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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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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翻身下马,高举卷轴,大步走向刑台,扫了眼顾临川,转身,面朝百姓,展开卷轴,朗声道:“圣旨在此!”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俯首,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李遂,勾结余杭县令顾临川,为非作歹,草菅人命,暗中贩卖私盐,肆意征收赋税,罪大恶极,现免其官职,收押回京候审。”

话音未落,群情鼎沸,压抑已久的愤恨如火山般喷发。

“苍天有眼,这该死的狗官,终于遭报应了!”

“大家,打死他!”众人抄起手中的鸡蛋,青菜,朝顾临川砸去。

顾临川顿时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花无颜抬眸,只见一道俊朗身影,逆光向她走来,光影在他身后晕开,恍惚得好似梦境。

那人径直来到她面前,站定,俯身,甩开折扇,勾唇一笑,眼波流转,风华绝代,“无颜姑娘,在下的谜题,解出来了吗?”

令狐楚!怎会是他?

令狐楚唤来衙役,解开锁链,扶起花无颜,抬手,用折扇在她眉间轻轻一敲,打趣:“无颜姑娘见到我,怎么半点欢喜也没有?”

花无颜拧眉,“你怎么来了?”

令狐楚轻摇折扇,眉目含笑,“自然是来——英雄救美。”

令狐楚一介商客,怎会手握圣旨?他此番前来,必是受人所托,所托之人除了唐俊良,还能有谁?

花无颜抿了抿唇,眸光微闪,“唐俊良呢?他可是受伤了?”

令狐楚收紧折扇,啧了一声,“无颜姑娘,还是这般冰雪聪明......你放心,活着呢,只不过他余毒未消,身子虚弱,经不起连夜奔波,所以才让我带着圣旨,先来救你。”

“他中毒了?”

“他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若非遇见我,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信赖江水冲淡了毒性,否则,神医再世,也束手无策。”

“那他现在何处?”

“正在赶来的路上,官家本让他在京中养伤,但他死活要回余杭,劝都劝不住。”

好容易大仇得报,他怎能不回来亲眼见证?

两日后,唐俊良的船抵达渡口,花无颜和顾长夜前去迎接。春风和煦,阳光明媚,一小舟随清波而来,漾开千层涟漪。

一青衣男子,负手,立于船头,视线越过满江春水,落在花无颜眸心,炙热滚烫。

顾长夜向前一步,挡住花无颜的目光,涩涩道:“阿颜,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都结束了,你会遵守我们的约定吗?”

滩涂之上,蒌蒿满地,芦芽尚短,鸭子成群结队,涌入江水,中有一对关雎鸟,相互依偎,正深情唱和。

“你眼下,已是新任县令,窈窕淑女,任君挑选,而我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农女,玉佩已碎,你当真还要娶我?”

顾长夜眼睫忽闪,从怀中掏出块蓝田玉,玉佩盈盈润泽,在曦光下熠熠生辉,兰花似久经砥砺的君子,挺拔如初。

花无颜瞠目,“这玉佩......”

那日明明被李遂打碎了,怎会完好如初?

顾长夜揉开她的掌心,再次将玉佩,郑重地,放入她手中,眸光似水,“阿颜,我待你的初心,犹如这块玉佩,从未改变。”

花无颜心口一热,收拢指尖,终是点头道:“好。”

一白衣男子隐在柳树后,见此情景,苦涩一笑,正欲转身离去,微风拂过,扬起红色发带,与柳枝纠缠在一处。

“堂堂上仙,偷偷摸摸,成何体统?”司命倏地从地里闪现。

长留正低头解发带,“你来干什么?”

司命朝渡口望了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他,“还剩三日......你耗费法力,修好玉佩,可是为了助他二人摒弃前嫌,早结连理?”

发带与柳枝层层缠绕,如乱麻,无从下手,长留越解越烦躁,一气之下,干脆将发带扯下,任它挂在枝头,迎风飞舞。

“你和柳树较什么劲儿,它招你惹你了?”司命瞟他一眼。

“我就是看它不顺眼,不行吗?”长留迈开步子,转身,兀自消失在白堤绿杨荫里。

“喂,等等我啊!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任务完成,不该高兴吗!”司命高呼。

花无颜听到动静,扭头,朝这边望来,司命赶忙捻了个隐身诀,遁地而去。

岸边,青草浅浅,杨柳依依,唯有一记红色发带,挂在枝头,迎风招展,忽而大风掠过,发带飘落,飞向渡口。

花无颜伸手,接住发带,藏于身后,回望芳草萋萋,抿了抿唇,神色怔然。

他来过?

“阿颜,怎么了?”顾长夜轻声问。

“无碍。”花无颜摇头,放慢脚步,对顾长夜和唐俊良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顾长夜叮嘱。唐俊良则幽幽地扫她一眼,眸光微动,并未出声。

花无颜沿着小径,来到柳树下,眺望茫茫江面,春潮带雨,扑面而来,落在她眼睫深处。

身后忽传来浅草踩踏之声。

“无颜姑娘,怎的再此?”沈周撑着梨白色油纸伞,拨开密密麻麻的枝条,缓步走近,在她头顶撑开一方庇护。

“......沈大人又为何在此?”花无颜不答反问,收拢发带,静静地看向他。

“在下听闻,江边美景尤甚,特来品鉴一番。”

花无颜默了默,展开手心,轻声问道:“这发带......可是大人之物?”

沈周鸦羽忽闪,一双墨色眸子浸染在烟雨之中,如镜中花,水中月,看不真切,“在下不喜深色。”

“是吗?”花无颜低下头,喃喃自语,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自己竟还期盼着与他相认!

“民女还有事,不打扰沈大人的雅兴。”花无颜退后一步,朝沈周拱手告辞,细雨钻入她的眼眸,湿漉漉一片。

“等等!”

沈周叫住她,上前一步,“在下过几日,就要离开余杭,回京复命,此去经年,山高水长,恐再无相见之期,姑娘可否赏光,陪在下泛舟一游?”

他要走了?

花无颜愣了一瞬,回眸,攥住沈周的眼睛,“好。”

两人来到渡口,租了叶木兰舟,泛舟江上,身后顾长夜抱着伞,终是未能追上。

“阿颜!”他拼命招手,大喊,雨声潺潺,将他的声音冲淡。

舟已行远,隐没于无边的雾气之中,偶有雨燕双飞,剪开迷雾,破云而出。

船夫戴着青箬笠,绿蓑衣,撑一苇船篙,吟啸于天地之间,“春风吹,春燕归,桃杏多娇媚,侬把舵来郎摇桨,划破西湖水。”

斜风细雨,缠缠绵绵,吹入舷窗。

船夫看向沈周,主动搭话,“官人是带娘子出来游玩?”

花无颜与沈周对视一眼,挪开视线,“船家误会了,我与这位公子,只是朋友。”

老船夫咧嘴笑道:“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二人前世,已有百年的交情喽。”

沈周抿唇,微微一笑,“那这么说,我们与老伯,也是前世的旧相识?”

“你这郎君,忒不上道了,老夫我啊,懒得理你。”船夫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专心撑船,不再搭理二人。

沈周莫名,“在下说什么了?”

花无颜瞧着他那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唇角微扬,倒了杯茶水,递给他,“沈大人可有婚配?”

沈周瞪大眼,眼皮一烧,指尖轻颤,茶水溅落,“姑娘为何......为何突然这般问?”

“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个中辛苦,恐难为外人所道,不谙情爱一事,倒也寻常。”

他堂堂月老首徒,纵览话本无数,她竟说自己不谙情爱!长留咬牙,皮笑肉不笑道:“姑娘这般熟稔,可是颇有心得?”

花无颜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正欲开口,舟身忽遇大浪,向后一倾,她反应不及,向前栽去,手中茶水,连着杯盏,悉数甩出,洒落长留的雪色衣衫。

“抱歉。”

花无颜咬了咬唇瓣,坐直身子,掏出手绢,递给长留,示意他擦擦衣服上的茶渍。

沈周接过,随意蹭了蹭,忍不住问:“在下听闻,姑娘马上就要成亲了?可是与顾公子,喜结连理?”

花无颜默了默,轻轻点头。

“顾公子一表人才,对姑娘也甚为关切,真乃金玉良缘......”长留没心没肺地笑道:“婚期可否定下?在下也想去,讨杯喜酒。”

花无颜定定地看着他,企图从他淡然的神色中,窥见一丝慌张,窗外烟雾蒙蒙,细雨如丝,小舟将他们与外界隔离,天地之间,只余他们二人。

“长留。”花无颜唤道。

沈周攥住衣摆,拼命,按下心头翻涌的酸涩,遏制应答的冲动,抬眸,淡淡道:“姑娘莫不是又将在下错认了?”

花无颜无声失笑,放下茶杯,眸色一寒,“抱歉,是民女弄错了,错将大人当成......算了,他既不告而别,摒弃过往,民女又何必再留恋。”

“民女有些乏了,恕不能尽地主之谊,还请大人让船家靠岸,民女的未婚夫,应当来寻民女归家了。”

“......好。”

小舟渐渐驶向渡口,远远望去,一人撑着油纸伞,立于岸边,仿若等候多时。

“阿颜!”顾长夜大喊,追着小舟,扶她上岸。

“你怎么来了?”

顾长夜指了指手中的伞,笑道:“下雨了,你没带伞,我来接你回家。”

他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衣袖,裙摆,皆已淋湿,花无颜心口一涩,替他拂去肩头的水渍,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沈大人,我们先行一步。”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长留伫立在舟头,任雨水将他吞没。

船夫捡起油纸伞,撑在他头顶,叹惋:“郎君明明对那小娘子有情,又为何憋在心底不说?你不说,她如何知道?”

长留没心没肺地笑,笑中含泪,热泪很快被寒风冷却,冰凉一片。

于她而言,这份情,不知道胜过知道,既无法相守,又何必给她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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