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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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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来了个公主,还是曲家的媳妇。

不到一天,亲戚们都上门打探。

曲家儿子去市里取一个几千块的吹风机,曲母蒸好了青团,亲自端给这个儿媳妇,反而不落好:“怎么一股药味。”

“加了中草药,不爱吃就先不吃了。”

瞧瞧,她们这些人,要么嫁作人妇操劳家务,要么被父母训诫勤劳朴素以后能嫁给一个好人家,哪受过这种待遇?

再看这个嫌这嫌那的姑娘,皮肤细腻得宛如玫瑰花,一双美目冷淡傲气,珠光宝气的首饰将她的面容点缀得更加华丽,就连身上的裙子,也裁剪了各方的斑斓色彩,就是电视频道里的女主角,也不一定比她更美丽。

她们感到惊艳,同时又唾弃这姑娘的做派。

这些天已经听说,睡懒觉,霸占家里最大的房间,口味刁钻还等婆婆伺候,就算再漂亮不也是个花瓶,怎么可能嫁的出去?

曲衍森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也是整个村乃至整个县城最出类拔萃的孩子。

没被山里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清风明月的秀气模样,再回到老生常谈的问题,三十岁就在京都购置房车,实在是个香饽饽。

这些年他们没少旁及侧敲曲母,衍森这孩子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好不容易等这孩子回来了,没想到曲母说他带回来一个大城市的姑娘。

这足以劝退一拨人,毕竟大城市的姑娘,腹有诗书气自华,讲话还和电视台的女支持人一样温柔,哪个儿子和婆婆不喜欢。

今日一见,却令人大跌眼镜。

沈潇茗对她们并不熟络,更可以说是冷漠,回答大多数是“嗯”等单字。

“茵华,你这儿媳妇还没过门,我们这些叔叔婶婶来看她,她就这个样子?不是说大城市的姑娘温柔有礼貌吗?我瞧见了还不如我们西云的姑娘呢。”

曲母面对此类讽刺,已然淡定:“潇茗漂亮又优秀,是我们阿才高攀她。”

沈潇茗听她们说方言,好奇地问曲母:“伯母,你们说了什么?”

曲母将释迦果剥好,递给她:“聊些家长里短。”

沈潇茗嚼巴嚼巴。

他们更加眼红了,阴阳怪气地问:“听说茵华你把家里最大的房间让给你儿媳妇了?”

曲母点头:“这没什么,孩子他爸去世后,我不爱睡那么大的地方。”

沈潇茗不关心他们,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

这些人又把注意力投向新染色的美甲:“城里人就是讲究,这么长的指甲,做家务怎么方便?”

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挖苦,曲母有条不紊地择菜,面色也波澜不惊:“人家原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我不操心,也不用你们指指点点。”

这些亲戚脸上红白交错,最后丢下一句:“活该一辈子劳苦命。”

“诶,茵华,你这手上戴的什么?”舅妈眼尖地发现,妇人光秃秃的手腕套了个金镯子,要知道曲母一向不爱戴首饰。

“潇茗给我买的。”曲母笑盈盈向他们展示。

沈潇茗意识到他们在讨论曲母手上的镯子,淡淡解释:“来的匆忙,只准备了个玉手镯,但伯母一直说太贵,我和衍森只好临时在镇上买了个素金手镯。”

这儿媳妇出手可真是阔绰,随随便便就是块玉,他们操劳大半辈子都没见老公送过首饰。

一瞬间,那句“劳苦命”如回旋镖扎在他们身上。

这些亲戚眼红,又撺掇这个美丽富有的年轻姑娘:“潇茗,你这么有钱,怎么会想嫁到我们村子来?”

曲母不悦道:“阿才只是带潇茗回来探望一下我,以后还要留在京都呢。”

“那你儿子跟着儿媳妇跑了,茵华您一个人不觉得寂寞吗?”他们笑得不怀好意,“钱挣得再多有什么用,你儿子这么有能力,怎么不给你找个老伴?”

曲母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沈潇茗却听懂了其中几个词的含义,面色寒如霜冻,伸出手故意扇了扇周围的空气:“几位阿婶今天早上没刷牙吧?嘴巴这么臭!”

“你!”妇人们脸黑如锅底,“你别以为有钱就能高人一等!”

沈潇茗耸耸肩。

他们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只有舅妈送上一封请柬:“茵华,我儿子明天娶媳妇,怎么说阿才和他表哥也是一起长大的,阿才又在大城市见过世面……”

自从曲父去世之后,都是哥哥在照顾腿脚不便的自己,如今侄子结婚,没有不去的理,曲母接下请帖:“好,等阿才回来我跟他说。”

曲衍森晚上七点多才回来,沈潇茗一天不见他,忍不住埋汰:“你骑蜗牛去的?有这功夫家里牛都生二胎了。”

奔波山路只为取吹风机的曲衍森:“……”

沈潇茗挽着曲母的手臂,娇嗔:“伯母,你看他——”

如今沈大小姐对他越来越不客气,甚至当着曲母的面。后者丝毫没有维护儿子的意思,反而加把火:“一身臭汗,赶紧去洗个澡。”

曲衍森一脸雾水:“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沈潇茗得意回答:“在某个愣头青看不见的地方呗。”

曲母起身给他热饭菜,顺便提及:“阿才,你表哥明天结婚,你替妈随礼。”

沈潇茗探头,看到曲母手上的红艳艳的请帖:“婚帖?”

曲母点点头,满眼慈爱的笑意:“这边婚礼是吃坝坝席,潇茗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潇茗自然好奇:“好。”

曲衍森则果断拒绝:“妈,我一个人去。”

这几天曲衍森早出晚归,要么阻拦她要么压根不带她,沈潇茗怒气冲冲地质问:“凭什么不带我?你怕在婚礼上看见你小学的相好?”

又开始了,曲衍森面无表情地列举理由:“当地特色,炸虫子,生猪皮,还有牛胃里没消化的东西搅拌端上桌,你能接受么。”

一听这个,沈潇茗一阵反胃,小脸皱成一团:“恶心。”

曲母忍俊不禁:“阿才,别吓潇茗。流水席虽然保留了特色,但是还有很多好吃的,像汽锅鸡、白油鸡枞味道都不错。”

沈潇茗嚷嚷:“听到没?伯母都说了让你带我去!曲衍森!你再敢说一个‘不’字试试!”

曲衍森:“……”

翌日,曲衍森足足等沈潇茗两个小时,直到这位大小姐挑选了一身香槟色连衣裙,珠光眼影加上配上碎钻闪闪的高跟鞋,出门还转了一圈,空气中散发着甜而不腻的香水味。

曲衍森欲言又止。

沈潇茗责怪他的犹豫:“你这什么表情?我难道不漂亮吗?”

曲衍森劝导:“非常漂亮,但今天婚礼的主角不是你我,你这身打扮只怕会抢了新娘的风头。”

沈潇茗切了声:“我平时也这么穿,被抢风头是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曲衍森深吸一口气,无脑狂夸:“是你太漂亮了,所有人见到你会自惭形秽,所以为了维护他们脆弱的自尊心,请你收敛一点你的美丽。”

这话说得让沈大小姐心花怒放,立马傲娇地甩甩头发,走进房间:“那好吧。”

最后换上了一条米白色的纱裙。

虽然材质和布料一看就上乘,但好歹比刚刚那身好一点。

沈潇茗也说明:“这是我最普通的衣服了。”

曲衍森知道她这话不假,看着她那双高跟鞋:“这边路凹凸不平的。”

沈潇茗炸了:“你不会让我穿拖鞋配这身裙子吧?”

曲衍森闭眼继续:“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可要是崴了脚,就得不偿失了。”

沈潇茗已经看透他的把戏:“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

思考几秒,曲衍森也觉得这对于爱美的沈潇茗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便伸出手:“扶着我,别摔倒了。”

沈潇茗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翘起嘴角:“走吧。”

俩人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引起人群的骚动。

一是曲衍森早年考上京都大学,如今是年收入七位数的大律师,实在是光耀门楣,二是才来村子几天就因跋扈而名声大噪的“曲家媳妇”,这不,今天一起来了。

要说这位公主,可真是一点也不看别人的眼色。

就连今天的着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结婚呢。

曲衍森拿出一个足够分量的红包:“新婚快乐。”

新郎笑得合不拢嘴,眼神却不自觉地窥视曲衍森身旁的女伴:“哎呀,阿才,你也太客气了——这位是姑姑说的你女朋友吧?”

曲衍森点点头,介绍道:“她叫沈潇茗——潇茗,这位是我表哥。”

沈潇茗抬着下巴,对曲衍森的话没反应,眼睛一直盯着低头掩着咳嗽声的新娘。

新郎立马冲她耳朵边喊:“来客人了。”

后者反应过来,用手语比划,示意招呼俩人坐下。

“她是个哑巴,你们别见怪。”新郎嫌弃而尴尬地说明。

沈潇茗正要发作,曲衍森拉住她,落座之际解释:“这边有新娘入房时在酒菜里放花椒粉的陋习。新娘是外地逃荒过来的,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做得了苦力活才被留下。”

沈潇茗冷笑:“所以你表哥不当人,当畜牲?”

她骂得极狠,曲衍森也头疼。

菜还没上来,一圈的小孩就围了上来。

大多是受父母煽动,说曲家这位哥哥有多优秀,能挣大钱,要这群小朋友过来向这位哥哥取经。

可当他们上前,目光却放在了一旁的沈潇茗身上。

“姐姐,你好像芭比公主啊。”

“才不是呢。我妈妈说她脾气很差,应该是老巫婆才对。”

“没错,只有白雪公主的后妈才这么恶毒。”

小孩们叽叽喳喳地下定论,曲衍森皱眉:“对一个人的外在指指点点是不礼貌的,老师没教过你们吗?”

“才不是呢,我妈妈说她很没有礼貌。”

“对呀,你看她都不理我们,刚刚进门也不和新郎新娘打招呼。”

“我们没说错,她才是坏孩子。”

沈潇茗懒得理这群皮猴子,想起去年慈善会上的小黑孩,真是天壤之别,也怪不得受资助的另有其人。

不止小孩,要应付的亲戚太多,曲衍森不时往沈潇茗碗里夹菜,后者往嘴里塞了颗口香糖,漫不经心问:“新娘在哪?”

沈大小姐吹了个泡泡,定定地说:“我不想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些无聊的事。曲衍森,我叫你带我去。”

其实也能理解,这里要么是长辈们的恩怨回忆录,要么是熊孩子抢菜钻桌底。

至少新娘算是为数不多的同龄人。

曲衍森对其他人颔首:“我先失陪一下。”

为了给大小姐解闷,他将沈潇茗带到化妆室,并对新娘致歉:“很抱歉打扰你,我女朋友不认识其他人,想在这休息一下。”

新娘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并比了个“你好”的手语。

等曲衍森出去,新娘给客人递上茶,化妆室被猛地推开,新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要出来敬酒了,你躲里面干什么?”转眼看见沈潇茗,笑容堆积在脸上:“弟妹,你也在这里?”

沈潇茗不搭理。

新娘则指着自己的喉咙,说自己不能再喝了。

新郎听到她的拒绝,勃然大怒:“就一点点酒,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别人都嘲笑我娶了个不会说话不会喝酒的媳妇——你给我出来!”说完他就去拉新婚妻子。

沈潇茗挡在女人身前,道:“她脸上沾了点土,我帮她洗下脸。”

男人听到她的话,倒也松了手,扬长而去:“结个婚而已,她就是矫情。弟妹,你不用管她。”

被丈夫如此羞辱,新娘呜呜哭了起来。

沈潇茗拍着她的背,看到她婉约柔和的眉和唇被俗腻的粉脂掩盖,问:“你这个妆谁化的?”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真难看。”沈潇茗心直口快地评价。

新娘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沈潇茗对她笑:“我帮你化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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