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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她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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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一处水榭中。

一支箭矢凌空飞过,稳稳落在水榭正中摆着的双耳贯壶的左侧壶耳中。

廊中檐下围观的女使内侍们纷纷发出低低的惊叹声。

“有初贯耳——陛下得二十筭!”周随手拿着笔,一面记载一面高声唱道。

元珩双眸微眯,露出一点已被克制过却仍藏不住的笑意,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他从箭筒中又取出一只箭矢,递给身旁立着的郑寒玉:“阿玉请。”

郑寒玉为了行动便宜,今日身着一身杏黄色圆领袍,长发用玉簪束起,未施粉黛,乍一看像个锦绣堆里长大的多情郎君。

今日元珩闲来无事,提议要与她投壶,赢者可向输者许一个心愿。郑寒玉未加思索便答应了,心愿不心愿的倒是其次,好不容易有个打发时辰的乐子,她怎能错过?

郑寒玉从元珩手中接过箭矢,抬起手臂闭上一只眼,她神情专注,连呼吸都很轻,眸中只有几步之外的贯壶,因此并未察觉元珩的关注。

元珩第一支箭投了个有初贯耳,本想下一轮故意空箭让一让郑寒玉,可见郑寒玉神色认真,便知若让她是轻视了她。

他提议投壶是想向郑寒玉露一手,可眼下却不得不承认,认真的女郎最好看。

郑寒玉在心中比划着距离调整姿势,首箭与末箭最为重要,若首箭命不中,第二支箭即便命中也是“散箭”,仅能得一筭。郑寒玉求稳不求险,她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命中壶耳,故而将箭矢对准了更容易投中的壶口。

箭矢从她手中飞出,稳而准地落入了壶口。

“有初——皇后得十筭!”

元珩将箭矢夹在两指之间转了一圈,轻轻巧巧抛了出去。

“连中——陛下得五筭!”

元珩有些失望,他有意抛得轻,本想表演个“倚竿”的。

郑寒玉第二支箭依然瞄准了壶口,箭矢飞出后与贯壶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在壶口慢悠悠转了一圈而后停住,斜斜靠在壶口边沿。

正是元珩心中所想的“倚竿”。

“倚竿——皇后得二十筭!!”周随的语气格外高亢,提笔“刷刷”在纸上写下郑寒玉的筭数。

元珩眉头一压,暗暗瞪了他一眼,周随这厮心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郑寒玉投出倚竿后,所得筭数反超元珩,她挑了挑眉对元珩道:“陛下莫要让我。”

两方角逐,攻心为上嘛。

元珩又抽出一支箭矢,两指轻捻箭头与箭尾,似乎在感知箭矢的重量,而后他抬起右臂,上臂肌肉紧绷,一眨眼的功夫箭矢已从他手中飞出,破风而过,发出微微铮鸣。

箭矢毫无悬念地刺入壶口,但元珩似乎用的力道太大,箭矢入壶后竟触底反弹,又飞出了贯壶。

围观的女使内侍们窃窃私语,陛下此举便是空箭了呀。

正当此时,方才飞出贯壶的箭矢头尾调转了方向,复又落回了壶中。

“这……”周随咽了口唾沫,高声报,“骁箭——陛下得三十筭!”

“陛下射艺高明。”郑寒玉并不吝惜对对手的夸赞,学着郎君的模样向元珩作揖。投入壶中之箭反跃出壶又复入壶者称“骁箭”,若说她方才的“倚竿”还有运气成分,这“骁箭”却对射者的技艺有极高要求,绝非仅靠气运便能做到。

元珩双手负在身后,抿着唇故作矜持:“阿玉不遑多让于我,我只好富贵险中求。”

他得了郑寒玉称赞,心中正悄悄雀跃着,却听得廊下传来女使们不满的低语声。

“陛下只顾着自己潇洒,怎么不让让皇后……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元珩一扭头,见誊抄筹数的周随举着笔,也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元珩嘴角抽搐,满脸受伤:阖宫上下没人盼着我好是吗?

郑寒玉却并不气馁,她举起箭矢,投得比上两支箭更快更准,箭矢未碰到任何阻碍,轻轻松松落至壶底。

郑寒玉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若还是倚竿就好了,现下虽是连中,却仅能得五筭。

元珩紧随其后投出他最后一支箭矢,末箭入壶,是为“有终”,得二十筭。

郑寒玉在心中暗暗计量一番,元珩现下超出她四十筭,而她仅有最后一次机会,即使投中,也仅有二十筭,只好赌一把了。

她正欲从箭筒中取箭,却见元珩伸过手来,他手中正好躺着两支箭。

郑寒玉看着他手心讶异道:“陛下怎知我要两箭并投?”

元珩一笑:“不赌必然是输,赌却还有三分胜算。”

眼下已是死局,郑寒玉若要破局,只能赌一把。走入穷巷也绝不言弃,他知道郑寒玉是这般的人。

郑寒玉抬眸深深看了元珩一眼,并未多言,她接过两支箭矢,缓缓沉出一口气。

一旁围着的宫人们也纷纷屏住呼吸,不错眼珠地看着郑寒玉手中之箭。

她看准方向,用力一掷,两支箭矢齐齐分出,一前一后落入壶中。

“双龙入海——皇后得四十筭!”周随眉开眼笑,乐滋滋地宣布结果,“陛下与皇后各得七十五筭,和局!”

“阿玉好技法。”元珩拊掌赞道,他见郑寒玉面色发红,担忧她累了,便抬手挥退四下围观的宫人,牵着郑寒玉坐下。

郑寒玉从袖中取出巾帕轻轻擦了擦两颊,却见元珩欺身凑了过来——活像只大犬要舔人似的。

“陛下这是做什么?”郑寒玉上身后仰,一把推开元珩,满脸义正言辞。

“投壶比试,赢者可许一个心愿。”元珩指着不远处尚未被撤走的双耳贯壶,满脸纯良。

他并非贪婪之人,一个小小的吻便是他心愿。

郑寒玉抄起那张写着两人比分的纸横在元珩脸前:“我与陛下和局,两不相欠。”

“谁说的?”元珩厚着脸皮否认,“既如此,合该我们二人一人许一个心愿才是。”

他又凑过来,鼻尖蹭上郑寒玉的。

郑寒玉却紧张攥住他的衣领,满脸犹豫:“陛下,这不好吧?”

她还穿着男装呢,若被不知情的宫人瞧见传出宫去……啧啧,这种谣言一旦出现怕是千年之后都不见得能平息呢。

“他们都走了。”元珩朝湖边扬扬下巴,那边果真空无一人,连周随都不知去了何处,“方才为赢阿玉,我手都酸了,只想向阿玉讨个小小的赏,你也要不专心么?”

“黏黏糊糊的……”元珩近日越发黏糊了,郑寒玉心中如此想,口中也就这般小声嘟哝了出来。

元珩却以为郑寒玉是嫌弃他大热天的还来亲她,无措地后退一步,双手捂上两颊:“是我脸上有汗么?”

郑寒玉手还捉着他衣领,被他猛地一退带了过去,她另一只手撑在元珩膝上,看他擦着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没忍住笑出了声。

郑寒玉仰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她长发束起,面若冠玉,穿起男装时少了几分往日的娇艳,多了几分清丽脱俗,如太液池中的粉荷。

“如此,陛下的心愿可算了了?”郑寒玉偏头问。

元珩正了正衣领,清了清嗓子,红着耳朵点头,又问:“那阿玉的心愿是什么?”

郑寒玉却负手起身,转了半圈垂眼看元珩,口中调侃道:“我可不像陛下急急就将心愿用了,陛下欠我的心愿,我要以后再用。”

元珩自然应好,可仔细咂摸郑寒玉的话,又品出些不对劲来。

郑寒玉是在暗示他乃急色之人么?非也!他只是……活在当下而已。

……

“陛下——陛下——”周随的高呼声打破了太液池旁的宁静。

他匆匆奔至帝后所在的水榭,顾不上行礼,急声道:“陛下不好了,宁州刺史急报,宁州多县大震!”

元珩遽然起身:“传令宁质,令他清点羽林军兵卫一千人,执尚方剑速去宁州,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再宣中书令、工部尚书与户部尚书至紫宸殿议事。”

郑寒玉自听到宁州大震的那一刻起便愣怔在原地,地震,又称地龙翻身,离越州大震已近四年,她却忘了她的身体里也藏着一只地龙,随着又一场大震的消息苏醒。郑寒玉的脊柱深处传来阵阵细密而持久的颤栗,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她的心脏,那种心跳陡然加快的感觉令她喘不上气,几欲作呕。

她紧握着拳,将她最隐秘的痛苦藏于手心,不愿示于人前,哪怕指甲深嵌皮肉也未曾发觉。

却有一只手托起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将她手心展开,元珩眸中有不加掩饰的担忧。

郑寒玉手心上已有深深的指甲印,元珩拇指摩挲她掌心,想将血印抚平,可即便抚平了皮肉,却揉不散其下凝结的淤血。

“陛下,还请让太医同行。”郑寒玉轻声唤道。

“地震之后,恐生瘟疫。”

曾有谁因瘟疫而死,她与他都一清二楚。

元珩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哽在喉间,保证、承诺抑或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两人相顾无言,然灾情危机,元珩不得耽误,他吩咐白榆玉李送郑寒玉回宫后便转身大步离开。

夏日的太液池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湖风可以吹散他心头的阴云。

也许连郑寒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没有放下崔洵,没有放下。

第38章 她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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