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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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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彧最近很苦恼,至于苦恼什么,街头百姓不太理解,反他们知道重相一有糟心事,他们就讨不了好日子了,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更遑论他现在还多了只狗,简直是人仗狗势。

其实重彧是在烦心那五万两的黄金,他总不好意思一直欠着授九的,连做梦也梦见他丧着一张脸,于是抽了某一天特地进宫跟宣皇说了这事,婉转地表达了想要报销那五万两黄金的事,谁料宣皇许久后从一桌的奏折中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他,“嗯?重相你刚才说什么?”

“……”

重彧决定为了那些钱,当一次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又张开了手在身前晃了晃,“陛下,五万两。”

宣皇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嗯,朕知道了,九钦天赤心为国,朕心甚慰,朕会着礼部再给他加一些封赏的。”

重彧:“……”

原来做皇帝也是需要一张厚脸皮的。

重彧顶着一张臭脸喝着六夏给他煮的红糖鸡蛋,六夏抱着漆盘犹豫再三后道:“爷,虽然不是我说,但是您养生也用不着每天一碗糖水鸡蛋吧,您之前从岷江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都有双下巴了。”

重彧搁下碗,听她这么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是没之前尖了,他贴着膏药的鼻子哼了一声,道:“缩着脖子谁能没有?……啧,你怎么话越来越多了,女人家话这么多以后小心嫁不出去。”

六夏撇了撇嘴收起了碗,高扬了眉凉凉地道:“您话不多,也不见这府里多个女主人不是?”

站在一边道孟书立马道:“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有了,玉露台的云想姑娘那天晚上出来送情郎呢?这不把红绳都送出来了!”

说着他冲桌上放在一旁挂着个玉如意的红绳抬了抬下巴,那是重彧回来后沐浴更衣是从手上解下来的,原本是挂在云想腰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手上来了,还打了一大个乱七八糟的结。

重彧眉头一竖,“行啊你们,还敢消遣起我来了?”

三冬笑了笑,上前去把他鼻梁上的膏药撕了下来,重新给他换上了一个,还是不懈问道:“您这鼻子到底是怎么弄的?”

仲方忍着笑意道:“不会是又看见哪个好看姑娘一时没回神撞的吧?”

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笑了出来,重彧乜了他一眼,道:“被明书渊用研砸的。”

“可他为什么要用研砸你呢?”

那日重彧顶着一脸的血和墨被送进了太医署,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惊动了阖宫上下,甄闻先捏了捏他的鼻梁骨,好在没断,他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给重彧止血。

外人问起重彧只说是不小心摔的,但怎么看也不可能摔成这幅样子,难不成是摔进墨池里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一脑门官司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回到府中几日重彧的鼻子依旧有些青紫,鼻梁也要比平时高一些,只要重彧走路快了些就会又有血从鼻腔里流出来。

重彧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就是直犯血光之灾,寻思着哪天去明灯寺里拜一拜。

重彧挥手让他们让开,骂骂咧咧地道:“我怎么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行了行了让开让开,你们一天尽给我添堵,真不知道要你们干什么的……”

六夏拍了拍漆盘,泰然自若地道:“煮糖水鸡蛋啊!”

重彧糟心地看了她一眼,拍拍手叫来了五仁,一边把它抱了起来,一边道:“你们去翻翻府上还有多少存钱,拿去钱庄里兑了,看看能不能凑够五万两黄金。”

仲方掰着手指算了算,摇摇头,“怕是一万两都不够,爷有急用?直接去取不就行了么?”

重彧道:“我也想去啊,可一次全取完了不够不说,下半年你们都勒着脖子不吃了么?”

大宣建国第四任皇帝时,王公贵族开始生活奢靡,一时腐败成风,到第六任崇庄帝开始推行收俸制,官员俸禄随官职升高而增加,但位高者通常更拮据。

像重彧这种正一品的隔一月才能拿到自己的俸禄,隔的那一月的俸禄就由户部发放到大宣官员专门搁置俸禄的钱庄里,等要用时再拿着私印去取就行。除此之外,每半年再由府上的人到钱庄去支够府上所需要的钱财。

若官员要有急用也可以去提前支下个半年的钱,不过也正如他之前所说,三品以上官员一次不可支三百两黄金以上,否则需向皇帝亲述缘由再经查实。而皇帝的封赏都是些物件,朝廷明令规定封赏不可私自售卖,否则视为亵渎皇恩,这样一来就有效节制了官员间奢靡成风的现象。

不过依旧有些官员会在私下里自己屯钱,因为他们名下的商铺地皮是朝廷所管束不到的,像将军府和步家、定夷侯府等几个世家王府,名下其他财产更是数不胜数。但重彧不一样,他自己孤身一人,一来觉得没什么好屯的,二来名下更没什么店铺收入来源,导致他就是个纯吃官粮的人,真有一天他把这饭碗丢了也就什么也没了。

重彧手上抓了跟绳子抱着五仁出门放风去了,留下四人在门口担忧老百姓。

街市上热热闹闹,秋阳照,人生喧腾,摊贩密集,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讲价声里甚至还夹了那么几声无厘头的争吵。

重彧负手慢悠悠地走着,从腰间垂下去的两条流苏被他的腿撞得扬起,五仁在他颠颠地跟在他周围,腿只有跑起来的时候才能窥见一点真容,他这才领着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经有几个人问他这狗是不是要养胖了吃的,把这狗崽子吓得呜呜咽咽的。

重彧觉得它有灵性得很,以后要是真的养不起把它卖了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么想着他连看五仁的眼神都更加慈祥了。

重彧在一个摊子坐下,要了一碗汤圆,刚俯身打算把五仁抱起来,就见一圈衣摆在他视线里停下。

“下官见过重相。”

重彧一转手把绳子系在了五仁脖子处的项圈上免得它到处乱窜,他这才坐直了身子,请来人坐下,“原来是孙侍郎。”

孙侍郎其实也是秦乾明的门生之一,只不过为人畏缩,在秦乾明出事时就与他断绝了来往,也几次拒绝了徐侍郎等人请他同去商量的邀请,这才没惹祸上身。

孙侍郎碰了碰身旁的妙龄少女,道:“还不见过重相?”

“臣女见过重相。”正是孙侍郎的独女孙奉娮。

重彧和善地笑了笑,问道:“吃汤圆么?”

孙侍郎连忙摆手拒绝了,重彧便也丝毫不客气地,果真没有再提,孙侍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一愣,重彧见他这副样子,笑道:“孙大人可千万别说我小气,实在是手头紧得很,我全府上下现如今都要勒起一半脖子了。”

孙侍郎讪讪地笑,问道:“重相真是会开玩笑,您还能在这方面有难处?何况陛下不是刚封赏了你么?”

重彧摆摆手,“别提了,那些玩意儿除了碰倒的时候能出点儿声还能有什么用处?”

孙侍郎见他一脸埋汰色,不像是有假,便问道:“重相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下官也愿为重相略近绵薄之力。”

重彧道:“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前左尚书从我这贪污走的五万两黄金,那些钱是我借来的,本想了了此事就还了的,谁知朝廷竟不能报销,我正愁怎么还这笔钱。”

孙侍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许久他朝孙奉娮挥挥手,示意她先回避,然后低声道:“实不相瞒,这前左尚书的所有积蓄都是通过臣之手打点入国库的,陛下也要臣拟一份折子整理了递上去,四方主的那份也是要经臣之手后送到锦康风月楼的……您看这五万两既然是您的,不如臣替您周转一二,也好让重相有个交代不是。”

重彧一愣,心里暗自衡量了一下,欣慰地道:“孙大人不愧为户部侍郎,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呐。”

孙侍郎点点头,道:“这个臣自然知道,但那五万两本就是您的,只是陛下没有明令报销给您,这么做也是物归原主,反正折子臣也还没有送上去,只是还需要重相睁只眼闭只眼。”

重彧捧着端来的汤圆,挑高了一侧长眉问道:“这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孙大人你不会是故意在这儿等我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吧?”

孙侍郎笑眯眯地搓了搓手,从手袖里抽出一张折起的红纸递给重彧,“这是小女奉娮的生辰八字,想托重相转交给九钦天,本该是给他的父母的,但听闻他双亲……”

重彧垂着眼,看见勺子从自己的拇指出裂开了一条缝,他面无表情地搁下碗,怕那玩碗在自己手里碎了还要赔钱,“这五万两黄金了不是个小数目,陛下岂能无所察觉?”

孙大人道:“但这个数臣还是有些把握的。”

说着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比了比。

重彧:“三万两黄金?”

孙侍郎:“白银。”

“……”重彧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桌上的红纸,问道:“孙大人,你对得起你女儿生辰八字这几个字么?”

“……”

最后孙侍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三百万两白银,并表示不能再加了,否则重彧就要保证让九钦天娶了孙奉娮,重彧这才停止了加钱,并还不断地摇了摇头,叹着气道:“好吧,白银就白银吧,好歹也是些钱不是。”

刚查获了贪污的重相转眼就跟户部侍郎合伙贪污起来了不是?好悬把陛下气死不可。

他将那张红纸拍了又拍,恨不能拍掉了色才肯罢休,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就又有人在摊子前停了下来。

“臣见过重相,孙侍郎近来安好?”是娄仪,“许久不见重相了,怎么在这儿碰到了。”

重彧往他身旁看去,正撞见一双墨黑的眼睛也沉沉地看着他——授九一身茶白锦袍,银线勾边,白玉腰封,衣摆上绣的是栩栩如生的白鹿仰月,那轮月正好是他腰间一块淡黄色的玉珏。

重彧刚把他卖了正心虚不已,连忙将那张红纸折了起来放进怀里收好,一个角都不敢露出。

“是啊,真巧,怎么在这儿遇到了你们?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

娄仪道:“我们刚从京郊的农田视察回来,正要回宫里去。”

自上次在太仪宫在不冷不热地争执了一番以后,重彧快有小半月没见过授九了,更不用说授九主动来找重彧。他上次被明书渊砸伤,连宣皇都知道了送来一声问候,偏生窥星楼连个屁都不放,有聪明的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后来送行明冶烃时,重彧领着步钦沂在最南边,授九领着司占司在最北边,两人泾渭分明,连视线都不曾偏转一丝一毫,夹在中间的除了宣皇以外无人不觉芒刺在背,连重霍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瞿汤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凑到他身旁操着新学的手语比划了两下:闹别扭了?

重彧淡淡道:“别瞎几把晃你的脏手,还没我家狗比划的好。”

瞿汤无语,凑过来的白术又道:“别拿我们出气啊,有本事你上那边骂去。”

说着他用冲北边抬了抬下巴,重彧道:“我是有病么我?”

最后不欢而散。

一身皇子浅黄蛟龙锦袍的明冶烃突然偏过头道:“重相和九钦天不送送我么?毕竟我走了……再能交心的人可又就少了。”

后面一句说的声音小了些,是专门说给重彧听的,重彧不敢恭维扭过头冲他一抱手,道:“臣恭祝殿下一路顺风,往后福寿安康。”

授九也只颔了下首,没感情地道:“恭祝殿下一路顺风。”

事后,两人各奔南北回各自府中去了。

重彧觉得授九还在生他的气,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上去讨晦气的好,于是他俯身一把抱起五仁,匆匆告别后连忙溜了。

“诶重相,重相……”娄仪抬了抬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重相家的狗真是圆润得很,跟他……很像。”

重彧抱狗的像被狗撵似的停在了玉露台门前,白天里的玉露台就像个普通酒馆一样,多是些卖艺不卖身的姑娘,或是专门陪酒的,里面还能听见阵阵丝竹管弦乐和温温软软的唱腔,像极了阴淮那边的姑娘说话一样,连骂人也好听。

重彧没敢把五仁放下来,怕它一会儿被玉露台后院的母狗给勾引走了,管事的又迎了上来,笑着问:“重相大驾光临,今日又是约了谁?”

重彧道:“这次可没约人,我找云想姑娘。”

管事的立马就带他上三楼去了,顺着走廊到了最里面敲了敲门,“云想姑娘,有位尊客想见你。”

稍等了一会儿门才被拉开,云想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说了么白日里我不见客除非是财神爷……”

一见重彧她不耐烦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愣愣的,最后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重相?您来了,怎么是您?我以为、我以为是……”

重彧摇着头直道“可惜可惜”,“我可不是什么财神爷。”

云想脸涨得通红,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啊!”

总之云想将这一人一狗迎进了屋里。

“哇,这是重相您的狗么,好可爱啊!”

云想举着五仁的两条前腿,手指在它满身的绒毛上揉了揉。

重彧抿了口杯里的茶,从袖里掏出红绳来放在桌上,道:“这个东西收好,我看上头这个玉如意质地不错,能卖好几个钱。”

云想瘪着嘴放下五仁,将红绳拿了起来,那是一根六股编的圆绳,被她接在手在重彧清瘦的手腕上绕了三圈,又将活扣套进末端的玉如意拉紧,保证不会脱落才安心得笑了笑。

她指着上面的玉如意道:“如意安康,一世长安,也保佑重相事事如意,事事顺心。”

重彧有些受宠若惊,一边要去摘,一边道:“我看不如保佑云想儿找个如意郎君。”

云想按住了他的手,笑着道:“那重相娶我啊,我就有如意郎君了。”

重彧站起来比她高上一个头多,他在她头顶按了按,随意地道:“十六岁,还小了些。”

云想微微睁大了好看的杏眼,“我都已经及笄一年了,常人家都该有孩子了,还小的话就该老了!”

被人不知情地捅了一刀的重彧道:“我都已经二十一还多了我自豪了么?”

他永远忘不了太子的儿子跑着过来口齿清晰地向他请教兵书时的表情。

大宣男儿十七八谈婚论嫁的不在少数,他这把年龄还在杳无音讯的也就只有他们那一堆臭味相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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