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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玩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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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今日何苦这样拼命呢?”清思院的一处偏殿内,白榆拧干丝帕,覆在郑寒玉面上,为她细细擦去汗渍。

方才郑寒玉赢下马球赛后,元琬尚未尽兴,郑寒玉只得以体力不支为由来偏殿更衣,元琬放过了她,却不肯放过裴庄龄,眼下正寻人再战呢。

许是她四人赛得精彩,不少小娘子跃跃欲试,此时她虽身处离毬场较远的偏殿,仍能听到远处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人声。

“今日,我很高兴。”郑寒玉抚上发髻上簪着的宫花,玉竹已将她击鞠时束成马尾的长发熟练地挽为惊鹄髻,乌发之间绽出一朵栩栩如生的丝质牡丹。

她指尖拂过层层叠叠的鲜红花瓣,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今日在毬场上,她的马蹄之下也绽开了数十朵这样的宫花。

她很高兴。

郑寒玉在这世间活了二十二载,受到过不少注视。有羡慕,有欣赏,有敬畏,但她知道,他们并没有看她,而是注视着她的父亲,她的家族,她的丈夫。她如发髻上的宫花一般,是个美丽的象征。

但今日,一直以来被视为美丽、端庄、高贵的宫花被人摘下,被掷到她马蹄之下,化作对她的认可与赞美。她收到了小娘子们的宫花,或许是沾了她这皇后身份的光,但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人的注视,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妻子。

她在恣意驰骋的时候,感受到了久违的活着的感觉。崔洵在疫病中逝世,阿耶被一杯毒酒鸩杀,自那之后,她才领悟到生命是极其脆弱的。

她得活着,因她不能让至亲伤心,她得活着,因动乱之下生的机会如此可贵,她得活着,因她的噩梦不知何时便会成真。

可当一个人反复告诫自己要好好活在这世上之时,便如同溺水之人在浪中挣扎一般——她靠本能生存,却并不知晓活着的意义。

而此刻,她似乎觉察到了一丝郑寒玉作为郑寒玉活着的意义,当她的位置足够高时,便可以改变一些人,勉励一些人,因此,她很高兴。

“娘子也太冒险了些,尤其最后那一下,奴婢生怕娘子从马背上摔下来,吓得奴婢魂都丢了。”玉李为郑寒玉解开束腰,褪去窄袖翻领袍,翻过掌心给郑寒玉瞧,“喏,娘子看,奴婢急得掌心都快破了,这会儿都没消呢。”

玉李手心上四个指甲印清晰可见,想是在毬场外为她捏了许多把汗,郑寒玉垂首笑着用指腹为她揉了揉。

白榆郑寒玉披上外衫,笑道:“幸而陛下时时护着娘子。”

郑寒玉不服气:“我可不弱。”方才元珩只虚围着她,她起身时可没借元珩一丝一毫的力量。

白榆与玉李对视一眼,皆掩着嘴笑。

这时慕荷快步进殿道:“娘子,崔太妃、兰陵大长公主、景王妃与敬阳长公主已至望远台。”望远台便是郑寒玉起先所在的高台,为观赛所设,是清思院内最高的建筑。

郑寒玉颔首,吩咐慕荷与玉竹,“你二人前去知会一声,我随后便到。”此四位皆是宗亲,尤其崔太妃、兰陵公主与景王妃更是长辈,由她的贴身女使前去才不显怠慢。

慕荷与玉竹双双离开,白榆继续为她系裙上的丝绦。

“嘶——紧了些。”郑寒玉低呼一声,白榆服侍她穿戴多年,怎么会……

她垂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而修长的手,一左一右执着她裙间丝绦,白榆已不知去了何处。

“我勒着阿玉了么?”身后之人声音清越,而无辜。

郑寒玉本想转身,可她所在之处是屏风与多宝阁形成的角落,元珩双臂绕过她腰间,似乎无形之中将她禁锢住了。

不知为何,郑寒玉与元珩闹了别扭,不,是元珩单方面与她闹了别扭,又与她一起打了马球之后,她再见到他竟有一丝丝扭捏。

便如同好友之间虽然闹了别扭,但仍可以默契的共处,而在这个过程中,空气中会流动着一缕缕心照不宣的尴尬。

与其转身面对元珩,还不如就这样背对着他呢。

郑寒玉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想按下元珩的手,“此等小事,我自己来便好,不用劳烦陛下。”

元珩却不如她愿,仍牵着她的丝绦。“阿玉,手臂抬高些。”他在身后出声。郑寒玉拗不过他,便抬高双臂,将双手放在多宝阁第三层架子上。

之前元珩为她系的丝绦紧了些,眼下他只好将手指伸进裙衫与丝绦的间隙,意欲将丝绦扯得略松些,再系上结。

他拇指的指节曲起,会有意无意地蹭到郑寒玉的裙衫。

郑寒玉手撑在多宝阁上,难为情地抿唇,她穿的是襦裙,裙腰系的极高,丝绦自腋下穿过,元珩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她正这般想着,元珩指节滑过光滑的绸缎,一阵痒意让她没忍住微微颤栗了一下。

她看不见元珩神色,却觉得背对着他,似乎更暧昧些……

“看来阿玉虽不爱我,却并不反感与我亲近呢。”元珩语气中并不存在一丝调笑,认真地仿佛在叙述什么不容置疑的真理,又像是私塾最好学的学子总结出了夫子出题的规律。

“陛下!”郑寒玉两颊上的红晕不知是方才击鞠后尚未褪去的,还是因羞恼新添上的。元珩这是存心报复她么?

元珩已然系好了丝绦,他向后退了两步,给郑寒玉留出足够的空间。

“阿玉确实不弱。”他说。

郑寒玉疑惑地回身看他,元珩的眼皮很薄,眼眸很亮,因此他的眼睛没有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感,只会让人觉得,他在真诚地看着你。

郑寒玉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与白榆玉李说的话。

“陛下怎么爱听人墙角?”郑寒玉毫不留情地指控他。

“我耳力过人,路过窗边时听到的。”元珩抬手指了指半开的窗扇,他只是再正常不过地从廊下走过,只不过他耳力好,听到的范围大了些,这也算偷听么?

“那便多谢陛下谬赞,以及……毬场上的相护之意。”郑寒玉自觉大度地让了步,她都多谢元珩了,元珩总该听出她的示好之意,不再与她置气了罢?

只是元珩并未接她的话茬,他离她近了两步,郑寒玉抬头看他,能嗅到他圆领袍内层层衣衫散发出的松香,正与她发间的郁金香交融。

“阿玉,我膝盖有伤。”元珩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嗯?”郑寒玉下意识应了他一声。元珩膝盖有伤,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并不影响行走骑射,他今日还与她一同击鞠了呢。

“阿玉既然不弱,以后便劳烦你多出些力罢。”

元珩丢下这句话便施施然乘上轿辇回了紫宸殿,徒留郑寒玉一人在殿内凌乱,直至到了望远台还在思考元珩方才的话。

“妾身来得不巧,无缘得见皇后击鞠之英姿,实在遗憾。”崔太妃一见着郑寒玉便笑着起身,高台之上诸位命妇皆随崔太妃起身行礼。

郑寒玉忙上前扶住太妃,又免了余下众人之礼,谦逊道:“哪儿有什么英姿,不过仗着陛下相帮,公主相让,侥幸赢下一局罢了。”话音刚落,下方又传来此起彼伏的“皇后自谦”云云。

郑寒玉双手交叠于膝上,露出一个格外得体的笑容,她看向景王妃,亲切道:“怎么今日不见世子夫人?”

景王妃朝她欠身,眉间布上一丝愁色,“妾身府上一对龙凤胎是早产,世子妃产后虚弱,将养了两月仍下不了地,世子亦是日日陪着。”

郑寒玉抬手令白榆备下些珍稀药材送至景王府供世子夫人进补,又赞道:“世子与夫人当真情深。”

景王妃无奈地摇头道:“陛下本欲令他去夏州领兵,眼下也耽搁了,倒辜负了陛下所望。”又道:“且妾身那一对孙儿,因是早产,连哭声都比寻常婴孩弱些,比不得敬阳公主府上的大郎白胖,一看便知是个有福气的。”

众人视线自然而然地移至敬阳长公主元瑛脸上。

元瑛见话头被猝不及防地牵至她身上,明显有些局促。郑寒玉见状笑道:“吾之前便千叮咛万嘱咐公主此次定要将大郎带来,快让吾看看。”

元瑛身后的乳母抱着个一岁上下的幼童,元瑛起身向郑寒玉行了一礼,回身向乳母颔首,乳母便抱着那幼童上前令郑寒玉细看。

元瑛之子不过一岁,但并不怕生,见了郑寒玉便对着她笑,一双肖似元瑛的杏眼水灵灵的,便如郑寒玉案上的葡萄一般。

他似乎看上了案上的葡萄,一边呀呀出声一边伸手朝案上够去,玉李便捧了一串葡萄供他玩。

郑寒玉笑着问:“可取了名字?”

“回皇后,大郎单名粲。”元瑛回道。

“何粲。”郑寒玉轻轻念了一回,“是个好名字。”今日元瑛气色比上回郑寒玉见她时好了不少,上回郑寒玉在命妇院受礼后命周随亲送厚礼至敬阳公主府,也不知元瑛的夫婿康平侯何呈是否因顾忌她与元珩而收敛了些。

郑寒玉看回何粲,目光凝在他颈上戴着的一枚硕大的玉质长命锁上,那长命锁当是由一整块和田玉打造而成,此刻正闪着温润的光泽。

看样子,何家待这个孙儿倒是极好。郑寒玉眸光暗了暗,她派人探查过,何呈不敬公主并非谣传,元瑛虽有公主府,但平日更多居于何家,自齐太后在时便是如此,便如同……将女儿卖给了何家一般。

当年何家能得这康平侯的爵位,全因齐太后将敬阳公主下嫁,如今齐太后已然身故,敬阳公主便是何家与皇室仅存的一点联系,何家非但不将元瑛供起来以求皇室庇佑,还敢对公主不敬。

只有蠢材会在没有充足底气之时嚣张跋扈。何家如此行事,恐怕并非是何呈为人狂悖,其一可能是何家知晓元珩与齐太后旧怨,敬阳公主身为齐太后之女身份尴尬,何家故意不敬公主以向新帝表忠心。她与元珩厚赏了敬阳公主后,何家明显老实了不少,此举倒正符合她的第一种猜测。

然而其二,则可能是何家已同他人有了利益联系……而这其中所输送的利益甚至比同皇室攀亲更加有力。若真是如此,何家便值得深查了。

郑寒玉抬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她扬声道:“将吾备下的项圈取来。”她备下的本是一顶足够贵重的金项圈,只是黄金有价玉无价,她身为皇后备下的礼,似乎在那和田玉长命锁前黯然失色了,也不知她的赏赐入不了入的了首富何家之眼。

元瑛俯身谢恩,恭敬接过郑寒玉的赏赐。此刻高台之下热闹非凡,元琬在毬场上方得一筹,裴庄龄仍与她同在一处,此时与她二人对阵的是元珩亲信武将宁六郎宁质的妹妹,宁四娘并另一位武将家的小娘子。

兰陵大长公主向毬场望去,掩唇笑道:“妾本还想着借皇后设宴为妾的三郎相看相看,只是眼下却觉得,小娘子们鲜活得紧,倒是妾家那榆木脑袋的郎君配不上。”

“小娘子么,未出阁前放纵些也是有的,待出嫁后便明事理了,大长公主不必担忧。”后方坐着的一位夫人接话道。

“尤其是这女子有了孩子之后,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后宅了,哪儿还有精力琢磨击鞠与诗会呢?”又一位夫人附和道,好几位已做了母亲的夫人,包括敬阳长公主皆深以为然地点头。

郑寒玉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宁四娘边关长大,性子想必野了些,倒是裴太尉家的三娘既有将门之姿,又不失端庄。”不知是谁开口打趣,“大长公主何不向梁国公夫人讨了裴三娘做儿媳?”

梁国公夫人眼下不在望远台上,兰陵大长公主并不接这话茬,只笑而不言。

“啪嗒”一声轻响,是郑寒玉手中茶盏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案几上,望远台霎时静了下来。

“裴家姊姊与宁家姊姊皆是有主见之人,无论嫁不嫁人都能比寻常人过得好的。”一道细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她声音不高,然而望远台此刻无人敢说话,故而足以让在场诸人听得一清二楚。

谢蓁辈分小,坐于最后方,她本在专心看裴庄龄击鞠,却不知何时夫人们的话头拐到了裴庄龄头上。此时开口未必是好事,但她见不得裴、宁两位姊姊如个物件般被她们挑来拣去。

郑寒玉欣赏地看了一眼谢蓁,才刚及笈的小娘子靠坐在圈椅中,眼眸中露出一点倔强。没想到谢蓁看着瘦弱,却是个有气性的。

“谢九娘子年纪尚小,看事却通透,甚合吾心意。太傅夫人可别怨她说错了话。”郑寒玉朗声道。

王夫人欠身道了声“是”,先前嚼舌根的几位夫人皆屏住呼吸——皇后哪里是在说谢九娘说错了话,分明是在点她们失言呢。

郑寒玉只觉下方谢蓁看她的眼神更亮晶晶了些。咳咳,她竟如此迷人么?

景王妃似乎觉察到气氛不对,出来打了个圆场:“裴三娘进退有度,宁四娘毕竟是被太妃看中,差点儿与陛下定亲之人,自是都不差的。”

郑寒玉一怔,宁四娘差点儿与元珩定亲?

高台上诸人听了此言皆去看宁四娘,宁四娘宁蕴身穿湖蓝色胡服,在毬场上穿梭,如一尾灵动的鱼。

坐在左下首崔太妃先前不发一言,此时不咸不淡道:“永平五年的事了,难为王妃还记着。”

郑寒玉微讶,永平五年她刚丧夫,元珩正与他人议亲,三年之后,却是他二人做了夫妻,不知该说一句阴差阳错还是命有定数。

景王妃笑得慈和,“说来宁四娘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会花落谁家呢。”

崔太妃轻飘飘看她一眼道:“便如谢小娘子所言,心有成算的娘子无论嫁不嫁人过得都不会差。”

宴席散后,郑寒玉回了紫宸殿与元珩说起此事。倒不是她吃味,她自己都是成过亲之人,自然不会介意元珩从前与哪家小娘子议过亲。她只是觉得……景王妃的态度有些不寻常,不知景王妃是心思细腻,还是在用此事试探些什么。

元珩呷一口茶,思忖良久,而后道:“我当年对娶妻之事并不上心,全凭母亲喜欢,只是后来父亲提起宁将军手握兵权,王府与宁家结亲恐惹小人猜忌,此事便作罢了。而后动乱丛生,我更没了娶妻的心思。”

郑寒玉颔首,宁四娘是安西都护之女,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宁家皆手握兵权不可小觑。她发觉景王妃怪了何处,景王妃今日所言,仿佛在试探崔太妃的态度。郑寒玉有种直觉,若崔太妃今日表现出了一丝对宁四娘的偏爱,景王妃便会顺水推舟提议令宁四娘入宫为妃。

郑家与宁家皆有从龙之功,一文一武辅佐元珩,倘使郑氏女与宁氏女在后宫争锋,一朝不慎只怕两个家族都将争个鱼死网破……郑寒玉只愿是自己多想了。

她默了片刻,又道:“由此可见世道不公。”

元珩来了兴致:“为何?”

郑寒玉思及今日望远台上命妇们对裴庄龄的议论,倘使兰陵大长公主真有此意,兴许三言两语间便可敲定裴庄龄的终身大事。她道:“女郎一生前途系于婚姻一事上,兴许一场宴席便可定其终身,而对于儿郎而言,他们自有广阔天地,儿女情长便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元珩却道:“阿玉此言差矣。你又怎知世间儿郎便无人会为一场宴席心神不宁,会因遥遥一眼耿耿于怀呢?这般儿郎未必没有,只是阿玉不曾知晓罢了。”

郑寒玉想了想,认为元珩所言也有道理,缓缓点头:“也是,儿郎最要脸面,定是憋的心头发热也不愿透露一字的。”

却见元珩似乎被呛住,猛咳起来。

郑寒玉为他拍了拍背,“陛下莫不是出汗后见了风着了风寒?”她见元珩咳得脸都红了,长叹一声,元珩可真是娇弱。

蓦地想起元珩午后那没头没尾的话来,郑寒玉问道:“陛下先前与我说,让我多出些力是何意?”

……

待到了晚间,郑寒玉才明白,元珩为何强调他膝盖有伤,又为何要让她“多出些力”。

她白日骑了马,晚间到了榻上还得习练骑术。

居高临下之时,郑寒玉的手拂过元珩英挺的鼻梁,他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雾,不复往日清亮。

“陛下,”郑寒玉开口,“我不爱你。”

元珩眸中雾气散去,显出一点迷茫与懵懂。他二人正做着这世上最亲密之事,郑寒玉却说她不爱他。

郑寒玉……在玩弄他?

晚上还有一更(虚脱),问就是之前摆得太过榜单字数还没写完(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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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玩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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