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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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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煊需要点别的。

比如,无论是外形还是个头,他在拥挤的Maria's Kiss依旧打眼,得找个安身的角落。

“我能坐在这里吗?”

程梦真刚刚在发呆:“……可以。”她只是觉得江煊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但那个答案静悄悄地浮现,以隔绝吵嚷声的宁寂提醒她:江煊对国内乐队的了解某种程度上并不逊色于她。

“学长没有回家吗?”退出招聘界面,程梦真扫进桌角的二维码,手指在菜单上滑动,“想喝点什么?需要我推荐吗?”

玛利亚正注视着他们。

她很热心。“好。就交给你了。”江煊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去看她下垂的眼——由于专注透出几分往常看不到的娴静和娟秀。

“我已经搬到A城有几年了,现在长期住在这里。”他的解释很清晰,不掺杂任何杂质,“刚给教授跑完腿出来。”

程梦真没抬头,热托蒂已经加入购物车。她自己则要了杯热巧克力,表面会有白胖的棉花糖浮起,就像坐在游泳圈上晒阳光浴的慵懒肚皮。

忙完的她重又看向江煊,倒不介意和他闲聊:“那学长之前住在哪里?”

“高中是在S城念,因为大学和父母的原因本科搬过来住。”江煊知无不言。

“我似乎来得不算巧。”他无意间提起本该一同滞留的人,却明确自己的到来具有不容置疑的纯洁性,“我听说顾思伍是A城本地人,但他今天不在这里。”

程梦真不置可否,低声喃喃:“……我们也不会一直黏在一起。”

酒被率先端上桌,某种程度上缓和了程梦真的表情。

“学长可以先尝一口。”她笑着提议,“现在的话,至少看上去不错吧?”

从前,江煊未曾近距离观看她的笑脸。

“对。”

所以一旦遇到机会,他会干脆利落地承认,“很漂亮。”

杯中,半露出的肉桂棒和迷迭香被漂浮的柠檬片逼至角落,变成一小片古朴的造景。

江煊对杯中的淡橘色酒液隐隐抱以打量,入喉时却出离的温暖,层次丰富的滋味在汇入胃袋后挥发出暖洋洋的蒸汽。

“我不怎么了解鸡尾酒。”江煊握住上下匀称的威士忌杯又饮一口,周身和顺的气质遭遇粗犷感的介入,“但我觉得这一杯……很好。”

程梦真扬了扬眉,借以驱散刚刚听见人名时的不适:“是吧?我倒也不会给学长下毒。很养生也很适合冬天的一杯酒。”

她的巧克力随后被陈上桌,被码上密密麻麻的棉花糖,再淋上厚厚的奶油。因为是自己人,饮品被加料到需要打完胰岛素再吃。

谁叫甜食能够治愈人心呢?“——我的就不用太养生了。”说罢,程梦真大喝一口,棉花糖入口即化。

明明是饮料,却让程梦真有些微醺,恨不得大着舌头说话:“学长,他不在不要紧,我这儿也能报销。还想吃点什么?”

“已经吃过晚饭了。”

程梦真充分贯彻主人精神:“那不行,下酒菜总要有吧?”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而酒鬼的性格特征之一是不依不饶。

他失笑:“好吧,也可以。”不是还没喝酒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酒吧人杂,是程梦真的主阵地,江煊依旧想着多注意点她的动向。

应该说,不可能不注意。

“我刚刚看见吧台那边的牌子被撤走了。”他笑问道,“Remedy还接受点歌吗?”

“接受啊,价格可不便宜,原来跟舞台前面那个牌子一样都是摆着玩。”程梦真回答,“大家更喜欢让我们唱自己爱唱的。”

她想,江煊看见的应该是老板。

今天程梦真一过来就让老板趁早把那玩意儿拿走,原本就是个“不景气”的生意,现在Remedy都没了,有人点也没人唱。

“怎么,学长你想点歌?”

江煊不置可否,抿了口酒,眉眼之间欣然又耐心:“其他人今天在吗?”

“今天就我一个!”程梦真拍拍胸脯,好像做这个扛把子十分骄傲,“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我不来就是零,我来就是一。”

只需要继续跑火车,听那“哗啦哗啦”远去的行驶声,就不会察觉到流逝。

“而且学长,我一个人更贵。”她原本想做个自信的wink,后一秒觉出其中暧昧作罢,只是嘴上开玩笑。

闻言,江煊放下热度渐渐丧失的透明酒杯,一手放在桌面,拇指无意识地轻点桌面。

他酒量不错,稀少的酒精在这一刻起不了太大作用,是他自己擅自被兴奋感笼罩。

“那我想听你唱。”江煊很感兴趣,在付款上相当干脆,“在哪里扫码?”

说好的请客,随便开的玩笑,程梦真当然不会让他付钱。

更何况,在她眼里江煊是个善良中带点蔫坏的学生党。

尽管加上了A城人和经常请人吃饭的buff。但程梦真不知为何,仍然一门心思觉得他积蓄有限——拜托,做科研可是要倒贴不少的!

“不用,说好的我请学长。”

起身前,程梦真喝完最后一滴热巧克力,拿张纸巾干练地掖了掖嘴唇。

将纸团准确投入垃圾桶,她在江煊的目光中忽然觉得被人换种方式崇拜还挺美,“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手机。”

“哦,不好意思,今天头有点晕。”

跟老板说,老板还很吃惊:“你一个人?自弹自唱?”

“干嘛,又不是第一次。”程梦真就当他同意,转身时摆了一下手,“去拿吉他了。”

她的心脏现在砰砰跳,不知道是因为马上要上台,还是因为这次上台不同寻常。

金钱交易应该也算一种“约定”吧?

如果是这样,那Remedy当初签下合约、用金钱作为链条捆绑在一起会不会更好?

想到这,程梦真的心情骤然冷却。

酒吧工作人员开始布置舞台,放好支架,调试好音响。

有段时间不这么做,工作人员很兴奋,酒吧里的客人也骚动起来。

一切就绪,程梦真上台,对话筒“啊”了两声。

“今天就我一个,但一个也是Remedy。”

说完,程梦真笑了一下,如愿听到人群传来欢呼声。

她将常伴自己左右,总是冷静自持的凶器挎在身上,双手下按两次,酒吧内立马安静下来。

说实话,此刻就连程梦真自己都开始怀疑:她真的没喝酒吗?

“有个朋友说要点歌,所以我就算一个人也恬不知耻地上来了。”她对准话筒继续,“但是他有点健忘,没说让我唱什么。”

“你既然还在这里,应该听到我的声音了吧?”

说完,程梦真借着跟酒劲一模一样的晕眩感,在一声又一声包容而期待的“hurry up”中举起手机:“我现在看一眼手机,希望他老实点,别耽误大伙儿的时间。”

程梦真引以为豪的幽默感令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能够开得了玩笑。

|JX:都可以[咖啡]

“他给我发了咖啡的emoji!”如同发现新大陆,程梦真再一次举起手机,“大家说,这是哪一首!”

狭小的舞台不如Hidden Star广阔,却能接受台下宛若军训一般的回应。

“我们做不成朋友——”

程梦真在台上做了即兴改编,毕竟只有她一个,她也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许多地方唱不上去。

但她的凶器能唱歌,发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声音。

尽管大汗淋漓,可她台风不改,只用音乐本身挟持观众坠入深渊,然后在洞口冷眼旁观无数醉心其中的人下坠的姿态。

当然,说好是她“唱歌”,程梦真不会回避自己的责任和承诺。

一遍一遍“我们做不成朋友”,让入夜后的酒吧变成演唱会现场。

程梦真将话筒对准人群,得到的反馈也非常给力,比刚刚还要像军训,她甚至做了个分外俏皮的捂耳朵动作以示回应。

很久没有被Remedy用音乐启封的热情,在这一刻全都呼啸而来,跟Remedy一手缔造的音乐王国一起颤抖。

“很好!Good voice!”

将话筒重新卡进支架,因为兴奋过头程梦真的手都在抖——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绝对不能放弃音乐,放弃Remedy。

她不依靠这一刻活着,因为程梦真要把这一时刻填满生活,自然地亲密无间。

然后,程梦真开始了她的solo。

从来没有排练过,参加比赛的版本没有吉他solo环节,因为她想听到所有人的合奏。在一个肯定拿不到冠军的场合,程梦真认为贯彻热爱到最后并不困难,只需要去做就行了。

只有一个人的境地,其他人变成循规蹈矩的伴奏,程梦真不得不用接下来一气呵成的solo跳出既定的框架,吸引所有人的耳朵。

“爽啊!”

“我要哭了,Remedy怎么可能散——”

“没看到吗?你Raye姐第一个不同意!”

“好久没听到味儿这么正的了……我感觉我要昏倒了……”

江煊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兄弟,你刚刚差点踩到我脚。”

“不好意思。”他转头,跟一张格外震惊的脸对上视线。

是陈峻帆。

“你……学长,Raye那个朋友难道是你?”

是又怎么样,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升——拿好你的鼓棒上台和她相认。

“是我。”江煊已然从程梦真情绪的蛛丝马迹和老客的只言片语猜测出大半真相,但他并不清楚内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你没有和她一起练习吗?这首歌每个乐器都很重要。”

一个人站在舞台上。每个乐器都很重要。

陈峻帆的心蓦地被刺了一下又一下,紧接着露出难堪的表情。

“你不要……告诉Raye。”

陈峻帆扭过脸,没想到一次忍无可忍的偷窥被人抓了个正着,“我之前既然说了退出Remedy,那就不会再回来。”

抓到他的人还是Raye的朋友。

音乐已经临近尾声,陈峻帆也要离开,就像王子再一次被施咒变成青蛙:“……你如果实在要说,就劝劝她,Remedy的谁都可能有错,但绝对不可能是她的错。”

面前年长几岁的青年微笑道:“刚刚没听见,你自己告诉Raye。”

靠!陈峻帆在心里怒骂。程梦真交了个什么朋友!

但他真的得离开了。

“……行吧,你不说也可以。”不如说这才是陈峻帆的本意。

江煊也正色几分,对他微微摇头:“有些事不能让别人代替。”

陈峻帆抹了一把脸。退出Remedy的日子让他沧桑了很多。“你说的也挺对。”陈峻帆临走前看了一眼舞台上,就连欣赏都带上苦涩,“她真是……把所有的才华都浪费在Remedy这个不值得的地方了。”

“有缘再见。”江煊并不同意他的说法,但他尊重前任鼓手的离开。

陈峻帆苦笑:“有缘再见。”

最后一枚音符消失,面对一开始呐喊安可、后来异口同声呼唤“Raye”的人群,程梦真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很久没有实地演出,这一首歌就已耗费她的所有力气,目眩感让程梦真握住话筒时脚底发软。

她肯定喝了酒,回头非得问问Alex不可。

“一个人的Remedy真心不如五个人的。”程梦真擦去额角的汗水,“大家再等等吧,等五个人的Remedy回来。”

耍帅的最后是很不帅气、但很真诚的一个鞠躬。

“等你们!”

“求一个五人返场!”

最后的最后,程梦真如愿听到他们呼喊起“Remedy”,一声又一声,就像这条路从来没有遇到过尽头。

收拾好自己,程梦真一路跟热情的客人打着招呼走过去,笑骂他们让自己签名的行为没必要——她又不是明星——原路找回去。

两人刚刚的座位已经被其他客人占据。

他去了哪里?

“Raye,这边有座位。”

答案是:就在转过身的地方。

一转身,渐渐急躁起来的程梦真看见江煊那张笑眯眯的脸,因为找不到人积攒的生气瞬间一缕都不剩。

只是,被老板这么呼唤,程梦真心底不太自在。

她坐下,他负责解释:“因为我是你的朋友,老板又给我安排了个位置。”

此老板非彼老板。

将桌上的小吃缓缓向她的方向推去,江煊劝道,“刚刚才运动过,吃点吧。”

他很高兴能够看到、甚至以匿名的方式参与程梦真万众瞩目的时刻——有股你知我知的默契,同时又不会喧宾夺主。

这个时刻必须不折不扣地以Remedy吉他手的名字命名。

心上的异样感让程梦真一恍神,本该顺其自然的道谢夹杂了几分不自在:“谢谢。”

她笑纳了盘中热乎乎的炸蔬菜。

江煊靠在椅背上,于是即便邻座也能空出一段会让对方觉得舒适的社交距离:“虽然你刚刚唱的是‘我们做不成朋友’,但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对吗?”

“唔。嗯。”嘴里含糊不清,刚刚活动完的吉他手兼临时主唱想了想点头,眉眼多上几分严肃。

咽下碎片,程梦真郑重其事:“学长,你是个好人。”

而她只跟好人做朋友。

“那作为朋友,我想告诉你,很多事都不是你的错。”

这一句话让程梦真原本舒开的眉紧紧蜷缩起:“你刚刚跟谁说过话了?”

没了“学长”二字作为前缀,警觉时的她就像一只感受到风吹草动的豹猫。

jx:好险,差点崩人设了

第27章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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