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高从二年级开始，学校就安排了所有学生上晚自习。

晚自习三节，中间会有休息时间半小时，铃声刚过，楼道中立马蹿出猴样儿的各类学生，嗷嗷叫唤着跑下楼冲刺食堂。

食堂开卖的宵夜虽然种类多，但架不住三高几千的学生，要是去得晚排在后头，连边角料都摸不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让让都让让。”郎灿借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块头，匆匆挤进去，哐当哐当又跑了出来。

一手端一盘吃食都不在话下，郎灿用他绝佳的动态视力快速扫视，大步朝着空位走去：“我先看到的。”

那拧起的剑眉下，黑压压的双眼瞪得本想辩驳两句的学生不战而败下阵来。

柳帆刚和同学走进食堂，就看着郎灿一跳一跳地蹦高，生怕人看不见似地伸长了猿臂挥手高声道：“柳帆，坐这儿，我给你留了空位。”

“那一会儿见。”

柳帆坐下：“你怎么点了这么多……”

砂锅米线、炸鸡腿、鱼丸关东煮，奶茶、冰淇淋、龟苓膏。

郎灿吹了吹米线吸嗦嗦往嘴里送，又舀了勺快要化成汤水的冰淇淋咽下。

现在已是初秋，天气渐冷有了些许寒意，大家衣物也都逐渐包裹严实。

郎灿光着膀子穿着短裤，头上还因才结束训练冒着微微热气。

就算知道他身体结实地很，这样冷热交替地下肚，柳帆也着实替他觉得胃疼，不由得皱起了眉。

面前一闪，柳帆垂下眼，郎灿把龟苓膏往他面前推，嘿嘿地咧嘴笑。

如果忽略他牙缝卡着的红辣椒，还真是一朝气十足的小帅哥。

龟苓膏被勺子搅地稀碎，上头洒满了坚果蜂蜜和黑糖糖浆，要是往常，柳帆一定会坦然地接受。可是今天，他光是闻到着香甜的气息，牙齿就不由地开始发酸。

好疼啊……

郎灿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搞定，见柳帆迟迟不动，砸吧着嘴问他：“不吃嘛？”

柳帆深吸一口气，要是今天尝了着龟苓膏，他那八颗宝贵的后槽牙就要交代在食堂了。

郎灿见他这般，啊了一声：“你是不是上周末逃了没去看牙医。”

柳帆面无表情扭头：“我没有。”

郎灿嘿嘿嘿又将龟苓膏拿到面前，啊呜一口咬下，炫耀般地闪着一拍大白牙：“好甜！”

手机滴滴滴响起，郎灿看了眼屏幕，擦干净手立马回复消息。

两人关系亲近，郎灿也经常将自己的好友介绍给柳帆认识，柳帆瞥了一眼，是不认识的头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谁啊？”

郎灿没抬头：“是曾学姐。”

学姐？

校队的经理？新闻社的那位社长？还是最近对郎灿听说穷追不舍的高三富家小姐？

柳帆快速地在脑内将她们的人物面貌与姓名一一对上，却找不到一个姓名是曾的女学生。

倒是有一位叫郑凌美的，他们俩同在学生会的学习部，柳帆想到，似乎因为郑凌美准备出国，也有大半个月没来学校了。

柳帆狐疑地皱起了眉。

嘶。

郎灿听着柳帆倒吸冷气，翻找着运动包，里面还有半盒没吃完的止疼药，嘟嘟囔囔地掰了半颗：“牙酸成这样还敢说没逃？啊——张嘴让我看看，怎么都这么肿了？我和柳阿姨打电话，你明天必须请假去看医生。”

每回柳帆牙疼，第二天脑袋准肿得像是猪头。

柳帆咽下药片，鼓起腮帮子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酸疼肿胀的牙龈像是一块小肉瘤：“……就是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