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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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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恨恨咬牙,腮帮缩得紧紧的,心里虽然不忿,身体却相当诚实,暗暗捻了个烘干诀。

干燥的木柴一点即着。

他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脸骄矜,仰起头,冲花无颜挑眉,“学着点。”

“......”

花无颜拧眉,随手捡起脚边的木柴,细细端详,心中纳罕,“奇怪,这木柴似乎变干了。”

长留怕她真发现什么端倪,急急夺过木柴,丢进灶炉,抵死否认:“哪有?明明是小爷我厉害,还不赶紧烧饭?我快饿死了。”

花无颜半信半疑,瞄他几眼,懒得追究,开始认真烧水、淘米、切菜,长留则十分自觉地坐在灶前看火,打下手。两人偶尔拌个嘴,像一对寻常的农家夫妇那般。

炊烟袅袅,热浪翻滚。

长留往灶膛里添了根胳膊粗细的木柴,想起房里昏迷不醒的那位,八卦兮兮地问:“......他命都快没了,为什么还紧着一块手帕?莫不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不知道。”花无颜搅拌着锅里的汤汁,缓缓摇头。

“你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两人为之一怔,齐齐回眸,唐俊良身披玄色长袍,正朝这边望来,瞳孔因惊诧而微微放大,唇色如雪。

“你......不知道?”声音轻颤。

他复问,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盯着花无颜,步步欺近,身子微微发抖,手心攥着帕子,指节隐隐发白。

“你想干嘛?”长留嗖地一下起身,挡在花无颜身前,警惕地瞪向唐俊良。

“你当真忘了?”哀戚的目光越过长留,落在无颜眉心,如雪般轻盈彻骨。

花无颜盯着着眼前,一反常态的唐俊良,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接过帕子,细细打量,“我看看。”

帕子浸了血水,唯余边角还保留着最初的纯白。

帕子右下角绣着朵秋海棠,枝叶被染得不红不绿,面目全非,呈现出怪异的深褐色,花瓣浸了鲜血,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这是......”

花无颜摩挲着细密妥帖的针脚,不可思议地望向唐俊良,“我的帕子?你怎会有我的帕子?”

唐俊良见她终于认出了手绢,神色稍缓,挽起袖子,露出大臂上的咬伤。

“十年前,银杏树下,是你救的我。”

花无颜默了默,眼睫轻颤,抬眸,看向他,凉薄道:“你认错了,不是我。”

“这帕子......”唐俊良几近哽咽,“是我从顾长夜身上搜到的,和当年你给我包扎的,一模一样,你还想否认吗?”

花无颜垂下眼睫,背过身去不看他,态度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

“这种款式的帕子很常见,偶尔遇到一样的也不奇怪。”

唐俊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清冷的背影,倏地凄凉一笑,眼中盛满不甘。

“有一日,我不小心把帕子弄坏了,请绣娘来修,才发现花下面竟藏了一个‘颜’字,你既然说这不是你的,不如拆开来看看?”

“......如若没有,那便是我认错了。”

花无颜转过身,蹙眉,望向唐俊良,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眼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他的身体?他一向冷静自持,今日这是怎么了?

“外边冷,你大病初愈,先回屋吧。”

“今日不弄明白,我是不会走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对峙,寸步不让。

视线滑落至唐俊良如雪的唇瓣,花无颜终是妥协了,朝长留使了个眼色,长留心领神会,速速回房拿了剪刀,放在她手心。

“既然你非要看,那我就拆给你看。”花无颜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拆掉了缠绕在一处的丝线。

海棠如被疾风骤雨打落,凋零破碎。在它之下,除了无数整齐细密的针孔外,再无其他。

“这不可能!”

唐俊良一把夺过手绢,眉峰高高隆起,褶痕从眉心一路烧至眉梢,如暗藏的火线,将信念炸得支离破碎。

唇不自觉抿成一条严丝合缝的直线。

顾长夜分明说,这是花无颜送给他的,明明和他的那张一模一样,明明花无颜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可如果真的是她,她又为何不愿承认?难道真的只是巧合?难道真的不是她?

唐俊良盯着帕子,面如死灰,向后趔趄几步,撞在廊柱上,陷入了长久的恍惚。

半响儿,才重振精神,拱手作揖道:“抱歉,是在下认错了。”

花无颜不胜在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掀开锅盖。

热浪汩汩向外翻涌,汤汁浓稠奶白,炸开一个又一个香气四溢的水泡,长留直吞口水。

花无颜朝里面撒了把葱花,将汤汁舀进陶罐,“先吃饭吧。”

餐桌上,静默无声。

唐俊良沉浸在往事之中,全程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花无颜本就寡言,此时更像哑巴,一言不发。

长留眼珠子滴溜溜在二人之间打转,想问又不敢问,憋屈得很,避重就轻道:“是谁伤的你?”

唐俊良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缓缓放下竹筷,冷冷地,瞥向花无颜,“顾长夜。”

“顾长夜!”长留大叫,“他不是和我们一伙的吗?”

唐俊良沉吟不语,唯有攥紧的拳头昭示了他此刻的愤怒。花无颜抬眸,望向唐俊良,追问:“为什么?”

顾长夜虽为一介文弱书生,但品行端正,洁身自好,常以君子居之,花无颜不信,他会无缘无故,临阵倒戈。

“......”

唐俊良垂下眼睫,似有难隐之言,“没有为什么,他投靠了李遂,要拿我当投名状,故意设下埋伏,等我自投罗网。”

“咔”一声,大雪折竹。

长留眨巴眨巴眼,“李遂是谁?”

花无颜反问:“他就是你所说的大人物?可就算如此,顾长夜为何会,突然转投他名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还不明白?李遂许他泼天富贵、滔天权势,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抗拒?”

花无颜默然,想反驳顾长夜不是这种人,可她对他的了解如此之少,少到想要辩解都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唐俊良又道:“储鸿才也是他的人。”

花无颜恍然,难怪账簿如今下落不明。

“我也是刚知道,顾临川背后之人,竟是当朝宰相——李遂!难怪他如此肆无忌惮,横征暴敛,贪赃枉法,样样不落,李遂位高权重,手段阴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他一贯奉行的原则。”

花无颜不解,顾临川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县官,怎会与李遂这样的大人物有所关联。

如今,他们的敌人从顾临川变成李遂,从余杭县令升级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顾临川尚且不好对付,何况是这李遂。

一时间愁云惨淡。

花无颜:“眼下我们该怎么办?你那些手下呢?”

唐俊良:“死伤大半,阿旺为了救我,也被他们抓去了。”

长留:“有个坏信息,你们听不听?”

两双眼睛齐刷刷向他射去,目光似刀,长留浑身一颤,不敢再卖关子,“我昨日去拾柴火的时候,听路过的樵夫说,昨夜来了一队官兵,把你家——”

他指了指唐俊良,目光转而移向花无颜,像是宣读死刑前的缓冲,停顿片刻,才道:“你家,都抄了......如今,我们都是官府的通缉犯。”

空气死一般地静默。

日暮时分,天气阴沉得像一团搅不开的浆糊,窗外渐渐又飘起飞雪。

“容儿怎么样了?”唐俊良问。

“都被抓走了。”长留颇为同情地叹了口气,幸好花无颜有先见之明,提前将无愧送去了学堂寄养。

唐俊良阖上双眸,眉宇间尽是疲态,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往日冷静理智的模样。

“为今之计,就是要拿回账簿,李遂如此重视这本账册,想来他也牵涉其中,不然,他一介权臣,何至于千里迢迢,亲临余杭坐镇。”

“可如今我们都是通缉犯,进城都难,何况账簿如今在何处,也不知道,如此重要之物,李遂定是将其藏在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我们怎么找?”长留为难地看向唐俊良,摊手。

“咳......”唐俊良掩唇轻咳,一时无声。

花无颜瞪了眼长留,劝道:“先把伤养好再说,这里隐蔽,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来,我今夜再去村里打听打听情况。”

冬日昼短,酉时天便如蘸了墨般,伸手不见五指。花无颜背了弓箭,提了盏油灯,便准备出门。

长留倚在门边,冷嘲热讽:“这么冷的天,老虎、财狼可都饿着呢,你当真要羊入虎口?”

“我不是羊。”

“难道你是狼?”长留揶揄道。

花无颜瞟他一眼,“我要是被吃了,你以后就别想吃肉。”

言下之意——我的性命关乎你的生存,你自己看着办吧。

长留张了张嘴,被噎了个正着,心道这女人当真阴险,竟抓住了他的死穴。为了他的肚子,他只能勉为其难,陪其走一遭了。

“不是我想去,我是怕你死了,无愧没人照顾,最后还得赖着我。”

花无颜轻抿唇线,回头看他,“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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