩最差,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实在是剩下那俩太变态了。
每次考试,不是陈庭桉年纪第一,阮辰第二,就是阮辰第一,陈庭桉第二,而且比第三名高出最少二十分。
温珂也能排到前二十,但和那俩妖孽比起来,也说不上多好,总分差了三四十分呢。
按照传统的说法,差一分就差一操场的人,她们这就差出去三四十操场的人了。
温珂总说,自己活在陈庭桉的阴影之下,明明天天忙活着拍戏,都不怎么上课,全靠补课和自学,还能考年级第一。
让她们这一群,天天在教室里坐着,一节课不落,校内上课,校外补课,还考不了第一的人,情何以堪。
阮辰倒还好,没让温珂有太大的挫败感。
陈庭桉就不一样了,学习、拍戏、社交、说相声、开公司五手抓,哪个都没耽误。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家陈庭桉是来人间体验生活的,她温珂就是来人间凑数的。
好在现在毕业了,不用比学习了,不然温珂真的要郁闷死了。
虽然温珂的家长,不会拿她们作对比,但是别人会。
温珂总能听到别人说,都是一家长大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每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她都会想,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心里不平衡过。
老人们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虽然她也挺能吃苦的吧,但是陈庭桉吃的苦,她还真不见得吃得了,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控制体重,不担心变胖变丑。
家长开明,家庭和谐温馨且有爱。
没有什么工作压力,工作相对比较自由,基本上,想放假就放假,反正没有经济方面的负担。
不像陈庭桉,一点都不敢松懈,偶尔放个假还好,休息的时间长了,圈里就没她的位置了。
而且陈庭桉的经历,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简直都可以拍成电视剧了,内心不够强大,不够坚定的人,指不定在哪次跌宕中,就跌宕在那起不来了。
这么一对比,温珂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没吃过什么大苦,生活还挺不错的。
花如是问:“珂珂是谁?”
“珂珂是我异父异母亲姐妹,她叫温珂,我说的回家,就是回她家,来接我的家人,就是她、她妈妈和妈咪。”
花如是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这件事说来有点复杂,反正就是,我管珂珂的妈妈叫妈妈,管珂珂的妈咪叫妈咪,珂珂是我的亲姐妹,我们四个是一家人。”
“你不是知道嘛,我还有个小名,叫温温,妈咪姓温,我随她姓,叫温温,可惜我不能改姓温,不然还真挺想叫温庭桉的。”
陈庭桉不太想和别人说,她小时候的经历。
一来,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私事,没必要和别人说。
二来,这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花如是说:“艺名不是可以改姓嘛?我看好多人都改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是先进圈,后成为温家人的,那时候我已经用陈庭桉的名字,拍了不少戏了,也不好再改了,所以就取了温温这个小名。”
花如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叫你温庭桉。”
“随便,怎么叫都行。”
“我原来还纳闷呢,怎么那些大粉,都管你叫温温,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大粉叫,她们怎么叫,我们就怎么叫,只知道那是对你的爱称。”
陈庭桉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噗嗤一笑,“确实是爱称,那些大粉,有的比我岁数还大,真就是妈粉。”
“当时总有一些粉丝,来剧组探班的时候,给我送练习册和试卷,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陈庭桉随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大概有四五十厘米吧,“光是高二下那一个学期,我就收到了这么多资料,她们还总在群里,给我发妈妈精选练习题。”
“所以说,你学习好,完全是被大家鸡出来的?”
“那倒也不完全是,姐姐我生来就聪明伶俐。”
花如是忽然想到,“你本来就叫陈庭桉吗?没改过名字吗?”
“没改过,庭桉这两个字,是我太姥姥取的,在我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取好了。”
“昔映仙藜临几桉,今栽甘菊满庭除①。”
花如是思考了一下这句诗是什么意思,然后又问:“为什么取这句?”
陈庭桉说:“据我姥姥说,当时她们知道怀孕的消息的时候,太姥姥正好读到这句诗,她们认为,这句诗和我有缘,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而且,当时正好是菊花满庭的时节。”
花如是羡慕地说:“好浪漫,好温馨哦,菊花满庭的时节,母女二人坐在院中读诗词,阳光正好时,端起一杯清茶,慢慢品着,是品茶,也是品诗。”
“微风拂过,花香扑鼻,还夹杂着一丝丝清新的茶香。赏菊的时候,一片花瓣落在‘昔映仙藜临几桉,今栽甘菊满庭除’这句诗上。”
“不等抬手捻起那片花瓣,就传来一个好消息,家中即将迎来一个新生命。这种岁月静好的生活,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陈庭桉笑道:“你的名字也很浪漫,很温馨呀,在期待中出生,在爱中长大,名字也是家长爱情的结晶,这多浪漫呀。”
“都浪漫都浪漫。”花如是翻了个身,坐起身子,“你这次的生日会,是在花城办,还是在帝都?”
“生日会是五月十一号,在帝都。然后,五月九号到十九号,所有不在帝都的恣欢演员,都回总部。”
“回去考核?”这还是第一次,陈庭桉生日会,所有演员都要去。
这样的话,分剧场那边都要停演,还是停十天,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所有演员的吃住行花费,停演期间损失的演出费,这得多少钱啊。
花如是默默在心里算,一个剧场就按十万算吧,六个分剧场就是六十万,再加上陈庭桉给粉丝们准备的礼物,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花销,怎么不得小一百万?
陈庭桉过个生日,还真挺费钱的,这哪是过生日,这是过钱啊。
陈庭桉说:“学习呀。我请了好多老先生来,和老先生面对面学习的机会不多了,学一次少一次,且学且珍惜吧。”
“也想趁这个机会,让大家感受一下,给几百个人演出,是什么感觉。你在帝都给两三百人演出,和在分剧场,给几十个人演出,感觉特别不一样吧?”
花如是说:“确实不一样。”
“我还请了别的剧场的演员来,到时候大家一起交流学习。”
“会来很多人吗?”
陈庭桉说:“我现在也不确定,可能会很多人,也可能没多少人,反正关系好的,我都邀请了。”
“去不了总部的,也可以看直播和录像,只是,我觉得,还是在现场学习的效果好,可以当场提问题。”
“咱们恣欢的人,也不强制,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了,但我希望,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大家都能来,毕竟这次学习交流的机会,真的很难得,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了。”
花如是说:“我肯定要去的,不去是傻子。”
“也不能这么说啦,有孩子的人,出差学习确实很不容易,多多体谅一下吧。”
花如是说:“有孩子好麻烦哦,我不想要孩子。”
“巧了吗这不是,我也不想要孩子。”
“虽然我没养过孩子,但看看我自己就知道,孩子有多烦人了。”
花如是手机响了一下,是低电量的提示音,她顺路看了眼时间,“一点半了,不聊了,你快睡觉吧,明天早上还得赶高铁呢,晚安。”
引用:
①《晨起览镜六首其四》刘克庄。
第34章 名字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