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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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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黄包车上,穿梭在人流和车辆中,看着眼前的一切,高玉衡觉得这个世界也很可笑,他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这个荒腔走板,荒诞不经的世界,到处都是黑暗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似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似乎要置你于死地。这个毫无人性,也毫无道理的世界。

他突然很羡慕那些死去的人,他很钦佩他们。在这个不近人情的世界里,活生生地受完了各种罪,吃完了各种苦,终于得到解脱,永远地脱离了这个世界。他们都是英雄,都是能忍得苦,受得了委屈的大英雄。

他不免想到他的母亲,曾经的她,每天都生活在这种伤害和绝望里,她这一辈子该有多苦!他现在是终于彻底地体会到了。她爱的人,那么伤害她,冷落她,可她却坚持下来了,她比他想象得更伟大。

他忽然很想很想她。他让车夫立刻带他去墓园。

到了墓园,来到吴秀喜的墓前,他扑通往下一跪,就失声痛哭起来。

三天后。

站到镜子前,高玉衡几乎不认识自己了。镜子里的他,蓬头垢面,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两只眼眼睛空洞而呆滞,充满了红血丝,脸颊也瘦削了很多,明显小了一圈。

离开简鸿豫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来,他都住在这家旅馆里。这三天内,他几乎没有出过旅馆,几乎没吃没喝,也几乎没睡觉。他不觉得饿,不觉得渴,也不觉得困。他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又常常睁着眼睛到天黑。

他要么就是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要么就把头埋在被褥下痛哭流涕。他的三魂五魄几乎都脱壳了。他没有死,可是生不如死。

看着镜子中的这个邋遢而狼狈的自己,他心里一颤,忽然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世界上没有了简鸿豫,还有繁鸿豫,还有复鸿豫,就算没有什么鸿豫。他还有他自己。

他还年轻,他现在有财有势,他想找什么样找不到!他为什么要这样自怜自艾!为什么要这样自苦!

他要振作起来!他应该活得更精彩,活得更漂亮才是。

于是,他就彻底洗漱了一番,刮净了胡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到附近的面馆,饱餐了一顿。

填饱了肚子,他先去了出版社,打算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再向出版社续几天的假,他想去看看房子,想买一栋属于他自己的房子,再把秦妈接过来。重新开始生活。

但刚到出版社门口,他却看见了简鸿豫。简鸿豫倚着院墙站着,在冷瑟的寒风里伫立着,抽着烟,像一个沦落街头的叫花子似的,也是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碴的,眼睛浮肿,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一如方才的他。

看见高玉衡,他愣了一下,立刻将手中的烟扔在了一边,连忙走了过来。高玉衡却视而不见,低头越过他朝门内走去。

他却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高玉衡的手臂,怯怯地,慌乱地看着高玉衡。

“你终于出现了!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家里说你不在,你们同事也说你没来上班。你还好吧?还生我的气吗?”他一叠连声地说。

高玉衡却目视前方,目光坚定,看都不看他,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放开!”然后,他又冷冷地说:“众目睽睽下,别拉拉扯扯的。你我已经是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别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着,高玉衡的心里却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简鸿豫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片刻之后,才压低了声音控诉说:“难道你真要跟我分手?你真相信了你妹妹的话?你真的忍心这么冤枉我?忍心为了你那个狠毒的妹妹葬送我们的感情?”

高玉衡这才转眼瞪着他,“我们的感情是你葬送的!你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你也不要在我面前演得这么深情厚意!去负你该负的责任吧!”说着,高玉衡的眼眶又红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落泪,就即刻启步走了。但还没走出去,却又被简鸿豫抓住了手臂。

“等一下!”简鸿豫也红了眼眶,“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他恨恨地瞪着高玉衡,“你还是相信你妹妹?”

高玉衡没有挣脱,也没有理会,而是幽怨地垂着眼睛。是的,他相信高翠辉的话,他还是不相信一个姑娘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更何况,简鸿豫的本性本来就没有那么坚贞可靠。

简鸿豫的眼睛湿润了,“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感情你都感受不到?”

高玉衡还是没有吱声,他的心在绞痛,如果他感受不到那该有多好。感受不到,他就不会痛苦。

“我昨天说的都是气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去找你妹妹对峙好不好?”简鸿豫又哀求地说。

高玉衡却还是不为所动,他的心已经死了。他无法再相信他了。他不想从今以后都生活在这种疑神疑鬼的情绪里。太累了!

“不必了!我郑重地告诉你!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肯定是回不去了!我相信翠辉!”高玉衡认真地看着他。

简鸿豫怔住了,怔了半晌,才冷冷地笑了笑,“你相信你妹妹?”他又冷笑了一下,“你还是相信你的妹妹?就凭你妹妹的一面之词?看来你真的没有爱过我!也许没有你妹妹的诬赖,你早晚也会跟我分开!“简鸿豫痛苦地皱眉,“在你的心里,我一直都是有污点的人。你妹妹的污蔑,只不过是在帮你下一个决心而已!”

说完,他的泪水就滴落了下来,他迅速地擦去了泪滴,又接着说:“我以为你会想明白的!看来是我太高估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他又痛苦地皱眉,顿了顿,他又说:“你好狠的心!你会为你今天的愚蠢而后悔的!”

然后,他就松开了高玉衡,头也不回地走了。

霎时间,日光似乎变得黯淡了,天空似乎也变得阴沉了,高玉衡觉得身上冷飕飕,阴寒寒的。周围突然间变得荒凉起来,那些行人,车辆,和街边的商铺,好像都失去了生气,都变得冰冷死板,像是幻境里的影子,虚无缥缈,好不真实。

蓦然间,高玉衡觉得好孤独,好凄凉。他的泪水夺眶而出了。

他难过了两天,又逼自己振作了起来。他还要重新开始,还要迎接美好的未来。他不能再颓废下去。他开始物色房子了。

不到一个月,他就物色了一栋特别温馨漂亮的洋房,上下两层,鹅黄色的外墙,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还有绿茵如毯的草坪。屋里被他重新布置了一下,新的精致而典雅的家具,沙发,衣柜,床等等。

一个全新的,完全只属于他的家。他又请了一个年轻且手脚麻利的女佣。安排好后,他先回高家把他的行李全部搬来了。

去的那天,高翠明和田成芸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近来这母女二人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变得非常平静,只是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精气神全没了。

为了避免刺激田成芸,他没有跟她们多说什么话。收拾好了东西,他就很快离开了。但,在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高翠辉。

他停下脚步,问了高翠明一句,“翠辉呢?又出去了吗?”

高翠明脸色冷冰冰的,“不知道,她很久都没回来了。可能死了吧。”说着,还咬牙切齿的。

高玉衡愣住了,他还真以为高翠辉死了,但转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不过是高翠明的气话。

那么,高翠辉去哪儿了呢?她后来又去找简鸿豫了吗?还是说真躲到什么地方养胎去了?她怎么养胎?她一个小姑娘,既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她究竟去了哪里?

他胡思乱想着。

自从那天在简鸿豫那儿见了高翠辉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再听过关于她的消息。

他也懒得管了。生死有命,这是高翠辉自己的选择。

他还是忙他的生活,他的人生。他还有行李落在简鸿豫那儿,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去取,但最后,他还是没去。他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简鸿豫。

他得赶紧去把秦妈接回来。借了工厂的车,他就和司机一起,来到秦妈的家乡,焱城的乡下,一个叫里水村的地方,

那是一个偏僻又安静的小村子,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大部分都是矮矮的茅草屋,清澈蜿蜒的小河,自在徜徉的鸭子,昂扬而激烈的犬吠,翠绿的草木,清新美丽的野花,碧蓝的天空,辛苦劳作的村民们。

到了那儿,高玉衡下车打听到了秦妈的家。然后,他就和司机一路开着车到了秦妈家的门口。

那是一座简陋的小院子,矮小的篱笆院墙,三间斑驳而沧桑的茅草房,衰朽的门敞开着,院子里养着几只鸡,在过过过地叫着觅食。

从车上下来,站在门口,高玉衡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会儿,喊了一声,“秦妈!”

屋里没有人答应。高玉衡又叫了一声,“秦妈!”

“哎!”屋里传来了秦妈的声音,接着,秦妈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见高玉衡,她大吃一惊,非常激动地跑了过来,“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她眉开眼笑的,连忙将竹制的栅栏门上的绳子解开,“你快请进!”

高玉衡也很高兴,他进了院子,就迫不及待地说:“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秦妈愣住了,“接我回去?”

“是的!”高玉衡的神色讪讪的,“对不起,秦妈。你走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能保护好你。我现在接你回去,但不是回从前那个家了,我接你去我自己的家。”

“去你自己的家?”秦妈又是惊愕。

“嗯。”高玉衡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把高家近来发生的事,和他自己的置办新家的事,都告诉了秦妈。

听完之后,秦妈呆了半晌,忽而眼眶就湿润了。她抹着眼泪,哽咽着感慨说:“没想到大少爷和三姨太能做出这种事来,为了他们,老爷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高玉衡叹了声气,“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太难过了。”

秦妈又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走!到屋里坐。”

他和秦妈聊了半天,秦妈是有意想回去,无奈家里还有些事要忙,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于是,他们就约定,等秦妈料理好了家事再过去。

秦妈回去之后,一切又都好了起来,高玉衡的生活又开始变得按部就班,不紧不慢。

白天去上班,定期到工厂去看看财报,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忙过了春天,忙夏天,忙过了夏天,又忙秋天,忙完了秋天,又忙冬天,一直就这样忙到过年。

一转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居然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站在阳台上,他又点燃了一根烟,看着这个属于他自己的院子,看着浩渺而迢迢的夜空,门口安静的马路,还有路边的香樟树,他不禁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想到了一些人。是的,他一闲下来,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些往事和旧人。

虽然,已经是物是人非,他在很努力地忘记,可是,那些记忆就像一种病,时不时地会复发。治不了,也死不掉。

他觉得这个世界很空疏,很匮乏,也很无趣。特别没意思,每天这样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忙来忙去,似乎什么都没忙出来。他仿佛就是一个日夜不停转动的陀螺,只是转着,转着,毫无意义地转着。

突然,门口走过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瘦瘦高高的,步伐稳健。高玉衡的心里一紧,恍惚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转眼间,他就发现他认错了人。那只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他凄然一笑,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就回到了房间。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昏暗而轻柔的灯光,温馨而平静,坐到书桌前,他那模糊而渺小的念头,见了光,蓦然变得清晰起来。他不禁又发起了呆。

秦妈敲门进来了,她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给高玉衡。近来,她几乎每晚都熬一碗银耳莲子羹给高玉衡,因为高玉衡这一年的失眠很严重,喝这种汤有助于安神。

把汤放在高玉衡面前,秦妈温和地笑笑,“在想心事啊?”

秦妈的洞悉,令他猝不及防,他张皇地翘翘嘴角,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妈沉吟了一下,又说:“也难怪你这一年来都是心事重重的,家里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能扛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真是难为你了!”

说完,秦妈就重重地叹了声气。

原来秦妈以为他在为这些事而伤感。高玉衡松了一口气,接着也叹了声气,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的。秦妈,你别为我担心。我很好!”

是的,他很好。他不好吗?他什么都不缺,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秦妈笑了,话锋一转,变得神秘兮兮的,“二少爷!你别怪我多嘴。你也该成个家了。”

高玉衡一愣。

秦妈又继续说:“你一个人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娶个太太回来,你好歹有个帮手,她再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你也就有自己的家庭了。到那时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就不会孤单了。”

高玉衡啼笑皆非,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想吧。”他只好敷衍说。

秦妈无奈地笑笑,“好!那你先想想,记得这汤要趁热喝。”

秦妈走了。

屋里又变得冷清了。他拿起汤匙,漫不经心地搅着那碗银耳莲子羹,想着秦妈的话。

成家?他成家?好遥远的一件事,也是好不真实的一件事。天底下的骗子太多了,他没有勇气再上一次当。他也不想欺骗任何一个女孩子。他现在挺好的,一个人,自由自在。

他还是寄情于工作吧。

临近年关,又到了快放假的时候,出版社又组织聚餐,还是在千喜楼。

千喜楼的生意还是那样红红火火,楼上楼下还是那么热热闹闹,跟从前没什么两样。高玉衡和同事们先后走了进去,上了二楼,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来,挡住了高玉衡的去路。

高玉衡吓了一跳,一抬眼,就吃了一惊,居然是郑新朔。

“高公子?”郑新朔笑着跟他打招呼。

“郑公子?”他纳罕。

“是我!”郑新朔笑吟吟地说:“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

“多谢关心,我还好。你呢?怎么样?”高玉衡勉强地笑笑,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见到郑新朔,他不免会想到一个跟郑新朔很有渊源的一个人。不知道那个人今天是不是和郑新朔一起,是不是也在千喜楼。

郑新朔又是笑,“还好吧,我还是老样子,和朋友们吃吃喝喝,玩玩逛逛。日子还过得去。”

高玉衡赞许地点点头,“这已经是神仙日子了,何止是过得去。”他笑了笑,“那你先忙,不打扰了。”说着,他就准备要走。

他还是早点躲起来为好。他好容易才平静的生活,不想再被任何人搅乱。

“哎?急什么?我有件事正想向你打听呢。”郑新朔却又拦住了他,

高玉衡往后退了一步,又站好了,“什么事?”他更紧张了。

郑新朔沉吟着问:“最近见到鸿豫了吗?我们这些朋友可是快有一年没见到他了。他好像消失了一样。”

终于听到这个久违而熟悉的名字了,高玉衡的心蓦然一跳,却莫名有些失望,原来他没跟郑新朔一起来,原来郑新朔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跳,故作轻松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你不是跟他很要好吗?”郑新朔不解地问:“连你也没见过他?那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高玉衡心里一沉,“不会吧,他能出什么事。兴许只是忙而已。”

“能有多忙!”郑新朔不以为然,“再忙,也不可能忙得连朋友都见不上。”

“你可以去他家找他啊!”高玉衡说。心里莫名变得忐忑。

“没必要!”郑新朔说:“多半是他不想出来吧!”他冷笑了一下。

高玉衡应付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高翠辉,也许,简鸿豫是为了躲高翠辉,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肯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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