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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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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路法斯所说,被困在方舟之中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无法逃脱代表着死亡,留在这里大概会融入到方舟之中吧。但克劳德此时无暇体会迫近自己的死亡,他沉浸在污黑黏稠的油气中,被他人的尸骸堵塞了每一个毛孔。

他找不到合适的标准来衡量时间,方舟中的记忆体们在重复着某一段时间的经历,有与他有关的,更多的是与他无关的。

克劳德走出黑市时魂不守舍,一场只有四个人的会议决定了尼福尔海姆据点的存亡,他的故乡被明码标价,不过是能够交易的任务道具。神罗的怜悯只存在于诡计之神的谎言里,做出这种决定的神罗社长,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杰内西斯在监视我们,是吗?从我们来到巴诺拉时就开始了,你的朋友一直在为神罗办事。”克劳德的愤怒噌地窜起,蚕食着悲伤,几乎要迁怒到萨菲罗斯的身上。

“看起来是这样,他的伪装有些敷衍。”萨菲罗斯应了一声,步履稳健地从不断凝结出的记忆体间走过,将过去的残影抛在身后。

他在巴诺拉时就察觉到了,杰内西斯张扬的风格也并不执着于隐瞒,他们都预见了彼此走在不同路上。每个人都在寻求未来,有些未来不是轻松能得到的,他们都没有质疑对方选择的权利。

有意义的相遇最后落到不体面的告别也是常有的事情,萨菲罗斯放弃挽留后,曾经的岁月也跟着褪色风化。流连在过去只会止步不前,被悲伤蒙蔽的眼睛只会盲目,破而后立是到达他愿望的必要选择。

“从山崖下的山洞逃出来时,我醒来过一次。”克劳德生硬地停顿住,忽地记起些模糊的细节,他整张脸纠在一起,犹豫了片刻继续问道:“那时候,杰内西斯和你说了什么?”

萨菲罗斯挑起眉头,对克劳德对那时候的事留有印象有些惊奇,随即不以为然地说:“吵架,像以前一样,我和他总是会发生摩擦。”

“...是有关太岁的事吗?”克劳德只能想到这个原因,这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因为那是神罗在找的东西,据说是研制疫苗的最后一味药材。

“也算?”萨菲罗斯眯着眼睛,很快舒展开眉眼,勾了勾嘴角。“说是要为民除恶,成为英雄啊。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跟安吉尔不同,只是在沼泽里挣扎着自救罢了。”

为什么还在笑。克劳德咬住嘴唇,有些不明白为何萨菲罗斯的表情依旧冷淡从容,甚至还能带着一丝讥嘲的笑意。很多人在死去,每个城镇都在苟且偷生,多年的老朋友也分道扬镳,但萨菲罗斯就好像对一切都毫无意外。

只是因为男人向来冷静自持吗?还是因为早就心知肚明,所以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克劳德放缓步子,慢慢落在萨菲罗斯身后,用手指掐住鼻根。从当时离开巴诺拉后,他就很少再落在萨菲罗斯背后了,但在早些时候,他总是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萨菲罗斯的背影从始至终都宽阔笔挺,克劳德再度看过去,总觉得这道身影却又有些陌生,他们之间的距离曾亲密无间,此时仿佛在一寸寸拉远。又或者......也许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贴近过。

两人穿过破败的街道,路中也没人向对方搭话,走了好像没有几步,再停下时已经来到了青沙曾经的窝点。

那幢建到一半的烂尾楼下依旧聚着一大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些人正围在一起烤火,克劳德抬头正巧看到被他搭救过的小男孩正小跑过来,一步一回头地引领着什么,很快消失在昏暗的烂尾大楼。

那孩子只是党匪手下最脆弱的饵食,被人用手一碾一压就会死去,单纯反而是他求生的动力。只是匪头的愿望最终是要空杆了,翘首以盼的太岁毫无下落,神罗所承诺的解药顺势化为泡影。

“结果我们空手而归,还差点死在那里。”在这座死城里,没有人能如愿以偿。克劳德抬头仰望着高处的楼层,忽然觉得那有些可笑。“他们在找的就是那种东西?神罗也算计到了这个吗?”

“事实上,神罗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所谓的太岁本就是神罗布置的幌子,它是一块从方舟上切下来的残块。只是神罗赐予它太岁的名头,它便成了巴诺拉人口中的太岁。”

萨菲罗斯忽然侧过头来,表情有些怪异,带着遗憾眨了一下眼。“方舟残块和方舟有同样的特性,会污染靠近的生物,能被拥有权能的人唤醒。”

克劳德花了几秒钟理解萨菲罗斯的意思,沉默了下来。“然后呢。”

“他们在找的自始至终都是人,一个能唤醒方舟的人。我们从山洞里活着逃脱出来,神罗就已经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克劳德听懂了每个字的意思,直愣愣地看着萨菲罗斯。萨菲罗斯知道得太多了,似乎什么都知道。但两人明明是同行至今的,男人又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知这一切的。“这是你的推论?还是你也和神罗......”

“是事实。拥有权限的人既是方舟的主人又是方舟本身,由此可以阅读储存在方舟中的一切知识。”

“萨菲罗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好事。”萨菲罗斯的声音云淡风轻,声音之中甚至有些倾诉般的喜悦,只是克劳德听到却觉得格外刺耳。

名为方舟的生命体、拥有超乎寻常的权能的原生体,回到方舟的本能。他有些疲惫地想,尽管他隐隐察觉到萨菲罗斯有些不一样,但萨菲罗斯的坦白有些不是时候,几乎在印证路法斯的话并不是子虚乌有。他扭曲了面目,被沉重的思绪填满大脑。

这对他怎么会是好事呢?这意味萨菲罗斯从一开始就可能知道一切,也意味着男人具备发动灾难的能力。这是个不能被揭开的箱子,而他是箱子里的猫,也许重见天日的真相是剧毒的药剂,比如萨菲罗斯是抱着某种目的而在酒馆捡到他,然后借由他的手......

克劳德咬紧牙关,臼齿磨蹭的声音通过骨骼传导着。那样的话,他宛如一只被打磨出的人偶,不仅被不信任的人设计,也被信任的人利用。

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只是被操控着而已。他原本也只是过着普通的生活,常常因为工作和衣食发愁,他习惯了挫败感才是。这样平凡的人生大概会结束得毫无波澜,他的生命只是沙滩中的一粒沙子,就和家乡的那些幸存者一样,被看不见的手堆积或是扬弃。平庸赠与了他有限生命中触手可及的幸福,同时也是他最大的无能,被洪流裹挟着的一粒沙子从来也没有自由过。

只是平凡的死去也成了一厢情愿,现在也许他已经不再平凡,代价是这场死亡盛宴中有他的一份功劳。他一路与萨菲罗斯同行,他的愚蠢恐怕成了一把尖刀,捅穿了自己也扎向无辜的人。

克劳德被山呼海啸的不安压在头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也称得上一个恶贯满盈的伥鬼,该与虎同罪。无数人的死亡都经由他的双手,特别是尼福尔海姆的那些人,他亲手在他们的生命里捅了一把刀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克劳德吸了口气垂下眼睛,握紧拳头又松开,紧绷着咽喉嘶气,干瘪的声线里带着颤音,说到后面甚至难以克制地变了调。“从伊罗安酒店开始,到带着我跳进深坑,你全部都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回到方舟。是这样吗?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的嘴唇张合了一下,皱着眉头否认了。他不明白克劳德为什么会这样想,而他告诉克劳德这些事,只是希望克劳德能相信他。“我未抱有自觉的时间相当漫长,我们的相遇是命运的轨迹。克劳德,你在否认我们的因缘。”

克劳德不敢轻易确定这是否是一纸赦免,他踏上前一步,刚欲继续追问,一阵恐怖的爆破声忽然从高处炸开。他们身后的烂尾楼随之发出震耳的轰隆声,大楼肉眼可见的土崩瓦解,楼宇的阴影倾斜落下,碎裂的砖墙和瓦砾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地上的人群慌忙闪躲,天空中有直升机在向倒塌的大楼中开火,汹涌的枪击爆裂着炫目的火光。断壁间有诸多黑色人影正下坠落着,其中最靠外的人影冲破尘灰急速直摔,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当场碎成一摊粘连在一起的血水。

是那个时候......克劳德的心脏跟着落地的闷响一颤,不自觉地屏住一口气。他知道死在那个位置的是一只拟态成匪首的怪物,在黑市里横行跋扈的匪头一转眼又一次死去了,巴诺拉明处的裁决者陨落,而阴影中的提线却从未浮现。

他并不是在同情怜悯这个坠楼而死的混球,只是这一刻是他错过的机会,如果那时候他选择的是这个知晓神罗计划的混球,那他说不定能获知神罗的下一步计划,这样他就能阻止袭向尼福尔海姆的劫火。

望着地上的碎肉块,克劳德被汹涌翻腾的懊恼吞没了,颓废地在废墟上呆坐着,一边听着耳畔某个女人尖刺的叫骂,一边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要再次经历这一切。他用手掌抹了一把脸,那时候他跟萨菲罗斯吵架了,早早就逃回了尼福尔海姆的据点。可他即使回去了,也什么都没做到。

形形色色地流民流窜在满地的石块中,场面嘈杂又混乱,常有人因为散落的物资而大打出手,癫狂的吠叫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唾骂成了最适合的和声。

那个从灾难里幸免于难的男孩在角落里观察了许久,胆怯地徘徊在瓦砾间寻找食物,看到有人靠近后马上想要潜藏回建筑残骸里,却被另外两个男人生拉硬拽了出来。

“放开我!!呜...求求你了——”男孩的腿在空中奋力踢蹬着,见男人们无动于衷后扭着身子哭喊着,向他相依为命,此时却已不知所踪的姐姐求救。“你们都是坏人,姐姐...姐姐......救救我——姐姐——”

“怪就怪你没生在个好时候吧,只靠你自己也是活不下去的。”其中一个男人冷着脸,阴翳的眼睛盯着前方,截断了男孩最后一丝希望。“不如救救我们吧。”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空,克劳德错愕地看着两个男人拿起刀,把男孩推到篝火边上。他终于意识到这些人想要做什么,猛然冲上前去,疯狂地对着那两个男人抡起拳头。巨大力道爆发向前,他的攻击猛烈砸在两个男人的下巴上,指节下明明是柔软肌肤的触觉,却坚硬得如同钢筋铁骨。

于是他再次明白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既定的过去,无法撼动,无法改变,也没给他后悔的权利,他只能作为局外人旁观着,看着它们重演。一种无力至极的麻木感流窜在筋脉里,他似乎被世界抛下,孤立在了文明之外。

这确实是一件足够可怖的事情,原来在他曾经看不到的角落里,处处都是鲜血。克劳德慢慢半蹲下去,看着自己无法挽救任何东西的拳头,奋力捶击在地上,直到四周的哭声停止,火堆中弥漫出芬芳的香味。

那些人,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事情。自己呢?自己又在做什么。克劳德无法再忍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即使闭上眼睛耳朵也会听到声音,即使捂住耳朵鼻子也能闻到气味,每一处感官都在折磨他,控诉他的见死不救。

他忽然内脏绞痛起来,现在再急于得到萨菲罗斯的答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换不回已经逝去的生命,他依然是那个什么没做到的人。

这是他的错。克劳德惶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着向萨菲罗斯恳求着。如果萨菲罗斯能控制这个世界,能随手抹去一尾海鱼,那是否也能将他的存在一并抹去,让他不必在过往中被反复审判。

萨菲罗斯的神色晦涩难辨,像是在笑,可唇缝分明松缓又冰冷。男人眉眼间带着菩萨般的悲悯,面颊的轮廓流畅又紧绷,抬手捂住了克劳德的眼睛,将食指搭在克劳德的嘴唇上,小而轻地娓娓诉说。“对,向我祈祷吧,克劳德,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克劳德听到耳畔的呢喃,紧跟着四周刮起风声,如同恸哭一般穿过他的身边,向着远方流逝。在风远去后,克劳德的皮肤感觉到一丝暖意,像是阳光的温度,抚平了他的痛苦。

萨菲罗斯放下胳膊,克劳德重获光明,看到了一个熟悉却从未见过的地方。天空放了晴,这里的楼宇依旧残破,只是穿梭在其中的人们脸上春风荡漾,排着队接受神罗发放的食物补助。

原本死去的男孩竟又一次从低矮的屋檐下跑了出来,他牵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两人慢悠悠地走向废墟,一起坐在一块巨大的混凝土上晃着腿。

“你做了什么?”克劳德茫然地回望着萨菲罗斯,男人的眼瞳散发着温和的光芒,鼓励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探索这个由改变了一个点而变换了模样的世界。

“神罗制造出了完美的疫苗,率先投放在巴诺拉进行测试。城市在一点点复苏,未来繁花似锦,你改变了它们,克劳德。”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在狼狈地懊悔而已。克劳德在人群里无所适从,长着不同面孔的男女老少结伴从他身边穿过。一个女人忽然扭头看向他,拉了拉手边的丈夫,从袋子里取出一块面包,送到了克劳德的手上。她亲切地对克劳德挥手,也没等克劳德说话,转身又离开了。

“欸?”克劳德怔住了,这些记忆体能看到他,也会对他做出反应,就好像他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一样。

“他们不单单只是一段留影,储存在方舟的记忆和思考构成了他们的人格,他们是一个个真实的人。”萨菲罗斯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他凑近克劳德的耳边,示意青年观察那些人的喜怒哀乐。“我用一个可能性延伸出一个新的世界线,然后允许他们活过来,这是他们新的生命形式。”

克劳德有些难以置信,他捧起手中的面包袋,看到右下角甚至印着保质日期,表面的卖相也相当不错。萨菲罗斯从克劳德手中拿过那块面包,从中间扯开包装袋,撕下一层来塞进克劳德嘴巴里。

“怎么样?”

克劳德的唾液浸湿了面包,他用臼齿嚼了两次,放在舌尖上卷了两圈才吞下去。是甜的,吃起来也松软可口,像是刚从面包房中新鲜出炉一般完美。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喃喃自语着,这样怎么可能呢。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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