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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院无情不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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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右相府舒家的深宅大院里,在春风暖阳的熏陶中,一位穿着白粉裙的小姑娘在自家花园里播撒着种子。挖坑、埋种、填土,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熟稔与轻快。攀附在院墙上的凌霄老藤在春风中摇曳着,抽枝发新芽,新芽在春光下闪着莹莹的浅绿色的光。姑娘汗涔涔地望着绿芽儿,会心地笑,她笑得多甜美,她似乎看到了她的母亲,六岁那年就离开了她的慈祥美丽的母亲。是母亲种下了这满院的凌霄花,却不辞而别。

“凌息,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干嘛呢?”父亲庄严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在凌息转过神来之时,父亲和继母已站在她跟前。继母挽着父亲的手,恰似深情款款,情意浓浓。

凌息木纳地望俩人一眼,又转眼望向她的凌霄芽儿。

“老爷,您瞧!凌息越长大真是越不懂事了,不但礼数全无,还整日里搞这些小娃娃的事情,都是十六岁的大姑娘啦!”余氏愤愤地说。

“凌儿,快,不要玩这些弄泥巴的事儿,赶紧回屋读书去。”舒明想要扶起蹲在地上满手是泥的舒凌息。凌息却把碎泥捧入满水的水勺中,搅匀,端着盛满泥水的水勺起身。脚底一软,身子斜了出去,打翻水勺,满勺泥水泼了余氏全身。剩下勺底上的泥水,凌息还特意举高,双手一奋力,又泼了余氏满脸。

“啊……”余氏惨叫着,暴跳如雷。凌息却哭着跑进了屋内。

“老爷,凌息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必须动用家法。”余氏气愤地跺脚。

“好啦!好啦!夫人,你消消气,跟孩子计较什么!她也不是有意的,回去换身衣裳就行了。”舒明拍着余氏的肩表示安慰,又怕余氏迁怒凌息,推着余氏离开。

凌息哭泣着冲向内屋书斋,趴在书桌上哭个不停。此时,她眼前再一次浮现出母亲临走时的情景。“娘亲,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凌儿……”凌息拉住母亲洁白色的裙角,裙角撕裂,母亲头也不回地踏出右相府。这幕情景,像一道深深的伤疤,烙在了凌息心口上,伤心之时,睡梦之中,时常浮现。

哭了许久,泪水都快哭干了,凌息终于开始振作。右手边是一本厚厚的《史记》,这是她最喜爱的史书,明理知史,她要做一个不一般的女子。

凌息从小就盼望着能与完颜飒满那般,能日日去琦鹿书院苦读,即使路途遥远跋山涉水,每日三更起床,她也是心甘情愿。可惜完颜飒满不能带上她,女孩不能上书院读书,即使是右相之女也不能。

自从完颜飒满上琦鹿书院读书之后,便很少来看她。从前,他们是每日见面,每日都会互通学识。小时候,完颜飒满经常问凌息,长大了能不能嫁给他。凌息笑着点头同意,她也觉得完颜飒满是她今生必嫁之人。在这清冷孤寂的深宅大院,如果暂存一丝温情的话,那便是她与完颜飒满的爱。但她又不相信爱情,父母婚姻的悲剧使她清醒地认识到:世上难有痴情的男人,能对一个女人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

“小丫头看什么书呢?听莹莹说你刚才哭了?”一位翩翩公子掀开门帘,探出一张俊美俏皮的脸来。

“飒满?怎么是你?今日不用去书院吗?” 凌息喜出望外,急忙擦干眼角的泪痕。

“哈哈,今日夫子有事请假,可把我们乐坏了。” 飒满挪了把椅子,凑到凌息身边来,“最近在看什么有趣的书啊?”

“看《史记》,被其中的《吕后传》吸引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为吕后写一篇史评。”

“巧了!最近夫子也在讲《史记》,夫子可是个史学大家,听他的史学课那真的是有滋有味儿。” 飒满双眼微闭晃着脑袋似乎又沉浸在史学课的无穷乐趣中。

“带我去!带我去!”凌息不禁拉住了飒满双手,撒娇似地央求道。

“这……这可有违院规,有违家国法度,女子不得入读书院。我带你偷听可要冒极大风险的。除非……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过几日,我让爹爹派人来上门提亲,你可要作好准备,不能推托!” 飒满那俊俏的脸庞刷一下子红了起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父亲平日里对我严苛,大事还是要听从他。”凌息脸色微红,秀丽的面目满是桃色。静观之如春日里的一枝桃花,芳香四溢、秀丽夺目。

飒满伸出手来,欲抚凌息那桃色俊美的脸。不料,凌息生性机敏,躲闪自如。还没等飒满回过神来,凌息早已身在房门口,只剩下飒满的手空空地停留在他自己空落落的眼神里。

那空落落的手又伸入自己的衣襟中,摸出一支金镶玉的簪子来,“凌息,你看,多精致的白莲花镶金,是我刚从集市上买的,与你正相配,来,我帮你戴上。”

白莲花,金镶玉,琉璃珠,凌息微露欣喜之色,但她仍义正辞严地说道:“饰物不是我最爱,读书才是我毕生所求。若你能带我入书院学习,才是我最大的欢喜。”

飒满为讨凌息欢心,无奈之下不得不答应:“好吧!好吧!我明天要回琦鹿书院,我带你一同去吧!”

顿时,凌息欢快地蹦跳起来,“飒满你太好了!”她双臂打开,给了飒满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像一只欢快的燕子似的,奔向属于她自己的花园。

此时,一位红衣姑娘躲在墙后,偷听着他们所有的谈话。她正是余氏的心腹,三妹舒妍。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凌息背着简单的行李,偷偷溜出家门。大门外寒风凛冽,飒满说好了要驾马车来接她的,可此时,她等了一刻钟也没有见到马车的踪影。她怕被家丁发现,躲在了门口石狮背后。而她却未曾料到,她的一这举动又被躲在暗处的红衣女子一一瞧见。

飒满迟来了两刻钟,喘着粗气道歉着:“凌息,不好意思啊!让你受凉了,临走时阿母让我带这带那的,拖了许久,你没着凉吧?”凌息不应答,瑟瑟直发抖,连忙急着上车。躲在暗处的红衣女子,露出雪白的牙齿,不怀好意地笑着。

马车行至幽暗的密林中,只听到车后有快马疾驰声。一眨眼工夫,几匹壮马已挡在他们马车前。凌息一阵心惊,掀开帘子,只见舒熹面目狰狞地冷眼笑着,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狼。舒熹为余氏长子,从小便对余氏唯命是从,母子二人对凌息不断欺凌,每次会面,便像是如临大敌。

“阿姊,你这三更半夜的,与你的情郎要上哪儿啊?”舒熹冷眼闪烁。

“舒熹,你挡我路干嘛!快让开,我有事要办,你给我让开!”凌息毫无畏惧地向舒熹喊叫道。

凌息灵机一动向车夫耳语一番,马车便调转车头,朝一条小径驶去。舒熹举手发令,全速追击。五马齐奔之时,隆隆声逼近,只见山上巨石奔落,滚滚而来,五马无力逃脱,硬生生地被巨石砸中。马伤人落地,舒熹伤势不轻。

半山上,几个乞丐样的顽童哈哈大笑,舒熹等人怒目而视,却只能弃马而逃。一瘸一箉逃至家中时已至黄昏。余氏在大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天都黑了,还不回来,定是出什么事了,早知道不让他去追了。”

“这混账东西去哪了?怎么凌息也不在家中?”舒明气愤地从大堂出来,挥动着翩翩袖子,看着一子一女都不知下落,难于压制心中的气愤。

原本余氏一大早便想把凌息去书院的事告诉舒明,还会添油加醋一番,以增加凌息的罪行。可舒熹久久不归,她便再无心情诉说这件原本对她来说大快人心的事了。夜幕降临,舒明吩咐侍卫去找人,他正悻悻然转身离去。“救命!救命!”远处依稀听到疲惫而微弱的喊叫声,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少爷他们,真是少爷他们回来了!”老管家激动地对着余氏说道。

“快!快去扶他们!”余氏又焦急又兴奋又带着无比的庆幸。可还没到家门口,舒熹刚看清母亲的面容,在微弱的呼吸之中昏倒在地。

舒熹的伤确实重,大夫说一条腿可能终身残疾,走路可能没问题,但走路的姿势可能会不雅。余氏在舒明面前哭得凄惨无比,“熹儿还未成一门好亲事,若真的成了跛子,那可怎么办才好!我真是不想活了啊!都怪凌息,好端端的不辞而别,目无尊长,老爷,你要重重地惩罚她。”

“这也不全怪凌儿,昨日我不在家,但她临走之时是让管家转告我她去书院之事的。是你大惊小怪,还让舒熹去追,你若不让她去随便找个家丁去阻止便是,为何要让舒熹去!”此时舒明却怨恨起余氏来,害得他唯一的儿子即将成为一个跛子。

余氏泣不成声,心中怨气如高山之雾霾越凝越深,无法解开。“老爷,凌息私自去书院,你也不管管吗?大家闺秀,有败名声,你却总是偏袒她,纵容她。你对其她女孩儿都有些严苛的要求,唯独对她,一味地纵容。”

余氏像是说中了舒明的软肋,令他一时哑口无言,他顿了顿说道:“凌儿从小缺少母亲的庇护与怜爱,难免娇蛮任性一些,你作为她的继母也要多包容她。”

“我看你对凌息的纵容完全是因为对那个女人余情未了,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何没有挽留住她呀!你再去找她呀!去呀!”余氏情绪激动,像只发了疯的母狮子般,疯像可怖。

“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舒明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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