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辞向一些人讯问了一些内容，然后像小偷一样溜进了报告厅，转过来转过去才在一个小角落里瞄见了保镖，于是他向他走去，又看一看他周围的人看见了白廷许，再一瞟，沈往年！他俩坐一起？还牵着手？成辞感觉他头顶的天和脚下的地都倒过来了，他俩是和好了吗？和好了！？沈淮年？怎么可能！他不应该…不应该把他…他应该直接把他关进地下室之类的地方，然后严刑拷打的吗？他竟然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看着他笑？是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他是不是脑子里被浇了一整瓶的农药了啊？被泡坏了吧！还有他家的那个缺心眼到底在干什么？他不是来找线索的吗？这是骗他然后回来谈恋爱的？死恋爱脑是故意想把他支开是吧，好好好，俩精神病刚从医院跑出来！成辞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耍着玩的死猴子。

萧耳也有这种感受想揍却又不太敢，背后的表情已经愁成了一团，五官扭曲。

“哥？这个人你们之前都认识，我挺好奇的他俩是怎么谈起来的，感觉准哥像是会个人孤独终老的样子。”萧闲说话小小声很害怕被沈淮年听见。

“他俩吧，就是…嗯……怎么说呢……有点匪夷所思，我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谈起来的！就一晚上过去了就玩起来了。”

啊？就这…还想学习一下的，萧闭有些郁闷。

“怎么？你羡慕啊？”萧耳注意到萧闲的表情微变想逗一逗他。

“没有啊！我就是…在想沈淮年都谈恋爱了你怎么还是毫无进展啊？”萧闲笑着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毫不进展呢？”萧耳一歪头挑着眉看向他露着有些邪恶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萧闲收回自己原本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呆，他愣愣地问出那句话。

“你猜啊！”萧耳逗人逗得有些爽，幸灾乐祸的表情换到了萧耳的脸上。

“你…谈了？”萧闲说出口时有此犹豫。

“嗯。”萧耳高傲地抬着自己的头很得意。

“骗我的吧…”萧闲不太想相信。

“我骗你干嘛？不瞒你说，是他给我表白的！”

“那你……方便告诉我你们…进行到那一步了吗？”好像是有人在他头上淋了一铁桶的冷水，还是春天，很冷的。

“啧，他吧，比较害羞所以我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我认识她吗？”萧闲很严肃。

“嗯，你很了解。”

我很了解？谁啊？我了解谁吗？萧闲不记得太多人，脑子里把他还记得的人全都过了一遍都不可能啊，到底是谁啊？

“那…我怎么没见过她和你一起出去玩？”萧闲没再面对着他，转头看着台上的人兴奋地唱唱跳跳的，也不知道校董会是怎么同意这群学生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发疯的，真是看着就烦，吵得要死。

“他把我给忘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睛里亮亮的东西灭了几分。

“忘了？怎么会？她出什么事了?”萧闲一脸疑惑又转向了他。

“没出什么事，失忆了吧。”

是他失忆了，是他忘了的。

“到底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告诉我！”萧闲有点急了，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嘶，不好说，我不告诉你。”萧耳晃着脑袋，晃得洋洋得意。

“那你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他有些不爽。

“我怕你……生气？”萧耳斟酌着怎么表达才合适，“你看看，你现在又不高兴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萧闲很不高兴有种失重感，他默默闭上了嘴，说到她时，哥哥就可以笑得很开心，他很爱她吧…应该会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吧，可怜他爱上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人。

弟弟不经逗啊。

“好了，怎么啦？我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啊，就当是听了个笑话嘛。”他收回原本有些贱的表情，凑到他的身边乞求着他的原谅。

他爱着一个不能爱的人。

那是弟弟。

他会忘了他。

但是没关系他永远会在他的身边，在他忘记的第一刻告诉他自己是谁，所以他的记忆可以无缝衔接的认识他，记得他。

四舍五入，他从没忘记过他。

成辞坐下之后眯着眼睛看着白延许就好像是受到了背叛一样，他手拉了两下李之道：“他俩！咋和好的？”

李之摇摇头：“莫名其妙就一起了，我还差点失去我的半张脸。”

“呵，兄弟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啊，你现在安全，不代表以后安全，不要你回去的时候残了半边。”成年想了想沈淮年这个人的性格，摇了摇头还撅起了自己的嘴，很不屑的样子。感觉像是自己家花园里的花全都被摘走了，放在他那里养着但是都是养着似乎没什么区别，但他就是不太舒服。明明早就知道他俩在一起了，但是真正看到他俩恩爱还是有些不太舒坦。他对着白延许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示意他过来一下他小声地说：“其实爸爸希望你幸福，但爸爸好像真见不了你俩恩爱，看见了有些难受…”

“爸个屁，会不会说话。”白延许冲他翻了个白眼。

“但是爸爸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姨…会不会生气啊？”成辞想到景小姐对沈淮年的嫌弃和吐槽。

“嗯……我会‘劝服’她的。”白延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呵，对，劝服~ ！利用你那像屎一样的洗脑能力？”成辞讽刺人时声音总是控制不住。

“不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还说这么大声！”

“不好意思啊，有点儿激动。”

“景小姐应该会原谅我吧，为了不让他担心你还是先闭嘴吧。”白延许警告他莫要把那说出去。

“行，我也怕姨会暴怒，她生气很少应该会很可怕的吧…”

“还没见过。”

80周年校庆结束时，白延许想着不和沈淮年一起走了，沈淮年可能无所谓但他爸可能是要追杀他的，所以他不太想出现在沈牵面前，况且沈牵跟白惠还有一层很模糊的关系，那他目前确实不适合见沈牵。

他起身，想向沈淮年说起这事儿时，就看见从舞台边缘逐渐走近的人身影一震，他眼中带着不可思议，有一层薄薄的雾蒙在他的眼睛上，沈牵以为白延许肯定不会回来了，他以为那是定然的，但他那时毫无顾及地站在他旁边对着他笑得毫无保留。

他好像错了，他确确实实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回来了。

虽然时间为三年，哪怕时间为三年。

他也都不顾一切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他觉得可笑，但可笑的是他自己。

原来不是请不了假，只是不想请。

他没有再向前走也没有再看他们，转身从前门的出口出去了，良久他对身后的沈希说：“让沈准年和白延许一起来吧。”

沈希当然也看见了白延许，他更瘦了些，却依然白净，站在阳光下可以敌过世界万千。

白延许见到了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似乎一切都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都走偏了浓牵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逃避？

白延许去过一次沈家但是第一次过沈家的书房，和普通的一样。

沈牵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什么东西，眼前还是雾蒙蒙的，让人看不透，与往常不同，平时他是一个让人觉得有些神经病却有很精明，但是他现在像是很忧郁的样子。他不敢看白延年。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沈牵是打量他的，特别是他的眼睛。

他们进书房后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打算说话。

白延许并不怵他的直觉告诉他沈牵一定有事情告诉自己，是关于他和白惠的，所以他坐着等着他主动开口。

沈牵想通了什么他让沈希出去。

沈希虽不愿但还是替他们关了房门。

还是没人说话，他们都在等沈牵开口，他自己也是。

“你……为什么会回来？”他发问地很真诚也考虑了良久才把这句绕在嘴边的话讲了出来。他想问的是你难道不会惧怕死亡？不会害怕没有人再等你？不会害怕没有人会在意你的生死，你的存在……为什么回来到底有什么能够吸引你回来…但他没有，转了几圈，他也在问那个人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你还没有被捕，秘密没有被扒出来，我也该有自己的处罚甚至更多人。”白延许直视着他，他反复斟酌的一句话就是这个？犹豫，踌躇，却只是问出了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问题。

“没有原因了吧……”他的语气很不坚定他明明挣着眼睛却看不懂眼前这个人，那个人，这个世界。

“还有爱我的人在这里。”

只是沈淮年的爱而已，并不是你爱他。可是你肯为他站在这里。确实，当沈牵下定决心想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输掉了一颗心，一段青春，一份深情。

他只需要单单站在原地，甚至不用张口就可以反驳他心里所有的猜测。

他的出现就可以盖过所有人的背后交谈。

不用再证明了，他爱他永远成立。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就像当初我认为他会回来，结果都与之相反，因为他从未了解过完全。

“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你？还是白惠？”白延许不想再听他的废话了。

沈牵沉默着不语。

“我知道你是他的儿子……你也该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了吧…”他不想撕开他的疤，他是公子，他总是高傲的，他有足够的资格，他可以眼高手低，他可以无视所有人只看他想看的，他第一次低头是因为白惠。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的，但不多。希望你可以讲个故事。”白延许提早就准备好了录音笔。

他许久没有再说话，他不想说或是他不想承认他不爱他，他讲故事跌跌撞撞，显然是第一次讲似乎不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而是背下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他年少时很狂，仗着家里有钱，他肆意张扬，撒着大把的钱，后面常常跟着一大群小弟，他知道那些小弟只是依着他的风头可以解决些小事儿，那时所有人都要让着他因为他是沈家的大少爷，唯一的大少爷，地位相当，他不爽就可以随意打人，高兴了就送钱。多少女孩为他挤破了脑袋。他也很聪明，哪怕心思从没放在过学习上却也可以考进年级前5，他不懂低调。

那天学校进了个转校生，他欺负女孩子被他撞见了，他大少爷的脾性立马就上来了，叫了很多人去收拾那个转校生，却险些把人给打死，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那之前他们都说他是奇才，那之后他们都说他是败类。

他爸很生气他骂道：“涨本事了？这么会打架？你这样让我的脸往那搁呀？”那日若不是他妈拦着，他要被他爸打个半死。他爸很爱他妈，见她维护也没有再打，只是甩手把他扔进了一个小小的巡练营。

他住不惯，而且那里的人很讨厌竟然还有一个男教官向他表白，真是不要脸，他很烦这种感觉。

这让人很不舒服，这儿小、陋、丑、热、还恶心。他想回家但他爸不准，那位男教官开始追求自己。

他不舒服，他会让他舒服，甚至会纵容他的小脾气，让他感受到不同的代遇，和那群小弟不同他似乎什么也不图只是说着喜欢。他动了心，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他们在一起了。可是他要回家了，那个说喜欢的人也不再见他。他对爸爸说：我喜欢他，我要找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但是沈家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另类，他被禁了足，那人也说：你连爱我都不能让家人接受，那便没必要了。

他不甘心，他发现他和一个警察缠在一起了，和那天一样他对那人说喜欢。

天空塌了，他被众人唾弃，被拉下了神坛。他被逼着娶了妻，但他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那个警察说他有了个儿子，他死了。

“他说他死了！还有个儿子！多可笑啊？不是吗？是他先说了喜欢，他毁了我的一辈子啊！就得到了一句没必要！呵呵，没必要……哈哈哈哈哈哈，他TM还有个儿子？！跟我在一起之前就有了！他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发泄的工具！”沈牵的表情逐渐扭曲，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丑态，也挡住了自己的泪：“他毁了我却只是死了！可是我还等着他呢！…”

等着他来和他道歉。

道歉没等来，但等到了他的死，还有，他有一个儿子。

巡练营的最后一眼就是一辈子的最后一面。

“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他的儿子。

“你和他很像，却长得乖巧大概是随了你母亲的长相了吧。

“我以为你和他那么像会和他一样，一样不会爱一个人。

“看来…应该是我错了吧…他会很爱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他一直以为只是他不会爱人…

原来…是他没那个资格，爱一个人没法将就。

“我太蠢了，看不出爱与不爱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