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很正常吧，喜欢一个人和他的性别有什么关系？”洛羽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我刚才就是随口问的，我总不能直接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吧，那也太冒昧了。”他说着自个儿在那笑个不停。

江奕想想也是，估计他也不是洛羽见过的第一个Gay。他越发感觉有戏，既想都说到这了，不如直接问下去：“那你有男朋友吗？”

洛羽微张着嘴巴，他吃了辣，整个嘴唇看上去绯红一片，上面还沾着一点点汤汁，在略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诱人。

江奕有些蠢蠢欲动，洛羽每个不一样的表情都像在他心上搔痒。

他很想就着洛羽这副样子亲上去，好好尝尝他是什么味道，再看看这张脸上还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洛羽惊讶了足足有半分钟，有些慌乱地低头夹菜，开口结结巴巴的：“那，那个，我没有。”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也没有女朋友。”

江奕看他的样子就明白过来，他虽然只比对方大五岁多，但对方明显对他有些怯意，这是一种天然的对经历比较丰富的人的畏惧，就像学生容易怕老师一样。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满意，他看吃的差不多了，拿起身后的外套准备离开。

“啪嗒”一声，刚才他揣兜里的礼物掉了出来。洛羽刚站起身，顺势弯腰捡了起来：“这是？”

他手上是一个黑色丝绒包装的小盒子，上面还贴着个同色蝴蝶结，一看里面装的就是礼物。

东西已经到别人手里，也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江奕习惯性道：“打开看看？”其实他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洛羽掂量着手上轻巧的盒子，上面没有任何logo，他只犹豫一会就打开了，里面装着一对钻石袖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江奕也往盒子里瞟了一眼，心道糟糕。这东西是助理准备的，他没说送谁，助理自然以为又是送他养的哪个金丝雀。

这东西送他之前养的小白脸哪个都行，唯独送洛羽实在奇怪。他看了一眼洛羽身上万年不变的运动装，再看看这对袖扣，还是纯钻石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洛羽也有点懵，盯着这对袖扣眨了好几下眼睛。江奕只好装作若无其事道：“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送点别的。”

洛羽笑了笑：“谢谢江总。”

江奕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应该以为这就是普通的街边小玩意，他也没戳穿：“都怎么熟了，叫声奕哥吧。”

洛羽也不扭捏，喊了一声“奕哥”，把盒子揣到卫衣兜里，摸出手机去结账了。他也没和洛羽抢，这顿饭最多三四百块钱，为这点小事推搡起来也太难看了。

江奕一个人上车，他刚才说让司机送洛羽回去，被对方拒绝了。洛羽说他学校就在旁边，转两个红绿灯就能到。

江奕看他没喝酒，也就没再坚持，让他到学校后发个消息，现在眼看就要10点了，他总得保证对方的安全。

江奕坐在车上，看着洛羽骑着自行车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想着今晚应该算他们第一次约会吧。是个挺好的开始，除了最后的礼物有点不合适之外，他自我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他点开洛羽的朋友圈，显示仅三天可见，上面只有一条横杆。他给助理发了洛羽的信息。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江奕看着手里的东西。洛羽，男，17岁，190,74kg，户籍京都，就读A大经济学院，父母双亡。擅长：篮球……

江奕心脏没由头地狠狠跳了一下，也难为洛羽了，这样的家庭环境还能长成这样，丝毫没有长歪。成绩好，性子也不错，做事有分寸，简直就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洛羽母亲是个五六线的歌手，八年前去世，生父一栏直接是空白。他母亲给他留了些遗产，在京都三环还有处老房子，加上孤儿的身份免了部分学费，生活方面应该还算过得去。

不过遗产总有花完的时候，难怪他想工作了。

但真要说什么心疼，那是没有的，会所里的小白脸随便拎出来几个都比洛羽可怜多了，他江奕哪里心疼得过来。

只不过是多看两眼，转眼就忘得差不多了。

江奕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日子，白天上班，晚上偶尔去小东那过夜。

不过今晚有个聚会，是公司的乙方请的，对方是大型施工单位，本来他是不想去的，但对方几句话说的挺诚恳，他不好推脱也就去了。

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坐在一起，他的性向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对方早就按他口味找了个小白脸。

但这小白脸不太会看眼色，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身上了。他闻着对方身上混杂着的各种气味，憋着没发作，这种场合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甩脸色。

坐了一会他接了个电话，庄庆尧打的。他沉着脸，乙方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忙不迭地要亲自送他出门。

两个又是好一阵客套，最后还是他自个儿走的。

江奕刚到这家新开的Gay吧，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奕哥，真的是你啊！”他一扭头，看见洛羽骑在自行车上，两条笔直大长腿撑在路边，正兴冲冲地朝他笑，“我还以为看错了。”

一段时间不见，洛羽的头发长长不少，都擦到眉毛边上了，江奕看着对方不加掩饰的笑容，压下心中的悸动，微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他抬手看表，都10点多了。

“晚上社团聚餐，刚要回学校呢。”洛羽看江奕正站在店门口，进进出出都是男的，还有些喝多的人被旁边穿着有些怪异的男人扶着往外走，一看就不是很正经，他敛起笑，“你忙，下次见。”

他抬头看了一眼上边五光十色的招牌，这地方明显是个Gay吧。

江奕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回去吧。”他还没忘记洛羽还有两三个月才成年，叫上他明显不可能。他看洛羽麻利地骑上车，随即转身进店了。

但江奕不知道的是，洛羽面色阴沉着往前骑了一小会，在一段人较少的小路上停下，依旧是坐在自行车上双腿撑地，他掏出手机捣鼓了几下，手机上赫然显示出的正是江奕被人带着往酒吧里面走的场景，江奕前边的小鸭子腰都快扭断了。

他正站在茂密的树荫低下，手机屏幕上的光照到他下半张脸上，只看得到他嘴角上挂着一丝阴冷的笑。

庄庆尧在那边和两个小鸭子玩猜拳，顾扬正拿着手机和人聊天，看见江奕进来都抬头看了过来。

庄庆尧立马起身走过来，拉着江奕的手，跟个傻缺似的介绍他：“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少。”他还夸张地拿手在江奕面前挥了两下，随即朝他眨眨眼，“刚说你来着。”

江奕都有点懒得搭理他，但还是坐了下来：“你丫说我能有什么好事。”

庄庆尧摇着骰子，叫唤道：“那你可冤枉我了，这店是我一哥们新开的。这不，第一天就请你们来玩个痛快。”他拿起桌上的酒，“来来来，炫一个。”

几个人都拿起酒杯，庄庆尧笑道：“柯铭那个傻-逼最近栽了个大跟头，他手下的一个大项目被叫停了，多等一天就是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

他猛地灌完一杯酒，仰躺在沙发上摆成个“大”字形：“真是畅快。”

柯铭在外边干的缺德事可太多了，江奕坐到顾扬身边：“哪家干的？”

顾扬摇摇头，江奕有点纳闷，这么大的事情都没爆出来？能把柯铭逼到这一步的不可能没名没姓。

他和顾扬碰了碰酒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痛打落水狗，这种有人带头的机会可不常有，他们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这层意思。

这回江奕没喝多少，几瓶酒下去，脑袋里全是刚才在门口回头时看到的笑，太他妈勾人了，他给小东发了个消息，叫司机开车送他去小东那。

一进屋，小东果然还在客厅等他，他虽然能走，但这酒后劲还挺大的，昏暗的房间里，小东的脸背着光，他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江奕第二天又睡过头了，醒来时小东站在床边给他递过来一杯温水：“江少你醒了。”

他接过来，几口温水下肚，感觉沙哑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不少，抬头瞧见小东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他有点断片，难道昨晚自己干什么不该干的事？不应该啊，不早就干过了。

江奕顺口问道：“怎么了？”

小东也不是什么怯懦的性子，索性一股作气地问口，语气还带着哽咽：“江少，洛羽是谁啊？昨晚，昨晚你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江奕脑子一片空白，这叫什么事啊。他直觉小东对他的感情不像他以为的这么简单，他只好沉下脸：“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有的心思也早点打消。

江奕觉着自己的意思也够明白了，他们两个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没想到看着挺拎得清的人，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开始回想小东和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最后的结论是对方可能真的喜欢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人啊，就是这么贱，上赶着的他瞧不上，吃不着的又惦记。

昨晚洛羽在Gay吧门口看到他，洛羽给他的感觉比小东还要单纯，那是不是说明他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