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疑惑，但程斯砚还是躺到了卧室的沙发上。
几个小时后奚唯终于再次醒来，一睁眼发现旁边没人的时候他还思考了一下，想起来是自己把程斯砚踹下了床。
本来奚唯想再眯一会儿，但刚闭上眼睛就听到窗外响起一道闷雷。他将头探出被子看向窗边，窗帘没拉开，也没听到雨声。
这时卧室门被人打开，程斯砚端着一个杯子进来，见奚唯已经醒了，道：“响铃卷大人，十点半了，该起床了。”
“……”
响铃卷大人看着他放到床头柜的那个玻璃杯，里面装的是类似冰糖雪梨那种淡黄色的液体，于是问：“这什么？”
“梨汤。”见奚唯还是躺着不动，程斯砚弯下腰直接隔着被子把他从床上抱起来，“你知道你把我踢下床了吗？”
奚唯装哑巴，被抱起来之后接过梨汤喝了一口。
嗯，味道和冰糖雪梨很像，但没那么甜。
鉴定完毕，是程斯砚自己煮的。
程斯砚坐在床边看他喝水，抬手顺了顺他后脑勺睡得有些炸毛的头发，说：“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
奚唯闻言顿了一下，嗯一声说：“你要回家吗？”
程斯砚摇摇头：“我只想跟你一起过。”
“那如果我要回家呢？”奚唯问。
“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家。”
奚唯无言看他几秒，最后也没说什么，继续喝梨汤。
喝了大半杯后他将杯子递回去，问：“周末还去你家吗？”
“你想的话就去。”程斯砚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我妈那边没关系的，只要你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话我们就等等再说。”
“去吧。”奚唯说，“中秋节之前就去。”
在中秋节前两天两人都在一起，程斯砚很想做家庭主夫，奚唯不同意，于是提议他来他们公司上班，刚好专业也对口。
程斯砚听完很想笑：“第一次靠关系进公司，好爽。”
奚唯正在挑明天去看程斯砚妈妈要带的礼物，没有理他。
程斯砚从背后环住他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见他正在浏览各类珠宝金银首饰，道：“不用给她买这些，她不戴首饰的。”
闻言奚唯偏头看他一眼，他继续说：“是真的不戴，她因为一些事对这些首饰很抵触，买给她的话她可能会偷偷丢掉。”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奚唯没说什么，问：“那补品什么的她会收吗？阿胶燕窝之类的。”
“嗯……”程斯砚沉吟几秒，“应该会吧。”
奚唯点点头，打开微信从好友列表点开一个人的聊天框。
程斯砚抱着他看他和那个人聊天，问：“这人谁啊？”
奚唯边打字边说：“一个家里专门做补品生意的朋友，现在和他说一声，明天直接去他们门店拿。”
程斯砚静了两秒，见他没给对方转钱，问：“不用给钱吗？还是等明天去店里再付？”
“不用给钱。”奚唯语气平静，“他家公司我们有投资，没我们的资金链支撑的话他们公司早两年估计就破产了。”
“……”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充满了人情世故。
“怎么办，我现在真有种被你包养的感觉。”程斯砚捏着奚唯的下巴让他转过头，在他嘴角处亲了一口继续说，“我通过你有了工作，住上了这么大的房子，甚至还能开上你那些好车。”
奚唯看他几秒，挣脱他的怀抱把手机放到一旁，随后将他按倒在床上：“那你是不是该履行作为被包养人的义务了？”
程斯砚笑了一下，手伸进了奚唯的睡衣衣摆。
在开始前奚唯特地注明，今晚不许在他身上留痕迹。
程斯砚连连答应，在忍不住又要咬人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奚唯的话，于是临时将啃咬换成了轻舐和舔吻。
咬人的欲望被强行压下，最后变成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
奚唯感觉这是程斯砚第一次这么凶，他有点受不了，开口想让他轻点，却不小心从喉间溢出一声甜腻的轻吟。
程斯砚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并不是幻听的时候他停下来，捧住奚唯的脸：“你刚才是不是发出了什么声音？”
“……”
奚唯脑袋一歪眼一闭，看不出来是睡了还是死了。
接下来不管程斯砚怎么努力都没再听到那个声音，如果不是奚唯的表现不像假的的话，程斯砚就要真以为自己幻听了。
第二天早上程斯砚又问起昨晚的事，奚唯装聋不回答。
程斯砚确实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至少衣服覆盖不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但奚唯可能是因为尴尬不肯让程斯砚看他的脸，于是要求程斯砚抱着他，不可避免地在他身上留下了些抓痕和咬痕。
不过他还记得第二天要干嘛，比起之前稍微收敛了一些。
在出发去程斯砚妈妈家的时候，两人先去拿补品。
因为附近不好找停车位，所以程斯砚没下车。半小时后奚唯提着一堆补品回来，两人将那些东西都放进后备箱后坐回车上，奚唯边系安全带边说：“项宇凛刚来加我好友。”
闻言程斯砚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他想干嘛？”
“他说想给我道歉。”奚唯说，“赶紧走吧，先不管他。”
到达目的地后，最先来门边迎接他们的是一只狗。
看到来人是程斯砚后它的尾巴摇得飞起，程斯砚半蹲下身摸摸它的头，还没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女声：“你们来啦。”
奚唯抬头，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局促，程斯砚的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
于是奚唯向前几步将手里的各种礼盒递过去：“阿姨好。”
“呃……你好你好。”女人接过那些东西看了一眼，低声喃喃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说完她又道：“快坐快坐，我正在做饭呢。”
她将那些东西放到墙边不挡路的地方后就回到了厨房，程斯砚带着奚唯坐到沙发上，说：“我去打下手，你和它玩。”
程斯砚起身，奚唯拉住他：“它有名字吗？”
“哦，我说怎么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程斯砚道，“它跟我妈姓的，叫范筒。筒是二筒的筒，我妈喜欢打麻将。”
“……”
听到程斯砚叫自己的名字，范筒本筒的尾巴又开始摇。
“……范筒？”奚唯试探着叫了一声。
范筒汪了一下，像在回应。
程斯砚见状笑了笑：“它本来见到陌生人会觉得紧张的，看来我们小唯哥哥真是猫狗通吃，猫喜欢你，狗也喜欢你。”
“行了，你们玩吧。”说完程斯砚摸了摸范筒的头，顿了顿他又摸摸奚唯的头，在奚唯那像要打人的眼神里去了厨房。
范筒凑近奚唯嗅嗅，又叫了一声。
厨房这边，程斯砚和范蓉各自沉默着做自己的事。
程斯砚将范蓉刚洗好的那些菜放到案板上，切到一半的时候范蓉说：“我和你小姨说了，待会儿她也会回来。”
程斯砚嗯了一声。
静默了几秒后范蓉又开口：“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
程斯砚又嗯一声：“真的，谈恋爱的那种在一起。”
范蓉安静了。
她将程斯砚切好的那些菜分类放好，准备炒菜时想起那一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补品，又说：“他家里条件挺好的吧。”
“是挺好。”程斯砚洗洗手，打开放在台面上的袋子拿出里面的鱼，说，“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
范蓉听懂了他的意思，接下来没再说话。
在完全不在乎物质条件的十几岁喜欢上的人，如果多年后还是喜欢的话就代表是真的喜欢那个人，而非钱权之类的东西。
他们的感情比利益产生得更早。
更纯粹，也更坚固。
奚唯和范筒大眼瞪小眼了十分钟，家门处传来动静。
范筒耳朵灵，听到声音直接走去门边。范荧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蹲坐在玄关处的黑白小狗，哎呀一声蹲下来抱住它：“筒宝你又来迎接我啦！好感动哦，抱一个抱一个……”
随后她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面孔。
奚唯有些紧张，道：“你好。”
这个人一头张扬红发，脸上的妆容夸张又大胆，什么唇钉耳骨钉都有，但仔细看眉眼间与程斯砚母子俩有几分相似，见到她奚唯还想了一下，程斯砚说过他家就他一个，没有姐姐。
范荧无言盯着他看了几秒，想起自己此行回来的目的，恍然道：“哦——你是程斯砚说的那个男朋友？”
程斯砚听到了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范荧一头红毛忍俊不禁道：“上次不还是蓝头发吗，这么快就染成红的了？”
范荧“嗐”一声：“那蓝的掉色太丑了，掉成绿的了。”
她放开范筒站起来，走到奚唯身前看他几秒，道：“我感觉你很适合穿孔啊。”
奚唯沉默两秒：“……穿孔？”
范荧指指自己的耳朵：“还有唇钉舌钉眉骨钉什么的。”
“范荧！”厨房里传来范蓉的声音，“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闻言范荧撇撇嘴，小声对奚唯说：“我姐又要说我带坏小孩子了。”说完她提高音量，“知道了，来了！”
奚唯听到厨房里范蓉压着音量让范荧别带坏他，沉默几秒后又坐回沙发上和范筒大眼瞪小眼。
他也不想闲着，但他对做饭一窍不通，去了只会帮倒忙。
片刻后程斯砚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提子出来，道：“那是我小姨，只比我大十岁。她开了家纹身店，副业穿孔，不用在意。”
说完他又问：“是不是有点无聊？要不你去我房间吧。”
奚唯抬头看他：“你房间有什么？”
程斯砚大言不惭道：“我房间有你照片。”
“……”
“你去欣赏一下自己的美貌，等你欣赏够了就能开饭了。”
奚唯没理他，拿起一个还带着水的提子送进嘴里。
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迸出，把只能和狗大眼瞪小眼的尴尬都冲刷干净了。程斯砚坐到奚唯旁边抱住他蹭蹭他的脸：“等吃完饭之后我们就走，委屈你再自己待一会儿了。”
说着程斯砚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玩会儿游戏吧。”
奚唯看着那个手机，还没说话程斯砚就又像摸狗一样摸摸他的头继续说：“随便查，看谁不顺眼的话你直接删也行。”
“……”
奚唯打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