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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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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他走下楼梯,往二楼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在想,高立山找他到底有什么事?为他跟田成芸争吵的事吗?还是因为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很肯定地想。随便吧!管他是什么事!他转念又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再起一次冲突。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来到二楼,他走到高立山的书房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才抬手敲门。很快,屋里就传来高立山的声音,“进来!”

他转动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一片赭红色,赭红色的书柜,赭红色的书桌,赭红色的圈椅,赭红色的木地板,通通都是沉闷古板的赭红色。

在这片赭红色中,还有一张黑色的高立山的脸,这黑色浮泛在一片赭红色中,是那么突兀,那么冲突。

高立山坐在正对门的书桌前,面前摆放着一份文件,看样子还在忙工作上的事。他进去之后,高立山就把目光从文件上,转移到他脸上来,目光也顿时变得凌厉而冰冷。

高玉衡不寒而栗,竭力地平静着自己,问:“找我什么事?”

他不但恨高立山,他还怕他。从小到大。高立山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在高立山身上,他看不到身为一个父亲的慈爱和温暖,他看到的从来都是这种冷酷的、仇恨的神色。他从小就害怕这种神色,慢慢地,这种害怕里多出了一些怨恨。但那种害怕从来没消失过,直到现在。

“你说呢?”高立山反问他,语气生硬而威严。

他没说,因为他不知道。他只是故作镇定地迎视着高立山的目光。

“你最近都跟太太发生了什么事?”高立山又质问他。

果然,还是因为田成芸,看来田成芸已经到高立山的面前告他的状了。

“太太都跟您说了?”他问。

高立山的目光更凌厉了,“你还来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太太好心给你介绍姑娘,而且还是你主动让她替你介绍的,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连去相看都不去相看!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说到最后,他愈发地愤怒了。

“我没耍什么把戏!我是真的觉得不合适,我知道太太为了我的事很烦恼,我也很感激她。但是我不能欺骗我自己,我不能随随便便挑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他平静地解释着,心里却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说漏了嘴,泄露了自己真实的意图。

“你连见都没见!你怎么知道你爱不爱?话又说回来,结婚就结婚,哪里有什么爱不爱的!天底下哪里有爱情!”高立山又说。

“怎么没有?”高玉衡很不服气,“天底下当然有爱情,梁山伯与祝英台,孔雀东南飞里的刘兰芝和焦仲卿,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牛郎和织女,这些不都是爱情吗!”

“有爱情又怎么样!”高立山又不耐烦地驳斥,“爱情不过是富贵闲人的消遣!天真无知的妄想!不谙世事的糊涂!你之所以觉得爱情重要,是因为你在痴心妄想!我告诉你!爱情再重要,也不如柴米油盐重要!更没有现实的生活重要!自古以来,有几个人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挑个人品好的家世好的结婚!女儿家,最重要的是能生孩子,能操持家务,会过日子。你要求那么多干什么!爱情对婚姻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高立山强硬地说。

“我做不到!”高玉衡斩钉截铁地说:“这样的婚姻我不要!我也不相信真正的爱情会被柴米油盐消磨掉!能被柴米油盐消磨掉的爱情,根本不是真正的爱情!拿柴米油盐来当借口,那表示这种人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满口都是些情啊爱啊的!难道你这辈子要围着一个女人转不成?假如是这样,那你还有什么出息!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我情愿当个窝囊废!”高玉衡也怒不可遏,“我宁愿围着一个女人转,也不要把她当作一个只会生孩子做家务的下人!我喜欢她就会好好待她!会好好呵护她!而不是只把她当个玩物,喜欢了就娶回来,不喜欢就扔在一边,看也不看!理都不理!连她生的孩子都冷落在一边,既不尽丈夫的责任,也不履行一个父亲的义务!这样无情无义的薄情的人,谁爱做谁去做!我怕遭天谴!我坚决不做!”

他在指桑骂槐,转弯抹角地控诉高立山。

高立山愣住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用阴鸷的眼神瞪着高玉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做丈夫?谁不做父亲?谁无情无义?谁会遭天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谁是谁自己心里清楚!”高玉衡倔强地说。

“你少在这里跟我狡辩!我告诉你!那种会沦为玩物的女人,也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是她命贱!她不配有人喜欢!她更不配得到别人的呵护!”高立山怒吼着。他的脸因为气愤而涨红了,他现在的脸又黑又红。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影射吴秀喜吗?

高玉衡血脉喷张,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里,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辜负我妈居然还把她贬得一文不值!你果真是无情无义!果然是个薄情的人!我妈固然有错,那她也错在跟了你!”

“你放肆!”高立山愤怒地拍打了一下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他绕过书桌冲到高玉衡的面前,上去就掐住了高玉衡的脖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想下去见你妈?是不是?”

他两只眼球快要瞪出来了,额头上的青筋突起,攥着高玉衡脖子的指尖发白。

高玉衡被死死地掐住脖子,几乎不能呼吸。他张着嘴巴,从脖子到脸到整颗头颅都涨红了。他用力掰开高立山的手指,但是,却怎么都掰不开,他觉得自己的双手使不上劲,高立山的手孔武有力,像把铁爪子一样,紧紧地抓着他的脖子。

他从来都不知道高立山的力气有这么大。

他越来越不能呼吸,脑子里逐渐变得混沌模糊,他只有不自觉地挣扎,挣扎,但,无论怎么挣扎还是挣扎不开,他快要窒息了,快要死了。他感到脖子被攥得越来越紧了,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的舌头伸了出来。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仿佛如有神助,他的腿不自觉地往前一踢,踢中了高立山的腿,高立山一个趔趄,手一松,他顺就势掰开了高立山的手,用力将高立山一推。高立山一个站不住,就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他佝偻着背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恐惧地看着高立山,觉得高立山疯了!高立山是个疯子!他真的想杀死他!他真的想要他的命!他太可怕了!

转过身去,他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他直接跑出了家门,跑出来了那座华丽而阴森的坟墓。跑出去很远很远,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停下来。

他扶着路边的梧桐树又咳嗽了起来,咳得脸也红了,腰也弯了,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咳得没有办法,仿佛要咳到天荒地老,咳死过去。

咳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止住。背靠着树干站着,他定了定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温热的、隐隐作痛的脖子,仿佛还有一双手紧紧地箍着它。他差点就死了,差一点。他咽了咽嗓子,从来没觉得世界这么可怕过。

他的眼睛湿润了,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难过,可是,高立山那深不见底的阴狠,一次次地使他惊骇,一次次地使他难过。他还骂他的母亲,他凭什么!他都不配提他的母亲!

他仰天长叹,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不!那不是父亲!那是个魔鬼!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他不愿去想,也不能再去想,一想到刚才的那一幕他就心惊肉跳。那是场噩梦。

又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他才拦了一辆路过的黄包车跳了上去,然而,当黄包车夫问他去哪儿时,他却茫然了。他能去哪儿呢?这么晚的天,他又没什么朋友,也不想去住旅馆。

想了想,他就说:“去盛襄大舞厅!”

他想去一个热闹的地方,一个充满欢乐的地方。他想把心里的那股恐惧和沉重都赶走。

到了舞厅,就是另外一种天地,红男绿女,觥筹交错,管弦繁奏,灯光闪耀,靡靡之音,香烟美酒……这是个颓靡却很精彩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男男女女们,正拥在一起轻轻舞动着。

台下的宾客几乎座无虚席,他们一边欣赏着舞台上的歌舞,一边喝酒谈天。多么欢乐的世界,多么享受的时光。

捡了一个边陲的位置坐下,他给自己点了一整瓶的红酒,然后,坐在一堆热闹和喜悦里,郁郁地喝光了整瓶酒,一杯接着一杯,像喝白开水一样。但,他是个不胜酒力的人,平时一杯就醉,现在一整瓶酒都被他灌在了肚子里,他早就开始头晕眼花,不能支持了。他连酒杯都握不稳了。

然而,他还要喝,他喜欢这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喜欢这种醉醺醺,晕沉沉的感觉,喜欢痛苦远去的感觉。他还要喝,他要醉得不省人事,忘掉所有的不快。

他支持着站了起来,大声喊了一声“服务员”。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又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他感觉他快要不省人事了,他浑身无力,已经晕得天旋地转。

很快,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耷拉着脑袋,也没看清来人的脸,就口齿含糊地说:“再给我来瓶酒。”

“你不能再喝了!”来人说,口气里带有命令。

高玉衡还是晕得耷拉着脑袋,“我……愿意喝!你管我!”

“是的!我管你!”那人霸道地说:“我今天还非管你不可了!”说着,他就过来把高玉衡从椅子上拉起来,高玉衡这时候已经是迷迷糊糊,浑身无力。

他恍惚觉得自己应该反抗,但他反抗不了,他像一块软绵绵的布一样,被这个架着胳膊拖走了。走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被拖进了一辆车子里,接着,他就完全昏睡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终于醒了。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屋里昏暗暗的,目之所及,全都是陌生的。

陌生的红棕色的床,陌生的红棕色的衣柜,陌生的墨绿色的垂地窗帘,还有陌生的黑皮和白底灰花纹相间的沙发,陌生的水晶顶灯,陌生的深棕色的床单和被褥……还有许多陌生的摆设和布置。

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彻底清醒了过来。一转脸,枕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背对着他的人。他吓得立刻坐起来了,上去推了一下这个人。

“快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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