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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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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泥泞的山路,并排往山下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周遭万籁俱静,唯余鞋底轻吻大雪的吱吱声。

天空阴沉,星月被无边的黑幕罩住,不见一丝光亮。

远处山峦绵延,纵横千里,像匍匐的野兽的脊背,一吸一呼之间,轻轻波动。

冷风刮过,树影摇晃,映下斑驳参差、形态怪异的黑影,如饿鬼爬行而来。

不知是蝙蝠还是寒鸦,倏地一下,从林间惊起,磔磔云霄间,仿若老人咳笑于山谷之中,毛骨悚然。

花无颜屏息凝神,不自觉向长留靠近几分。

长留笑道:“你以为你背个弓,老虎就会怕你,拉得开吗?”

花无颜正欲回话,不远处忽传来野兽的喘息声,汗毛倒竖,取下弓箭,严阵以待。

长留难得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要是她知道,自己可以和猛兽说话,是不是会吓死?

“快把火把点着。”

花无颜从箭筒中抽了支箭矢,架在弦上,援弓如满月,紧盯着暗处,头也不回地冲长留交代。

“那个......”

长留拍了拍她的肩,想说不必紧张,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悄悄开启灵识,打腹语,让狼群退去。

不遑多时,喘息声渐散,树林重归寂静。

花无颜松了弦,仍不敢掉以轻心,喃喃自语:“奇怪,明明听到动静,怎么突然不见了?”

长留收起未点燃的火把,咧嘴一笑:“说不定是被你的英姿吓到,自惭形秽,所以逃走了。”

“......”又开始胡说八道。

花无颜犹疑地扫他一眼,“你怎么不怕?”

长留干笑两声,挠了挠头,“这个嘛.....”话音未落,暗处忽闪出一张血盆大口,紧接着是两张,三张......

待看清,他们已被十几头灰狼,团团围住,饿狼们兴奋地低声咆哮着,步步迫近。

花无颜目光一凛,开弓援引,大喝:“小心!”

他的法术怎么不管用了?长留蹙眉,试图再次劝退狼群,奈何修为有限。

狼王身为一方霸主,心志坚定,凶猛勇武,并不受法力辖制,仰天,大啸,震碎声波,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书到用时方恨少,长留真恨自己在天界时,没有好好修炼,如今连个小小的驱逐术都使不出来。

“快把火把点燃!”

长留这次可不敢马虎,当即吹亮火折,狼王似乎感应到了威胁,蓄力,朝他们扑来。

长留紧闭双眼,在心里直呼:“吾命休矣!”今日他不会真被拆骨入腹吧?

“嗖!”

矢飞如电,不偏不倚,射在狼王的左眼上。狼王重重地摔进雪地里,连滚带爬,半晌才颤抖着起身,站稳,发出愤怒的咆哮。

长留目瞪口呆,本以为花无颜带弓箭,只是为了装样子,壮胆子,没想到她竟真有一身箭无虚发的本事。

人不可貌相哉!

“发什么呆,赶紧点火!”花无颜再次取箭,开弓,瞄准,动作迅疾流畅,毫无凝滞之感。

目如鹰隼,锐不可挡。

狼王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不再冒进,号令群狼共同进攻,慢慢收紧包围圈。

花无颜连发两箭,狼崽子应声倒地,其他灰狼见同伴横死,不敢再轻举妄动,龇着牙,死盯花无颜,只待她露出破绽,便一跃而上,将其撕碎。

长留点着火把,火光炙热,如黑暗中的太阳。

狼群更加躁动,撕扯声、咆哮声、低喘声此起彼伏,好似除夕夜敲响的无常钟,一声接一声,撞入耳畔。

“它们怎么还不走?”长留挥舞着火把,扭头望向花无颜。

花无颜神情专注,目不转睛地盯着狼群的动向,面皮紧绷,冷如霜雪,“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怎么办?”

“小心!”

交谈之间,又一匹灰狼,瞅准时机,朝长留扑来,花无颜调转矛头,松弦,箭出,奈何此狼聪明得很,似乎知道花无颜放箭是为了不让它靠近,半道调转方向,躲过了致命一击。

“这狼成精了,竟然还会佯攻来消耗你的箭!”长留心有余悸,唏嘘不已。

花无颜抿了抿唇,神色肃穆。剩下的箭矢不到十支,眼前却还有十二头狼,她该怎么办?

“又来了!”

又一轮攻势来袭,灰狼前爪抓地,伺机轮番往上扑,花无颜一时间分身乏术,眼瞅着就要被饿狼近身,长留急忙搂住她的腰身,向后一拉,堪堪避开玄钩似的狼爪。

“快把袋子里的火炮点燃!”花无颜扯下腰间的布袋,丢给长留。

长留打开袋子,掏出火炮,点燃火芯,奋力朝狼群扔去。

“嘭!”

一声巨响,雪花四溅,大地似被扒掉一层皮,露出凹凸不平的内里。一匹狼躲闪不及,顷刻之间,皮开肉绽。

其余灰狼被火炮震慑,本能向后退,不约而同,望向头领,等待号令。狼王恨恨地扫了眼花无颜,再次对月长啸,转身,朝灌木丛深处逃去。

狼群随之而去。

“终于走了!”长留拍着胸膛,长舒一口气,“多亏这火炮,不然咱们今天,真就玩完了。”

“就这一支。”

“啊!”那回来路上怎么办?她怎么不多备点?

像是猜到了他的顾虑,花无颜安慰道:“放心,他们今晚不会再出来。”

“那万一再来只老虎什么的,咱们不是又要玩完?”

花无颜拔出灰狼尸体上的箭矢,随手擦了擦,插进箭筒,戏谑道:“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

长留悻悻地抿了抿唇,乖乖闭嘴。

“现在知道怕了?”

......小命不保,怎能不怕?

但为了面子,他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嘴硬到底,哼哼唧唧道:“怎么会?”

花无颜看破不说破,收齐箭矢,继续赶路。

长留见她也不等自己,瘪了瘪嘴,把腿跟上,颇为谄媚道:“女侠箭术如此精湛,师从哪门哪派啊?”

“无门无派,家传而已。”

“那能否传授给在下呢?”长留搓了搓手,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

如果能学会箭术,就又多了一项安身立命的本事,以防下次法术失灵,再重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剧。

花无颜斜他一眼,眸光微动,“独家秘笈,传女不传男,不能破例。”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女侠,你就教教我呗。”

“教教我呗。”

“教教?”

“......”

长留死缠烂打了一路,直到章松家,花无颜也没松口。长留劝得口干舌燥,目光幽怨,暗自腹诽这女人当真是铁石心肠,教教他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奈何花无颜铁了心似的,就是不搭理他。

夜深人静,阒无一人,花无颜敲开章家大门,忽有熟悉的狗吠声传来,花无颜从布袋里掏出一截骨头,扔了过去。

狗吠声戛然而止。

对于投喂一事,花无颜果然颇有心得。长留忍不住感慨,提着灯,靠近——

一柴犬正忘我地啃骨头。

“烧饼!”长留欣喜地蹲下,摸了摸烧饼的脑袋,举起他的爪子,“好久不见啊!”

烧饼百忙之中抽空看他一眼,“汪”了一声,算是打招呼,随即收回爪子,低头,继续忘我地啃骨头。

如今连狗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长留咬牙,顿时恶向胆边生,趁烧饼不备,一把顺过骨头,往远处用力一掷,而后起身,拍拍手,居高临下,审视着小狗可怜兮兮的模样。

“呜——”

烧饼哀嚎出声,凄凄惨惨戚戚,不解地望向长留,似乎是在控诉他:“你是不是有病?干嘛丢我口粮?”

“烧饼惹你了?”

花无颜看不下去,俯身又喂了烧饼一根骨头,烧饼嘎吱嘎吱嚼完,吐着舌头,眼巴巴望着她,尾巴高高扬起,摇得比拨浪鼓还欢。

“摇尾乞怜,没骨气!”

花无颜轻瞥他一眼,揉了揉烧饼的耳朵,轻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这话什么意思?”

长留身为月老的徒弟,自小长在月老庙,纵览话本无数,但对于诗词歌赋,几乎一窍不通,是以,压根没听懂花无颜话里的讽刺之意。

“没什么。”

花无颜勾唇,一抹微小的弧度似湖纹般漾开,笑容隐在月色中,皎洁如雪。

长留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恰好此刻,章叔提着灯从屋里出来,他也不好追问,悻悻闭嘴,还是正事要紧。

“无颜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杀人呢?”章叔看清来人,四下张望,见无人才卸下心防,压低声音问。

花无颜一怔,“谁死了?”

“虽说那花昌开,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你也不该——”章叔说到一半,长叹一声,握紧花无颜的手,心疼道:“你是个好孩子,又何必为了坏人,赔上自己一辈子?”

“花昌开死了?”

章叔拧眉,“不是你杀的吗?前几日,官府上门来抓人,是这么说的!”

花昌开为何会死?若是之前,顾临川不一定会保他,但如今,危机尽除,顾临川保他并非难事,又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让他来当替罪羊?

花无颜想不明白,章叔也想不明白,看颜丫头的反应,人显然不是她杀的,那官府的人,又为什么要抓她?

“章叔,衙门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他们正挨家挨户搜人呢!你可千万躲好,别出来,我给你备了些吃的用的,你等会儿捎上,等风头过了,赶紧逃命去,别再回来了!”

老人连连叹气,忍不住咒骂:

“官府那帮人,都是黑心的!村头张家,交不上税,他们便要把张家的祖田,收回去,那可是我们世世代代吃饭的物件儿!没了地,我们怎么活?那张老汉一听,当场就给气晕过去了!这群天杀的,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顾临川在余杭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百姓受尽欺压,憋了一肚子苦水,只恨不能早日让他去见阎王。

章叔亦不例外,可他一介平头百姓,除了动动嘴皮子,排解心中苦闷,再无他法。

谩骂却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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